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跟着烟追过来,看见有人在这烤鸡吃。
女生首先跟莫寒打招呼,扬着笑颜:“你好,我叫丹雪,他是我男朋友经海,我们迷路了,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
叫经海的男生大大方方地朝莫寒伸出手:“你好,我叫经海。”
莫寒手中有油,不好意思道:“你们好,我叫莫寒,不好意思啊,我手里有油,你们过来一起坐吧。”
姑娘倒不拘谨,拉着她男朋友坐在莫寒地面,生生把池越给挤了过来。
对面两小情侣估计走了很长一段路,额头身上的汗簌簌往下滴,男生不停地拿自己衣服给女生擦汗。
丹雪感受到莫寒炽热的目光,那目光充斥着尴尬和来自单身狗的羡慕,开口说道:“嗯,我们本来是在外面那个度假村的,后来不知道怎么走就走不出去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莫寒:“这边属于十里度假村,你们之前是住的这里吗?”
丹雪说:“那不是,估计出来玩的时候走远了吧。”
她看着那只烤鸡,肚子不适时地叫了起来,莫寒轻声笑:“饿了吗,吃点吧。”
经海感谢道:“那谢谢了。”
“不客气。”
和池越的二人世界被意外闯入的两个陌生人打断,池越撅着嘴,挂了好几个油瓶,莫寒好笑,在外人面前忍住了。
“你们还打算回去吗?”莫寒问。
丹雪回道:“既然遇见了人,我们就不回去了,刚才从那边过来,看见这里今晚有活动哎,篝火晚会。”
莫寒没听过,问:“哪里?”
“就我们刚才过来的地方,那里好像是个村庄,有好多房子,进村门口束着牌子,我胆儿小,没敢进去看。”
丹雪指的地方与莫寒住的度假村相反,那里位于河谷,中间一条河分两岸住户,不过河的宽度不大,坐着木船,划几下就能过来。丹雪说的篝火晚会和别的地方不大一样,他们围着河岸生火,点亮河边路灯,一大群人唱歌跳舞,喝酒吃肉。
丹雪邀请莫寒一起去,就看看,如果需要门票嫌贵的话在外面看就好了。
钱不是问题,不过莫寒得先把老板交给自己的活给完成了,捡了几根营养不良的干柴,再摘了几个橙红色的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嘛虎努。不过送回旅馆的时候,旅馆关了门,他将篓子放在了门口,然后去了丹雪说的地方。
他和池越爬上了村子上头的高坡,跟准备占山为王的土匪一样观察着村里面的一举一动。
和丹雪描述的差不多,一个村子,一分为二,以河为中心,分布两侧,村子靠山而生,顺水而建,地方水土,花茂草盛,繁盛地境。
从上往下看,这村子的建造有点像阴阳两极图,甩尾的特别明显,而这条河流正好就是阴阳的分界线,顺溪而下。
莫寒趴在坡上,池越狂傲地躺在他面前的斜坡上,仗着自己的优势,枕着头,也不掉下去。
村子入口处石墩上放着两株花,花朵很大,红色,遇光折射后又像是蓝色或者紫色。
寻常地方,石墩上摆放的不是石狮子就是赑屃,鲜少有人放花,还是真花,让人捉摸不透,了解不深。
莫寒看了片刻,戳戳池越的头,道:“阿轩,你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来么?”
池越没吭声,不一会飘来声音道:“有,他们门前那牌子上好像写着情侣入内。”
莫寒“……”
能看问题别挑重点好不。
池越个透明人,莫寒一个男人也进不去啊,晚上有篝火晚会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各种不可描述的画面,更刺激的还在后头等着。
“这种东西,凑个热闹,有我在,还有门能挡住我们?下去。”
莫寒从地上起身,沿着来时的一条小岔路准备下去,忽听间有人说话,慌忙找了个草丛躲起来。
“刚从我婶家接了母鸡过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只,只好从我家补一个了。”
“会不会数错了?”
“不管了,反正是为了祭祀,又不给人吃。”
这话听的莫寒反胃,直想吐出胃里的鸡肉,该死的池越乌鸦嘴说什么灵什么。
“村头老奴家生鬼魂,晚上要搞一场,你回去请一下你家那位,我回去找些鹿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早点,晚上要看书
还是要下一章才能说到重点,明天那章要爆字数了。
第36章 生仇
人体复杂的神经系统在面对难以抉择的情况下产生的激烈电流碰撞,呲呲冒出了亮眼的火花,躲在草丛中的两位有志青年相较蹭篝火还是看神祭哪个更符合自己的口味,毅然决然心有灵犀地选择了偷看人家生鬼魂。
篝火晚会这种雄性动物和雌性动物狂欢苟合的东西,火焰烧的再怎么旺,那也千遍一律,毫无特色,除非他们能在晚会上表演走钢丝,胸口碎大石,与蛇共舞,否则凭什么吸引人去围观啊。
他们两位看破红尘的样就决定不去看。
莫寒和池越离勘察对象保持安全不被发现的距离,跟踪后者达成了松鸡回家扎上红丝带,步行老茅家外借施法工具以及目睹山野壮年射杀山鹿等成就,最后琐碎事叠在一起不知不觉直至日落。
途中经过了举办篝火晚会的那个村,莫寒心生捉弄之意,在门口竖着的广告牌上写下了一行话——美女与野兽方能进场。
池越一旁不住地叹气:“莫寒同志,你这对社会得有多大的仇恨呐。”
非得在众人共乐之时,给人当头一棒吗?
莫寒甩掉手上的红粉石头,拍拍手上的灰尘,退远了欣赏自己的杰作。
“这就看来这的小情侣自不自觉咯。”
饶是池越扶额叹息,也抵不过莫寒的损招,这一添笔的效果不亚于冬天在班级门上写随手关门的是帅哥美女了。
不过后者往往是戳到对象行为心理,产生良性效果。
弄完这个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做法,莫寒和池越蹲在了今日在草丛里遇到的老妇家门口,眼看着最后一丝余晖没入山脉,天空完全浸染黑暗,斜处草丛无风不动,天空渐出星辰,不知从何处传来若远若近的人声,好似欢声庆祝。
眼睛一直盯着老妇家门口,不曾片刻离开,生怕一眨眼老妇人就从门口小道离开了。
老妇家亮着灯光,一直把门关着,窗户也是关着的,里面没说话的声音,也没其他的杂音,好像人进去之后消失了一样。
莫寒已在门口蹲了好长时间了,他本以为老妇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回来之后只歇一会便会出门,哪想进去了跟迷了路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热带多蚊虫,尤其是正值夏季,加上天生纯自然,这里的蚊虫鸟兽繁多而骇人,莫寒天生与蚊虫八字不合外加多木角落辅助,在飞翅小虫的眼里,莫寒简直是人间美味。
腿上不一会就被不知名的小虫子咬了三四个包,红色肿包又大又痒,挠不停也止不住痒意。
池越看不下去了,沉着声音和莫寒商量:“祖宗咱可以不在这等了不,也不是非看不可,你看你腿上被咬了几个包,你不心疼我还肉疼呢。”
莫寒只竖着耳朵听,不怎么在意:“说好了要看的,再说这种事可不是经常能碰到的,人生总有几件事是别人不能经历的,这是我的专属回忆。”
“那,非要躲在这黑不溜秋,蚊子死多的地方吗?”
莫寒一个回头:“那你说我们在哪蹲守,总不能敲她家门进去等吧。”
池越想起傍晚时,那老妇人好像说过是给什么老奴家生鬼魂,不妨可以去他家等啊。
莫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知道老奴家在哪吗?”
池越眼睛泛上,想了一会,道:“我觉得我们在这等也挺好的。”
莫寒:……
“不过,我们换个亮堂点的地方,你看你快被蚊子抬走啦。”池越左顾右盼,瞅见了一个被屋里灯光照印到的平地,好歹也比蹲在这黑暗蚊子的占领之地强。
莫寒听从了池越的建议,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蚊子似乎只增不减,他抬个腿都能蹭到一些细小的蚊虫。
这就是所谓的好一点?
莫寒真想一个泰山压顶砸死池越时,老妇家的屋里终于有了动静,两人慌忙找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老妇人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拴着红绳子的母鸡,总共七个,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肩膀两边各贴着一个黄符,上面乱七八糟地画着看不懂的图画。
小伙子后背上还背着一把刀,没看错的话好似中国历史人物关羽手里的那把刀,不过尺寸小了点,刀身上也洒了些不知什么的红色液体。
待这老妇人和小伙子走远了些,莫寒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依旧保持安全距离,紧绷着全身的神经。
跟着老妇人七拐八弯走了一些不是路的路,还跨过了一条不大的小溪,走了一会,终于到了目的地——传说中的老奴家。
这老奴家住的地方也真是稀奇,二层竹楼堆的屋子鹤立鸡群似的独占一个小山头,周围没有其他人家,就他一户,树林几乎淹没了这个不起眼的房屋;门口前面石墩旁立着两盏勾铁垂灯,闪着微黄的亮光,照亮门前小路的一点区域。
老妇人带着小伙子敲了敲门,等了一会,里面的人出来开门,将人迎进去后,那人左看两下,右看两下,确认似的关上了门。过了不到五分钟,又把门打开,出来个年轻人将两个白灯笼挂在了门框上。
莫寒身躯一震,心中涌生起一股寒意,这白灯笼在中国历代以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无好寓意,挂上它的地方大多都是办白事,且总能和鬼邪扯上关系。
偏偏漆黑的夜晚,孤独的灯光,惨败的灯笼,神乎其神的山野秘术,莫寒越想越觉得心凉,总觉得背后有东西盯着自己。
他猛然回头,一瞬间恍惚已经看到了一个丑陋吐着红舌头的鬼脸对着自己阴笑。
可惜回头用力过猛,扭到了颈骨,一阵剧痛。池越看他发了神经似的往回看,关切问道:“怎么了?”
还好背后是池越,莫寒渐渐平复心情,其实他不应该这么害怕的,就算别人招出来哪山疙瘩的鬼魂,他都有池越护着他,还怕个毛啊。
“没事,我看看我脖子还利索不。”
池越给莫寒揉揉被用力过猛的脖颈,打趣道:“那试过了,利索不?”
傻子都能听出来强忍的憋笑,莫寒被捏的舒服的龇牙咧嘴,没好气回道:“挺好,就差点没了气而已。”
池越揉揉他的头,含笑盈盈。
待揉好了颈骨,莫寒隐约看见那些人好像上了二楼,只有二楼的窗户是开着的,其他的窗户不知什么原因都是关着的,而且他们上楼之后,就关上了楼底下的灯光,只留二楼一间屋的灯。
“这,能看什么?怎么跑到二楼去了,没听说过高处不胜寒嘛。”莫寒说。
池越看了眼旁边的树,想到了一个办法。
“宽心,一个猛子扎上树,还怕什么看不住?”
池越话音刚落,一只手扶住树干,另一手手够到一个最近的树枝,然后特牛逼地抬脚划圈飞上树,稳稳当当地落在一个枝丫上面。
这个视线,刚好对着二楼的那个屋子。
莫寒无语地看完他整个行云流水的动作,心里止不住鄙夷,怎么自己就没有这种翻身上树的本领,太他妈玄幻了。
“莫寒,给我一只手,我拽你上来。”池越弯下腰,朝莫寒伸出一只手。
以为这样就能抚平我内心的伤口了吗?莫寒不知怎么想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三下两下剥完,很有成就感地塞进自己嘴里,贵妃似的伸出一只手,倨傲地瞅着池越。
就不给你吃。
这是池越在莫寒明亮的眼里读到的挑衅。
池越脑冒三线,握住莫寒伸出的手,力大无穷地将人扯了上来,整个过程毫不费力,就好像在拎一个小鸡。
其实莫寒再怎么挑衅也没用,人家池越分分钟就能把他扔到西伯利亚去。
两人在树上找到舒适的体位,池越背后有根粗壮的树干撑着,莫寒则靠在他胸前,前面还有一枝繁茂的树杆遮着,是绝佳的偷看场所。
莫寒坐定,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屋里的情形,池越忽然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干嘛?”莫寒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也要糖。”池越软绵绵地叫了声。
我靠,这软弱无骨的求人姿态也是没谁了,声音带着别样的娇柔和邻家女孩的楚楚可怜。
莫寒被吓的起了一身疙瘩,拿出嘴里的棒棒糖,看了眼池越,随即放进嘴里十分有技巧地剔去了棒子,之后掰过池越的头,将糖渡了过去。
“就一个,都给你了。”
糖进到池越的嘴里,感觉比以往的每个都要甜,他不在乎什么口味的,而是渡糖的人待他是如何的。
也许就是感动哪怕世界上两个只剩一个糖果,莫寒偷抢,都会给他。
这是爱呀。
池越发了神经一样捂住了脸,还发出令人发毛的娇嗔。
莫寒的注意力全被屋里的情形吸引,完全没在意池越。
从二楼开着的窗户看进去,屋里有六个人,一致跪在左边的一男一女,一个靠近窗户的那个老妇人,还有两个青年男子,蹲在右边的席位,中间那个双手合掌夹着一个黄符的应该是作法的人。
他们的座位应该是随意的,除了C 位的那位大师,人家穿着正儿八经的黄道服,带着庄重严肃的道士帽,口中依稀辨认是在念咒语之类的,看起来倒有模有样的。
道士的面前放着四个碗,一个放鹿血,一个放一把米,一个装一碗水,还有个烧着香,香不是普通香,烟雾特别弄,普通寺庙烧的香几根应该不会这么浓。
遗憾的是,距离太远,莫寒闻不到香的味道。
左边一男一女垂着头,双手搭在双膝上,近窗的那个老妇也低着头,动作维持了几分钟,知道道士喊话的时候,这些人才抬起头来。
“天玄地冥,无生风气,万物皆为活物,他助借天人之力,动亡之躯体,保其魂魄,永生永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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