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分别的一刹那,都在对方眼中看见那抹熟悉的疑惑。
许涵意外的是,根据霍去病亲弟的说法,霍去病是不会骑马的。
那他那悠然自得的骑术,是在哪儿学来的?
而霍弟弟想的却是:许涵好像也发现了他哥某些方面的疑点。只是这疑点是什么,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都还没法理出头绪。
彼此在心中留下了悬念,许涵和霍弟弟就匆匆分开了。
……
许涵回到家后,简单做了晚饭,和地瓜先生两人一起吃完,之后他就在网上给地瓜先生买了个手机。
霍小弟告诉许涵,霍去病以前也没有手机,说那玩意儿太烧钱,一直舍不得买。
有事要用电话了,他哥就会找个公用电话亭偶尔用一下。
身为现代人,怎么能没有手机呢!
更何况还是这个需要人随时关心他会不会走丢的巨婴!
许涵打开账本,在意外支出那一项上,将昨天办的华阳俱乐部的短期会员卡和今天这笔手机费给记了上去。稍微合计了一下,许涵看着这几天小计出来的意外支出的金额,嘴唇不禁抖了好几下。
看来,不狠拼几个通宵,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存款就要等于零了。许涵默默在心中痛苦流泪。
身为男同,许涵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面对很可能会孤独终老的悲惨老年生涯,他每个月都有为自己存钱的习惯,金额从1000到3000不等。
许涵一边盯着那个意外支出金额心绞痛,一边开始翻自己的手机联系人和QQ工作联系人列表,打算多接几个稿子。
由于太过痛苦,简直宛如割肉,许涵自动进入阿Q模式。
他刚才在网上给地瓜先生买的手机是799元,比他自己买手机的1000元预算少花了201软,于是许涵就开始和记账杠上了。
是将这201元少花的钱,放在省下来的金额项目里,让账目好看一点呢,还是应该忽略它呢?
忽略它的话,账本看起来就会很扎眼啊!!
许涵一会儿瞪大眼睛,一会儿眯起眼睛,两条毛茸茸的小眉毛不自觉地揪到了一起,不断思考这个深奥的财务记账问题,就在他表演花式表情看账本时……
霍去病默默走到许涵身边,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账本后,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教我学拼音和认字的时间到了。”
许涵从心绞痛中醒过来,一拍脑袋:“哦对对!昨天我们学了10个字母和20个常用字了哈,来来,今天继续。”
一个半小时后,学习时间结束。许涵将冰箱里的奶油蛋糕拿了出来,推到地瓜先生面前。
“这是什么?”
“奶油蛋糕。”
“为什么突然给我吃?”
“呃……下午给你弟弟买蛋糕时,就顺手给你买了一份。”许涵哈哈着干笑了两声。
原本他以为地瓜见到自己亲人却想不起来,心情一定会很不好。所以就想着买点甜食,让他吃点舒缓一下情绪。没想到地瓜先生见了弟弟之后,依然是淡定的样子,毫无任何情绪不佳的迹象。
看来得了精神病的地瓜,这心脏就和改装升级了一样啊。分明就是个铁打的心脏!
霍去病沉默着吃完这个蛋糕,虽然没笑,但实际上他心情很好。许涵人确实滑头,但对他真的很不错。自己很多不明白的,会时不时去问他,他都很耐心的回答和解释,吃饭和出去买菜时,也会时不时给自己带点小吃和小玩意儿回来。
滑头,抠门,待人却很真诚,也很体贴。
霍去病心里觉得自己十分幸运,重生到这个2000年后的陌生时代,却意外地遇见了心地很好的人接纳了自己。
咽下最后一口蛋糕后,霍去病取过纸巾擦了擦嘴,才开口说话:“谢谢。很好吃。”
许涵笑了笑,有点肉肉的娃娃脸上露出一对小酒窝,继续低着头抠手机翻联系人:“客气啥。”
“我想,找个工作。”霍去病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许涵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你才刚好没几天呢!这就要出去工作啊?再养养呗?”
“我身体没大问题,总不好老是吃你的用你的,再说我还得定期往老家寄钱。我弟和我奶都需要用钱的。有没有什么工作,是不需要会认字的?”
许涵看着一脸认真严肃的地瓜先生,揪着眉头苦思冥想了一阵儿。
“呃……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楼下小饭店门口,贴着招聘烧烤工的招聘告示。”许涵顿了顿,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地眨眨眼:“你……要不要去试一下?”
☆、招工
许涵眨巴了几下眼睛, 问话的口气有点小心翼翼。
奇怪,为什么我要这么赔小心?许涵在心中偷偷问自己。
大概是地瓜先生气场太强大了,烧烤工这个工作怎么看都和他不相称。
自己这个提议也太草率了,他一定不会答应的。
“啊哈哈, 那个, 我就随口一说, 你别介意哈。我们在看看别的吧。”许涵抽着嘴角笑了笑。
这样感觉也太委屈救命恩人了……
“可以。”
“啥?”许涵的笑僵在嘴边,他有点傻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好。”地瓜先生一脸严肃地看着许涵, 半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
楼下小饭店的名字是来旺小菜店,是一对外地来的中年夫妻开的。
店面不算很大, 长条形的格局,很普通的装修,就类似福建沙县那类,米白色的配套桌椅分列两排, 靠墙摆放。
小饭店的地理位置还不错,正好在居民楼临街的拐角处,每天经过的客流量还是很大的。
可惜小饭店本身没什么特色,几道常见的川菜油放的太重,却又不够麻香。而寻常的小炒, 又做得太咸,分量给的也不大,因此生意一直都不咸不淡的。在许涵眼里, 那是个火不起来的半吊子饭馆。
来旺小菜店的夫妻两人,眼看着自家的儿子就要上小学一年级了,家里的开销又要上涨。
因此那老板想了个办法,在店门口旁边摆了个烧烤小摊,立了个遮阳棚,从店里拉了根半旧的电线,在遮阳棚上面装了个简易的灯泡,又在一旁加了个小冰柜,里面放着韭菜、大蒜、金针菇、香菇、平菇、羊肉串、牛肉串、馒头片、土豆片、藕片等各种常见的烧烤类的小串。
在开小菜店的同时,店老板打算卖点烧烤赚赚零钱,吸收一些人气,顺便给到饭店里来的客人多添一种选择。
连着开了两周,店里的生意确实好了一些,来店里点小菜的客人,总会叫点儿烤串,搭配着的饮料销量也上去了。甚至有些客人来了,就专门点烧烤吃。
可店里本来也就老板加一个厨师两人负责烧菜,客流量一大,老板又要炒菜、又要兼顾烧烤摊,就有点忙不过来了。这才想起要招一个小工,专门负责烧烤摊的生意。
许涵劝了地瓜先生两次,让他考虑清楚再去面试,毕竟烧烤工这活儿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成天被烟熏着,被火烤着,一整天下来,身上沾满了油烟和臭汗,十分辛苦。等天气热起来的时候,更是难熬。
霍去病根本没许涵想的那么娇气,他前世数次带着军队,连续几日几夜长途奔袭在环境恶劣的大漠中,狂风肆虐,黄沙迷眼,随时随地都要面对与匈奴刀剑相向、舍却性命的境地。
相比这烧烤工的工作,别提辛苦了多少。现在这点苦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霍去病看得很开,身体的苦,哪里比得上心里的苦,于是语气淡定的对许涵说:
“我在你们这儿,一没有学历,二不认识字,现在可不是我挑工作的时候,有一份儿先干着再说吧。总比呆在家里,完全靠你养着强。再说我弟弟和我奶那儿,也需要钱。”
许涵乍一听到“家里”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突的狠狠跳了两下。
在他来到B市独自生活以来,心中一直都是“独自一个人”的概念,“家”也就不再称为“家”。
可是现在生活中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刚来了4天,却从来的当天开始,每天都让他过得印象深刻。
许涵已经被迫在脑子里对这个人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就在这个无法忽视的人的嘴里,他听到了“家”这个字。
在这一瞬间,许涵的心中对这个原本不太熟悉的疑似精神病人,多了一丝模糊而复杂的情感。
这情感是什么,许涵一时分辨不清,但他知道,这份情感让他觉得意外的亲切,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甜意。
紧接着,被这一个“家”字成功洗脑的许小胖子,就决定万事都顺着地瓜先生了。
他说要做烧烤工……
好的!没问题!这有什么问题!咱就做!
于是第二天中午,许涵等地瓜先生从跑马场练习回来,就直接带着他去来旺小菜店面试了。
店老板和老板娘一看地瓜先生长得端正俊美,对他非常满意。当场就定下来了。
至于卖身钱,咳咳……至于薪资待遇,这种私营的路边小饭馆,你还能指望它有什么按照最低工资标准的劳动法规定来发薪水的意识?
每天下午一点一直干到晚上十点。每隔十天休息一天,也就是说一个月撑死能休息三天。月薪1800软,无提成,无奖金。
五险一金?
当许涵和挺着大肚腩的矮个儿老板谈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老板一脸懵逼:
“那是啥玩意儿?我自己都没交呢,怎么会给他交?”
……
“丑也就算了,还那么抠门儿……居然比我还抠门,你咋不秃顶呢你,再加个秃顶,就绝对够土肥圆自杀标准了。”许涵不爽极了,和霍去病往家走的时候,一路碎碎念个不停。
霍去病见许涵的两条小眉毛都快打结了,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
“你嘴可真臭。”
“我还有更臭的话呢,你要不要听?”许涵犀利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有点来气。
这地瓜心可真大,他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啊。他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好像那不是他的事似的。
“别气了。个人有个人的苦,就算是富家子弟,王孙贵胄,也不见得就能事事如意。只是大家的苦不一样罢了。”
霍去病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眼神幽冷,好似冬夜里隐藏在屋檐上的细雪,让人看不清,只觉得寒冷。
许涵觉得地瓜先生似乎话里有话,他直觉他心情可能不太好,可一时半会儿也摸不透他的想法。而且说的那几个词,也带着怪异的古风腔,听着特别别扭。
穷小子一个,和自己一样,大家本来就是草根阶层,怎么会扯到富家子弟,王孙贵胄?
你当过富家子弟吗?许涵心中亮起数个问号。
过了一秒,许涵心念电转,忽然意识到:地瓜先生可能又开始脑补自己是那位汉朝的霍大将军了。
呃……精神病也是挺不容易的,这说话的频道动不动就会乱串。
我果然还是不太适应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宝们的留评~么么啾~
看到爱喝养乐多的巧克力的留评,感觉“将军烧烤”好带感,那就拿它当下一章的标题吧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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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后天休息2天,星期四继续日更~大家要好好上班上学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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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好胖的一朵大棉花,ashado的投喂^3^
☆、将军烧烤
在确定第二天要去上班那天, 地瓜先生就将卧室还给了许涵。
说他自己是一个借住的,身上的伤也拆线了,总不好老是占着主人的屋子不还,这不成体统。
许涵见他虽然平时话少, 可心里门儿清, 对这些人情礼仪想得很通透, 心里不禁又对他生出几分对朋友的好感。
长久睡客厅沙发,到底不是回事儿。于是许涵又给霍去病买了个行军床,好歹能比睡凹凸不平的旧沙发舒服多了。
自打霍去病开始上班,许涵就不太能见到他了。
虽然两人生活在一处, 可早上许涵还在打着呼噜的时候,霍去病就出门去练骑马了。等许涵睡到快下午的时候, 霍去病已经匆匆吃了午饭出门了。
而许涵会从下午开始一直关在卧室里各种写,评论软文,网络小说,还会抽空给自己接的那部动画片打剧情提纲, 时间就在他敲着的键盘下呲溜地飞快。
到了每天晚上10点半多了,地瓜先生才裹着一身的烟熏烧烤味儿回家。在卫生间里和打仗似地洗完澡,吹干头发,他就会直接往行军床上一躺,沉沉入睡。
就在这样过去了约莫一周以后, 许涵终于憋不住了。每次出了卧室,就只能偶尔看一下地瓜先生隐在夜色中的沉静睡颜。
不知道他这几天是否适应这样忙碌而辛劳的生活,也不清楚他的身体有没有修养调整到以前没受伤时候的状态。
许涵看着躺在床上安睡的男人, 不免有些担心。
这天晚上,许涵好不容易交掉了两篇稿子,结了稿费,抬高胳膊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酸疼的颈椎和肩膀,眼睛不经意间向笔记本右下角一瞥,发现才刚过了晚上8点。
时间还很早啊,干点儿什么好呢?
许涵摸摸有点饿的小肉肚子,决定去给地瓜先生的烧烤摊捧捧场,顺便看看非休眠状态的他最近过得咋样。
之前,霍去病在自己家里可是什么家务都没做过,也不知道他烧烤技术怎么样,是不是会把东西都烤得半生不熟,或者烤焦了,黑乎乎的没法吃……
脑补到地瓜先生低头闷不吭声,不停挨那个抠门老板骂的场景,许涵有点儿坐不下去了。
他匆匆将钱包往裤子兜儿里一塞,拿了钥匙就噔噔噔跑下楼去。
已进入四月末。夜里的南风从远方飘来,吹在人身上,带来微温的暖意,仿佛少女柔软的手,轻轻触碰在皮肤上。
B市的四月末晚上的气温大概在十七、八度的样子,披上一件薄厚适中的外套,正适合喜欢出来散步或者吃夜宵的人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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