大妈刚撑着身体起来,眼睛刚对上那颗小火苗就仿佛看见了一个不可置信的东西, 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祁邵声音压的很低,看着女人的瞳孔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渐渐变成了红色。
路扬压住了心底的惊讶, 他看得出祁邵应该是在进行催眠。
“陈丽。”女人很快的就报出了自己名字。
“你丈夫是谁?”祁邵在循序渐进。
“冷大伟。”女人依旧回答的很快。
“你们曾经有一个女儿对嘛?”祁邵问。
“女儿?”陈丽有些迟疑。
“对, 你们结婚多年,当然有一个女儿。”祁邵瞳孔颜色深红的像是会滴出血来。
“我们没有……”陈丽声音放的慢了下来。
“有的,她的名字叫冷彤。”祁邵拧着眉死盯着女人的眼睛。
他知道这种被特定消除记忆人的潜意识就像是被一把上了锁的大门给封锁住了,特别难以挖掘。
“冷彤?”陈丽的表情像是陷入了回忆。
“对, 很熟悉是吗?她就是你的女儿。”祁邵一点点的引导着。
“不……她不是。”陈丽否认了。
“那她是谁?”祁邵渐渐感觉锁住大门的那把钥匙通了。
“她是……她是我捡的,我捡来的。”陈丽说。
“难怪。”祁邵这一下想通了, 冷彤血液特殊的原因让他很快联系到了路扬身上, 但冷彤的父母都是普通人类,不可能生育出冷彤这样的特殊能力的人。
“冷彤失踪失踪后你们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吗?”祁邵问。
“可疑的人?”陈丽盯着眼前的一片血色开始回忆,“两个男人, 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
“还记得长什么样吗?亦或是特别的特点。”祁邵眨了眨眼睛有些开始坚持不住了,意识对抗这块儿算他的弱项,何况这个女人脑子里的那把枷锁上得很深。
“样子?”陈丽试图回忆那两个人的面貌的时候,脑子里传来一阵刺痛,她强迫自己停了下来,开始拼命的摇头,发福的脸上渐渐渗透出了很多汗珠,顺着额发滚落了下来。
“还能详细一点吗?”祁邵额头上也开始出汗。
“纹身……手腕有一个火焰……”陈丽说完整个人就像犯癫痫了一样抖个不停。
祁邵直接就把眼睛给闭上了,喊了一声:“路馒头,过来扶我一下。”
路扬听到这个称呼刚想说些什么,但当他走上去看到了祁邵不停流汗的额头和突然就变白了的脸色连忙加快了几步,上去把人给扶着。
“走吧。”祁邵甩了甩头,“亏大发了,孔之一这个坑货。”
“没事吧?”路扬担心的看着他,刚想伸手帮他擦擦汗,却被他突然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祁邵闭着眼睛稍微弯腰把下巴放在了他软乎乎的发顶上蹭了蹭,把人完全的环在了自己怀抱里。
路扬能听见他有些急促的喘息声,也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更能感受到他的环抱着自己的力度。
“你头发好软。”祁邵闭着眼睛笑了笑。
“谢谢……”路扬脸贴在他胸膛上,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慢慢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路扬知道祁邵帮孔之一找人只是为了帮他找到他爸爸。
“啧。”祁邵把人松开了,双手捧着他的脸揉了一把,“路馒头你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你才馒头。”路扬看着他慢慢恢复过来又立刻恢复本性的样子有些无奈。
“走了,我没事,吃一顿就好了。”祁邵揽着人一道下了楼。
路扬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那个不通风的楼道里给憋着了,出来吸气吸的太猛,眼前就有些发白。
一直到上车了之后脑子里都跟晕晕乎乎一样。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祁邵偏头看着靠着那边车窗像是要睡着了的路扬问了一句,“困了?”
“嗯。”路扬点了点头,他好像还真是困了,刚回答完眼皮立马就合上了。
但人虽然像是睡着了,可是意识却独立出来了。
他很清晰的知道祁邵什么时候停的车,什么时候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什么时候放到了沙发上,他也能很清晰的听到他们的谈话声,这种感觉让他很奇妙,周围所有的一切声音都像是放大了。
“手腕上有火焰纹身?”毛建国挑了挑眉,“这不就是那帮神经病吗?”
“应该是。”祁邵点了点头,那个女人说出这个特征的时候他立马想起了那帮人。
毛建国说的这帮神经病是一个人类组织,跟他们以前有很多任务上的交接。
“他们抓一小女孩干嘛?吃饱了撑的?”毛建国脸上有些不解,他算是跟那帮人还比较熟,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事。
“现在也不能确定,先调查吧。”祁邵摸了一把躺在腿间猫身上毛茸茸的背毛,“你去一趟,再看宁静这儿能不能有什么突破,争取尽快解决”
“成。”毛建国点了点头,看上了他腿间的猫,“怎么出去一趟的时间还变个身?”
“谁知道。”祁邵摸了一把毛,又捏了捏爪子。
路扬懒洋洋摇了摇尾巴,身上开始莫名其妙发热的时候,他直接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到了晚上。
“祖宗,您这一觉睡得可真实在。”祁邵用手指绕着它的尾巴玩着,“我看着你眼睛都快看酸了。”
“喵。”路扬舔了舔爪子,有些饿了。
“等会儿。”祁邵抱着他起身,直接去给他热饭,“来不及了,先喝点粥行吗?”
路扬点了点头窝在他怀里,他睡着之后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但他现在一想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但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长出来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他感受到自己的某些变化。
“老大!”毛建国推门进来,看一眼空荡荡的客厅,仰头朝楼梯口喊了一声。
“就回来了?”祁邵一只手抱着猫,你这手端着小碟子里的粥,从楼梯上下了来。
“火涯他们确实接过这件单子。”毛建国见他们坐在沙发上就连忙的说了,“下单人匿名了,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宁静那边问结果了吗?”
“好像还没。”祁邵话音刚落,店门就被猛的推开了,带起一阵铃铛响。
“我听到了。”宁静眼下黑眼圈很深,语气带着丧,“今天上厕所的时候灵感突然来了,害得我厕所都没上好。”
“什么?”毛建国很好奇。
“荒野。”宁静整个人葛优躺到了沙发上,一边闭着眼睛,一边伸手去摸茶几上正喝着粥的猫,“扬扬,我对你一定是真爱,我新裙子到货我都没拆。”
路扬摇了摇尾巴,用尾巴尖搭在了她手上,轻轻的摸了摸。
“荒野?”祁邵听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一个被他们漏掉的一件事,荒野斗兽场那个血池子。
易衡文那件案子解的时候,审讯过程中完全没有牵扯到荒野斗兽场,祁邵先入为主的意识让他以为是荒野斗兽场购买过易衡文的药剂,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虽然那个血池子荒野斗兽场解释是他们野兽进食的地方,当时听起来是挺像一回事儿的,但现在看来,那个叫冷彤的女孩子估计凶多吉少。
而且他们血池子里那个像猫但比猫大的尸体让他想到了路扬那天变成大码猫的样子,这么一看,血池子的尸体就很吻合了。
祁邵眯了眯眼睛,看着绕在宁静指尖的猫尾巴,一把把猫抱了过来。
“喵?”路扬仰头看了他一眼。
祁邵没说话,只是强硬的把他的尾巴缠到了自己手上,还特地绕了个圈儿。
“喵……”路扬翻了个白眼,幼不幼稚。
“啧。”祁邵看着他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立马从身后拎出个抱枕,看着印着狗的图案,把手放在狗头上,摸了两下。
路扬看着没在自己身上摸了的祁邵有些生气,那一条破狗有什么好摸的?
长得又胖,毛还短,丑死了。
“喵!”路扬仰头喊了一声,见他没反应,直接伸出爪子把那个抱枕给提离开了,然后用爪子勾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背上。
摸啊。
我毛不比那个傻狗舒服多了?
祁邵笑了笑,用指尖挑着他的下巴把猫头抬了起来:“傻猫。”
“给个指示呗老大。”毛建国见他逗猫逗的把他们都给忽略了,无奈的提醒了一句。
祁邵低头揉着手感很好的猫爪子,脸上眯缝着眼睛看着有些危险:“集体进京。”
荒野斗兽场的事儿一定要查清楚了,不单单是为了游一的单子,他担心这事儿跟路扬有关系。
“哎。”毛建国笑着长叹了一口气,“某些人会不会以为我们去干仗的?”
“他敢。”宁静瞪了瞪眼睛,立马坐直了身体,“当年是老大看在明姐的份上懒得跟他计较,咱们现在真要打上去,你看他敢崩个屁试试。”
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 路扬还没睡醒就被祁邵直接塞进了怀里上了车。
他们一行三个人一只猫,毛建国开车, 宁静坐在了副驾驶。
祁邵抱着猫还拿着一张小毯子, 和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热的牛奶,面包, 包子,还有昨天晚上就炸好了的小鱼干。
“老大,你就实话跟咱说吧。”毛建国开着车往后视镜飞快的看了一眼,“路扬真不是你背着咱们生的儿子吗?别人伺候儿子估计都比你有尊严。”
“我怎么没尊严了?”祁邵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掀开小毯子看了一眼,刚看到个猫头, 一只爪子就跟箭似的窜了出来打在了他的手背上,“哎, 就看看, 宝贝儿睡,宝贝儿睡。”
“在哪儿是伺候儿子?”宁静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供了个祖宗,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 我看祖宗都不用自己动手,要不然你该心疼祖宗爪子疼不疼了。”
“可不是嘛。”毛建国笑着叹气, “老大变老母亲, 我看咱们改行做托儿所算了”
“嘿。”祁邵看着他俩一唱一和都被逗乐了 “你俩够闲的?现在还挤兑我了?”
“哪儿敢。”宁静笑了笑,“要不是路扬在这儿以前谁敢挤兑你?”
“这话我怎么品品觉得不对劲?”祁邵把袋子里奶翻了出来塞自己怀里了,照路扬这个势头睡下去, 他怕等会儿冷了。
“不过也是。”毛建国咂了咂嘴,“老大脾气比以前好多了,脸上笑都多了,还真多亏了弟弟,我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喵……”路扬在暖和的小毯子里翻了个身,把软软的肚子冲着天,伸长了四条腿,伸了个懒腰。
“哟,醒了?”祁邵看着他伸出毯子的两只前爪子,一看就手感很好的粉红色肉垫,还有因为伸懒腰而从肉垫里勾出来的小尖爪子。
他笑着伸手抓上了那个毛茸茸的小爪子,猫爪子在他握上去的那一瞬间,就把尖利的爪子给缩进了肉垫里,很小心的保护着牵自己爪子的手。
“喵。”路扬任他牵着自己的爪子,整只猫都懒洋洋的像没骨头一样仰躺在他腿上。
“饿了吗?”祁邵松开了他的爪子,指尖在他柔软的肚皮上蹭了蹭后把放在自己怀里的牛奶拿了出来,把吸管插好了,递到了他嘴边。
等路扬跟着大爷似的磨磨蹭蹭吃完了早饭,路程已经开完了一半。
他仰躺着因为无聊,把尾巴竖了起来逗着自己爪子玩。
但后来因为一直抓不到自己尾巴,把自己玩的开始烦躁,对了自己尾巴嚎了两声,还试图站起来用牙齿去咬尾巴。
“哎!”祁邵刚眨眼的功夫就看着他把自己尾巴咬自己嘴里了,担心的飞快去掰他的嘴,掰也不敢掰重了,就怕扯着他嘴,“小祖宗您真牛,跟自己尾巴也能玩茬火来,赶紧给我松开!”
“喵!”路扬咬着自己尾巴没撒嘴。
这什么破尾巴,抓半天抓不到,有个屁用!
今天谁劝他都不好使!他要弄死这条傻了吧唧的尾巴!
“你大爷!”祁邵拧着眉见他来真的,只好把自己手指往他嘴里塞,“祖宗我求你了,发脾气咬我成吗?你撒嘴!”
路扬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奇怪,但心里烧着的那团火就跟有人提前浇了汽油似的越烧越大,他完全控制不住,这种从没有出现过的情况让他慌了起来,“喵!”
“怎么了?”祁邵也发现了不对劲,虽然路扬变成猫之后会被本性给影响,但像今天似的完全控制不住还是第一次,他强硬的把路扬嘴里的尾巴扯了出来,“怎么了?”
“喵。”路扬咬着他的手指,一边想咬下去,一边又舍不得,那股火在他身体里冲了半天找不到出路,最后一气往他脑子冲了上去。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强撑着意识听到车的急刹声,还有祁邵着急喊他的声音,还有宁静毛建国的声音。
身体内的火很快就熄灭了,他想告诉祁邵他没事儿,但眼睛就是睁不开。
“好像……”宁静感受着手指上传过来的信息,“没事儿?”
“那怎么会突然晕过去?”祁邵拧着眉头,脸色沉的可怕。
“等会儿。”宁静手再次放到了猫的额头上,“是没事儿,好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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