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炭,玉钢,冷却材,砥石依次被放入池中,烫人的温度瞬间变得高升,灼热的感觉证明着一个生命到来的热度。
那团光晕又出现在了宋肆的面前,伸出手来轻轻的触碰,那是一把短刀,跟他手里没有生命的小刀有些类似,只不过这把似乎更加的锋利一些。
很快,一个蓝头发,穿着朴素,个头不及他的腰部的小孩乖巧的站在了他的面前,眼神冰冷,却意外的有些呆愣,只是定定的看着宋肆。
“你有什么想要复仇的人吗?”
复仇?倒是有人第一次问他这种问题,宋肆笑了笑,蹲下身子来跟小孩的目光持平,看着小孩的眼睛,异常的认真:“有。”
“那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小孩歪了歪脑袋,将自己的本体刀剑抽出来,也认认真真的回答,却带着一丝对眼前新的主人的戒备。
宋肆看到了那孩子的眼睛,太过于清澈,倒是没想到,资料里为了复仇而生的刀剑,意外的纯净。
有些失望。
这孩子即使染了血,却太过于纯净,他也来自于复仇和杀人,眼中和手上早就沾满了黑暗和鲜血,这种干净早八百辈子便没了。
起了身,摇了山姥切的铃,叫他领走这只浑身上下带着刺的小土匪。
铃铛清脆的声音在本丸内响起,小孩儿牢牢的盯着那个属于山姥切国广的摇铃,眼睛一动不动,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渴望。
宋肆轻微的晃动着摇铃,小孩儿的眼睛就随着摇铃左右晃动,脑袋后面扎起的短马尾一甩一甩的,显得有些滑稽。
随意的将山姥切国广的摇铃扔到了半空中,宋肆没有伸手去接,那摇铃便砸到了小孩的脑袋,然后被小孩儿动作犀利的接到了手中。
很快的反应速度。
宋肆的眼神暗了暗。
倒也是,能够入的了时政眼里的刀剑,到底怎么也不会差的。
山姥切国广站在门口,看着新来的刀剑随意的把玩能够召唤自己的摇铃,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以后新来的刀剑,便全权由你负责。”
宋肆扭身打算离开,却感觉自己的腰间的衣服被轻轻的拉扯了一下。
转身一看,那孩子白嫩的小手轻轻的拉着他的衣服,眼中似乎有些不安。
雏鸟心态。
啧,麻烦的一种心理作用。
看到眼前的人看着那平整的衣服褶皱的地方微微蹙眉,那孩子警觉的迅速的放了手。
“小夜左文字。”宋肆开口喊了小孩的名字,在小孩拿着摇铃抬起头来看向他的时候,伸出手来学着大街上那些母亲的动作,揉了揉孩子额头前的额发:“以后请多多指教。”
宋肆看到孩子的眼睛亮了一瞬,便收回了手,扭头走了出去,这次孩子并没有抓住他的衣服,而是乖乖的被山姥切国广牵过了手。
山姥切国广作为本丸必选的四把初始刀之一,有很多的事情都要比别的刀剑沉稳一些,宋肆将新的刀剑交给他的时候是完全放心的。
宋肆拿手指磨蹭了一下手心,触感还停留在了刚才孩子那柔顺的头发上,很舒服的触感。
嗓子有点干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锻刀的时候,那扑面而来的热气,去触碰那茶壶,却发现那热茶已经凉了,而且因为浸泡的时间有些长,发出了令人无法承受的苦涩的味道。
这样好的茶叶,可惜了。
都怪狐之助。
躺刀的狐之助在角落里看着自己以前引以为豪,现在却光秃秃的尾巴,盘算着自己啥时候偷偷跑出去到万屋的美容院,植个毛好了。
宋肆的作息一般跟正常人都是颠倒的,本一天没休息,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疼,但闭上眼睛却感觉意外的精神。
翻身起来,靠坐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头抵着,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这样别扭的姿势反而让宋肆感觉舒服了许多。
门被敲响,宋肆的眼睛缓缓的睁开,喊了声进。
小土匪抱着自己的被子,在宋肆的门口,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他的表情未变,但是脸颊在黑夜中却产生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睡不着?”宋肆原靠在了柜子上,但是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因为有外人的到来,产生了一瞬间的僵硬。
小夜左文字缓缓的点了点头,看到宋肆招了招手,这才将自己的铺盖放到了宋肆的被褥旁边。
小土匪躺到被窝里,看向宋肆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宋肆没有回答小孩的问题,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宋肆要比睁开眼睛的时候,给予刀剑的压力轻许多。
过了一小会,等到安静的空气中被划破,宋肆扭头看向了旁边,小孩儿耀眼的蓝色头发引入了宋肆的眼帘。
孩子学着他的模样坐在了宋肆的旁边,将刚才自己的被褥横着盖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小孩身上温暖的气息袭来,宋肆呼吸被打乱了一瞬间,等到呼吸变得平稳,宋肆的嘴角不经意间缓缓的勾起。
chapter 03
微光打在脸上,眼睛因为陡然进来的强烈阳光有些不适,小夜左文字又闭了眼睛,缓和后才睁开。
小夜左文字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了逆着光的审神者。
光亮将宋肆的轮廓模糊了不少,甚至带了一些柔和的光亮,金黄色的阳光打在宋肆纯黑的头发上,在宋肆的身上镀了一层薄金的光晕。
小夜左文字伸出手来,无意识的想要触碰那人的和服,却猛地发现他和审神者之间的距离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觉得自个儿魔障了,小夜左文字眨了眨自己酸涩的眼睛,收回了自个的手,看了看手心,将小手悄悄的握了个拳状,想要将刚才那从审神者那偷偷攥过来的光亮的抓在手心里。
宋肆将手中的《审神者必背》收到了胸前衣襟内,扭头看昨儿个刚来的小孩儿看着自己的手,傻愣愣的发呆。
孩子脸上那纯真的表情,让宋肆微微的震楞了一下,很多年了,没有再从别人的脸上见到这样的纯真的表情了。
上次见过是何时?
宋肆忽然就想起了记忆深处快被遗忘的那个孩子的模样。
那是一个跟小夜左文字长得很像的小孩子,作为能够领养人偶的贵族,选中了还小的他,将他带回了家,说会对他好。
等到了孩子家的府邸,那个孩子就用着这样呆愣的眼神,用一柄小刀,刺穿了他的腹部。
“反正你也没有痛觉不是吗?”小孩子娇嫩的声音还在耳边,他也是这幅呆愣的模样,仿佛自己做了个无所谓的事情。
宋肆的眼眸瞬间一缩,本想冲着小夜左文字伸出的手,一瞬间收回了袖子内,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下了地,木屐踏在地上的声音,咯吱咯吱的乱响,扰乱了宋肆的心,也打乱了小夜左文字那恍然的心。
刚才主人的手已经冲着他伸过来,小夜左文字看的清清楚楚,抬起头,看向了宋肆离开的背影,轻声的问:“为什么呢?”
姗姗来迟的山姥切国广听到了小夜左文字低声的呢喃,询问后便只看到了小夜左文字的摇头。
本丸院子里那颗巨大的万叶樱,宋肆站在树下看了许久,伸出手摸向了粗壮的枝干,脚尖轻点在了树枝措枝的位置,便跳到了粗厚的枝干上。
宋肆轻轻的靠在主枝干上,脖颈放松了许多的靠在了树干上,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嗜血的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沙沙作响,青草被踩过的声音有些硬邦邦的声音在宋肆的耳边响起,白色的被单在风中飘扬。
微微的眯着眼睛,山姥切国广抬起头来望向树上的那人,等到宋肆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山姥切国广习惯性的拉着被单:“小夜左文字问你是不是要跟我们一起用午餐。”
山姥切国广本是坐在餐厅内,小夜左文字和他同时看向了主位,那儿是空着的,莫名的有些失落,便找了小夜的由头来找宋肆。
“我不需要进食。”宋肆伸出手来,舀下一片树叶,叼在嘴里,轻轻的含着。
山姥切国广抿了抿唇,考虑良久开了口:“今天到万屋买了便当作为正餐,还买了您最喜欢的大福作为饭后的甜点。”
宋肆从枝干上坐了起来:“我爱吃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山姥切国广猛地发现自己失了言,看着眼前的人的责问的面容,大脑瞬间无法思考,迅速的将告诉他宋肆的一些喜好的狐之助卖了。
拿着从山姥切这儿贿赂得来的小判,刚植好尾巴上的毛发的狐之助,正把自己的尾巴放到脖间,安安心心的晒着太阳。
忽然腾空的狐之助表示有点懵,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正冲着他微微的笑着的审神者,嘴角抽了抽。
就是这样!
上次就是这样!自己的尾巴就是这么秃的!!
审神者笑的温和的时候绝对没什么好事儿!!!
狐之助将自己的尾巴用小小的爪子抱到怀里,眼神惊恐的看向了审神者越来越温和的笑容。
五分钟后,宋肆随手将狐之助抛到了地面,山姥切国广看着凄惨的狐之助,抖了抖身子:“大福已经冰好了。”
看着被山姥切国广引路离开的宋肆,狐之助摸着自己头顶秃了的地方和光秃秃的尾巴,嗷的一声嚎了出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看到两只手捧着大福,一点点啃着的宋肆,那鼓起的腮帮子让山姥切国广有一种意外的新鲜感。
小夜左文字,看了看宋肆,又看了看手中的大福,狠狠的咬了一口下去,将自己的嘴里塞的满满的,似乎对于模仿宋肆的这种事情很感兴趣。
一大一小将腮帮子鼓成仓鼠的样子,山姥切国广在被单的遮掩下轻轻的笑了笑。
在山姥切国广准备收拾餐具的时候,宋肆悄悄的拿了一块大福,山姥切注意到了宋肆的动作,没吭气,却在宋肆出了门之后,看着那少了一块大福的盘子,拉了拉被单。
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好了。
到了屋内,狐之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宋肆挑了挑眉,这只狐狸倒是躲的挺快。
咬着大福喝点微苦的茶,看着游记的日子倒是舒服的多,但是宋肆却觉得这几天骨头都快要松散了,锤了锤肩膀,宋肆站起身来。
“你们这儿我记得有个杀人系统来着。”宋肆伸出手来,将袖中的小刀拿出来轻轻的擦拭着,这已经习惯了饮血的小刀,突然失去了血液的滋润,宋肆能听到他的小刀正在抱怨他的不满。
山姥切看到了桌子上的大福的碎屑,应了一声:“嗯。”
“那就走吧,让我也去试试这系统。”
宋肆站起身来,将和服上剩下的大福碎屑拍落在地上,将小刀原放回袖中,松了松自己这几天没有怎么用过的骨头。
“时政不允……”看到那人冰冷的眸子,山姥切国广忽然就停下了自己刚要说的话。
不能拒绝,甚至无法拒绝眼前这个人的命令,这是山姥切国广这些日子的最高的感慨,只要那个人下了命令,就算是时政要求,刻印在他骨子里的那些不允许,都变成了虚无。
“好的,我明白了。”山姥切国广微微的弯了身子,拉着被单点了头:“但还请您等待我一刻钟,我换一身衣服与您一起。”
宋肆眉头皱起,这种处处还需要请求规则的地方,即使有着现在没有任何污染的环境,有着能被他支配的一切,却还是让他感到了从未有的压抑。
因为在他能够支配一切的背后,有人正在用这些来支配着他。
去了前院,小夜左文字和山姥切国广已经穿好了第一次见面的出阵服,两个人看起来似乎精气神十足,看到宋肆的时候都冲着宋肆微微的点头。
宋肆按照员工守则,点开了时间的轮.盘,地图上只有一个能够设置的地点和时间,函馆,明治2年6月20日。
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宋肆尝到了一股子很常见的血腥的味道,虽然不能在黑夜进行,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宋肆一向适应这个道理适应的很好。
等到小夜左文字明锐的感觉到了敌人的方向,宋肆放到嘴边轻轻的点了点,小夜左文字便乖乖的将自己的小嘴捂得很紧。
那一刻,小夜左文字和山姥切国广看到了一场杀戮的华丽剧场。
宋肆脚尖轻点,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锋利的刀刃划破了那些人的喉咙,很快,甚至动作中带了一股子贵族的优雅气息。
杀人却带着一股子贵气,本来很违和的两件事情,却在宋肆的身上融合的很完美,甚至有一种这种人就应该手中拿着刀剑,所向睥睨的错觉。
本就不多的过来破坏历史的溯行军开始很快的消失在了半空中,在死亡后化成了一场灰烬的盛宴。
没有鲜血的滋润,这些不小心被时政制造出来的残次品,让宋肆有些不满,将小刀收到了袖子里,回头看向了自家的两把刀剑。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两把刀剑变得有些讶异,等待惊讶过后就是一种荣耀和敬佩,这样优秀的人是自己以后的主人,这对刀剑来说是一件骄傲能够拿出去引以为豪的事情。
两把刀剑炙热的眼神让宋肆有些不大舒服,甚至感觉有些起鸡皮疙瘩。
山姥切国广晃了晃脑袋,冲着宋肆微微的扼守,他拉了拉自己的被单,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本体放到了宋肆的面前。
看着那第一眼便认可的本体被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宋肆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如果有可能的话。”山姥切国广将自己的本体,就像是那天做了饭菜一般,高高的举到了头顶之上:“还请您以后使用我的本体。”
话音未落,就看到了小土匪也将自己的小短刀举了起来,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眼睛里那闪亮的光芒和山姥切国广一样。
宋肆本就对于山姥切国广的本体很有好感,将其接过来,随意的挥舞了一下。
看着自己的刀锋被自己认可且强大的主人挥舞着,山姥切的内心猛地颤抖了一下,他嘴角不经意的勾了勾,然后拉了拉自己的被单,遮掩住了自己红了一片的脸颊。
宋肆其实不大擅长用打刀,虽然不得不承认,打刀在作战的时候,威力要比短刀的威力大一些,但是到底还是失去了一些灵活性。
颠了颠手里的两把刀剑,宋肆将两柄刀剑还给了各自的手中,然后抿了抿唇:“回吧,时间暂时没有在这个空间扭曲,再在这儿待着也未免有些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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