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们家小瑜儿报仇了对吧?”静渊一笑,又看向王小吉:“小吉,还记得厢房怎么走吗?”
王小吉从梼杌背上下来,点点头。
“带云川道长过去休息一会儿,噢,伽泽在左数第一间等你。小瑜儿你也去吧,洗漱的东西我都给你们备好了。”
待他们走后,静渊的脸色沉了下来,对梼杌道:“这沈三缺就不怕重蹈覆辙?”
“不至于……”梼杌望向厢房所在的位置,“这个,心里可是有主的。”
静渊不禁莞尔,给他倒了杯茶:“这倒是,我刚刚看了,你们还给那位小主造了真体?那沈三缺又去坑太乙了?”
“要不然呢?”梼杌拈着茶盖在杯沿上轻轻拨了拨,“你看他把我都给坑下来了,更别说太乙的那点泥了。”
静渊摇摇头:“不,你那是顺水推舟。”
姜还是老的辣。
梼杌觉得在他面前倒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好吧,确实是在上面待的无聊了,想下来走走。你倒是比我更耐得住寂寞。”
他环视一圈,这栖鱼观的布局还是和以前一样,连物什的摆放位置都没变。
“老了,受不了热闹了。”
“不见得吧?”梼杌抿了口茶,“受不了热闹你还主持仪式?”
“不,那是在还之前欠下的人情。再说,你觉得我会亲自去吗?”
二人正闲聊着,就听沈三缺在院墙外大喊:“师叔!我突然发现你这墙是块很好的画板欸!借给我用一会儿呗!我把我和蟹儿的结婚照画上去。诶呦这竹子长得真好啊!刻上我家蟹儿的名字应该会更美!啧这些石头也不错……”
“……”
静渊猛地站起来,一挥手,沈三缺便从外面飞了进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小狐狸简直是无赖……梼杌摇摇头。
“啊,痛……”沈三缺捂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师叔啊,你这要是把我的腰给摔坏了,蟹儿肯定跟你没完……”
“你要敢在那竹子上面刻一下,我就让你玩完。”静渊斜眼横着他。
让他玩完挺好的,可以说是为民除害了。梼杌自己给自己添了杯茶,悠哉悠哉地看热闹。
“诶呦,不敢不敢。”沈三缺走过来坐下,“师叔啊,知道你喜欢开门见山,那我就直说了吧……我这次来呢,一来是想看看你,二来是想帮我徒儿处理一下私事……”
只有其二无有其一吧?
静渊冷笑两声:“含章?”
沈三缺鼓掌道:“不愧是我师叔!”
“给你?免谈。”
“啊呀,师叔,这你就错了,”沈三缺忙摇头,道:“不是给我,是给我徒儿。我要那玩意儿干啥?搞收藏?我又不是我岳父!诶,等等!如果小吉以后不需要了的话……”
“那就更免谈了。”
“啧,师叔,别这么小气啊!这含章可是游戏里最关键的道具,和主角一样重要。”
“你该不会是想让小吉带着含章做诱饵吧?”梼杌皱起眉头。
沈三缺之前和他交待过某些事儿,当时他没去猜沈三缺的打算,这会儿顺着这句话一推,遂生了疑虑。
“诱饵?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我又不钓鱼。鱼竿,在主角手上。”沈三缺笑着拿过茶壶往杯里倒茶。
静渊将茶壶抢过,放到一边:“而主角由你操纵?”
梼杌嫌恶道:“反正我不认同你这种做法。”
行行行,就我一个恶霸,你们都是好人。
沈三缺耸耸肩:“ok,那我不管了,看看我徒儿怎么打算吧。”
第23章 饺子该不该蘸醋
王小吉不知道自家师父是什么打算,但他觉得自己应该照着师父的打算去做打算。
他认为师父的打算是将自己培养成一名合格的除妖师,于是便兴致勃勃地跟在云川后边提问。
除妖师一定要有职业责任感。
所以首要的问题便是那两只青蛙的处理问题。
“噢,杜先生说那两只青蛙确实是供他役使的妖怪,本性是纯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恶性突然就觉醒了,现在已经把他们关起来了。”
云川虽然有些疲惫,但仍然是耐心地为王小吉解答。
“噢!”王小吉点点头,又道:“那杜先生在除妖师里是不是很厉害的那种啊?”
能役使妖怪,灵力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云川点点头:“应该吧,在玄灵界里,他……要比……比贫道的师父厉害。”
你这么说……你师父不会不高兴吗?
王小吉佩服云川的耿直,欸,不知道我师父和他比会怎样?突然就迫不及待想看老师上赛场了呢!就是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去……
云川道长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嗯,请问贫道应该到哪间厢房呢?”
“这个……随便吧。”
王小吉说着,推开左手边的厢房,探头往里面看了看,见伽泽正躺在床上睡觉,便将声音压低了一些。
“这有十间厢房呢,除了这间,剩下的任你挑。”一直没出声的白海四公主突然说道。
云川道长被她吓了一跳,颊上飘红,往墙边挪了挪,不好意思道:“女士优先,女……女侠先请。”
白海四公主斜了他一眼,对王小吉附耳道:“小吉你先去休息一下,等会儿小姨叫你们吃早餐啊。”
然后就进房去了。
“那道长……”王小吉本来还想问问题,可见云川半垂着眼皮,一脸疲倦的样子,便道:“道长你也先去睡会儿吧。”
云川点点头,随便寻了间房进去睡觉了。
王小吉并不觉得困,索性合上房门,在道观里瞎晃。
他上一次来这儿还是在三年前。
那时他撇下伽泽,独自跟着静渊道长到观里住了一段时间。
后来他提出了拜师的想法,被静渊道长果断地送下了山。
王小吉之前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现在却已经看开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得不到的,那就随他去吧。
果然人是会变的吗?
王小吉想到这儿,不禁觉得很讽刺。当时还以为自己有多坚定呢。
这也没过几年,想法就不一样了。
栖鱼观却仍然是赤柱黑瓦,奇石高树,青池白鲤……一切都没变。
噢,以前没有菜圃。
王小吉沿着青石板往院子角落的那块菜圃走过去。
不对,这好像不是菜……
王小吉蹲下来拈起一片叶子。
“这是天南星,一种中药。”静渊在他身后道。
“静渊道长。”王小吉转过头。
他什么时候来的?
“是沈三缺逼你的吗?”静渊纠着眉头,眼神冰冷。
啥?
王小吉懵圈地站起来:“师……师父没逼我什么啊……”
“你自己要叫他师父的?”
这倒不是……我还是习惯叫他老师。
王小吉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静渊叹了口气:“我之前说过,你没有道缘,安下心当个普通人,别去趟玄灵界的浑水……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可是我师父是除妖师,不是道士。”
除妖师应该不需要道缘吧?
而且道长你以前好像没说过什么趟浑水啊?
“重点是在,普通人。”
“我觉得我就是普通人,亲人被不明不白地杀掉,普通人难道不会痛苦?不会想为他报仇吗?”王小吉发觉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忙又补充道:“对不起,道长……”
“那么你又能做什么呢?”
“我……师父教了我破字诀。”
静渊笑了笑:“那口诀顶多让你自卫和打打小妖怪罢了。”
“以后他会教我更多的。”
以后?以后又是多久呢?你以为你师父能陪你走多久?
静渊摇了摇头:“你觉得你爷爷在天有灵,会想让你为他报仇吗?”
“不会。”王小吉斩钉截铁地回答,转而又道:“但那是爷爷的想法,不是我的。就算爷爷给我托梦让我别去,我也不会听他的。”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犟了……估计是整天跟伽泽那小子混在一起……不,肯定是被沈三缺给祸害的。
静渊在心底将锅扣在沈三缺头上:“那么,你对你师父就这么有信心?”
王小吉点点头:“他能破掉我的幻境!”
我也能,只是我懒。
静渊无奈道:“你的对手可比你的幻境更难对付。”
“我知道,上古凶兽,梼杌。”
静渊一愣:“谁跟你说是梼杌的?”
“您啊……”王小吉纳闷道:“伽泽说是您说的啊。”
我?静渊回忆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当时好像是嘀咕了一句“这印记怎么和梼杌的有点像”……
沈三缺他们难道就这么将错就错了吗?梼杌居然也能忍下这口气?难怪他刚刚似乎想问什么……
“可是我觉得我师父能帮我。”王小吉继续道。
虽然那是上古凶兽,但不知道为什么,王小吉还是对自己的直觉深信不疑。
他总觉得自家师父很厉害,至于厉害到什么程度,大概就是带着他去报仇吧?
“对了,静渊道长,你能详细给我讲讲那件事吗?”王小吉问道,“黑纹,梼杌,还有含章。”
“那黑纹不是梼杌的。”静渊为自己的无意甩锅感到惭愧,“要抢含章的也不是他,黑纹是鬼车留下的。”
“可是鬼车不是梼杌的手下吗?”
王小吉之前从桃子叔叔口中听到过这名字,也问过他,但他没答,倒是旁边的伽泽说那鬼车是梼杌座下四大邪将之一,擅长蛊魂之术。
以前是……静渊微微点了点头。
“那……王煦笙,他是被鬼车种了蛊魂咒吗?”
这是王小吉和伽泽共同的猜测。
“对。”静渊拎起搁在一边的水壶,往药圃里洒了些水。
“然后他就被鬼车派来抢含章?”
再然后,顺手就把爷爷给杀了?王小吉攥紧拳头,问道。
静渊将水壶放下:“不,是早有蓄谋。鬼车他们和你爷爷起过冲突。”
“冲突?”
“这个冲突,和含章有关。”静渊将话题一转,“其实我打算过些时候就把含章还给你的。不过我现在觉得,你恐怕守不住它。”
“什么意思?”
含章是妖刀一样的存在吗?
“你的心性还没定下来。”
本来这孩子性子挺沉挺静的,现在看来,起码还得再过个十几年才能定下来吧……
这沈三缺真会搅事,好好的一潭池水都能被他弄成瀑布。
静渊对正发着愣的王小吉道:“不过,你守不住它,不代表你不可以用它。你爷爷不在了,你就是它的主人。”
王小吉满眼都是困惑。
“我会把含章给你。”静渊看着他,缓缓道:“选择,你自己做。”
“什么选择?”
“各种选择。”
静渊也不管王小吉听懂没听懂,转身道:“好了,我得去准备早饭了。小吉你没事的话就来厨房帮忙。”
“噢,好!”王小吉从迷惘中回过神来,跟在静渊后面往厨房走去。
静渊突然一顿,道:“对了,我不会管你做的是什么选择。但我有个建议要给你。”
“什么建议?”
“清理门户,把你师父赶出去。”
呃,如果清理门户的话好像是老师赶我出去吧?
王小吉的眼角抽了抽。
不过,静渊道长好像不怎么待见老师啊!就因为老师把师娘拐跑了吗?
等到吃早餐时,王小吉发现,静渊道长不待见沈三缺的原因,除了他将自个儿徒弟拐跑了以外,或许还因为……
他们在吃饺子应不应该蘸醋的问题上存在分歧。
“师叔啊,你咋还在坚持这习惯呢?饺子和醋就像我和蟹儿,天生一对,不可分割,饺子要是没了醋,那还能算是饺子吗?”沈三缺嫌弃地摇着头道。
静渊瞪他一眼,道:“这饺子要是蘸了醋,那才不能算是真正的饺子。它原来的味道早就变了。”
“不不不,醋能让它原来的味道发挥到极致。这味道的核心是不会变的,只会更加醇厚,让人回味无穷。”
“回味?回的那是酸味吧?”
“酸甜苦辣咸,这酸完之后就是甜了啊。”
“后面的苦辣咸呢?”
“那些已经融在酸里了。”
其他人都听迷糊了,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连吃个饺子都要争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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