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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你说了给我们送吃送喝的。”
教官就在旁边，陆伊伊也不敢提请假的事儿。
沈三缺一拍脑门：“欸呀！我忘了！”
陆伊伊别过头，撇撇嘴，你是金鱼吗？
“行了行了！我给你们补偿就是嘛！”沈三缺说完，一溜烟地跑走了。
就在军歌大赛即将结束时，方阵后边突然传来自带背景音乐的喇叭播报：“七排的小同学们！你们亲爱的三帅老师给你们送来了两大箱又大又甜的西瓜！”
煽情的背景音乐播完后，一个拼命想把自己伪装成娇柔女音的男低音响起：“你们的三帅老师好爱你们哦！”
我们的三傻老师别是个神经病吧……
七七班的同学并不觉得自豪，反倒感到有几分丢人。
作为七排拉歌对手的八排全体笑抽，有的甚至笑出了眼泪。两个教官也乐了。
沈三缺哼着歌儿推着一辆小推车走过来，小推车上并排放着两大篮西瓜。他见隔壁排的也在看着自己，便问道：“七排的孩儿们，俗话说的好，赛场上的竞争者既是我们的对手，更是我们的战友。俗话又说的好，战友之间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愿不愿意和你们的战友们分享这名为友情的果实啊？”
这是哪里来的俗话啊......没人吱声。
“那分享这名为爱情的果实呢？”
爱情是什么鬼啊！众人发出一阵嘁声。
“那我就当你们答应了啊！”沈三缺招呼道：“来来来，每个班派人来领瓜！欸，两位教官别走啊，留下一起吃！瓜肯定管够！”
瓜确实管够，每个人都吃的饱饱的，也不知道三傻老师是怎么把这瓜给推上来的，人明明看着挺瘦弱的样子……
不过这瓜吃下去，七七班的同学们的气便消了，主动与沈三缺搭话，乖乖地把瓜皮搁在篮子里，抢着去倒垃圾。
沈三缺很欣慰，食物果然是收买人心的好东西。
可是食物过多，对于人的胃而言却不是件好事情。
或许是瓜吃的太多了，学生们在这个晚上起夜好几回。
王小吉也不例外。
这是第三次了……
他蹑手蹑脚地下床，轻轻带上门，捂着肚子往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
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气温低了好几度。
王小吉抚了抚手臂上被凉意激起的鸡皮疙瘩，祈祷这雨能一直下到明天，这样就不用进行室外训练了。作为一个身体素质不怎么样的人，运动对他来说是件痛苦的事。而教官又似乎对他特别关照，总是喜欢给他加训。这就导致王小吉每天都在盼着军训早日结束。
可是这才刚过了三天，还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四天等着他。
王小吉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突然，不知从哪飘来了一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直往他鼻子里钻。
那股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又来了……
王小吉赶紧低下头，试图控制自己不去注意某些不该注意的东西。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余光还是捕捉到了左前方的那个身影。
那身影瘦瘦小小的，侧倚在墙上。
王小吉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一道视线牢牢盯住，他屏住呼吸，冷着脸，快步走过去。
“嘻嘻，我又不是僵尸。”
王小吉脚步略微顿了顿，又迅速向前走去。
“小吉，别生气了嘛，我错了……”
王小吉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周围的凉意似乎更甚了。
躺在床上刷微博的沈三缺打了个喷嚏。
奇怪，本仙已经几百年没打过喷嚏了啊？沈三缺揉揉鼻子，歪头思考了一会儿，给河神敲了个视频电话。
河神接受了邀请。
沈三缺兴冲冲地问：“娘子啊，为夫刚刚打了个喷嚏呢！是你在想我吗？”
河神沉默两秒，送了他一个“滚”字后果断挂掉电话。还附带一条前头带着红色感叹号的系统提示。
沈三缺不甘心，又给白海四公主敲了个视频电话。
白海四公主乐呵呵地接起：“三缺哥，找我啥事儿？吃鸡吗？”
“不了不了，手边没电脑吃不了，”沈三缺往嘴里送了颗梅干：“就想问问你，最近你哥有没有不正常？”
白海四公主认真地想了想，道：“没有啊，一如既往地傲娇，怎么了？”
“噢，我刚刚打了个喷嚏，估计是他在想我。”
那头愣了愣，隔了一会儿才道：“想你……这个……呃，大概……还要过段时间才会想你吧？我……我都不忍心告诉你……那天他把你的东西都扔出去了……”
“不是吧？”沈三缺很是惊恐，“我的手办也被扔了吗？！”
“对啊，”白海四公主叹道：“唉，连你送我的抱枕都未能幸免……凡是和你有关的东西都被销毁了……而且还给侍卫们下了死令，说谁敢放你进来就把谁打回原形卖去海底捞……”
“难怪胖胖虾打死都不让我进去……”沈三缺很悲伤，“那你觉得你二哥啥时候会消气啊？”
那边正要回答，画面外突然传来河神的声音：“瑜儿，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你在跟谁说话？”
白海四公主立即朝沈三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迅速将电话挂断。
欸，真没意思。
蟹儿管的够宽啊，年轻人晚睡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沈三缺无奈地耸耸肩，伸了个懒腰，决定继续刷微博。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音高亢却不尖利，但足以在瞬间划破夜空的寂静。
王小吉瘫坐在地上，闭着眼，满脸泪痕。
一群同学围在一边又惊奇又疑惑地看着他。
沈三缺拨开人群，道：“咋了？诶，小吉梦游了？”
“好像是……我，我起来上厕所，正好撞见他，看他站在这里不动，就拍了他一下，然后他突然‘啊’了一声，就这样了……”
说话的是和王小吉同住一个宿舍的周翎。
他早先也听说过有些人梦游，可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事情，主角还是自己的室友，现在仍有些惊魂未定。
“噢，那应该就是梦游吧！”
沈三缺蹲下来，在王小吉额头上抚了一下。
王小吉猛地睁开眼。
“诶呀，醒啦？”
“老师……”王小吉喊道，抬头一看，发现这么多人在看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沈三缺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看向周翎：“小周儿，扶你室友回去吧。”
周翎点点头，上前来把王小吉扶走。
其实王小吉并不需要人扶，他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幻境中游荡。
幻境里，血月当空、白骨遍地、蛇虫横行。
不时有几只乌鸦低空掠过，发出几声嘶哑刻板的叫声后，又安静地落到一边的枯木上，直直地盯着王小吉。
王小吉早就对这些景物免疫，只是木然地沿着蜿蜿蜒蜒的小路往前走。
即使他内心十分抗拒，不想面对即将出现的东西。
可是，在这里，这副躯壳并不属于他。
他的灵魂被一股力量按住，无法逃离，只能透过躯壳感受着一切。而这具躯壳不听令于他，只臣服于那股力量。
他只能直直地按照那股力量划定的路线走向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弯湖泊。
这弯湖泊就像天上的那轮血月，弯的像死神的镰刀，两头尖，中间饱满，泛着瘆人的红光。
王小吉走到湖泊的一个尖角端，凝视着对岸。
那里有棵巨大的柳树。
“老木朽矣。”
一位老人拄着拐杖朝王小吉走来，嘴角似乎还挂着笑意。
然而就在老人快要走到王小吉面前时，一把匕首飞了出来，戳向了老人的心脏。
雾气散了，匕首落入湖中，没有荡起波澜。
王小吉一步一顿地朝湖中走去，湖水时深时浅，深不高过膝盖，浅不低于脚踝。
走到湖中央时，旧日往事像蚂蝗般爬上他的心头，一点点地吸食着他心脏的血液。
巨大的痛苦让王小吉忍不住喊出声。
但这并没有阻止那股力量。
尽管王小吉浑身战粟，可他仍然在不断往前走。
突然，漆黑的夜空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所有的景象骤然间化作碎片……
第3章 认完儿子收徒弟
这是第二次，有其他的力量把他从幻境里拉出来。
凉风拂过，王小吉打了个冷颤。
“雨好像下大了，希望明天不用训练。”周翎突然冒出一句。
王小吉像是才发现自己被人扶着，猛地一缩手，结巴道：“是……是啊。”
周翎对他排斥性的动作并不在意，好奇地问道：“你梦游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梦……梦游？
王小吉苦笑，算了，就当是梦游吧。
“就是……很真实的感觉。”
似乎现在所处的现实是梦，刚才的梦，才是现实。
伽泽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里，即使他从来没做过梦，但这种被人拎着扔在椅子上的感觉，真的像是传说中的做梦。
还是个噩梦！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就算是当年的那个道士，也是用线缠住他把他吊在那儿的。而不是像眼前这人一样简单粗暴又随便。
复杂的术法，捋清了便可迎刃而解，可这术法实在太过简单，简单得纯粹，纯粹得可怕，可怕得无解。
但伽泽不肯示弱，梗着脖子威胁道：“人类，不要多管闲事。”
沈三缺剥了颗松子往嘴里送：“小崽子喊谁呢？叫老师！”
“你才小崽子！我叫伽泽！伽罗的伽！福泽的泽！”
伽泽吼完才觉得不对劲，说出自己的名讳是大忌啊！他怎么犯了那么低级的错误？而且居然还明确说了是哪个字！
“伽罗？你也看开心宝贝啊！我喜欢粗心超人。”
“粗心超人蠢死了！小心超人才帅！”伽泽很开心，觉得自己的鄙视表达的既巧妙又有力度。
沈三缺一听，不高兴了：“什么蠢，那叫大智若愚！”
“就是蠢！就是蠢！”
沈三缺皱了皱眉：“啧啧啧！看看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么幼稚！”
“我本来就是！我才五岁！”伽泽得意洋洋的反驳：“哪像你！都二十多了，老男人！”
“你知道吗？上次也有两个熊孩子这么叫我，”沈三缺眯眼一笑，“后来，一个被他爸关进塔里面壁思过了七十天，另一个被他妈用扇子扇肿了脸，好几个月不敢出门见人。信不信我给你家长告状去！”
伽泽眼神一黯，很快又燃起不羁的火焰：“你去告啊！反正你又不知道他们在哪！”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沈三缺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变化，像是听到了他的腹诽，俯身从旁边的箱子里翻出条巧克力饼干，撕开包装袋，拿出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叫我一声爸吧！”
神经病！老子比你大了两百岁呢呢！伽泽送了个白眼给他，一字一顿道：“我！才！是！你！爸！爸！”
“哎！乖！沈伽泽？不错不错，”沈三缺露出老父亲般慈祥的微笑，扔给伽泽一块饼干：“来，爸爸奖你的。”
伽泽把饼干一扔：“神经病！我没有爸爸！也不需要！”
“兔崽子，你……”沈三缺说完，觉得有点不对劲，想了想，改口道：“儿子，你要是再跟我这儿熊，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啊！”
“呸！谁是你儿子！”
伽泽宁死不屈。
于是第二天，王小吉就见到了一个与往常不一样的伽泽。
和学生们所期盼的相反，第二天的气温相较昨日略微有些下降，但太阳仍然高高地悬在空中睥睨一切。
王小吉喊着号子，踢着正步，一转头，就看到沈三缺坐在一边的高台上，而他的身旁……还坐着伽泽。
伽泽的头上顶着个用捆西瓜的绳子扎成的冲天梢，额头上被人用马克笔画了三条横线，两只眼睛上被画上了黑圈圈，脸颊上还有三个位置对称的五角星。平日里穿的牛仔背带裤与白t恤也变成了奥特曼卫衣两件套。
不仔细看的话完全认不出是他……
什……什么情况？王小吉看呆了，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后边的同学毫无防备，一个接一个地撞上来，这一撞激起了各种抱怨的声音。
守在一边的教官把王小吉拎出来，训斥一通后罚他站军姿。
伽泽没有看见王小吉，他此时正生无可恋的望着天无语凝噎。倒是沈三缺朝王小吉欢快地挥了挥手。
沈三缺的心情很好，满满都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啊！原来当爸爸的感觉这么爽啊！不行，我得发个朋友圈！沈三缺想到这儿，揽过眼神空洞的伽泽，掏出手机就是一张自拍。
已经注意到沈三缺存在的七七班学生们诧异地看着这一幕——老师单臂环着一团空气比了个v字挤眉弄眼地玩自拍……这是新的自拍方式吗？
王小吉的位置正好在沈三缺和伽泽的对面，他更是惊奇，老师居然能看见伽泽？而且看样子伽泽还任他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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