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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舔卷毛与大佬二三事(近代现代)——十心央

时间:2018-03-31 13:27:04  作者:十心央
  刚刚在车场那股子疯狂虐人的狠劲儿,他想想心尖就颤上一颤。
  紧跟着另一想法让他有些踟蹰着不想进手术室。
  护士催侯岳也催刘五,“赶紧的,总这么流血你该晕了,家属别愣着,先去办住院。”
  刘五站在消毒室里,侯岳一脚手术室里,一脚手术室外,别扭的回头瞅着刘五,两人眼里的情绪太复杂,护士肯定看不明白,但是他们彼此都懂。
  浑身的僵硬在侯岳彷徨惆怅的眼神里一点点融化,刘五往前走了一步,肌肉抽搐一样勾了下嘴角说:“我不走,就在这等你。”
  侯岳煞白的脸上嘴角上翘,甚至牵动了伤口,护士不高兴的提醒,“等人去手术室外等,这里不行!”
  眼见手术室的门关上,刘五浑身泄了力一样,两手撑在膝盖上,缺氧似的大口大口吸气呼气,像个垂死挣扎的人。
  大夫的话堪比荆条一下下抽在他背上,他差点送了侯岳的命。
  差点!
  微乎其微的角度!差一点!
  “这么年轻下手没轻重,冲着抹脖子去的是吧?稍微深一些是舌根,再往下是喉管……”
  “手术完,要测一下面部神经受损情况,怎么这么不注意,面部神经受损,很可能造成面瘫,面瘫知道吗?”
  刘五被护士推出消毒室,又被带路的二熊给拽到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从大夫那几句话里回过神。
  “那个,那,要不我去办?”二熊憨态可掬,挠了挠撒满白胡椒面的头发。
  刘五按着他的肩头起身,说:“谢谢你!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车场有监控吗?”
  保安实诚的和盘托出:“那么大的车场哪能都有,只有前后门有两台,其余地方都木有。”
  刘五点头,从包里摸出一包烟递过去,二熊爽快的接了,又客气了两句,走了。
  办过住院手续,侯岳还没出来。
  刘五拎着两个双肩包,立在手术室门前,几乎贴着对开门站立,一只眼睛从门缝里望进去,视线被里面第二道门阻隔住,他面上冷静,心里却抓狂的要命。
  大脑里,耳朵里好像总能听见侯岳在手术室里惨叫。
  他不知道这样的手术要不要打麻药,如果打,要往哪里扎针,就侯岳那个脑子,打了麻药以后会不会更傻?
  有哭声,是不是侯岳?
  有人嘶吼,是不是被绑缚,是不是缝合很疼?
  刘五立在门前,门缝很细只够他一只眼睛看进去,第二道门比第一道门上的玻璃清晰,时不时有人影闪过,每一次闪过人影他心头就一跳,总觉得下一秒第二道门打开侯岳满脸满脖子血的走出来。
  他真是怕了!
  这一刻的煎熬是他活这么大从未有体会过的浓烈。
  烈的他,几近破门而入!
  他忽然后悔回应了侯岳的感情。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该有这种世人都渴望的感情。
  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置身泥潭沼泽时,还能看顾住侯岳。
  自不量力!
  “滴~滴~”第二道自动门,响了两声后,先出现的是一身白衣的护士,紧随其后的是侯岳。
  刘五抬脚就迈,“哐啷!咚!”先是脚尖踢到门,随后头惯性的撞在玻璃上。
  侯岳和护士在两道们之间均是一愣,两人之间的门缓缓打开,侯岳一张脸上,除了黑眼球,剩下都是一马平川似的白,白的五官没了立体感。
  刘五又找不到呼吸了,好像那个差点被割了喉管的人是他。
  侯岳勉强给了一个像笑的表情,走到刘五面前打趣说:“你是不是傻!”
  刘五机械的抬手把他几乎湿透的头发向后捋,触手都是湿的,额头鬓角都是汗。
  “没打麻药?”
  侯岳一怔,刘五沙哑的嗓音跟他俩昨晚耍流氓一个调调。
  见了能靠的人,他往刘五身上一歪说:“打了。”跟没打一样,疼的他差点把大夫打一顿,神他妈的麻药!
  刘五拦着他往病房走,护士走在前面说:“马上打消炎针,疼的厉害去护士站拿止疼药。”
  两人一路沉默着进了病房,病房是三人间,只住了一个年迈的老头,加上侯岳两人。
  刘五见惯了人多嘈杂的环境,侯岳一进病房即使难受到了极点,还是不免皱眉。
  刘五解释:“没有单人间了,只输一次液。”
  侯岳往床上一坐,没躺下,闭眼垂着头“嗯”了一声,“也不严重。”他有心宽慰刘五,他对刘五发疯这事儿太心悸了!
  刘五沉默了一会儿,说:“回津市再好好看看,我给你定了六点的机票。”
  “啊?!”侯岳猛地抬头看他,牵扯伤口眼角抽搐浑然味觉,一切痛感和肌肉抽动都成了机械程序。
  刘五正视侯岳的愤怒和疑惑,他不敢再留侯岳在身边。
  护士端着药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侯岳全程沉默,病房内只剩下护士嘱咐和刘五应声,偶尔掺杂两句疑问。
  “会留疤吗?”
  “疤一定会有,不过现在很多除疤的药和技术,选择很多。”
  “面部神经测试什么时候测?”
  “要7天以后,伤口愈合了就可以。”
  护士扎完针,看着侯岳说:“躺下多舒服。”
  侯岳抬头笑了笑没说话,护士一头雾水但是也没再说。
  刘五以为侯岳嫌弃病房被褥脏,但是液输到一半侯岳竟然坐着睡着了。他原本立在床尾,看侯岳闭上眼有一会儿了,神色里没了愤怒,才走过去坐在了侯岳身边。
  隔着一张空床,另一张床上年迈的老头一直在唉声叹气的哼哼唧唧,偶尔来几句高声咒骂。
  这种环境下侯岳也能睡着,刘五揽过他靠向自己,侯岳被揽住的同时身体一僵,两秒后随刘五收胳膊靠在他身上。
  刘五感觉自己手臂触到侯岳后背的时候,背部绷了一下,他掀开病号服往侯岳后背扫了一眼,从肩胛骨到后腰窝长长一片拖拽产生的擦伤,碘伏药水擦了一后背,惨不忍睹的红肿太刺眼。
  视线收回,偏头亲在侯岳汗湿的卷毛上,平时一头蓬松懒散的卷毛此时被汗水打成了绺,刘五把额前的头发再次全部捋上去,既坚定又心疼的说:“侯岳,你必须回去!”
  侯岳闭着眼,鼻腔里喷出几不可闻的一声气音。
  他累的气短,根本没办法跟刘五争辩,现在在他心理刘五就是个傻逼,有病的玩意儿。
  刘五:“听我说,年底,年底我回去看你,我说过不骗你,”他想了想又说,“回津市帮我办一件事,儿童福利院,有一个叫姚旺的小孩儿,十岁,助养人是我,我用了伍凌的名字助养他,你回去想办法给他换个地方,那些人迟早会找到他。”
  侯岳喉结滚动,嗓子火辣辣的疼,“你儿子?”
  刘五笑了笑,拿侧脸蹭了蹭他湿了吧唧的额头:“我捡的,在窑村。”
  侯岳:“窑村?大学城的窑村?”
  刘五:“嗯,你回去可以问他。”
  侯岳很服气,刘五一个人天南海北的被追杀,还他妈有心情捡一个孩子助养,还他妈用正名。
  凭什么只有他今天才知道这个傻逼叫什么?!
  “不管!关我屁事!”
  刘五知道侯岳有气,这个时候把侯岳送上飞机,是他最不舍也是对侯岳最安全的,“他像,像我小时候,你去看看他……”
  侯岳喉咙一梗,缝合疼的死去活来他都没哭,刘五一句“像我小时候”他差点泪奔。
  一个捡来的十岁的孩子像刘五小时候,才捡的?!
  这人是不是有病!
  “早晚有一天我得被你玩死!”
  “我怎么舍得。”
  “我要给那小孩改名。”
  “你们俩商量,你想好了?”刘五知道侯岳这是妥协了,这个总是炸毛,事儿贼多的少爷,其实比谁都心软。
  “姓候,叫旺旺,以后就跟我姓,当我儿子,你是他哥,就是我大儿子,他是我小儿子,大儿子叫侯旺,小儿子叫侯旺旺……”
  刘五心理的堵闷总算通了,一放松下来,顿时湿了眼角,“行!我以后拼爹,不拼命了!”
  “你他妈拼个屁的命!嘚瑟够了赶紧给我回去,否则你爹和你弟弟以后没一个稀罕你!”
  刘五心理熨帖的要命,把侯岳输液攥紧的手舒展开,一下一下捋着冰凉的手指。
  侯岳没嘚啵够,可是下巴疼,停了会儿抵不住累,又睡着了。
  刘五在侯岳睡着后,把下半年的时间仔细盘算。如果不食言的话,年底一定要回津市。这样,他必须立刻启程去滇川线,并且一定要把李国栋的货堵在缅滇边界……
  侯岳一醒来就要面对跟刘五分别,所有伤呀痛呀都不急将近半年的分别来的凶猛强烈。
  医院门口买了两杯粥,两人坐在出租车后座各自叼着吸管喝粥,侯岳心里难受就开始作,不是嫌弃粥难喝,就是嫌弃飞机不是他喜欢的航班,再不就是念叨气候不合心,总之一路上就没个好脸子。
  情人滤镜厚穿地心的刘五当听情书似的听他嘚啵嘚,好像侯岳所有的话钻进他耳朵里都变成悦耳的百灵鸟,再叽叽喳喳磨磨唧唧也无比美妙。
  半年的时间,他们相遇又重逢的七个月加起来,在一起的时间才两个多月,所以侯岳的每一句话,不论是用什么口吻说出的,他都想收着,藏进心底。
  “这个点为什么堵车?什么破地方?”
  快到机场,堵成了停车场。
  刘五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侯岳总算消停了。
  都快分开了,还做什么车,侯岳心想,不该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亲亲抱抱摸摸才对嘛?
  司机:“好像有事故,你们几点飞机,要是着急,下去走一段,比我车快。”
  还有一个半小时,两人果断下车走,这么堵下去肯定赶不上飞机。
  侯岳闷头走,刘五跟他并排,两人下了车没在牵手,便道上都是下车往机场走的人。
  侯岳闷声加了声“刘五。”
  刘五扭头看他“嗯”了一声。
  侯岳的头更低了,过了会儿又叫了声“伍凌。”
  刘五笑笑应了“嗯。”
  侯岳转头拿后脑勺对着他,“小五。”
  刘五一秒转换成二四五服务生小五,爽利的回了句“诶!老板。”
  侯岳噗嗤笑了,转头目光黏糊糊的呼了刘五一脸,开口却是威胁人的话:“你查过我?……所以,你该知道,相比现在追着你的人,如果我想找你,会比他们光明正大许多,可是黑有黑的代价,白也有白的代价。”
  刘五点头,侯岳伍阳查过,张钧也查过。
  这两人不论用了什么方式,最终都会被发现有人查了侯岳。
  顺藤摸瓜,侯岳无事则罢,侯岳一旦有事这些黑暗中,曾经伸出过触手的人都是首当其中的靶子。
  侯岳停住转身面对刘五,一张脸依旧白,下巴上大块的纱布把帅气的脸毁了个七七八八,“我收回上次在后街窄巷说的话。”
  刘五笑意减退,眼里的光明明灭灭,“你来,你走,我都在。”
  侯岳一惊,这句话他说的时候明明下着雨,而且两人距离那么远,这人竟然听见了!
  他咳了一声:“这句不收回。”
  刘五眼底的光渐长,唇角一勾,眉眼弯起。
  侯岳定定的看着这张他一定会日思夜想半年以上的脸,眼睫下垂,再次掀起,鼓足勇气说:“再见面,我想,你一如初见。”
  雨夜的后街窄巷,他曾对眼前的人说过“再见,希望,你已经不是从前模样!”
  事情一遭一遭的经历过,他已经不那么想了。
  他们有火车站茫茫人海中相遇的缘分,有大雪夜超市里的乍见之欢,虽然侯岳的乍见之欢已经是他们实打实的第二次相遇。
  刘五伸手,指尖擦过雪白的纱布,手心蹭了一下侯岳微凉的脸,珍惜又贪婪的索取着什么,他抿嘴点头,几秒过去才开口:“我不回,记得找我。”
  侯岳待不下去了,一把抓过刘五手中的包转身跑进出发大厅。
 
 
第41章 未阅读
  “先生,醒醒,先生……”
  侯岳怀里抱着背包,被推的第二下猛地从椅背上坐直,身上盖的毛毯滑落的时候被空姐抓住,额头鬓角的汗随着他的动作,滑到下巴处没进纱布里。
  空姐见人反应这么大,病态苍白的脸上都是汗,试探着问:“要不要帮您叫救……”
  侯岳哑着嗓子说:“不用,谢谢!”
  机舱里只剩下他还坐着,唯二的没出机舱的人是一个满头花白,佝偻着背的老人,正被空少搀扶着一寸寸往外挪动。
  空姐标准微笑,站在一侧没动,侯岳起身晃了晃,空姐伸手扶住。
  侯岳挤出的笑太尴尬,饶是专业标准十级的空姐也觉得有些尬了。
  “谢谢!”
  起身时,后背擦伤被汗渍的刺痛感要比下巴上的痛感刺激多了。侯岳反手把黏在后背肉上的T恤扯下来,有种硬生生扯掉一层皮肉的感觉。
  空姐坚持把侯岳扶到过道上才松手,看见被星星点点阴湿的T恤,想开口提醒,但是侯岳走的太快,几步走到舱门口下了飞机。
  失血造成的疲倦让他昏睡了一路,麻药劲过了,神经一跳一跳的折腾他都是在梦中感知到的。
  飞行中他一直在做梦,哪一个梦都够他心悸的,可是他也没舍得让自己醒。
  从他们第一次遇见一直梦到两个小时前分开……
  昏睡中侯岳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一点点下沉,先是砸到胃,梦到一半想吐,这种状况还有可能是麻药所致,但是侯岳坚持认为是刘五那个王八蛋导致的,最后他不太坚强勇猛的小心脏直接砸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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