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想起在书房里白泽提起的事情,鹿见微让鹿青霜戒毒?这又是出的哪门子幺蛾子,难道是后悔了?不知道鹿青霜那个贱人给不给他这个赎罪的机会啊。
鹿家经鹿见微的恶趣味游戏一折腾,恐怕在上泞市的稳固地位也变得岌岌可危,毕竟上泞市也并非鹿家只手遮挡着,还有一个容易让人忽略的存在躲在暗处,随时准备将他们一刀毙命。
虽然那位素来以和为贵,上泞市是他的主场,也不得不防。
鹿钦原看着前面自在的身影,他得保护他。
晚饭小七没吃,想回房休息鹿钦原不许,只好窝在沙发里看书,鹿钦原吃完饭过来发现小七的姿势从他离开到回来就没变过,伸手在他微微低垂的脑袋上敲了一记:“不要靠太近,抬起头来。”
小七微微抬高脑袋,便觉身体被人抱起,转瞬间坐在了鹿钦原身上,胃部有一双手轻轻的给他揉按,肩膀上抵着的下巴尖硌得他骨头有点痒,耳边是鹿钦原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呼出的气息有点热烫的吹在皮肤上,有种被烧灼的感觉。
第15章 第15章 探病
小七不适的侧了侧身体,鹿钦原的声音带着热气钻进耳朵里:“别动,看不到了。”
小七不禁缩了缩脖子,调整了下书的角度,放下心底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专心看起书来。
鹿钦原心里清楚,小七不舒服他也有责任,心里存了愧疚,在床上时便着意温存,顾忌着小七的身体没做到最后。小七却从这缱绻的温存里品出了难以言喻甜蜜,蜂蜜水一样将他包裹住,一层一层,几近窒息。
池中的荷花朵朵含苞欲放,碧绿宽大的荷叶在微风中摇曳,小七俯身捧着近前的花苞亲吻,轻嗅花苞里青涩的荷香。
小七上身穿印龙猫的白色T恤衫,下身搭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及腰的长发束在身后,随着他倾身弯出漂亮的弧度,露在外面的皮肤娇嫩白皙,只在太阳下晒一会儿都要担心把皮肤晒坏了。
闵加坐在花架下面,五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见小七晒在太阳底下不回来,便停了下:“小七快回来,别晒坏了。”
“知道了。”小七小脸晒的粉嘟嘟的,额头上沁着丝丝汗珠,在闵加对面坐下,咬着吸管喝沙棠煮的酸梅汤,解渴消暑。
喝到一半就停下,小七有个习惯,喝东西的时候总是习惯留一半,像是忘了又忽然想起来一样,过一会儿再继续喝。
小七说:“池子里的鱼长得真漂亮。”
不但漂亮还好吃,池子里的锦鲤长得越大越悲哀,长大了就是被吃的命运。沙棠就像监工一样,每天都会来喂鱼,看鱼的长势,长得差不多了他就开始准备烧烤的配料,挑一个心情好宜烧烤的日子,搬出烧烤架,又是一顿野味十足的盛宴。
闵加手指在键盘上舞动不停:“花也漂亮。”
石榴树上的花渐渐落败,留下满树星星点点的花房,红彤彤像缀满树的小灯笼,荷花却是才打个骨苞,有的展开了两三瓣,花落花开错落有序。
小七转着头把花架四周的景致都看一遍,点头应一声,抱着水晶杯咬着吸管继续喝剩下的酸梅汤。
朱厌从外面回来,看见坐在花架下面的两个人,朝他们挥手:“小七,大叔给你带了好东西。”但是眼里只有小七而已,闵加也根本没把朱厌放在眼里,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听着一阵脚步声急促的近前。
小七早在朱厌说话时便跳起来往外迎,欢快的鸟一样飞扑进朱厌的怀里,一叠声的问:“什么好东西,在哪儿呢?”
朱厌抱着小七轻松的抗坐在肩上,走进花架把小七放在椅子上坐好,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粉色水晶蝴蝶的发夹,宝贝似的捧到小七跟前:“看,我在一家饰品店看见的,就想起你,给你买了一个。”
发夹是很普通的样式,蝴蝶是由水晶点缀而成,放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小七接过来爱不释手的抚摸,下一刻便卡在发间,问朱厌:“好看吗?”
“好看。”朱厌刚毅的面孔一脸柔情,笑得也有点呆。
“真的吗?闵加哥?”小七忘不了闵加,闵加打量了一眼发间粉色的发夹,对上小七盈盈带笑的眼眸,微微的点头:“不错。”
小七就很高兴,抱着朱厌的脑袋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一口:“谢谢大叔。”
朱厌便跟个青头小子一样,扎着手身体僵硬,羞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真是个傻大个。
朱厌对小七的情谊,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小七应该也是明白的。只是这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
朱厌最近突然被外派,频繁的出任务,每次回来都会带各种各样精巧玩意儿给小七,有时候是一只龙猫的氢气球,有时是一只糖葫芦,有时是一个漂亮的小石头,有时候是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点点滴滴都是关怀。
有时候朱厌的眼神跟小七很像,像是在缅怀一个人。
朱厌是通过小七,小七是通过闵加。
所以,他们感情才会那么亲近,因为他们都是活在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里。
眼见着自己的下属对自己喜欢的人大献殷勤,鹿钦原表现的十分宽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但是当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在自己面前提起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哪怕那个男人并没有染指的坏心,听得多了不会免疫,反而会妒忌。
廉价钻石闪烁出的光芒分外扎眼的刺进鹿钦原的瞳孔,鹿钦原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眉,他的下属越来越会钻空子了。
两个人相安无事,鹿钦原不发脾气不找茬的时候,小七就玩自己的,用得上鹿钦原眼里就有他,用不上时就没有。
受少女气息严重的粉色发夹刺激,鹿钦原幡然改过,开始实行让小七多出去走走的想法。
无数个远程会议遥控指挥堆出了可观的结果,撒出的网需要他亲自出面收收了。总是缩在壳子里,也太丢弱阎王的名声。
出门的时候,鹿钦原亲自给小七束发,柔顺的头发乌黑亮丽,与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总觉得这瞳仁的颜色大概都掉在头发上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小七手里捧着书,乖巧的任由鹿钦原施为,能出门他心里是很高兴的,但又对未知的去向感到好奇。
“总不会把你卖了。”鹿钦原让他转过身来,取了一款简单大气的中性发饰给小七戴上,自己左瞧右看很满意,领着小七出了门。
朱厌外出任务,束秀不在,保护鹿钦原安全的责任就落在了白泽身上,白泽一手安排外出的事宜,这一次他没穿西装,一身休闲衣穿在身上竟然还遮不住从骨子里透出的严谨端庄,还有瘦弱。
玩偶之家是上流社会的奢靡销金窟,极致的诱惑引诱着人趋之若鹜的赴死,但即便脚底下尸骨堆积如山,也有人踏着尸骨去赢取梦寐以求的玩偶。
也有人对此毫无兴趣,之前的鹿钦原算是一个,现在已经不算了,他的身边就有一个被打了玩偶之家标记的玩偶。
从小长到大的情谊是没法比的,虽然因为之前的事两人有了些许隔阂,但是从小坑习惯了,过去那个劲儿谁也不会往面上摆,朋友依旧是朋友,该坑的时候依旧不会手软。
他们车子刚停下,程若愚从里面迎了出来,高兴的张开双手给了鹿钦原一个拥抱:“阿原来了,稀客。”
鹿钦原拍了拍程若愚的肩膀,眼神往身边小七身上一瞟,不动声色的说:“出来透透气,怕闷坏了。”
程若愚扫了小七一眼,发现别在小七发间的首饰,样子看起来是很普通没错,但却是出自某知名设计师之手,还是绝版,他笑着说:“嗯,这首饰好看。”视线往后落在白泽身上,挑剔的眼神将白泽上上下下一打量:“嗯,这身打扮也好看。”
白泽不受他的夸赞:“快进去吧。”
他们从后门进,直接到程若愚在这里的私人住处,相当于一间小型居室,里面家具摆置俱全,主打梦幻的设计,整体看起来虚幻而美丽。
有一面墙大的橱窗里摆满各种各样的人偶,橱窗旁边放着登高架,看高处的需要爬上登高架才可以看到。正对这面墙是程若愚的工作台,上面是各色软陶泥和各种工具。
程若愚因真人玩偶为上流社会所知,但他软陶雕塑师的身份则是闻名于三教九流,他给自己取了一个艺名,乍愚还憨,得了个外号叫蠢大。
不论是谁看到整面墙的人偶和整面墙的工具,都会有一种视觉震撼,加上梦幻的设计,感觉处在另一个玄幻空间里一样。
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进这间房子欣赏到如此蔚为壮观的设计。
鹿钦原和白泽都是常客,对此并没有很惊讶,小七却是看得目瞪口呆,趴在橱窗的玻璃上,一个个一排排的挨个看,每一个都精致漂亮,仿佛小版真人,每一个人偶的面部表情都不一样,甚至更加细微的微表情也表现得栩栩如真。
出门在外鹿钦原向来滴酒不沾,程若愚泡了茶端过来,给两人倒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吹吹热气抿了一口:“秀秀在里间卧室里,刚才醒了一会儿,这会儿应该又睡了。”
“我去看一眼。”白泽起身去了卧室,不一会儿出来,微微皱眉:“怎么伤的那么重,谁下的手,他?”
程若愚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慵懒的往后靠着沙发,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叹气:“不像是黑叔的人,再怎么说也是亲儿子。他昨天半夜敲门来的,浑身是血,没把我吓死,一把刀正好插在胸口上,还以为救不回来了。”
“难道是言无常?”白泽自己先否定这个猜测,摇摇头:“如果言无常出手,没可能还会活着,他也没理由动手。”
程若愚笑了声:“如果真是言无常,一定提前给你送个文绉绉的请柬,请你赴死。哪像这班人摸黑下手,明摆着就是寻仇的,估摸着秀秀在外面得罪了人,人报仇来了。”
道上人人都知道束秀是弱阎王手上的一把剑,锋利无比,因外貌幼小,手段狠辣,地位超然,人送外号鬼太子。谁会不要命来动鬼太子?鹿见微要下手不用等到现在,而那位一向光明磊落,其他真有胆的都去地府喝茶了,没胆的照旧没胆继续在某个角落里恨着诅咒着他。
第16章 第16章 玩偶
不是家贼就是外势,最近束秀一直没出上泞市,只有上次代鹿钦原去了一趟上水,上水市正是那位的地盘,束秀要真得罪了那位更不可能全手全脚的回来。何况这事儿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才想起来秋后算账,只能说明那个人没有能力立刻报仇,需要时间去图谋规划。
呵,小喽啰也长本事了,敢摸老虎的屁股,简直就是嫌命太长了。
“束秀前段时间去了一趟上水,查查看他跟什么人接触,做了什么事。”动鬼太子就好比是打了鹿钦原一巴掌,不把人找出来杀以儆猴,还当他身边的人是随便谁都可以动得了的,未免想得太天真。
白泽随意嗯了声,已经拿出手机发下命令,程若愚一敲脑袋:“啊,对了,我有样礼物要送给你,你来了正好省得我跑一趟。”程若愚起身走到工作台后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塞到鹿钦原手里,十分自信的说:“你肯定喜欢。”
“又是人偶,你送了我一堆,我全部转送给了束秀,都在他屋里收着呢。”鹿钦原动手要拆开看看,程若愚连忙拦住,嬉笑着说:“不用看了,这个啊不一样,你肯定舍不得送人,留着玩吧。”
程若愚一说鹿钦原就猜出是谁的人偶了,便停下了手,看了眼小七,他站在登高架上微俯着身在那个地方看了很久都没挪窝,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看看束秀就该走了,鹿钦原便喊他:“下来,该走了。”
起身去了卧室,情况确实是很吓人,生死一线,鹿钦原脸色微凝,低声说:“他的工作我会交给其他人,让他在这里安心养伤,养好了再回去,程若愚你多费心,你俩从见面就不对付,他要是闹脾气,你当哥的多担待。”
“阿原你说哪里的见外话,咱俩谁跟谁啊!”程若愚把人送出来,一回头看到束秀颤抖着睁开的眼睛,半眯着试图聚焦视线。
程若愚微微一笑,随手带上卧室的门,鹿钦原已经走到一边供奉的灵位前,恭敬的上了三柱香,发现灵牌上蒙了一层很浅薄的灰尘,程若愚对二叔一向尊崇,每天祭拜数次,怎会让灵牌蒙尘?
鹿钦原心中疑惑,一种念头在脑海中转瞬而逝,一抬头见小七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登高架上,叫了声:“小七。”
听到催促,小七恋恋不舍的移开视线,慢腾腾下了登高架,鹿钦原拍拍他的肩:“你要是喜欢,让程若愚送你。”
小七摇了摇头,看到了灵牌,注意到灵牌上的灰尘伸手很自然的擦了擦,退后两步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三鞠躬,然后才看香烟缭绕的灵牌上刻着的字:程家二公回之灵位。
现在很少有人在家中供奉灵牌,成家却一直保留着这个传统,再则就是,据说成家这位死的时候很年轻,连尸体都没找到。
“怎么死的呢?”离开后,小七颇有兴趣的问,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鹿钦原自然也乐意跟他讲:“那是成家二叔,死的时候才二十五岁,是当时医学界的翘楚,很多医学家都笃定说二叔将来一定会创造医学界的奇迹。可天妒英才,二叔所在的研究所发生了火灾,二叔为了抢救研究资料给活活烧死了,尸骨无存。”
“呃,唔,好可惜。”小七明显走了神,鹿钦原扯了扯他的耳朵:“听见我说什么了,还在想着那个人偶。”
“真的像极了。”小七摸着被揪的耳朵揉揉,强调道:“都能以假乱真了。”语气一本正经,难得严肃,鹿钦原不由得就笑了。
那个人偶在一众人偶里并不出众,是一个穿着白衣大褂的年轻医生,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支着下巴,微微侧歪着头,眼睛低低下垂望着某处,细密的睫毛柔软的半遮住眼底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掩藏属于自己的秘密。
面部的表情相比于其他人偶,这个就是面无表情,但是眉眼却很温和,细长的眼睛里像含着水,顺着人偶的视线,可以看到人偶手上拿着颗栗子,还是已经剥了一半皮的。
鹿钦原没有带着小七直接回去,车子在一所学校附近停了下来。
正赶上学生中午放学,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五成群的往外走,拥挤的缝隙间还有顽皮的学生追逐打闹,撞了这个碰了那个,哈哈笑着喊着抱歉,在人群里灵活穿梭着躲避身后追逐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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