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她招呼韩远。
“嗯。”韩远点点头,“我过来看看小橡皮。刚才摸摸她的头,好象不烧了。”
“刚量过了,体温才降下来。”
“记得还要给她灌水,”韩远说着,去看小姑娘。小姑娘正给他翻几个大白眼。
“你坐会儿,我给你下碗面。这才从健身房过来吧。”
“不了。我还有事。”韩远说着,从背包里摸出一匝钱,放在茶几上,“这些钱你先用着。”
梁鹤冷淡地扫了一眼。“你又去了。”
“最后一次。”韩远说。
“钱差不多够了。”梁鹤说。
“那你给小橡皮买点营养品。”韩远说着,摸了摸小橡皮柔软的头发,转身出了门。
路经西侧门,从窗子里漏出的光,韩远知道沈因还没有休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沈因,我走了。就给你说一声。天冷,你别开门了。”
果然,等沈因把门打开,韩远已走到院子门口了。
沈因目送他走出院子,把门关上。
☆、第17章 第十七章
从梁鹤家里出来,韩远并没有回家,拦了辆车,直接出了市区,到达一个尚在建设的楼盘。
楼盘三面环山,正面临着一条通往另一个县城的国道,白天大车来往拥挤,声音嘈杂,整条路都灰扑扑的。
车与行人从这儿过一趟,都是一身灰。
因此楼盘广告做得虽然响,主打高级别墅,但环境实在恶劣,交通又不便利,在这儿买房的城里人并不怎么多。倒是有些城中村的居民,发家致富后在这儿付了首付。
但这个钟点,路上别说人,连大车都很稀少。就着没有一丝毛边的月亮,四周看着倒还干净清亮。
韩远刚一进去,一头天然卷的赵北武就从一个暗道子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他,“小爷,你怎么这时间才过来。”
“不是12点么。这才几点。”
“是没到12点。这都11点40了。你就不能早点吗?雷叔都等急了。”
雷爷叫雷刚,是这个非正式格斗比赛的组织者,也是这个楼盘的开发商。赵北武是他的侄子,兼助手,负责组织比赛。主要是联系拳手、场地,以及组织观众。在观众这一块,把持算是较为谨慎,只有熟人介绍才能进来。
“今天健身房有我课。”韩远紧跟着他。
“就那点钱,你至于这么积极么。随便在这打一场,不比你半年的工资高?”赵北武不以为然。
“比起打拳,我更爱健身。”韩远笑嘻嘻的,露出两粒小白牙。
“好好好。你怎么都有理。走,快点。”赵北武一边薅着他的袖子,一边说,“我可把一年的工资加年终奖押你赢了。我明年的生活都指望你了。就是大家现在都买你赢了,也赚不到什么钱了。”
“你可以买别人的。”韩远说。
“操,那就亏了。要不,”赵北武冲他神秘一笑,“咱下次搞个小剧本。按照套路演一把,赚一笔再说。”
韩远不屑地笑了笑。“你找别人吧。我说过,这是我最后一场。”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是大爷。”
赵北武连哄带骗地把他带到了地下停车场。
虽然赵北武一开始找到韩远打拳,但韩远并没有与他们签属任何协议。韩远拥有绝对的自由。
在这一点上,雷刚与赵北武也并没有勉强韩远。做什么都讲究个你情我愿,虽然这个私底下的格斗场有点打着擦边球,但买卖不成情义在。
一来二去,赵北武与韩远也多出了几分私人的情谊。
但也正因如此,每场下来,韩远并不能拿到多少钱。签约的要至少高出一倍有余。
绕过几栋半完工的毛坯楼房,一直走到最深处,才来到地下停车场。
惨淡的灯光下,门口一个安检小哥拿着检测器,正在来回徘徊,张着脖子观望。看到他们两人,如释重负地叫了一声:“可来了。下一场就到你了。”
看到韩远,推起笑,“我买了你赢。”
“知道知道,你们都买了他赢。”赵北武不耐烦地说。
地下车库已聚集了一百多号人。没有想象中的乌烟瘴气,与杂乱无张。反而头顶几个明晃晃的聚光灯把停车场照得亮如白昼。周围的看客也井然有序。
中间是用围绳圈起来的擂台。观众围着擂台或站或坐。离场子五、六米的一角,支着一张方桌子,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时不时地有人拿了钱过去下注。
擂台上两个拳手正激战方酣畅。拳来腿往,打得十分花哨,好看。
这些都是赵北武找来的要么退役拳手,要么体校的老师,来赚点外快。正经的选手不会参加这种比赛。
虽然来钱快,但对身体的消耗太大。
前一排坐着雷刚和他的客人。韩远扫了一眼,似乎有些新面孔。雷刚一眼瞅到韩远,向他招了招手。
韩远猫着腰走过去。
“才来?”雷刚问。雷刚四十上下,方正脸,浓眉,穿着一身黑长皮夹克,虽然正值壮年,但风尘仆仆,一股浓浓的地产商风范。
“嗯。”韩远点点头。
雷刚侧向旁边的客人介绍说:“韩远。”
韩远向那人扫了一眼。倒是干净清爽,三十来岁,白衬衣外面一件商务休闲西装。
那人见韩远看过来,堆起满脸笑容,亲切感十足。
那人冲韩远竖了三根指头。
韩远心理嘀咕:一赔三?
那人小声地说:“我看了你三场比赛了。”
韩远勾了勾嘴角:“谢谢捧场。”
“为了看你,我在这儿呆了快半个月了。”那人又弯起眼睛一笑。
“看完这场,你就可以离开了。”韩远一笑。
那人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韩远所指。
“韩远。”赵北武在场子外面向他招呼。韩远又猫着腰钻了出去。
韩远从背包里拿出几张钱,约摸1000元的样子,递给赵北武,“押我赢。”
“就不能多点?”赵北武接了钱。
“就这么多了。”
“前两天不是才给了5000吗?”
“用了。”
赵北武瞅了他:“都给小橡皮的医药费了?”
韩远点点头。
“不是手术做了吗?”
“还要再做一次才彻底。”
“还差多少?”
“基本上也凑得差不多了。”
“不够的话跟我说。”
“我说了,不再打了。”
“没让你打。我借你钱还不行嘛。不过,”赵北武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有个叫‘约架酒吧’的。这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就特意让人打听了一下。听说那里经常组织拳赛。和咱这儿不一样,人家那个地方是个正规的场所,听说谁都可以参加,奖金不少。前段时间,说有个的士司机赢了1万元的奖金。要不咱什么时候一起瞧瞧。以你的身手,奖金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时再说吧。”韩远有些意兴缺缺。
赵北武拍拍他的肩膀,向场外的方桌走去。
韩远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擂台上已分出胜负。负的一方已下了擂台,胜的一方站在擂台上,迎接韩远的挑战。
韩远从围绳中钻了进去。
观众群起了一阵不小骚动。有人在下面吹了几声口哨。大家都对他窃窃私语。如果不是禁带手机入场,大概不少观众会对着他拍照。
虽然韩远很有节制,打得并不多,但他不败的战绩,以及全身上下散发的耀眼光芒,在一些常客眼里,他已算是明星级人物。
对方个头很矮,小平头,穿着一件白黄相间短裤,露出来的肌肉十分壮实。韩远则穿着一条黑色的松跨的短裤。露出紧实的肌肉与优美的线条。
两人都没戴拳套。护牙,以及护膝。
这里并不是正规的比赛。在这个地下搏击场,所有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也没回合制与时间限制。一个回合定胜负,打得对方爬在地上起不来了,裁判觉得现场效果达到了,胜负就决出来了。
但这并不是说,打拳就没有节制。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是地下比赛,谁也不想惹麻烦。点到为止,手下留余地,这些潜规则,不论是拳手之间,还是组织者都心中有数。
所以,有时看客看得鲜血横飞,其实有时不过是把对方的牙打破了,嘴角打花了。如此而已。
韩远上来的时候,赵北武给他交待,对方擅长摔跤,锁技,所以尽量避免与对方贴身战,避免对方把自己拖到地面上。
裁判走到两人中间。宣布比赛开始。
对方迅速打出了几组组合拳,韩远避开。对方个头太矮,臂展不宽,在拳头上他对韩远并不能有丝毫便宜。对方接着又是一个高位扫踢,韩远抬手挡开后,迅速出拳。
对方跳闪开后,韩远忽然抬脚,从中路踹了上去。
这一脚的路子相当野,并不是常理的出腿方式,一脚正踹在对方的腹部。对手猛得后退几步。
韩远跟着一个高位扫踢。
对方用手挡住自己的头。但他在韩远的连续攻击下,不退反而进了几步。似乎随时准备抱扑上来。
韩远向后退了几步,又与他拉开距离,接着几脚中位扫踢。
对方并不躲闪,硬生生地挨了韩远几腿后,忽然整个人一纵,扑了过来,抱住韩远的腰部。
看来对方要把自己往地面上托。
对方的手一搭在韩远的腰上,韩远就感受到奇大的力量。他迅速地想要摆脱对方的双方,但对手整个人象是粘在了自己的腰上。
韩远干脆拎起拳头对着对方的脑袋砸了下去。正式的比赛是限制打后脑勺的,这里虽然并没有这个规定,但韩远依然避开了这个地方,从侧面重击了过去。
但对方双腿死死地抵在地面,胳臂一直下沉,把韩远往地面上拖,韩远挥手打了几拳,抬起一只脚去踢对方的腿,就在这时,对方忽然抱起他的腿,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如果有小天使觉得这个文还能凑合看看,不麻烦的话,可不可以加个收藏呀~~~
这周的收藏,关系下周的排榜~~
所以~~
对手指~~
☆、第18章 第十八章
看客有些坐不住了。一半的人已站了起来。连雷刚旁边的客人都握紧了手。他比谁都看得出两人的优劣势。
赵北武急得在擂台外面转来转去,冲着韩远直喊:“韩远,快起来!别在地上和他磨叽!”
但韩远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赵北武的声音根本入不了他的耳。
对方已整个人爬在自己身上,压制着自己一只腿。
韩远几次试着翻身,但对方的力量还是技巧,把他的力量给卸得干干净净。
对方的锁技的确挺厉害。
不过,比起邵林,似乎还差了很多。
在个时候,韩远有些庆幸有邵林这号人了。这段时间,邵林常去健身房,以他招摇的性格,每次比赛都是炫乎其技。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次次总是把赵剑勇的那些拳友们压在地上,制得服服帖帖。
每当此时,韩远就在一边,边看边琢磨。如果自己被这样锁住,该如何才能解锁,脱离对方的控制。
韩远猛得抓住了对方的脖子,把他死死地按住。对方的脖子被钳制住,开始不停地一点点向外挣扎。
韩远趁这个间隙,一翻身把对方压了下去。
赵北武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远远,吓死北北了。”
韩远把对方压制在身下后,对方的双腿盘在了韩远的腰上,想卸掉压制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但韩远并不想在地面上过多地与他纠缠。韩远向他面门出了几拳后,双手抓紧对方的脚裸,一下子把对方倒拎了起来。
对方整个人被韩远拎在手里,头朝下倒挂着。与此同时,韩远把对方的脑袋就往地上怼。
观客中“哗”地一声。像是从天穹上,泼了一天的水下来。溅得四下都是。然后是细小而持久的嗡嗡营营。
如果这一下子下去,对方的脖子肯定要折。
但对方并没有坐以待毙,就在脖子快要着地的时候,对方迅速地把头勾起,是以只有他的背部怼在了地上。
韩远连着怼了几下,对方开始吃不消。头部与背部呈直角,被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
过了十来秒。裁判上来,判韩远胜。
这时场子下面嘈嘈嚷嚷,大喊大叫的声音也传入韩远的耳朵。有看热闹叫好的,有赢了钱高兴的。前排一个声音抱怨着说:“他娘的,怎么没见血,这就判输了。让老子亏了七、八万。”
韩远愣了愣。
“小远。”赵北武在叫他。他转过脸,赵北武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韩远一笑。从擂台中钻了出来。
接下来,还有一场比赛。韩远丝毫不逗留,从里面钻了出来,迅速换好了衣服,背起了背包。
赵北武跟着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钱,往韩远手里一塞:“一起走,你在大门口等我。”
韩远点点头。把钱塞进背包。并没有多少钱。看来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
看客们都还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大都原地不动,谈笑风生。没有比赛时的紧张气氛,显得乱糟糟的热闹。
韩远回头看了一眼,背上背包走了出去。
一出门,外面还是黑压压的。楼盘还没人居住,路灯也没装全。地上只亮着些暗暗的地灯。
天上的繁星却亮得十分盛大。西边角的金星又大又亮,闪闪烁烁,摇摇欲坠。
韩远走了几步,一辆车从身后边安静地驶了过来。近光灯照出前面一片柔和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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