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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有大疾(古代架空)——桃前偷闲

时间:2018-03-22 10:53:37  作者:桃前偷闲
  “既如此,朕就如你所愿!”荀治面无表情道。
  容妃伏在地上颤动。幸亏这都在意料之中,幸亏她没有寄希望于他的仁慈。问鼎九五之人哪一个不是踏着尸体上位的?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拖延时间了。兰芷啊,你可得抓紧了,我还能不能活就全看你了。
  “赐酒!”荀治喝道,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响。
  容妃身子一震,听他亲口说出那两个字,只觉全身的力气都抽光了,瘫痪在地,眼前一片昏黑,她晃了晃脑袋,又渐渐恢复了正常。强打起精神,拜了一拜道:“臣妾谢恩。”
  心没来由一阵绞痛,容妃用手捂住胸口,突然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心里一动,正要说什么,只听常公公道:“皇上,御酒到了。”
  荀治闭上眼,半晌,睁开,狭长的双眼只剩冷漠,“伺候容贵妃服下。”
  “皇上赐酒,臣妾不敢不服,临走之时,有一物要交还给皇上。”容妃从脖子上掏出一个锦囊,锦囊颜色有些旧,大红的底面上刺着两只戏水的鸳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多美的诗,多美的誓言,如今却都是泡影了。
  “这个锦囊是贱妾所锈,里面之物乃皇上临幸贱妾之时所赠,贱妾日夜不离戴在身边。世事变幻,当日种种皆成云烟,将殁之人,不敢再留此物,恐损皇上鸿福,求皇上收回。”容妃泣不成声。
  荀治眼皮动了动,他知道里面装着的是当初一时兴起同她结着的一缕头发,伸手接了过来。
  常公公默默地候着,耐心等着最后的命令。
  荀治看了眼那恶心的断脚,手中的锦囊渐渐捏成一团,狠狠甩到地上,“动手!”
  “这都闹些什么?”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进来,妇人身量微胖,眼角留有几丝皱纹,皮肤却保养得极好,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
  “母后!”荀裕垂下眼行礼。
  “参见太后!”众人皆跪下。
  容妃闻言,泪水簌簌落下,伏在地上委屈地哭起来,要是兰姑再晚一会儿,留给她们的就只能是她的尸首了。
  “都免礼吧!”太后挥了挥手,嗔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在这死啊活啊的?二皇子受刺,容贵妃虽有保护不周之罪,但罪不致死。事已致此,当以追拿刺客为重。”说罢瞥了眼二皇子,眉头皱了皱,“皇儿,母后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说。”
  “你们都下去。”荀治道。
  “皇儿啊,二皇子之事母后已尽知!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皇儿万勿闹得过大。容贵妃虽出生卑微,到底知书达礼,贤惠聪明。生下异子,实非心所愿,先前的欺瞒也只是出于自保,并无半分不轨之心。且又果断断其异脚,借刺客一说,既保存了皇家颜面,又给了她自己台阶,皇儿何必赶尽杀绝?”
  “至于二皇子,天生异相,非大仁即为大恶。虽不可重用,终究还是皇室子弟。大皇子早夭,现在整个皇室就只有二皇子这一个孩子,如果……”妇人轻轻咳了咳,“当然,母后只是打个比方,如果皇儿后继一直无人,有一根苗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得多啊,哪怕只是个废人也好过没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儿可要明白这点啊!”
  荀治点头称是。当日申时,圣旨下达昭华宫。
  “贵妃周氏,性情任忒,欺君罔上,其罪当诛。然念皇子裕年幼,大梁以仁孝立本,太后隆恩,朕亦念及结发之谊,姑免其死罪。即日起,贬为庶品,上下幽禁昭华宫,无朕旨意不得擅出。令其面壁改过,鞠育幼子荀裕,校之德行,勿蹈覆辙。饮此。”
  常公公宣读完圣意,朝跪着的人道:“容妃娘娘快接旨吧,奴才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贱妾接旨,谢皇上隆恩。”容妃颤抖地接过圣旨,心底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命是保住了,虽然再也不能出这昭华宫一步,但好歹还活着,而只要活着,就有可能逮到机会出去。只是这恩宠一事,终究是完了。现在除了一个二皇子,她已经什么也没有了。裕儿啊,亏得你父皇只有你这么一个皇子,若非如此,太后她老人家又岂肯出手相救?
  今时今刻,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除了母以子贵这一条。这当然是个风险极大的冒险,只要皇上有了第二个皇子,便必然不会立一个残废为储君。可是现在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她也只有赌一把了,她不得不把全部筹码都压在一个最不可能登上皇位的人身上,不得不赌偌大的一个大梁朝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皇子诞生!她知道成功的希望很小,可是再小那也有个盼头啊,若什么希望都没有了,这漫漫长路她还怎么熬下去?
  从前,他的重心是皇上,今后,她的一切就只能靠二皇子了!把一条小鱼养成大鱼顶多一年时间吧,而若想把一个最不受待见的残疾皇子变成真龙天子,怎么着也得十年二十年。十年二十年?她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似乎想到了什么,容妃胸口一痛,引得一阵剧烈咳嗽,忙用方帕捂住,待心口稍微平复,这才恍惚拿开手。只见纯白的方帕上赫然印着几滩耀眼的腥红,寒意顿时从脚底窜起,疾速抵达心头。她怔了怔,不动声色将方帕攥在手心,无言坐下。
  她觉得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脚又酸又重,头又昏又沉,眼睛也又胀又痛。好累,她似乎感觉生命在用看得见的速度流逝,身体也严重透支了,她现在只想睡,倒头就睡,蒙头大睡。
  然而等到真躺床上了,她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
  闭上眼吧,闭上也许就好受点,她对自己说。可是一闭上眼,住日的一幕幕就如同画卷一样,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她看到了自己九岁的时候差点活活饿死的情景,也看到了刚去司礼监学宫廷规矩的景象,然后是在太子宫里做杂役的景象,被太子临幸的景象。后来荀治登基,她被册封为容妃,接着又是贵妃,然后是那杯常公公端在手里的差点就喝下去的御酒,最后,这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只血淋淋的断脚一跳一跳地跃进了画面……
  不能再想了,她告诉自己,可是那只血淋淋的脚就像被施了魔咒一般,怎么也抹不去。
  浑浑噩噩中睡着,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荀治要她安心在昭华宫待着,然后还摸着她的脸告诉她,她很快就可以出来的,还叫她千万不要急……
  梦醒了,容妃泪流满面,她知道该回到冰冷的现实了。二皇子饿了,她要去给他哺乳,她会耐心地抚养他成人。除了他,谁还能带她走出这片再无天日的囚牢呢?
  
 
  ☆、第3章 恶魔之脚(三)
 
  仁庆七年,春。
  昭华宫院里的牡丹开花了。花开得不多,只有新枝上面冒出零星几朵。大部分的老枝已经枯死,而今年,那些垂死的枝丫上更是连一个花骨朵都没有。
  似浓似淡的花香飘进来,容妃挣扎着从床上坐起,闻到花香味,更是咳得喘不过气。宫女急忙端来痰盂,等她吐完带红的唾沫,又熟稔地递给她一条方帕。
  容妃擦干嘴角的残留,沙哑道:“扶本宫起来。”
  “娘娘是要起来坐坐吗?”宫女挽起床帐,给她披上一件不薄不厚的外袍。
  “到院子里走走,天天躺着,身子都蔫了。”容妃说着又咳嗽两声,“兰姑呢?”
  宫头低下头道:“在教二皇子学步。”
  容妃闻言,猛地咳出大口血,苍白瘦弱的脸上,颧骨愈加显得突出,咳嗽好了些,面无表情道:“那废物可站起来了没有?”
  宫女不敢直说,小声道:“二皇子进步很大,奴婢猜想,二皇子说不定今天就能站起来了。”
  容妃无力地闭上眼,半晌又睁开,咬了咬嘴唇道:“扶本宫过去。”她倒要看看,他今天到底能不能站起来,若再站不起来,那就别怪她心狠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她发现她现在只要一生气,就常常管不住自己的行为了。
  五年了,她已经等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里,她对他满怀希望,命令宫女们不管天晴还是下雨,每日都要用药酒精心护理他的双腿,从他两岁开始,她就亲自教她说话走路,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扶着他让他靠着墙壁慢慢地走。可是直到今天,他五岁了,却还一句的连贯的话都不会说,更别提走路,只要别人松开手,他就会像只狗一样蹲在地上,四肢并用地爬……
  她受够了,她的耐心已经磨光了。
  一个话都不会说路都不会走的废物,又怎么可能给她光明和新生?又怎么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赐予她太后的宝座和荣耀?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她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真是可笑,她当初怎么就笨到把全副的筹码都押在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身上?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也许会老死在这,哦不会的,怎么可能会是老死呢?病死才对,就这身子,又哪里还有多少时日?
  “二皇子,奴婢要松开手了,您千万站稳了,绝不能再坐地上去。”兰芷弯着腰,搀在小孩腋下的双手逐渐放开。
  几乎是同时,小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兰姑你走开,” 容妃站在门口吼道,霍地取下头上的发簪,朝孩子刺去,“坐地上是不是?要你坐!要你坐!要你站不起来!今天我倒要算看看,你到底是站还是不站!”
  小孩哇地一声大哭,背上屁股上腿上时不时传来噬咬的刺痛,身子不断地发抖,下意识往墙角挪去。
  “叫你哭,你还敢哭!”容妃一手扇在他的脸上,似乎觉得不解气,又反手再扇了两下。手顿时麻了,手心也开始发烫,她看到他嘴角流出了一条血丝。
  小孩不敢哭了,抿着嘴抽噎,眼泪一滴滴溢出,紧紧盯着容妃,身体戒备地往后移去。
  “我说最后一遍,你给我站起来!听到没有,我要你立刻站起来!”容妃声音隐忍道。
  小孩恐惧地看着她,不住地摇头。
  容妃终于走远了,俯视着地上的孩子,与他目光相接的刹那,眼里露出强烈的怨恨和鄙夷,还皇子?你算哪门子皇子?你这个怪物,这个猪狗不如的蠢物!“来人,给本宫打,给本宫狠狠地打,打到站起来为止。”
  宫女拿着鞭子朝小孩走去,右手挥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鞭子掠过,在半空中留下几道虚影,随即落在小孩腿上。
  “没吃饭吗?全都是废物!我说了要用力打,给我用力打!”容妃指着持鞭子的宫女,脸色狰狞。
  鞭子甩上了半空,又急速地落下,发出呜呜声响,带来一阵流窜的冷风。
  小孩紧紧抱住了头,后背已经抵墙了,不能再往里缩了,他开始沿墙壁逃跑。鞭子影子一样地跟着他跑,无论他爬到哪里都死死地跟着他,小孩喉咙里发出了悲鸣,如同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丝毫不管方向地乱窜开来。
  容妃发了话,宫女便再无顾忌了,肆意挥洒着手里的鞭子,仿佛地上爬行的是落网的恶魔,而不是身患残疾年仅五岁的皇子。
  小孩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鞭子抽下,再没有任何反应。
  容妃一个踉跄,扶着墙壁喷出一口血来。
  “好了,别打了,带二皇子下去抹药。” 兰芷急忙喝道,扶容妃坐下,“娘娘,二皇子还小,再多给他点时间,他一定能站起来的。”
  “还小吗?都五岁了,他要是再站不起来,以后更别想了。”容妃捂住胸口,有气无力。
  “娘娘莫忘了二皇子腿疾一事,自然不能拿他跟寻常五岁孩子相比。欲速则不达,娘娘可千万要耐心才是。”兰芷低沉道。
  容妃冷笑,“耐心?本宫的耐心早磨光了!别再跟我提狗屁的耐心!”
  “娘娘的心情奴婢理解,”兰芷叹了叹,“可这说也说了,劝也劝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二皇子就是站不起来,又有什么办法呢?”
  “要是站不起来,那留着他还有什么用?”容妃喃喃自语,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兰姑,你过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半天,抬头,“可听清楚了?”
  兰芷点头,“奴婢知道怎么做的,娘娘尽可放心!”她觉得也许这个法子会有效,转头朝宫女月莺道:“二皇子怎么样了?”
  “已经醒过来了,刚抹过了金疮药,趴在床上休息。”宫女道。
  “吃过了东西没?”兰芷道。
  “还没来得及吃。”
  容妃站起来,“吩咐下去,把二皇子关到柴房!没有本宫旨意,谁也不准擅自给二皇子送吃的!”
  “奴婢遵旨。”宫女行了一礼,慢慢退下。
  容妃空洞地望着庭院的斜阳,怔怔出神。若饥饿还不能让你站起来,那就真没得救了!
  二月的夜春寒料峭,紧锁的柴门在风中咯吱作响。月亮斜照窗前,没有灯的柴房隐约光亮。
  柴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噙着泪抱着胳膊缩在墙角的残腿小孩。
  又不知过了多久,小孩强忍着伤口撕扯带来的巨痛,咬着牙从墙角缓慢爬到了门口。
  小孩双手抓住柴门的缝隙,使出吃奶的劲推拉它,门轻微摇了摇,依然紧锁着。
  饿,好饿!他听到肚子发出的咕咕叫,多久没有吃东西了?他好像也不知道,只记得从进这个门开始,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了,月亮照进来了又没有了,现在外面又开始天亮了,他一直没有吃东西。
  他躺在门旁无力地敲打着门,手抬不起来了,全身都在冒冷汗。吃,给我吃!小孩哭着喊,他说话并不流利,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声音沙哑了,喉咙也干得说不话了,他倒在门下,任由泪水哗哗地流,眼泪流过的地方,辣辣的疼。
  他突然擦了擦眼泪,双手撑起上半身,扬起头盯着柴门,又吃力地爬到柴门边缘,张大嘴咬了下去,牙齿碰到了硬邦邦的木门,他小心地咬住门沿的一点点,边咬边撕扯,总算撕下一小条木屑。他费力地嚼着木屑,尖细的木丝嵌进了牙齿之间的缝隙,苦味、霉味和咸味搅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恶心的怪味,他强迫自己吞下,不管是什么,他现在只想把什么东西吞进肚子。
  可事情却一点也不如愿,好不容易嚼碎吞下的木屑猛地冲上喉咙,逼得他哇地一声吐出一滩黄水。黄水就在头下,小孩又吐了一口,嘴角残留的涎水汇成了一根极有韧性的银丝,直到与地上那滩污秽连起来,才由粗而细绷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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