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无衣点起自己的烟杆,抽了一口,不愠不火地说:“看这对夫夫两装逼打怪,再顺便秀个恩爱吧。”
陆和环视被水火洗劫过的学生宿舍楼,一脸绝望:“我该怎么写这次工作总结啊!!!”
冬无衣让他冷静。
陆副主任表示他冷静,大领导也不会在他们差点火烧他母校燕大后保持冷静。
冬无衣思考了下:“这样吧,老板,我这有最新版的说唱版《道德经》,你给咱们大领导推荐推荐?”
陆和:“……”
作者有话要说:
叶汲:老婆!冬傻逼说你是环保主义者,不就是骂你是垃圾桶吗!
步蕨(淡定):我收了你确实挺环保的。
叶汲:……
QAQ我我,我要求花花,求评论了!!!小天使们,爱我啊!!!!
第七十三章
共和国第四办公室临时召开紧急小组会议。
会议主持人——陆和;
参会人:步蕨、叶汲、冬无衣。
红砖小楼里大部分工作人员分别被派往东海和燕大协调处理两边案件后续事宜, 两个案子看似各在东西,实则千丝万缕, 远远谈不上结案。
陆和在电话里指天誓日地向领导保证, 第四办公室全体工作人员一定会尽快尽善尽美地完结东海与燕大两案, 保证当地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绝不会影响到即将召开的十X大全国会议。
直说得口干舌燥才将电话挂了, 陆和身心俱疲地抬头一扫,顿时满脑门的官司更数不清了。三个人不多不少, 凑他一个,正好能开一桌打麻将。看他们几个的样子,蠢蠢欲动似乎真有那么点意思。
他双手撑桌,名都不用点。庄勤、庄勉两难兄难弟留在东海一边养伤, 一边协助马上抵达的第四办公室后勤人员处理掉三艘捕捞船;宗鸣今天上午刚在医院缝好针, 将他肠子心肝肺塞严实;剩下的这三个就是第四办公室目前的有生力量,陆和又愁又怒:“沈羡师徒两开个道门大会开得不知所踪,岐布呢!它一只鸟难道也要去开个什么妖界大会?”
“妖族自从一百多年前被道门十三家联手围剿, 再也没有过一次像样的集会了。”冬无衣举手替岐布澄清,“领导,冬天快到了,按照鸟类习性, 老鸟说不准‘北雁南飞’迁徙了。”
陆和气得两腮鼓鼓,指着自己鼻子怒道:“我看着有那么好骗吗!”
“这儿就你最好骗了, “她小声嘀咕,陆和眼带厉色瞪过来, 她妩媚地抛了个媚眼过去,“这不是看气氛太沉重,搞得我们快团灭似的,我来活跃一下氛围嘛。老大,”她收起满脸调笑,认真地问步蕨,“你们说出来蛟龙到底怎么回事,当年你不是将它封印到无间鬼洞里,它怎么可能从那鬼地方逃出来?”
步蕨的视线正对准前方挂着的大衍堪舆图,那天陆和他们看到的两个黄泉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知道它们只是暂时躲起来了,或者被人为隐藏了。如果说前者,很好办,只要他活着早晚会抓住它们的狐狸尾巴;但要是后者,棘手程度翻倍增长。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其中一个黄泉眼就在燕城。
燕城是这个国家的核心城市,这里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不允许出现像山城那么大规模的动荡。可这里也是最容易产生动荡的地方,几百年的皇城气运,龙脉的点睛之处,只要在这里撕开一个口子,阴阳两个世界都会受到从未有过的冲击。
陆和虽然没有步蕨意识到的清楚到位,但燕城的重要性他却是明明白白:“现在人手严重不足,必须立刻将岐布他们召回。电话是联系不上了……”他将目光转向冬无衣。
冬无衣立即明了,烟杆在桌上一点:“刚才回来后我就通过别的方式试图联络沈羡师徒还有岐布,很遗憾,无论是符咒还是式神,都无法与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取得联系。”她脸上娇艳的笑容已彻底消失不见,语气也放得沉重肃穆,“我们可能要做好最坏打算。”
“最坏打算。”陆和不是疑问,而是吃惊之下无意识地重复。
冬无衣明媚的双眼平静地直视他,这时候她体内的人格似乎和另外一个他融合在一起,给陆和的感觉几乎像一个陌生人:“以我的通信手段,只要人活着,哪怕闯进九幽地狱和太清境,我都有办法联系上他们。现在的情况,说是失联,更有可能是……他们已经因公殉职,牺牲了。”
陆和脸上呈现出一种几近茫然的空白。在进入第四办公室前他只是一个履历出众,早早提升进中央机关里的优秀公务员,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燕城房价太高,养车太贵,交通太堵。那时候的他根本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要面对牺牲这两字,哪怕在成为第四办公室成员后他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他看向步蕨和叶汲,他们没有否认冬无衣的话……
时间仿若定格在了此刻,而打破定格的人是步蕨,冬无衣所说的话没有让他的神情受到分毫动摇:“别吓唬他了,岐布是我派出去找沈羡他们的。”
他的话像一剂强心剂,瞬间让陆和从直面死亡的巨大恐慌中复苏过来:“你知道沈羡他们遇到危险了?”
步蕨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直觉凭沈羡的为人,不会因为参加一个道门大会,将本职工作弃置一旁。实际上从燕大教授遇害那晚你们联系不上他时,我就心存疑惑,所以让岐布去找他们了。岐布没回来,说明他们遭遇的情况十分危急,连与我们取得联系的一丝机会都没有。冬无衣说他们可能牺牲了,并不假,如果对方能切断他们三人与我们的联系,那取他们性命只是早晚的事。”
陆和一屁股坐下,脸色苍白:“可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机会生存……”
“是,如果他们一直逃脱不出来,死亡是一定会发生的,还有极大的可能是魂飞魄散的死。”步蕨口吻沉静到仿佛他口中有性命之危的,不是他的徒子徒孙,“所以主任,我想我们接下来需要立即抓住那条逃脱的蛟龙。”
陆和以为自己听错了,蹭地蹿起,愤怒地说:“现在不该立即去救援沈羡他们吗?”
“这两件是同一件事,”步蕨将手中的笔按在桌上,像一根定海神针按入所有人心里,“抓住蛟龙,等于救出沈羡。”
一直低头和扑克较劲的叶汲停下眼花缭乱的手,他将扑克重重拍到桌面,一锤定音:“我赞成步蕨的提议,先抓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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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临时会议不欢而散,冬无衣瞧了眼独自留在办公室的陆和,还是选择屁颠屁颠地跟上步蕨:“老大老大~今天你露的这手太帅了,你什么时候练出的第四根箭,牛逼啊!但冷兵器终究过时了,我最近研究将热武器和法术结合到一起,杀伤力巨大,您给参考参考?”
叶汲继续翘腿玩着他的扑克,小小的方片在他手里哗啦啦地上下翻飞。
“你以后辞职的话,可以去赌场当个荷官。”陆和平平淡淡的声音响起。
叶汲将扑克绕成一条长龙,玩得兴致勃勃:“辞职?我为什么要辞职,吃皇粮当公差朝九晚五多舒坦。”
“你们神祇大佬就这点追求?”陆和极力克制,语气里仍然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嘲讽。
叶汲将扑克流畅地收进掌中,转过椅子正对陆和,难得正色地问:“老陆,老二的话让你心里不舒服了是吧?他呢,就是这么一个人,凡事一定会以大局为重。沈羡是他的徒弟,也是我们现在的同事没错,但在他眼里也只是一条命。他不是不在乎这一条命,”叶汲笑了笑,那种笑容落在陆和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恰恰相反,他看重这天地间亿亿万万的生命,甚至包括飞禽走兽。为了它们,他可以付出你不能想象的代价和手段。哪怕有些手段你不能认同、无法想象。但你只需坚信一件事,他不会拿沈羡他们性命去开玩笑就行了。”
陆和沉默了近一分钟,缓慢地摇头:“我不是不相信步蕨,”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我看得出来,步蕨在我们这个团体里才是真正的领导者。我不在乎,也不嫉妒,我只是……”他惨然一笑,“只是觉得自己太无能了,每次都在后方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出生入死,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丧生,却无能为力分担不了任何事……”
叶汲打断他:“领导,按理说坐到你这个位子有这种心理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你是在自卑吗?”
陆和握紧双手,唇线咬得发白。
叶汲叹了口气:“我不会安慰人,我说着你听着就好。你能把咱们这些汇聚在一起就是件顶了不起的事了,各司其职嘛,你做得那些换我们任何人去,说不准第二天第四办公室就解散了。”
陆和听着也只能当听着,无论如何叶汲居然抽空安慰他,着着实实让他感动了一把。他狠狠在脸上薅了两把,结果在触及叶汲似笑非笑的眼神时突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那你相信步蕨吗?”
他问完想甩自己耳刮子。
叶汲笑容不改,丝毫没有觉得陆和问题有哪里愚蠢之处,指尖点着工整的扑克在桌面转了个圈:“作为爱人,我无条件信任我两之间的感情,把命都给他我都不带眨眼。可是作为兄弟来说,这个哥哥真得不能让人有半点放松之处。”
他将扑克飞到陆和怀中,“这也是我大发慈悲给你充当树洞到现在的原因。我怀疑老二瞒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需要你帮我一把,找出些蛛丝马迹。放心,我两现在的对话他听不到。这件事他瞒得滴水不漏,但错就错在他有个猪一样的队友唐晏。”
那天唐晏在船舱里问出的那句话——“你会后悔的。”
说的不仅是步蕨,也是他。
唐晏想要透露某个信息给他,让他去阻止步蕨暗中进行的那件事。叶汲微微眯起的桃花眼里泛着锋利冰冷的光泽,这种眼神让他整个人褪去所有的玩世不恭和懒散。
他像一把半出鞘的刀,这一次刀锋指向的却是他痴狂恋慕的心上人——步蕨。
他要剖开他的所有秘密,看看有什么竟然是连唐晏都无能为力阻拦的。
第七十四章
17点03分, 距离正常下班时间还有27分钟。
战友失踪,敌暗我明, 在局势一片惨淡黯然的情况下, 叶汲开车载着步蕨公然提前早退。理由是大敌当前, 他两需要休整军备,以最饱满的姿态应对一条穷凶极恶, 拥有三千年道行的化龙蛟。
雪刚停,云层没有散去, 浓一层淡一层地将天穹遮成暗灰色,让人错出种永远见不到天日的抑郁感。
叶汲的理由虽然很扯淡,但在一切线索尚未明朗的情况下,与其将人都拘在办公室里, 不如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毕竟短暂的休息更有利于梳理思路, 想想怎么从两千万人口的燕城里找出一条狡猾残忍,以吃人为乐趣的蛟龙。
真他妈操蛋,陆副主任对着叶汲他们的汽车尾气爆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粗口。
“主任,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老宗?”
粗犷有力的男声一响起,陆和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直到冬无衣在他眼前花了花手“嘿,主任?”。他如梦初醒般向后缩缩脖子, 看看空荡荡的办公室,有气无力地说:“好吧。”
他两从小食堂给宗鸣打了一份丰盛的晚餐, 结果到了医院被小护士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一顿:“这段时间病人只能以清淡流食为主,你们这种不是在补他, 是害他!”
于是飘香十里的老母鸡汤全下了冬无衣的肚子。
包得和个木乃伊似的宗鸣苦笑不已地看着他两人:“你们是故意来馋我的,这么对待伤病员过分了吧。”
陆和用百试不爽的削苹果大法掩饰尴尬:“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疼是肯定的,”宗鸣靠在三个枕头上,不自觉地摸了摸绑扎严实的腹部,“但是医生说处理及时,没大问题,就是得养一段时间了。”他抱歉而愧疚地说,“这两个案子我应该搭不上手了。”
冬无衣哗啦啦一气喝了半桶鸡汤,一抹嘴:“习惯了,咱这单位自从开始接案子,人就没齐全过。老子早知道这是份高危职业,当时怎么着也该将工资翻个三五倍才答应来。”
陆和脸一抽一抽的:“同级别单位里,你们工资算高薪了。”
冬无衣抱着保温桶惆怅地看着病房窗外阴云不散的天空:“高薪工资?一个月连燕城半个厕所都买不起。唉,不提伤心事了。老宗,我们是来问你个事。你们家供奉的是玉枢院君,对吧?”
宗鸣不明所以地点头:“是,怎么?”
“我知道你们供奉太清境神祇的氏族有自己一套召请神祇的独特办法,玉枢院君和玉府上卿君是兄弟两,二爷让我问问你,能不能想法子和玉府上卿君联系上。联系不上也没关系,有丁点线索都成。”
宗鸣怔了怔:“请神的办法有是有,但玉枢院君已经死了,能不能联系上玉府上卿君我不能保证。步蕨他们为什么突然要找玉府上卿君?”
冬无衣舔舔嘴角的油渍:“二爷没详说,但我觉得吧,可能太清境要变天了……”她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整个三界都要变天了。”
……
冬无衣与陆和两人在宗鸣病房待了一会,到了禁止探病的时间,两人在小护士的冷眼下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人。刚踏出住院部大楼,酝酿多时的云层里哗啦啦地冲下瓢泼大雨,将他两浇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医院离燕大不远,两人和打游击战似的,专门找路边店门下屋檐一路躲躲藏藏,逃难般地冲进红砖小楼里。
冬天淋雨,尤其是燕城的冬雨,简直不亚于受一场酷刑。冬无衣体格强健还好,陆和进了楼里冻得浑身哆嗦,当场一个喷嚏接一个打起来。
冬无衣看不下去,直接将人给扯住,陆和还没回过神,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他三两下脱了干净。冬无衣哗啦啦地拧了一地水,对上陆和羞愤欲绝的眼神,嗤笑了声:“领导,打个赤膊不至于像我强了你一样吧。”
陆和脸涨得通红,眼睛亮得和烧起来一来:“你你你,啊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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