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明使出浑身解数引诱程潇不成,十分郁闷,跟好哥们陈猛抱怨。
陈猛替兄弟不平,“又是高寒这货,你俩真是冤家路窄。话说这程什么的,长的不是你的菜啊,你是真看上他了还是就为了跟高寒过不去……”
说实话,周裕明也搞不清自己是跟高寒较劲还是非程潇不可,“我怎么可能看上他,长的又不是特别好看,我就是不服气,我就是想让高寒不痛快,哪知道程潇这傻小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猛转了转眼珠,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鬼点子,“这事你交给我,一个月之内我让他俩分手。”
“你打算怎么办?”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当时周裕明是犹豫了一下的,但是让高寒难堪的恶念和得到程潇的欲望战胜了他心里的善良,很可惜他还是做了错误的决定,导致了后面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不出一个礼拜,程潇和高寒趁天黑在操场的角落里牵手和拥抱的照片被散步到了学校的论坛上,闹得人尽皆知,满校风雨,程潇和高寒两个人纷纷被停了课,被请到校长办公室叫了家长。
周裕明不用想就知道是陈猛做的,但是这样的手段是他没想到的,他怒气冲冲地去找陈猛,“谁他妈让你怎么干了,你他妈疯了吗,搞这么大动静?”
陈猛也不高兴了,“周裕明,哥们好心好意帮你,现在高寒名声扫地,而且事情闹这么大他俩铁定得分手,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周裕明无话可说,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事情的确因他而起,现在再怪陈猛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想想补救措施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不得已去找母亲帮忙,父亲他是万不敢说的,恐怕会被他打死。
宋婕听了以后勃然大怒,她一直觉着儿子只是淘气贪玩,本性不坏,没想到他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虽说他不是直接加害人,但是他鼓动放任陈猛去胡作非为就是一项大罪。
因为他一时恶念,一下毁了两个孩子的名声,甚至可能毁掉他们的前途。
子不教母之过,因为她疏于教育,导致儿子走上了歪路,宋婕追悔莫及,感到深深的后悔和自责。事已至此,她只能儿子一起承担罪责,去尽力弥补过错。
高家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按说要想查出来是谁做的并不难,但是陈猛至今安然无恙,学校也是极力压着这件事,到现在都没人关注背后的爆料人,程潇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提这事,可能是想赶快低调处理。
宋婕猜测应该是陈家和高家背后达成了什么协议,保住了他们家那不争气的孩子,自家儿子也因此逃过一劫。
到最后,可怜的只有那两个无辜受到伤害的孩子。宋婕决定尽一切力量补偿他们,将他们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宋婕和校长认识,亲自去他家拜访,问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校长很识趣地没有问宋婕跟这件事的关系,一时间摸不清她的目的,反而问她有什么意见。
宋婕问他双方家长的态度,校长告诉她,两边家长的意思都是要转学。
宋婕略一沉吟,觉得也只能这么办了,再在这学校待下去,两个孩子也受不了来自其他同学的眼光和议论,还不如换个学校,彻底把这一页揭过去。
宋婕知道高家的背景,不担心高寒找不到好的去处,她担心的是程潇。她马上联系了本地另外一所数一数二的中学的领导,让校长从中搭线,把程潇介绍过去。
程潇很快顺利地转到了那所中学,宋婕和周裕明纷纷松了口气。
宋婕罚周裕明站了一晚上,悔过反思。
周裕明想了一晚上,真的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自责,还有后怕,万一高寒和程潇他们两个因为这件事改写了以后的命运,他真的负不起这个责任。
周裕明始终放心不下,四处打探高寒和程潇的消息。
不久后他得知高寒的父母离了婚,高寒跟母亲去了美国。他们母子俩能这么快在美国落脚,宋婕暗中帮了不少忙,还委托美国的朋友帮衬着他们点。
程潇那边则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在新学校似乎一切正常。
在周裕明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收场之后,意外发生了。
某天他偶然从别人那里听说程潇被他父亲送进了戒同所,而且已经被关在那里一个月了。
戒同所,顾名思义,强制帮人戒掉同性恋的地方,听起来就十分阴森可怕。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周裕明当天就逃课去了那家戒同所,到了才发现那里守卫森严,根本进不去。
他急的在外边直转圈,走投无路只好再求母亲帮忙。
宋婕也非常震惊,怪自己疏忽大意,没有多关注一下程潇,结果一转眼就出了这样的大事。
宋婕先调查了一番这家戒同所,发现它已经成立了好几年,竟然还有合法的营业执照。里面的医师自诩专业,实则采用电击等残忍手段虐对病人,使病人在生理和心理上对同性恋产生恐惧,逼迫他们扭转性取向。
荒谬的是,这家医院的口碑竟然还很好,越来越多的家长把他们的孩子送去这里治疗。
许多孩子从这里出来以后精神不正常,轻则抑郁重则精神崩溃甚至自杀,而家长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医院也没有受到任何责罚。
宋婕一方面联系已经出院的病人取证,一方面调查医院医师的从业资质,搜集了足够证据以后立马报警。
警察突击戒同所的那天,周裕明也跟着去了,他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地寻找程潇,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找到,问了一个病人才知道程潇被关了禁闭,单独关在地下室里。
周裕明一脚把地下室的门踹开,眼前的画面令他不忍直视。
房间逼仄不足十平米,密不透光,屋内遍地污物,气味难闻,程潇头上都是鲜血,面无血色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毫不犹豫地冲进去把程潇抱出来,送进救护车。
他和宋婕不约而同地决定,要对程潇负责到底。
至于陈猛,周裕明从程潇出事以后再没和他说过话,两人算是绝交了。
周政在北京的总公司忙事业,经常几个月都回不了一趟老家,只隔几天给宋婕打个电话,问问周裕明的情况,宋婕帮着打掩护,周裕明才得以周到地照顾程潇。
程潇在医院治疗,他每天放了学来医院偷偷看他,等他睡着了再走,后来程潇割腕自杀,他吓坏了,干脆学也不上了,每天在医院暗中看着他,怕他再想不开。
直到程潇跳楼自杀,他不得不现身救他。
再后来,他把程潇骗到了家里。又骗他待在自己身边六年。
他对程潇早已不是愧疚,他不知不觉深深地爱上他,不可自拔。
可他不敢谈爱,他没这个资格。
人都是贪心的,他做梦都想程潇爱上自己,但是他又矛盾的害怕程潇对自己动了真感情,因为一旦真相暴露,他们两个都会万劫不复。
所以,他只能选择保持现状,就这样下去,骗程潇一辈子。
除了爱情,他可以给予程潇一切,包括他的生命,即使是这样,他依然亏欠程潇太多。
至于那个秘密,他到死都不会说,把它一起带进棺材里。
可惜高寒出现了,他的梦破碎了。
他没有资格去跟高寒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程潇带走。
他不敢抱希望,程潇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以后还能接受他,不计前嫌和他在一起,程潇肯再跟他说句话,他都积了三辈子德了。
十五章
周裕明以为程潇已经在深圳落脚,一查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去深圳,而是在北京租了一处房子,还找了个新工作。
这个消息让周裕明极度振奋,这代表什么?程潇对他还有留恋?
可惜,高寒恰巧也从深圳的总公司调到了北京的分公司,周裕明就知道自己想多了,程潇肯定是为了高寒暂时留在北京。
先不管那么多,既然程潇还在北京,先看他一眼一解相思之苦再说。
周裕明一分钟没耽误,火速赶到了程潇的新公司。
为了不被发现,他换了一辆不起眼的平价车,把车停在程潇公司正门不远处,等他下班出来,偷偷看上一眼。
周裕明从中午一直等到天黑,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在公司门口。
这一刻周裕明想哭又想笑,他以为再也看不到他了。
周裕明痴迷的目光粘在程潇身上,跟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走到一辆奔驰车前。
车里面走下来一个人,不出意外正是高寒。
周裕明看着他们两个先是相视一笑,然后一起进了车里。
周裕明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胸口憋着一团火焰,像要爆炸。
他自虐般地跟上了那辆奔驰车,盯着车里那半个模糊的后脑勺,干涸的心灵涌入了一丝活水。
在失去他这么多天以后,能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高寒的车停在一家火锅店外,程潇和高寒一起下了车,双双走进店里。
两人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对着周裕明。
周裕明胸口刺痛,不对,坐在那里的人不该是高寒,应该是自己才对!
周裕明头脑一热,理智都飞走了,走下车直冲店里。
他要程潇抢回来,把他关起来,关一辈子,管他心里是谁,他不要他的心,他只要和他不分开。
周裕明走向店里的这几十步路里,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你又要强取豪夺吗,你想毁了程潇吗?你害得程潇还不够惨吗?
周裕明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店门口,服务员问他:“先生里边请,您几位?”
周裕明顿了一秒,扭头又走了。
周裕明回到车里,点燃了一根烟,透过烟雾看着窗玻璃里面的程潇。
他看起来胃口不错,心情也不错,看着高寒的眼里尽是温柔,带一点笑意。
看着程潇幸福的笑脸,周裕明情不自禁地微笑,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
程潇,你幸福就好,我祝福你。
周裕明在车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程潇吃完了一顿火锅,等他们两个出来以后,又开车继续跟着。
一路跟到了程潇的家里,看着他们两个一起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楼上的一家亮起了灯,应该就是程潇的家。
周裕明望着那扇窗户出神,嘴里发苦,从烟盒里摸出了一只烟,点燃。
等那扇窗户里的光熄灭,一整盒烟都抽完了。
周裕明弹掉一身的烟灰,发动了车,调头回去。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真的太他妈难受了,周裕明想,明天不能来了,以后也不能够了。
周裕明正黯然神伤,前面一辆宝马开成了S型,一看就知道,司机不是玩手机就是喝多了。
周裕明滴了它两声,超了过去,超车的时候晃了一眼司机,那人长着非常有特点的鹰钩鼻,面相就让人不舒服。
周裕明一瞬间觉得眼熟,但是没来得及多想。
没想到宝马车跟他较上了劲,加速追了上来,超了他也就罢了,还丧心病狂地别他的车。
“我操!”
周裕明骂了一句,猛打方向盘,要不是他车技娴熟,肯定出事了。
还好他高中就玩车了,这种情况应付起来不在话下。
周裕明几下把宝马逼停在路边,下了车直冲宝马车过去,“我操你妈,给老子下来!”
宝马司机也气势汹汹地拎着方向盘锁下了车,他身高和周裕明差不多,比他还壮,仗着人高马大声高气粗,“我操……”
一句脏话还没骂完,就被周裕明一脚踹飞,是真的飞起来,一百八十多斤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然后就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呼哧呼哧喘着气。
周裕明从小不好好读书,倒是学了一身的硬功夫,一次性撂倒三五个大汉不是问题。
周裕明走近,一股酒臭味扑鼻,他一脚踩住司机的胸口,捂着鼻子弯下腰,借着灯光端详他的脸。
我操!
老子没去找你,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人正是在公司里辱骂程潇还打伤他的那个畜生。
周裕明撸起袖子,左右开弓,一双拳头挥的带风,他知道打哪儿最疼又不碍事,他放开了打,尽情的打,终于逮着机会把这一阵的憋屈都发泄出来。
边打边骂,“草泥马,老子的媳妇跟别人跑了!”
“麻痹,老子失恋了,你去死吧!”
打的累了,出了一身的汗,走到一边吹了会儿风,然后给一个警局的朋友打电话,“哎,有个事儿麻烦你,有个傻逼酒驾别我车,我把他打了。光明路和通顺路交叉口这儿,白色宝马,车牌号xxx,你派人过来处理一下,我就不去警局了……”
周裕明出尔反尔,第二天准时出现在程潇公司外面。
程潇下了班又是高寒来接的他,周裕明自虐上了瘾,又一路跟着他们。
周裕明发现前面有辆QQ不对劲,昨天他就注意到这辆车了,从程潇单位门口跟到火锅店,火锅店出来又跟到程潇住的小区才走了,他以为是巧合,今天又来了,那铁定有鬼。
周裕明直接把这辆车别在路边,车里下来一个年轻男人,应该说是男孩更恰当,看起来刚上大学的样子,相貌娇气打扮时髦,不像是专业的盯梢,那就是私人恩怨了。
“你有病啊!”那男孩张嘴就骂,眼睛还望着前边,很着急的样子。
周裕明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形和不怒自威的气场给对方无形的压迫感,“我问你,干嘛跟踪前边那辆奔驰。”
男孩一脸你怎么知道,说话都没什么底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开,我报警了。”
周裕明一把把他按在机舱盖上,一只手钳住他精致小巧的下巴,微微一用力,“不想小脸变花,就给我老实交代,你是谁,跟踪的目的是什么?”
“神经病,放开我……”
“嘴硬是吧,信不信我把你先奸后杀了扔护城河里?”
男孩瞟了一眼旁边的护城河,眼里闪过惊恐,眼前这男人气势非同一般,说不定真有什么背景,北京遍地X二代,他在北京人生地不熟,还是认怂吧。
“你先放开我。”
“叫什么名字?”
“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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