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两个人回头看向这边,侯耀龙笑着打招呼说:“你俩来了啊。”
恰在说话的时候,侯耀斌猛的一拉鱼线,钓上来一条巴掌大小的鲫鱼。
三个人呼啦啦围过去看,侯耀晴说:“那几个女生呢?”
“去那边摘荷花去了。”侯耀龙指指左手边的池塘。
侯耀晴过去找人,柳晓和曹宪站在一边看两个人钓鱼。河岸边是一片树林,种的大部分是杨树,还有几颗柳树。虽然同样是一个季节,但明显树多、水多的村庄里的温度比市里低了不少。轻风拂来,非常的凉快。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时间,几个女生有说有笑的从东边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大大的荷叶,虽然不再年轻,可每个人笑起来的感觉还似小时候那样单纯美好。
几个人打完招呼,侯耀晴就说:“已经中午了,赶紧回去吃饭吧。”
侯耀龙和侯耀斌赶紧收拾东西,几个女生在前边走,把荷叶举在头顶当遮阳伞。柳晓帮着提着水桶,曹宪帮着拿马扎,几个男生在后边慢悠悠的走。路上几个一身脏呼呼的小孩,躲在一边看着他们笑。
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几个女生说:“你也到了啊?又是最后一个。”对方却没有回音。
等柳晓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文希之正站在,院子西边的葡萄架下打电话。看到他们招了招手,微微点了点头。看到文希之的一瞬间,柳晓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想到他会来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三个人把东西放下,洗了手去了屋里,女生坐在椅子上喝水。看到他们进来,忙让他们坐下。柳晓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文希之掀开门帘进来,直接坐在了柳晓旁边的椅子上。
侯耀晴看到笑着说:“大忙人,终于忙完了吗?还以为你回到晚上才来呢?”
文希之喝了口水道:“忙了好几个月的电影,终于制作好了,就等着上映了。”
“到时候去电影院支持你,大家组团去。”柳文静笑着说。
大妈掀开帘子问:“菜快做好了,放到哪个桌子上啊?”
侯耀晴指指圆桌说:“阿姨,你给我们放那里就行。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去帮你端。”
大妈忙摆手说:“不用,不用。”
柳晓站起来跟着大门往厨房走说:“阿姨,我帮您端。”
大妈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柳晓端起灶台上的鱼,说了一句:“哇!好烫。”就急匆匆的往屋里走,走到门口就大声的说:“快点开门,好烫!”说完门帘就开了,柳晓也顾不得说谢谢,快速走到桌边把鱼放下。摸着耳朵说:“好烫啊!”
大妈进了看到说:“小伙子,你的手太嫩了。”柳晓不好意思的笑笑。
侯耀龙和侯耀斌也端着两个菜进来,听到这句话都笑了,大家帮忙菜很快端上来。都是大妈亲手做的农家菜,柳晓看着很怀念,想起妈妈做的菜。
侯耀晴要了白酒,每人倒了一小杯,不大会喝酒的都小口小口的抿着喝。柳晓这次一开始就决定一定不能再喝多,不然又得丢人。席间柳晓没怎么说话,文希之也没有怎么说话。难得的这一次侯耀晴没有开他们两个的玩笑。
很快吃完饭,几个女生说要去午睡,侯耀晴说:“这里一共还有三年屋子,其中两间可以睡三个人,还有一间只能睡两个人。我们女生挤一挤睡一间,你们男生商量一下吧。”
侯耀龙和侯耀斌拉着曹宪说:“走,咱仨睡一间。”
曹宪拿着行李跟着他俩走了,屋里只剩柳晓和文希之两个人。
还是文希之首先打破了沉默,“你行李在哪儿?”
“哦,应该在里边那件小屋里,我去拿。对了,你知道房间在哪吗?”柳晓说着起身去拿行李。
“嗯,我知道,你跟着我走就是了。”文希之看着柳晓出来,转身走出屋门。
带着柳晓往院门走去,柳晓跟在后边说:“不住在这一家吗?”
文希之头也不回的说:“嗯,这家没放间了,我在前边的人家找了一间房子。”
“哦”柳晓点了点头。
出了院门往右走,穿过一条马路,前边有一排房子,房子前面是一条小沟,再往前就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文希之带着柳晓进了胡同左手边的房子,院子里种了好几棵果树。柳晓只认识正屋前边的那棵,是一棵苹果树。
文希之去屋里和房子的主人打了招呼,就带着柳晓去了右边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木头做的大床,床上铺着粗布床单。屋子里很凉快,文希之说:“我先躺下睡一会儿。”说完就躺在了床上。
很快文希之就睡着了,柳晓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也躺到了床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文希之还没有醒,侧身沉沉的睡着。他睡觉真的很老实,基本上没换过什么姿势。
柳晓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起床出门,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柳晓顺着在田边逛了一圈。拍了几张路边小野花的照片,太阳还是很高,柳晓逛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文希之正站在院子里,逗一只白色的小狗。小狗摇着尾巴,抬起前脚扒在文希之的小腿上,蹭的他的裤子都是土。
第59章 第 59 章
柳晓走进一些,小狗调头跑到柳晓身前,摇着尾巴围着柳晓嗅来嗅去。柳晓蹲下来摸摸它的头,小狗舔了舔柳晓的手指。
文希之走过来说:“去哪儿逛了一圈?”
柳晓抬起头说:“去农田里边逛了一圈。”
“挖野菜去了?”
柳晓一脸黑线道:“没有,我不太喜欢吃野菜。你喜欢啊?”
“没有,我随口说的。”文希之看了眼手表说:“去那边吧,看看大家都在干嘛。”
柳晓站起来说:“好。”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侯耀晴魔性的笑声。
两人走进院里,侯耀晴看着他俩说:“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都挖了野菜回来,洗好了。”
文希之和柳晓对视一眼,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一看,一小筐子野菜。
柳晓拿起一个来问:“这是什么啊?”
柳昭月一把拿过来说:“这是荠菜,笨蛋,这个包水饺可好吃了。我以前也不喜欢吃,后来在我婆婆家吃过一次荠菜水饺,然后就深深地爱上了。”
侯耀晴听了两眼一方光说:“那咱一会儿让阿姨活点面,咱们把荠菜挑出来,剁点儿肉馅包水饺吃怎么样?”
柳昭月立马附和道:“赞同!不过调馅儿的事得交给阿姨,我是不行。”
“对对对”侯耀晴说完去找大妈。
柳昭月看着几个男生说:“你们都会干些什么啊?”
侯耀龙第一个开口道:“我能吃。”顺利的迎来了一众人的白眼。
曹宪说:“我会擀皮。”
柳昭月看向柳晓,柳晓说:“我会擀皮和包水饺。”
文希之摆摆手说:“我也是只会吃。”
柳晓诧异的看了他一样,那么会做饭的一个人难道不会包水饺。
侯耀晴很快就回来了,拿来了菜刀和板子,几个女生调出荠菜来剁馅儿。后来大妈看不下去,就过来帮忙干了。
活好面,调好馅儿,大家就开始包水饺。曹宪和柳晓擀皮,其余的几个女生包水饺。侯耀龙去帮着大妈烧火,文希之和侯耀斌去屋里给大家泡茶端水。
半个多小时以后,大家把水饺包完,柳晓的手心因为擀皮,变得通红。站在一边揉手,文希之递给他一杯水道:“手累了?”
柳晓喝了口水道:“有点儿。还长时间没干过了。”
曹宪端着一杯茶走过来道:“哎呀!哥哥的胳膊快要断了。”
柳晓凉凉道:“有那么夸张吗?”
曹宪给了他一拳道:“咱不应该是一伙的吗?”
柳晓被打的一个趔趄,文希之赶紧抓住了他的手。柳晓赶紧把手抽了出来,对着曹宪说:“谁和你一伙的。”说完拿着水杯去倒水。文希之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握起了拳头。
水饺很快下出来,真如柳昭月所说的,荠菜馅儿的水饺真的挺好吃。吃完饭,喝了点饺子汤。
文希之对柳晓说:“能和我出去一趟吗?有些话想和你说。”
闻言柳晓点点头,站起来跟着文希之往外走,晚上刮起了一点风,非常的凉爽。
文希之走到院门口说:“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取样东西。”
柳晓点点头,站在原地等他。天空中一轮明月,柔柔的月光撒向大地,柳晓不觉得看呆了。好久没有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仰望夜空了,这感觉真的很好。
正看着天空发呆,忽然听到自行车链条转动的声音。柳晓回头一看,文希之推着一辆自行车走了过来,一瞬间柳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直到文希之走到他面前,跨坐在自行车上说:“来,上来,我载你。放心我技术很好,不会摔到你的。”
柳晓听到这句话,感觉一股酸涩直冲上鼻头。在眼泪快要落下的瞬间,他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文希之回头看了看他道:“走喽!”
文希之在那条和家乡道路非常像的马路上,慢慢的骑着自行车。柳晓一下子想起,自己年少的时候载着他从那条路上回家的画面。他们两个那单纯的小美好,在懵懵懂懂不懂爱的年纪,凭借着对彼此的好感不断的想要靠近。却总在情感到达顶点的时刻戛然而止,毫无预兆。或许有预兆,但是那个年纪的柳晓却一次也没有感觉到。
一直骑到村口的那座桥上,文希之停下了自行车。柳晓从后坐上下来,文希之把车子撑在一边,走到桥边,柳晓也跟了过去。初夏的夜晚,没有蝉鸣只有偶尔的几声蛙叫,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月光洒在大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文希之看着水面轻声地说:“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柳晓侧过头看着他,文希之转过头看着柳晓的眼睛道:“柳晓,我喜欢你。”
闻言柳晓一颗心慢慢的狂跳起来,他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就这样一直看着文希之。他以为文希之会问他和湛扬的事情,或者是问他性取向的问题,可他绝对不会想到文希之会对他告白。
看着柳晓呆呆的没有反应,文希之柔声道:“吓到你了?还是你不喜欢我?”
柳晓一下抓着文希之的胳膊,手还有些微微发抖,“你真得喜欢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文希之握着他的手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啊,你没有感觉到吗?”
柳晓呆呆道:“可你不是把我当做好朋友吗?我……”
文希之微微笑了一下道:“我们两个都是胆小鬼,我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对你告白,可是因为我的胆怯和顾虑一一的错过了。那么你是喜欢我的吧?”
柳晓茫然道:“我……我每次见到你心跳都会加速,我听到你有女朋友的时候,心猛的一颤。我不敢主动联系你,我甚至不敢想你喜欢我。我害怕那只是我的自作多情。我有好多次都忍不住想要问问你,是不是喜欢过我。可我不敢问,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文希之牵起他的手柔声道:“我想这就应该叫做喜欢了吧。”
“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吗?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能让你喜欢,我这么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柳晓还是很茫然。
闻言文希之微微笑了笑道:“你一点都不普通,你是我年少时候的唯一梦想。从你第一次对我绽放笑容,从你第一次载我回家,从你第一次送我礼物,从你第一次为我担心,你曾是我晦暗童年生活的唯一阳光。你还记得初中的时候,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我长跑会那么好。我想要告诉你,可是你当时可能觉察到什么没有追问下去。那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或许你会懂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文希之轻轻捏了捏柳晓的手接着说:“我父母都是教师,两个人一直很恩爱。后来我妈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我妈因此难产去世。我一生下来脸上就有块胎记,接生我们的人说我这个胎记不祥。会克死自己的至亲,我爸不信说她信口胡说。可慢慢的长到三岁,父亲突然发现我的弟弟不太正常。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每天只知道哭和吃。后来父亲才知道弟弟是智障儿,父亲接受不了,慢慢的就不想面对现实。整天待在学校不回家,我和弟弟跟着年幼的奶奶生活。弟弟可以说是在我的背上长大的,稍大以后我跟着奶奶下地干活,背上背着弟弟,上学的时候,奶奶照顾着弟弟。所以我回到家从来不出来玩,慢慢的村里的孩子也都不愿意和我玩,说我很怪。一开始我一直在爸爸的学校上学,可每天回家要走的路程实在太远,我为了照顾弟弟天天得回家。每天都很辛苦,后来五年级我就求爸爸把我转到了离家比较近的学校上学,然后我就和你成为了同学。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和同学说话,脸上带着笑容,非常的温暖阳光。一看就是在家庭氛围很好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看到你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爱,不自觉的我想要靠近你一些。”
柳晓闻言一脸心疼的看着文希之道:“我都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时候只是觉得你老是独来独往的,也没有多想。”
“后来有了你,我就不是独来独往了啊。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想要写作,靠电影学院学导演。我做的这所有的一切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和你你在一起,没有任何顾忌的在一起。”文希之扶着柳晓的肩头,微微低头看着他明亮的双眼道。
柳晓觉得自己就要陷在文希之神情的目光里,兜兜转转聚聚散散这么些年,只是因为这一刻要好好的在一起。他拉下文希之的手与之十指紧扣,“或许你也一直是我的一个梦,一个我一直以为永远梦不到的一个梦。”
闻言文希之一下将柳晓抱紧怀里,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静静的在夏夜流淌的小河边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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