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新帝……有些不太一样?
确实不一样。
兵部尚书拿到了自己请求发军饷的奏折,只见上面批了极有风骨的两个字:已阅。
张大人弹劾赵大人辱骂同僚,上面批道:自己骂回去。
赵大人弹劾张大人殴打同僚,上面批道:自己打回去。
两个人偷偷摸摸互相瞄了一眼,险些在大殿上晕过去。
结果后面的辛御史就先倒抽了一口冷气,两人瞥了瞥,只见辛御史声泪聚下的在奏折上细数了一堆谢小侯爷的罪状,而陛下冷漠的送了他一个字:滚。
两位大人:“……”以后绝不能弹劾谢小侯爷!
有人受到惊吓,有人却笑了起来,杜丞相拿着奏折,指着上面的“辛苦”二字,笑道:“陛下,这是何意?”
“丞相所言,桩桩件件皆是要事,为朕分忧,自是劳苦功高。”陛下冲杜丞相点了点头,显然很是满意。
礼部尚书盯着自己奏折上的“废话太多”四个字,默默往后缩了缩。
杜丞相一直在笑,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等到下朝时,众臣惴惴不安地围着杜丞相问陛下是什么意思。
杜丞相抹了把胡须,笑着说:“嗯……陛下很有想法,这是大越之幸啊。”
“……”众臣一言难尽地散了,回去后立马将所有奏折扔了重写。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当皇帝难,当大臣更难啊。
下朝后,顾明峥回到宁心殿,坐在谢安澜身边,飞快地批阅今日的奏折。
谢安澜躺在宫女们准备好的软塌上,很奇怪他速度怎么这么快,眼神好奇地往那边飘了一下,随即噗嗤一笑,“陛下,你这是在批奏折?”
“嗯”“已阅”“废话”“驳回”“带上脑子再动笔”“一窍不通”“殿外有石柱,自己撞去”……全是诸如此类的话。
小翅膀跟他不在同一频道,却无缝对接的吐槽:“根本就是在批报告!”
顾明峥听到谢安澜的声音,停了一瞬,“饿不饿?让人上早膳吧。”
季安领命出去了。
谢安澜冲他抬抬手,跟他要了墨台过来,而后手腕转动,轻轻磨了起来。
“别动,小心伤口疼。”顾明峥原以为他是要过去玩的,却没想到是帮着磨墨。
“又没伤到手。”谢安澜不以为意,“我可没那么娇惯。”
顾明峥面不改色地道:“朕喜欢惯着你。”
谢安澜:“……”
顾明峥倒不是在哄人,因为他真觉得谢安澜安安静静躺着的时候最好看,最好闭上双眼,等着他去吻醒。
就像童话里,睡美人等着王子去吻醒一样。
外人眼中成熟霸气的顾总也曾有过青春期,以及不堪回首的黑历史,那时候年纪小,他被逼着天天给顾明秀念床头故事,顾明秀最喜欢听睡美人,弄得他有一段时间精神恍惚,整夜梦到自己成了王子,不停地在城堡外披荆斩棘。
可惜他度过黑历史之前,都没能找到他的睡美人。
后来想起来,顾明峥总有一股诡异的遗憾感。
“陛下,不要这样看我,”早膳很快被端进来,谢安澜拿了一块小馒头,喂到顾明峥嘴里,“饿了就过来吃东西。”
顾明峥收回视线,却没停下批奏折,吃完了就等着谢安澜继续喂。
谢安澜喂了一半,轻哼一声,不喂了。
顾明峥先是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放下笔,拿了一碗粥,一勺一勺地喂他。
宁心殿的太监宫女们想着今天太阳好晒啊,不然头为什么好晕……
“陛下,”季安低声道:“奴才方才听到一个消息。”
“说。”
“太后娘娘……下旨为陛下甄选秀女了。”
果然。
顾明峥颔首,继续跟谢安澜互相喂早膳。
谢安澜也平静地跟没听见似得。
等到用完早膳,谢安澜忽然出声道:“陛下,等伤势好些,我想去看看先帝的陵墓。”
先帝逝后,所有的遗物都一起被埋葬,包括过往的一切。
他想查明真相,为了曾待他如亲生的先帝,为了他深陷仇恨中的父亲,也为了眼前的年轻帝王。
他曾有过造反的念头,然而一夕之间改变了主意。
此时此刻,谢安澜只想为年轻的帝王扫平一切障碍,愿他江山如画,愿他君临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齁甜齁甜的一章,沉迷感情戏,不想写剧情(づ ̄3 ̄)
第27章 风流天下小侯爷(十一)
因着太后要为新帝选秀,长安城里一扫先帝逝后的沉寂,再次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街道上许多闭门的店面重新开门,来来往往的漂亮姑娘也都换上了鲜艳的新衣,挑选着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
而住在宁心殿里的谢安澜,伤势也好了大半。
“陛下,还有两天就是祈安节了,太后娘娘将孟少将军接进了宫里,吩咐奴婢过来交代一声,祈安节事情繁多,让您提前与孟少将军多多接触商议一番,免得那天出了差错。”仁寿宫的大宫女恭恭敬敬地说完话,福了福身子,“奴婢告退。”
顾明峥颔首,让她退下了。
“先是大选秀女,再是接聆秋姐进宫,太后娘娘真是用心良苦。”谢安澜从内殿走出来,撇了撇嘴。
红衣乌发,容色生辉,立刻将这简朴庄重的大殿变成了人间盛景。
“朕还以为你不在意。”顾明峥放下手上的奏折,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谁说我在意了?”谢安澜轻哼一声,转身往外走去,“在宫里呆了小半个月,闷死了,我想出宫。”
他还没迈出门,就被人一把拉住。
只见御座上方的年轻帝王不知何时就走下来了,伸手搂住他,问道:“怎么又想出宫?宫里的御膳吃腻了?要不要让他们换个菜系?”
“……”
有这么说话的吗?
“你就只想着吃!”谢安澜偏头,觉得牙痒,一口咬住近在咫尺的脖颈。
他选择性遗忘先前是自己说宫里的御膳不错的。
顾明峥轻轻“嘶”了声,倒不是疼,而是这一大早的,人容易受刺激,尤其是男人。
发觉顾明峥眼神微变,谢安澜弯了弯眉眼,推开他,迈出了门,说起了正事:“我打算出宫去见见我爹。”
谢如渊这段时间不上朝也不闹腾,简直平静过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谢安澜有点担心,因而伤势刚好一点,就要出宫去查探一下。
顾明峥挑了挑眉,靠在门边看他。
“知道你舍不得我。”谢安澜见此,笑意更甚,眨了眨眼睛,又跑回来,抱住他亲了一下,双唇一碰即分,像是飞过的蜻蜓轻轻点过水面,泛起轻轻的涟漪,无端搅乱一池春水,“很快回来。”
“就这样?”顾明峥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安澜,朕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谢安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两人眼前,抬了抬下巴,模样骄矜极了,“陛下有空,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秀女的事。但凡陛下选了一人,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脸上含着浅淡的笑意,可眼神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还说不在意,这是哪里的醋坛子打翻了?”顾明峥抬起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心,而后抱着他,轻抚他散乱的长发,却始终没松手,“既然如此,那就别出宫了,继续留在宁心殿里,朕觉得还是该好好看着你。”
谢安澜知道他性情强势霸道,一时改不了。
想了想,谢安澜轻声道:“陛下,纵然是帝王,也终会有做不到的事情。陛下要明白,我留下,是因为我想为你留下,而不是因为你让我留下。当我想走的时候,任陛下权势滔天,坐拥天下,也留不住我。”
他的话蕴含深意,并不仅指当下。
虽然他们看似安稳地走到了一起,但矛盾也在相处中一个一个地冒出来。
感情这个东西,从动心的喜欢到刻骨的深爱,还需要一个过程。
最基本的一点就是,顾明峥那种无声无息间的掌控太强也太可怕了,没在一起时还好,在一起后,大到谢安澜的动向,小到谢安澜吃什么穿什么都要管。
而谢安澜又不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他不讨厌顾明峥的强势和掌控,可也不想任由其发展下去。
因为他总觉得这样纵容下去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顾明峥闻言,摸了摸他漂亮的双眼,语气平静却又含着极度的危险,“安澜,要不要试一试,看朕留不留得住?”
谢安澜静默片刻,笑了笑,忽然按着他,亲上他的嘴唇,这一回,亲得缠绵又用力,舌尖交叠,辗转厮磨,漫长得仿佛度过了一个春秋。
等到顾明峥回过神,就见谢安澜站在门外朝他摆了摆手,一晃眼就不见了。
“陛下,”小翅膀从空间里钻出来,故作深沉的叹道:“你的小美人,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天真无害啊,他看上去可危险得很。”
“谁说过他天真无害了?”顾明峥舔去了唇上被咬破而冒出的一点血珠,略带回味的笑道:“他这样再好不过。”
“你踏马……”小翅膀简直无言以对,嘀咕道:“有你后悔的!”
虽然小翅膀承认他的宿主很好很强大,很有霸道总裁的风范。
但它的智障弟弟向来不正常,能被智障弟弟选中的人,又能正常到哪里去?
而且智障弟弟居然没阻止那个小美人勾引自家宿主,小翅膀隐隐觉得不对,却又没法告诉顾明峥。
顾明峥回到殿内,拿起方才的奏折,唤来季安,吩咐道:“宣孟聆秋。”
季安:小侯爷刚走,陛下就宣召孟少将军,这这这……
心里纠结不已,季安没敢表露出来,只期盼小侯爷回来时别殃及池鱼。
孟聆秋很快就到了,为着祈安节,她换上了一身漂亮的宫装,长发也挽了发髻,戴了头饰,看惯了她平日里的男装打扮,很多人都倍感惊艳,第一次发现孟少将军居然比他们见过的所有贵女都好看。
宁心殿的宫女太监们下意识地比较了一番,暗道:分明还是谢小侯爷更好看的。
他们不自觉地站在了谢安澜一边。
“参见陛下!”许是受人指点过,孟聆秋行礼的姿态更温婉了些,不过她自己看上去也很不自在,只是强撑着适应。
“不必多礼,”顾明峥将手上翻看的奏折和信件递给她,道:“朕找你来,是为了祈安节一事。不久前,朕收到了你父亲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消息。”
孟聆秋一听,也顾不得礼数,连忙翻开一一看过,随即面露惊色:“行刺?内奸?”
孟亭在信中写道,蛮夷近来开战频繁,似乎在有意在试探什么,他打探到有人穿过防线,偷入长安城,意欲在祈安节那日行刺,而且他怀疑朝中有人勾结蛮夷,妄图颠覆大越皇权。
孟聆秋立即明白了顾明峥召见她的原因,倏而跪下,“臣愿为陛下分忧!”
“你对外一切如常。不过祈安节那天,不需要你陪朕登上城墙,随意找个人假扮你就行,而你要去做另外一件事。”
“陛下尽管吩咐。”
顾明峥从手边再拿出一封信件,交给她,淡声道:“祈安节那天再打开,你自会知道该做什么。”
孟聆秋接过,又担忧的问:“若我不在陛下的身边,那陛下的安全……”
长安城里,论武功,绝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
“这一点你无需担心,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事。”顾明峥不以为意,道:“好了,退下吧。”
孟聆秋收敛好情绪,面色如常地退出殿中。
但她只是表面平静,实际上却是忧心忡忡——找谁来假扮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找谁呢→→
第28章 风流天下小侯爷(十二)
谢安澜出了宫门,脚步微顿,不着痕迹地往后瞄了一眼,随后身形连闪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小侯爷呢?”
“……”
“陛下吩咐我们保护小侯爷!人呢?”
“……”
躲在树上的两个影卫大眼瞪小眼,沉默着那个一脚将另一个踹了下去,严肃的说:“我去找小侯爷,你去回禀陛下。”
“滚!你去回陛下!”
趁着两个人内讧的时候,谢安澜已经悄悄回到了侯府,但他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一路躲着人,进了他爹的院子。
只有他爹的住处,任何人不敢擅自闯入,就算藏了陌生人也不会被发现。
先前在宁心殿的时候,他看似不问世事的养伤,可有很多事情,只要他想知道,根本就瞒不过他——比如孟亭的那封信。
谢安澜四处探查了院子,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沉思片刻,他打开窗户,跳进了谢如渊的房间。
书桌上摆放着许多东西,谢安澜简单翻查了下,都是极普通的奏疏和信件。
余光瞥到旁边的书架,他走过去,拿开上面的花瓶,就见下面压了几封特殊的信件,入眼的第一行字就令谢安澜眉心一跳——贤王亲启。
贤王齐曜,乃是先帝的弟弟,当今的皇叔,为人温和,喜好风雅,不喜争名夺利之事,风评极佳。
当年就是他求情,才让先帝放出了被幽禁的谢如渊。
谢安澜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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