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还真不错。
至于演戏,白桦并不担心。身为一个合格的绿茶受,他在第十世时系统地研究过《演员的自我修养》一类的书,苦练过演技,甚至还因为某个姓梁的影帝有“光靠眼神就能撑起一部戏”的称号而专门练过怎么用各种各样的眼神表达自己的内心。虽然最后并不像梁影帝一样有一双让人一看就觉得忧郁心疼的眸子,但一挑眉一转眼的风情却无人能及。
可以说,那时的白桦之所以是医界圣手,而不是娱乐圈影帝,不过是他对娱乐圈不感兴趣,完全没有往那个方面发展的心思。
第二天,白桦把自己好好整理一番,在镜子里看着没什么不顺眼的地方,这才推开门走出去。
顺着楼梯眼看要走到外面,一个身影突然闪出来,挡住了他的路。
白桦抬头一看,脚下不由停了。
眼前这个三分怒七分怨的男人……不,是少年,他还真认识。
张钟清。
“阿清,你怎么在这儿?”他从记忆里翻出这个名字,按照以前的称呼问。
张钟清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暗了下去,冷笑了一声:“我来看看你怎么命那么大啊,竟然没死?”
白桦一愣。
他知道张钟清恨他,毕竟第八世主动招惹了这个少年,却在少年对他暗自倾心时毫不留情地把对方送上了别人的床。
只为了能换到一个出场机会比较多的角色。
可他没想到对方恨到巴不得自己去死。
更重要的是,张钟清的话里泄露了一个信息:这个少年知道那个性趴的情况,也知道一旦白桦去了,很有可能会死。
如果不是他及时穿过来逃出去的话。
看来,第八世的死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设计。他就说嘛,明明性趴上人那么多,怎么偏偏是他中毒身亡?
难道背后的黑手是张钟清?
白桦仔细打量了少年一下,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少年虽然恨他,心底还爱着他,希望他倒霉是肯定的,可一旦他真出了事,最不好受的还是张钟清。
少年或许知道点儿内情,却不是下手设局害他的那个。
“是啊,我还没死,真是让你失望了。”白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淡淡地说着,和少年擦肩而过。
张钟清没想到白桦竟然这样无视他,一时间心如刀绞,眼看那个一直魂牵梦绕的身影快走出去了才反应过来,尖着嗓门叫了一声:“我恨死你了,你去死吧!”
白桦回头对他苦笑了一下:“好啊,如果可以,我肯定尽快去死。”
在完成任务之后。
伊顿不再是第九世的那个,就算能顺利找到再续“前”缘,谁知道会不会还像第九世时那般对他体贴入微?
与其抱着微薄的希望,还是以任务为主吧。
这几天时间,他已经想得很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没来由地疼了一下。
张钟清看到意中人出乎他意料的反应,不由顿住。白桦的笑,三分心酸,二分无奈,剩下的五分全都是让人心疼的欲言又止。
明明恨得入骨,偏偏那个笑容美丽得让他难以忘怀,他一瞬间竟然定在原地,怔怔无言。
白桦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开着二手车离开了鸽子笼。
以张钟清对他的恨意,如果他直接询问,不但得不到答案,还会遭到对方的嘲笑。想发掘真相,就得另辟蹊径。
说起来,他还真没想到,有人恨自己到这个地步,打算利用性趴设局害死他。虽说第八世确实拐了不少人送到那些导演大腕的床上,但至少从没硬来过,多是诱哄。而且他给自己谋好处的同时,也没忘了帮那些人要一个小角色,算是互惠互利。说白了,如果不是那些人本身心思不正,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又怎么样?谁都不是傻的。
当然第八世倒不是多好心,他只是怕这些人里面万一有哪个日后真成了星成了腕,会看他不顺眼,所以尽量给自己留条后路。
看来前些天没跳出来出现在媒体面前的做法是正确的。虽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还干不出那种踩着死人上位的恶心勾当。万一他本质像林青杰那般,指不定这些日子那个黑手又会蠢蠢欲动。
日后要尽量小心些才是。
白桦一路上想着今后的打算,很快就到了许平安的片场。
他不是什么大腕,又算是内定的替换者,当然没人特意等他,或者组织什么面试。场外的工作人员看到他,认出他是新来的第三号,没说多余的话,直接把他推进了化妆间,让化妆师先帮他化化妆,换上服装。
化完妆之后不会直接演戏,得先让导演和编剧等人看看,如果通过了再让摄像拍照片,从中挑出定妆照,他则要利用空闲时间把剧本看熟了,揣摩角色的同时背会台词。
剧组的人会在合适的时间把他的定妆照放出去,看看舆论的反应,如果反应不是特别差的话,他这个角色就算订下来了。
这是这个时空普通的换角流程。但他是许平安内定的,所以就算观众不接受,许平安看在吴天择的份儿上,肯定也不会换下他。
☆、第二个世界(5)
帮白桦化妆的是个叫明姐的女化妆师,三十来岁,手底下的活娴熟得很,一边帮他打粉底一边不停地和别的化妆师聊天。
“林清杰就那么想不开,去那种地方他现在不是有戏拍么”
“这山望着那山高呗。听说去了那里,如果真对了投资人或者哪个导演的胃口,指不定直接给个一号呢。现在这戏是他目前能接到的最好的角色了吧?不过是个三号。”接话的化妆师是个男的,明姐叫他安仔,二十三四岁,正捏着兰花指对镜子仔细地画着眉毛。
明姐嗤笑一声:“是啊,这回省心了,再不用为接片发愁,到了下面想怎么演就怎么演。”
她化妆功夫扎实,在娱乐圈算是小有名气。最主要的是,她如今的地位全靠自己努力打拼而来,面对那些想走捷径的打心底里瞧不起。
安仔给她使了个眼色。
明姐不在意:“怕什么,这话我当着他的面就说过。”
白桦却看出安仔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同样靠着身体上位,无意中就被明姐得罪了。
看来这个明姐的人缘很不错,同时也说明第八世争角色的手段圈内人早有耳闻。
不过,这次安仔猜错了。吴天择的床是谁想爬就能爬上去的么要不是白桦顺手救了方南,这个男人怕是连自己是谁都不屑知道。
半个多小时后,头部的妆基本画完,安仔放下拿口红的手,转回头看他,眼中不由一亮:“真是出色!”
明姐一脸傲然:“那是当然,也不看看你明姐是谁”
安仔恭维她:“那是,那是。”一边说一边继续打量着。
明姐虽然话是这样说,心里也不由为白桦现在的脸惊艳。
白桦虽然长得清秀,但很有些稚气,说白了就是“脸嫩”。这种脸在现实里或许占便宜,上了年纪后会比同龄人显得年轻,但其实并不好上妆,戏路也无形中被限定的很窄。除非当事人拥有超强演技,不然很难在演艺圈中大红大紫。
明姐第一眼看到他时,对他的外型并不是很满意,幸好这部戏的男三号本来的人设就是二十来岁,她再故意画得成熟些,倒能过关。
没想到上妆时白桦配合得很,睁眼闭眼,低头抬头,抿唇张嘴这些自不必说,就连什么时候需要侧脸,要偏到什么角度都做得恰到好处,和她配合得天衣无缝。明姐画了这么多年的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默契的模特,越画越顺手,将一直以来的积累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然,如果只是懂得配合,顶多是化得不错。白桦这张脸,看着稚气十足,不够出彩,也不够有特色,偏偏骨肉匀亭,可塑性极强。明姐略微把他的眼角用眼线液拉长,又铺上金色的眼粉,那种稚气瞬间消失不见,虽然仍旧年轻,却比先时凭空多出几分魅惑。
能达到这种效果,一向自认为阅人无数的明姐都极为意外。她当然对自己的化妆技术相当有信心,却没想到能达到这么完美的效果。
正欣赏时,化妆间的门无预兆地被推开,一个胡子拉碴地男人站在那里,睁着一双好像永远睡不醒的睡眼:“好了没我急着拍照呢!”
如果换了别的摄影师说这话,明姐会毫不犹豫地顶回去,可这次她只是爽快地说:“已经好了!”
能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明姐没脾气,显然这个摄影师来头不小。
白桦很快在记忆里翻出了他的名字:薛振华,圈里有名的响当当的金牌摄影师。一般能请动他出手的,起码是影帝影后级别的人物。
第八世曾经在一部叫《青春列车号》的剧里演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拍戏间歇无意中看到一向走高冷路线的影帝主角伊众山竟然对着个看起来有点邋遢的男人赔笑,好奇心起,打听之下才知道了薛振华的名字,也知道他是圈中绝对不能得罪的大神之一。
虽然他不拍戏。
曾有个很快蹿红的小女星仗着自己有后台,对当时同在剧组的薛振华颐指气使,挑剔嫌弃他,觉得他“脏”,不配给自己拍定妆照。
薛振华当时什么也没说,收拾了东西就走了。导演虽然觉得不妥,但可能觉得小女孩也是有依仗的,并没做什么补救,而是继续拍了一天戏。结果当天夜里这个导演就先后接到了这部戏所有投资人的电话,通知他要撤资,前期已经投入的钱“就当喂了狗”。
那个导演是很有气性的,认为自己是被陷害,又因为投资人们说话难听,一怒之下就吵翻了,决定重新找人投资。
奇怪的是,这部戏筹资时明明很多人看好,现在所有人却都避而不见,直到他焦头烂额,头发都愁得快掉光时,才有个曾和他关系不错的圈里人悄悄指点他,他现在的境地全是因为那天若有若无地站在了小女星一边。薛振华本身虽然高傲,却是个万事不走心的,偏偏他有个疑似兄控的表妹,手腕灵活强势,背景又深,据说和那些红几代们都有联系。她知道娱乐圈水深,生怕这位薛表哥受一丁点气,每天恨不得关注他二十五小时。
这次的事,薛表妹肯定有参与,比如说那些投资人宁可赔钱也要退出这部很可能让他们大赚一把的戏,就是因为他们能借此搭上薛表妹的东风,和即将得到的比起来,失去的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找不到新投资人就不是薛表妹的手笔了,她只是给表兄出口气,还没霸道到断人财路的地步。但其他人也不是傻的,知道接下这烫手山芋很有可能得罪一个背景深厚,实力强大的人物,谁还肯当这个出头的椽子
到最后甚至连场地负责人都不肯再让他在那里拍戏,拼着违约也要把人和机器都扔出去。到这时候当然没什么人肯再陪他耗下去,大家很快树倒猢狲散,各自找出路去了。
这位导演凭着自己的眼光拿到了一个好剧本,有了一个好开头,最终却惨淡收场。
导演尚且这样,直接刁难薛振华的小女星更不必说,很快就爆出了被人包养的传闻,紧接着又被人拍到她混夜店,靠身体上位,整容。最后她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新闻是她因为聚众吸毒被关了进去。
这个圈子每天都有很多外表靓丽的新人进来,等她几年后出来,早被观众遗忘了,哪怕她有背景也很难再翻身。
更何况她巴上的那棵大树早在她赶走薛振华当晚就给她去了电话,干脆利落地和她断了关系。
整件事最轰动的地方在于,那些被整得很惨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认错和解的机会。因为薛振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知道的仅限于因为没有资金注入,那部拍了一半的戏无限期搁置了。
在白桦看来,这才是最低调的高调:我从不说我厉害,也不会针对任何对我有敌意的人,那些得罪我的人,在我不在意的时候,前途已经是死路。
明姐只是好脾气地露出笑脸已经算很有风骨,安仔早就狗腿地迎了上去:“华哥,怎么是您亲自过来了”
薛振华没回答他的话,往里面看了一眼,目光落到白桦身上时,猛地一亮。
白桦这时候正在穿服装,虽然是古装,他仍然穿得有模有样。
衣服大致穿好,白桦将细长的腰带围到腰上,普通的动作,举手投足间却似有什么溢出来,让人移不开眼睛。
感觉到有人看他,他微抬起头,眼角扫过,轻声说:“很快就好。”声音清润,似乎能一直熨帖到人的心里。
一时间三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词:尤物!
这个多用来形容女人的词放到白桦身上并不合适,可三个人找不到更能形容他的词。明姐猛地咽了一大口口水,差点儿噎到自己,薛振华和安仔虽然是男人,同样移不开眼睛。
那是一种极致到男女通杀的美。明姐不是第一次超常发挥自己的化妆技术,但她确实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妆竟然能让化妆对象发生脱胎换骨的改变。
还是说,那其实和妆容无关?
明姐刚迷迷糊糊地涌起这个念头,薛振华已经大踏步走过来,抓住白桦的胳膊,急匆匆地往外走:“跟我来!”
安仔刚从震撼中清醒一点,目光落到薛振华拉着白桦的手上,再次斯巴达。
这是那个圈中众所周知讨厌别人触碰的金牌摄影师吗?别看薛振华看上去有点邋遢,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谁都知道不能轻易接近他。曾经有个美女明星仗着自己当时红透半边天,主动靠在他肩上,结果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到一边,当场脱了外套,还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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