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点头:“对。”
“好好学,吕博宁是考过证的,对各种蛋糕都很有研究。”吕博瑜说。
“老板这么牛逼!”
“她就喜欢把自己活成一个牛逼的样子。”
陈非乐得直笑:“你这么挤兑老板,就不怕我告诉老板。”
吕博瑜也笑了:“我敢说,就怕你不敢告。”
陈非咬着吸管:“是是是,我就是一个芝麻绿豆的胆儿。”
吕博瑜看了他一眼,问:“要说说江一吗?”
陈非愣了一愣,吸了两口奶茶,然后转头看向吕博瑜,不答反问:“你是担心我,才来接我的,是吗?”
吕博瑜没想到陈非能猜到,他也不否认:“谁让你的声音像见到鬼一样。”
陈非没出息地鼻头一酸,他赶紧揉了揉鼻子,嘿嘿傻笑了两声。
“吕老师,你和老板,都是大好人。”
突然一顶高帽戴到脑袋上,吕博瑜奇怪地看了陈非一眼:“我对你好是自然,这么还扯上吕博宁?”
“今天老板说,以后有时间让我们多去学点东西,多为自己将来考虑。这样就算不在‘一站’干活了,也不会找不到活干。”
“感动到你们了?”
陈非点头。
吕博瑜笑了。许多老板为了激励员工,会画很多很大虚无缥缈的饼,而吕博宁不一样,她会设身处地为她的员工考虑。她不怕员工走,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吕博宁总能带出一帮很不错的手下。看来,陈非跟着吕博宁做事,跟对了。
“所以,你好好干就是了。”
“我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不用太有心理负担,做你自己就行。”
陈非正要咬吸管的动作顿住,突然没了声音。
吕博瑜不明所以,转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吕老师,我发现一件事……”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什么事?”吕博瑜问。
陈非看着车前,下意识地在心里念着,一个红绿灯,一个左拐……
“陈非?”吕博瑜停在红灯前,转头看他。
陈非盯着红灯看了会,然后才深吸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吕博瑜,说:“我发现……我工作的时候,会变得不一样。”
吕博瑜意外,他没想到陈非能发现这个事。
“有谁对你说了什么吗?”
陈非点头。
吕博瑜的心一突,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吕博宁对陈非说了什么。
“是吕……”
“是李小天。”异口同声,陈非截断了吕博瑜后面的两个字,但他还是听到了吕博瑜的声音,他奇怪地问,“你想说谁?”
吕博瑜摇头,问:“他怎么说?”
陈非没回答吕博瑜的问题,他盯着吕博瑜,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刚刚被吞掉的两个字来。直到吕博瑜重新启动车子,拐过弯,陈非终于捋出吕博瑜刚刚想说的是谁,也不自觉地捋出一个事来。
“你和老板早就发现了。”陈非说的是陈述句。
刚刚吕博瑜想说的,应该是吕博宁,而吕博瑜问的第一句话就表明了他早就发现这个事。
吕博瑜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他说:“吕博宁没发现什么。”
“你呢?”陈非盯着他。
吕博瑜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陈非又问。
“开业那天。”吕博瑜没有隐瞒。
陈非惊讶地张了张嘴,工作第一天,那么早之前……他完全没意识到。陈非还寄希望是偶然、偶尔,没想到,这个东西真长到身上了。
陈非不禁担心,这不会是种病吧?吕博瑜会怎么看他?
“陈非?”吕博瑜叫了几声,陈非都没反应。他伸手抬起陈非的下巴,问,“怎么了?”
“你说我该不该去看看医生?”
陈非没头没脑的问话把吕博瑜问懵了:“身体不舒服?”
陈非摇头,说:“你让我别‘演戏’,可是……”陈非皱起眉头,“好像有点不受我控制。”
“你自己没意识到吗?”
陈非想了想,除了第一天打架恍惚的那次,其他时候他都压根没觉得自己有不一样,自己就是这样面对客人的,就是自己本来的样子。他不知道在别人眼中,竟会是不一样的。
“我以为……我就是这样的。”陈非说,“我没刻意去演。”
吕博瑜听到陈非的回答,不禁也解了他心里多日的隐忧。
“我想,那可能是你身体的一种‘习惯’,或是叫……‘条件反射’……”吕博瑜试着解释。
“什么鬼?”陈非不解。
吕博瑜笑着说:“以前几年的经历,有些印记不是说抹就能抹掉,你的身体还记着些特别的应对反应。这和你以前在case里不一样,那时候你是有意地、让自己去扮演不是你的人生的段落,而现在,虽然这个‘习惯’或‘条件反射’会跑出来,但它附着在的是你---陈非这个人的人生里。所以,它就是你,你不用排斥它,也不用害怕,也许再过段时间这个痕迹会慢慢淡下去。如果没有,那现在看来,它倒成了你的一项‘技能’,让你的工作更加顺利了。”
陈非似懂非懂:“哦……但你让我别演?”
吕博瑜点头:“对,我现在还是让你别演。”
陈非立马反驳:“我没在演。”
吕博瑜笑了:“这不就结了,你没刻意去演,所有的表现都是你自己的表现。”
陈非懵圈。
吕博瑜讲得他不是很明白,但是他能听出吕博瑜不介意,也不会生气他这样的状态。陈非想了想,总之……就像吕博瑜说的,做自己就是了。大大咧咧是他陈非,彬彬有礼也是他陈非,反正颠来倒去都是他陈非,应该就没什么好纠结的。重点是,吕博瑜不会生气就好。
想通了的陈非,看着吕博瑜笑:“吕老师,你真不愧是老师,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陈非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说:“一半一半吧,反正……你不生气就好。”
吕博瑜一愣,明白过来陈非的担心是什么,心头不禁一软。他俯身,轻轻碰了碰陈非的额头。其实,有些话他没告诉陈非,现在戴着面具的人多了去了,越来越多的人会说“你认真就输了”,也越来越多的人不敢把真心摆出来。他都不能向陈非保证,自己可以百分百坐到真,但却要求陈非在自己面前要坦诚相待,是不是太苛刻、太自私呢?
“就这样?”陈非不满地斜睨着他。
吕博瑜疑惑地看着他,慢慢地,他明白过来。吕博瑜笑着伸手,拇指摩擦着陈非的唇瓣,问:“不然,你要怎么样?”
陈非一口咬住吕博瑜的拇指。
吕博瑜眼神一黯,败下阵来。他不自禁吁了口气,解开安全带,倾身压住陈非。
陈非在第二天上班时,还忍不住想着吕博瑜昨天晚上的那个吻,那个好像要把他吃了的吻……
“小非哥,小非哥……”李小天叫了好几声,陈非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你没事吧?”李小天伸手碰碰陈非的额头,“脸这么红。”
陈非尴尬地直摆手:“没事没事,热的热的。”
上班时间真不能开小差,陈非赶紧匆匆过去收拾桌子。
晚上下班后,三个人被吕博宁留下来,开始每日一小时的蛋糕教学。陈非和张磊都会厨艺,所以在吕博宁教了基本知识后,两个人融会贯通,上手得很快,李小天的动手能力就比较糟糕了,但摆在一边打下手还是很养眼的。
陈非学得特别认真,一天一小时的时间他都觉得不够用。第一次成功独立做出两层小蛋糕时,吕博宁都不禁惊讶了。前后才不过两周,每天一小时,也就14小时,满打满算也就一天半的功夫,但陈非做出的蛋糕完全可以当商品去卖。
“巧克力钢琴做得很精致,这个蛋糕明天放柜台里卖。”吕博宁当下决定。
陈非惊讶:“卖……?”
吕博宁点头。
“小非哥,你好厉害!”李小天赞叹。
张磊看着蛋糕说:“确实比我做得好。”
初学者在蛋糕上,顶多写写字裱裱花什么的,但陈非却在上面架了一台巧克力钢琴,黑色琴身、黑色琴凳,在雪白的蛋糕上,灼灼而立,显眼夺目。
陈非又惊又喜,突然,他举起了手:“老板,我买。”
张磊和李小天惊讶地看着陈非。
前几天他们做的蛋糕,不管是失败还是及格的,最后都是被他们吃掉,虽然现在还没到看到蛋糕就想吐的阶段,但能出一个“商品蛋糕”,不用自己吃,还是很令人开心的。他们俩没想到陈非会买下自己吃,就算再喜欢,吃了这么多天,也该腻了啊。
吕博宁也惊讶地看着陈非。
她除了没想到陈非会自己买之外,另一个想到的就是,陈非有可能是想拿这个蛋糕和她的弟弟分享。吕博宁不知道他们俩到哪个阶段了,觉得是不是该找个时间,问问吕博瑜,是不是是时候让他把陈非以某种身份介绍给自己了。
陈非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换来另三个人的久久注目礼。他被看得不好意思,讪讪地收回手,揉了揉鼻子。
“你要的话就拿去。”吕博宁说。
陈非又惊喜了一下,不用钱!
“按成本价从你工资里扣。”吕博宁幽幽补上后面的话。
陈非愣了愣,然后弯了嘴角:“……哦。”
陈非抱着蛋糕坐在出租车里,他没告诉吕博瑜他要去找他,这么多天没见,他想给他一个惊喜。吕博瑜说今晚是最后一场汇演,结束时间是十点半,过去琴行估计他会没空搭理自己,还是去吕博瑜家等他吧。
漆黑的夜路上,虽然深冬里浓重的寒冷在夜里铺陈开来,但却可以开始嗅到,隐隐的年味。有些店面,竟都早早挂上了红灯笼、红对联。路上很通畅,出租车开得很畅快,那些红色在陈非眼前一晃而过,在陈非的心上,轻轻地刷过。
想到等会就能见到吕博瑜,除了开心、期待外,怅惘的心绪都没机会出来蹦一蹦。
虽然只去过一次,但那个地址烙在了陈非脑子里。到小区保安亭了,陈非才给吕博瑜打电话,响了一会,吕博瑜才接起电话,电话那边很嘈杂。
“我在你家楼下。”一接通,陈非就吼着说。
“嗯?”吕博瑜没反应过来。
陈非又一个字一个字咬字清晰地说着:“我,在,你,家,楼,下。”
吕博瑜反应过来:“出什么事了?”
“我想见你,算不算事儿啊?”陈非咧着嘴说。
陈非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其实是个挺害羞的人,许多话都不好意思说,就像吕博瑜等了好久也没等到的那句话……这还是吕博瑜第一次听到陈非说“想他”。
吕博瑜走到一个安静点的地方,说:“遇到什么好事了,今天胆儿大了不少。”
“是有好事儿。”陈非拨弄着蛋糕盖上的缎带,反应过来吕博瑜刚刚说的话,反驳道:“我胆儿又不小。”
“是么?”吕博瑜笑了。
陈非不理他,自顾问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全部弄好要十一点多了吧。”吕博瑜看到张彦向他招手,他赶紧挥了挥,“你把手机给保安,我让他给你拿备用钥匙。”
“好。”陈非把手机递给保安。
保安接过手机,应了几句,然后把手机还给陈非,同时把钥匙递到他手上。
陈非接过钥匙,揣进口袋里,说:“钥匙拿到了,我在家等你。”
陈非说得自然,吕博瑜听得不禁一愣。缓缓地,他唇边展开一抹温柔的笑:“好。”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这是陈非第二次进吕博瑜的家,上次是来做饭,这次是来送蛋糕,啧啧,怎么每次都和吃勾搭上。
把蛋糕放在桌上,陈非开始在屋子里溜达。
一会葛优瘫在沙发上,拿起遥控,转着台玩;一会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仰靠在栏杆上看天上的月明星稀;一会儿坐到钢琴前,哗啦啦翻过一本本琴谱,找到最熟悉的《欢乐颂》,佯装大师的样子深情款款地弹奏……
陈非心情真的很好。
这种好,就像喝了香浓的醇酒一样,后劲儿越来越足。
吕博宁说他的蛋糕可以拿去卖时,他还没什么感觉,可不知怎么的,时间越推移,他越开心,尤其想到等会吕博瑜就能吃到他亲手做的第一个蛋糕,那种心情,完全可以用亢奋来形容了。
为什么开心?
为什么亢奋?
陈非说不清楚,好像就是一种,自己可以干点事儿,而且还能干成功的那种开心。
实在受不了自己制造的魔音,陈非只能恋恋不舍地合上琴盖,什么时候能让吕博瑜教他弹琴就好了。
陈非站起身,继续溜达,溜着溜着,溜到了吕博瑜房门口。
吕博瑜家里的房门都没关,陈非定在了吕博瑜房门口挪不动腿了。
噢,吕博瑜就是在那张床上睡觉,他就是盖那床被子,枕那个枕头;那本书他应该昨晚才临幸过,随手扔在枕头边;蓝白条纹衬衫搭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上,可能是刚收下来的,也可能是昨天还穿过的,上面可能有吕博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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