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天笑着点头,问:“明天就放假了,你打算做什么?”
想到假期无事可干,陈非就不禁想叹气:“不知道……等明天再说吧。”
“那要不……我找你玩儿?”
“明天?”陈非转头看向李小天。
李小天点头。
一般放假,大多人都是归心似箭,像张磊,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能回家。虽然李小天说过要来找他玩,但陈非没想到李小天一放假就找他。
“刚放假,不在家里陪陪家人吗?”陈非疑惑。
李小天摇了摇头,擦着手中的盘子,说:“他们不需要我陪。”
陈非想起,李小天提过,他是和亲戚一块住,不是和爸妈一块住,所以……
“哦。”看着李小天明显敛下去的心情,陈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沉默着把剩下的盘子、叉子都洗好、擦好,陈非看了李小天一眼,没忍住,问:“怎么了?”
“啊?”李小天不解地看向陈非。
陈非往门口走去,边走边拍掉灯,说:“突然不说话,怎么了?”
李小天摇头,说:“没事。听说市动物园里有熊猫,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陈非看了李小天一眼,有点郁结。这么明显地把“我有事”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事,这得是把多闹心的事压下去了。
有什么就说什么事,不想让人知道就藏好,藏不好就说道说道,别自欺欺人的看得旁人都不舒服。
陈非很想扯扯李小天的脸颊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可是,吕博瑜说别逼李小天,所以,问又是问不得。
真他妈的纠结啊。
自己这还一堆事呢,还要担心眼前这个家伙。
“小非哥?”李小天拿手在陈非眼前晃了晃。
“哦。”陈非拽回自己的思绪,点了点头,说:“好啊,我还没见过熊猫呢。”
“那我明天去你家找你。”
“好。”
两人走出后厨,看到吕博宁和张磊坐在客吧里。
吕博宁见他们俩出来,朝他们俩招招手。两人向他们走过去,坐下。
两人刚坐定,吕博宁就推过来两个红包,笑着说:“给你们的压岁钱。”
陈非的眼睛“噔”得亮了,年终奖金!
“谢谢老板!”陈非急不可耐又拼命压抑着激动之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
吕博宁看他的样子,笑着说:“看吧。”
陈非一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把红包拿过来,对着口子看了一眼,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看那张数,应该不少。
“小财迷呢,可怎么办好。”吕博宁觉得陈非这样子怪可爱的,不禁调侃。
“什么怎么办?”陈非把红包收进羽绒服内里口袋,问。
“你说呢?”吕博宁调笑着看向陈非。
和吕博瑜相似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陈非,让陈非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他突然就明白了吕博宁的言下之意,然后,脸就微微泛红了。
其他二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面面相觑。
吕博宁也不再逗陈非,她拍拍手,说:“好了。走吧,回家了。”
几人站起身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啪”得一声,吕博宁利落地把灯关掉。
陈非忍不住回头,黑漆漆一片,只能借助外面的路灯看到店里桌椅的影影绰绰,以及,那高傲得像贵公子一样的钢琴。
只是暂时作别。
这和以前的那些离别都不一样。
陈非轻轻舒了一口气,转头,跟着走出“一站”。
第二天,陈非被生物钟叫醒,但他懒得起床。
赖在床上,一会儿像煎饼一样翻来覆去,一会儿瞪着天花板发呆,陈非有点想不起来,没在“一站”上班前,每一天早上是几点起的,每一天他是怎么过的。
陈非看了眼时间,八点一刻。他伸手掏出手机,先把耳机插上,然后拨通吕博瑜的电话。
不知道吕博瑜醒了没,陈非嘀咕着,把被子拉高盖住脑袋,耳边“嘟嘟嘟”的声音变得异常空灵清晰。
“这么早。”耳里传来一个清醒带笑的声音。
“你醒了啊。”陈非有点失望。他还想着如果吕博瑜没醒,把他闹醒呢。
“我醒了你很失望?”吕博瑜把电饭煲提到餐桌上。
陈非笑了,问:“你在干嘛呢?”
“盛粥。”吕博瑜把电话外放,拿起一边的碗。
陈非摸摸肚子,刚刚还没感觉,吕博瑜一说粥,好像有点饿了。
“我饿了。”陈非如实说。
吕博瑜盛粥的手一顿,问:“你起了吗?”
“没,醒了不想起。”陈非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撩起床头的窗帘往外看了一眼,阳光很好。
“起床看看家里有什么,给自己弄点吃的。还是,”吕博瑜放下碗,拿起手机,把外放关了,贴着耳边说,“你想来我家喝粥?”
陈非的“好啊”差点脱口而出,可他立马想到,今天他还约了李小天去看国宝。他不禁哀嚎着把自己捂进被窝里。
吕博瑜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想去喝粥。”
吕博瑜笑了:“那你就赶紧起床吧。”
陈非又哀嚎:“可是我和小天约了今天去看熊猫。”
“哦?”吕博瑜愣了一愣,挑眉,“你今天和李小天有约?”
“嗯,昨晚下班前约的。我想反正我也没事,也没看过熊猫,你又上班,就答应了。”
“啧,你小子……”吕博瑜舀了一口粥就往嘴里塞,一时没留意,烫到了舌头。
陈非听到吕博瑜抽气的声音,一下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怎么了?”
“不小心烫到。”吕博瑜说。
陈非一愣,不禁笑开:“你也太不小心了。”
“可不是,太不小心了。”吕博瑜放下勺子,问,“你们约的几点?”
“十点。”
“那你还赖床?”
陈非伸了个懒腰,说:“反正等会小天过来,我现在起了也是等。”
竟然还上门了?
一股不爽之气团团集结在吕博瑜的胸口。
一听那边沉默,陈非瞬间醍醐灌顶,好像有所感应似的,马上跟了一句:“吕老师,你别吃醋。”
“.…..”
“我们就是约了出去玩儿,其他没什么。”
“.…..”
就像一根针,“啪”得把那团越来越滚圆的不爽之气给戳破了,吕博瑜都没来得及再酝酿点情绪,就被陈非两句话给打败了。
他叹了口气,说:“.…..知道自己男朋友和别的男人出去玩,我不在意的话,那还算是你的男朋友吗?”
陈非只注意到了吕博瑜话里的“男朋友”三个字,这是第二次听吕博瑜提到这三个字,听得陈非心里一阵荡漾。等荡漾完,才觉出,吕博瑜话里的郁闷。
陈非从床上弹了起来,说:“那我不去了。”
“.…..”吕博瑜抚额,这孩子,真是。
吕博瑜说:“我不能妨碍你正常的人际交往。”
“那我……”陈非突然觉得有点为难。
吕博瑜也觉得自己说的话让陈非难做,可是,他心里就是这么矛盾,不想让陈非和李小天多接触,可又不想阻碍陈非的正常人际交往。这样的朋友关系,是陈非以前所没有接触过的,所以,这是陈非渴求的,也是他需要的。陈非不应该只围绕着他吕博瑜一个人,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他可以建立起他自己的世界。
吕博瑜看着已经不冒热气的粥,有点无语地笑了,可能是太久没恋爱,所以这么不淡定。他应该更相信陈非才是。
“我相信你。”吕博瑜说。
一句话,就把陈非的眉头解锁,就让陈非的垮脸展颜,就使陈非悬着的心稳稳落地。
陈非抱住膝盖,把脸埋在被子里,这四个字,莫名地给了陈非一些勇气和力量。
“嗯!”
“好了,赶紧起床吧。”吕博瑜说道。
陈非却说:“晚上我去接你。”
“嗯?”
“晚上我去接你下班,男朋友。”陈非弯起嘴角说。
吕博瑜一愣,不禁也弯了嘴角。
“好!”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挂了电话,陈非继续在床上躺尸,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想想。陈非弯了嘴角,闭上眼,抱住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
男朋友……
这三个字,挺好听的嘛。
陈非把脸埋在被子里吃吃地笑。
发作了一会之后,陈非扒拉着脑袋不得不脱离地心引力从床上起来,他掀开被子,急急地穿上拖鞋往卧室外跑:“厕所厕所厕所……”
最后是尿急把陈非拉离了温暖的床铺。
陈非的速度很快,刷牙、洗脸、蒸包子、热牛奶、换衣服、吃早饭,不到二十分钟就搞定了,他看看时间,才九点,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之久。
干点什么好呢?
陈非打开电视,从一个台换过另一个台,换了一轮都没看到有什么好看的。随便停在了一个综艺节目上,陈非看着上面的吵吵闹闹,不知道他们的笑点在哪里。
窗外的阳光很好,虽然温度很低,但投射进来的暖阳,依然让陈非觉得暖烘烘的。陈非往阳台看了看,起身走进卧室,打开柜子,盯着看了会,然后默默地合上了柜门。转身把床上的被子卷起来,抱出房。
把被子抱到阳台,甩在栏杆上,边拍打着边晾好。
本来想洗个衣服的,可柜子里除了一条牛仔裤、一件毛衣、两件T、一条内裤之外就没了,他从江一家搬出来,为了图轻便,只带了几件衣服。而这些完全不用洗,店里的制服是早早洗好了,正在头顶随风招展。
陈非趴在被子上,狠狠吸了口气,闭上眼,闻着初冬清晨阳光的味道。
趴了一会,陈非懒洋洋地走进屋里,瞄了眼时间,才九点十分。陈非“啧”了一声,这时间是不是开小差了,走得这么慢。
拿着手机随便划拉着,这个点,吕博瑜应该已经在琴行,要准备上课了吧。
要是什么时候能再上吕博瑜的课就好了。陈非不自觉地嘀咕着。
划拉着划拉着,陈非戳开了微信,点开了朋友圈。
陈非微信好友没几个,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张磊发了张火车站的照片,密密麻麻的人看得有密集恐惧症的分分钟就想去shi。张磊写着:漫漫长路,我来了……
陈非没经历过春运,不过看这照片,确实吓人。陈非评论:加油!希望年后还能见到完整的你。
张磊秒回了个鄙视的表情。
陈非笑着往下拉。
章娜娜和同学爬山的各种逗逼图,甚至还有一张她把一个男生公主抱起的照片。陈非被惊到,真是女汉子啊。然后她配字写着:重于泰山,轻如鸿毛!
陈非也就只有女汉子三个字的评论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了。
再往下,是两张萌翻的双胞胎照片。
是舒克和贝塔。
吕博宁po出的,他们像在玩摔跤又像是玩相扑,抱在一块,一张龇牙咧嘴,一张笑得眼睛都没了。
真是可爱。
陈非不禁跟着也笑咧了嘴。
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就被他们的颜值震慑了,陈非想,他们长大后绝对会是少女双煞。好像离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长高了不少,第一次见他们时……
陈非愣了愣,他自然地想到了贺文,那时候他要帮贺文扮演他的“男朋友”,各种不自在、各种排斥,没想到,现在自己却真的有了男朋友……不得不说,世界太奇妙。
想到贺文,陈非不自觉想到那个case,自然就想到了江一。而想到江一,就想起了吕博瑜对他说的,回去和江一过年的事。
虽然陈非答应吕博瑜会问问江一,可是他犯怵,没那个胆给江一电话,所以,拖了一天又一天。现在手机就在手里,也没什么事要忙,也恰好想起这个事,是不是……该给江一打个电话?
怎么问?
额……
江叔,这个年,我回去过可以吗?
陈非立马摇头,这求得也太没骨气了。
江叔,这个年,我回去过。
靠,他算老几呢,这么拽,绝对被江一一个电话挂断。
江叔,你看我回去过年,怎么样?
这种商量的语气,应该可以吧。
手机在陈非手里360度转着圈,陈非没让它停下来的意思。打吧,也就两句话的功夫,答不答应就一句话。答应了嘛,就回去,不答应嘛,一个人落得清静自在。
陈非呼出一口气,快速地点开通讯录,找出江一的名字,可要往下点的时候,却又顿住了。
过不过年只是个由头,终极目的他是想拿回身份证,可一顿饭的功夫,能拿回来吗?
陈非的心往下沉,因为他知道,这个可能性是,
零。
把手机扔一边,陈非后靠仰头,瞪着天花板。
既然完全没有可能性,那还去徒什么劳。
横在沙发背上的手不禁慢慢握成拳。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当初要离开江一时,他怎么就没想过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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