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有束手就擒这一条路可走。
躲在屏风后的沈落看到眼前这一幕咂了咂舌,叹道:
“怎么感觉我好像完全没有用的样子。”
听见这话,魏子煜嘿嘿一笑,勾起嘴唇:“怎么没有用?”
沈落刚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听到了殿前赵观的吼声:
“我说!我说!我说了就一定要给我好处!”
说白了,就是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沈落在这时突然也明白了魏子煜的意思,拿出了之前吕文华交给他的盒子,从屏风后走出来,开口道:
“父皇,这蛊虫到底是个什么用法?倒不如让赵先生先试一试。”
听到他说这话时,萧景焕的嘴角不可抑制的翘了起来。
沈落本就生的可爱,如今却故意拿捏出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的他心头直痒痒,幸好赵观如今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他够呛,这才没有因为看到沈落而放松警惕。
他说这话本就是用来吓唬吓唬赵观,这蛊虫不但要下蛊,还要有催动蛊虫的手段,如今他们只有这蛊虫还是起不到什么用处的。
可惜赵观却不这么认为,看到沈落打开木盒后里面果真有几条肉虫子,说到底赵观不过是一介书生,哪里受得了蛊虫的折磨,看到盒中之物着实吓得够呛。
那边皇上向他使了个眼色,笑得褶子都要掩不住了。
沈落这才向魏子煜招了招手,将他从屏风后招上前来,向赵观下了蛊。
皇上这时又道:
“赵先生,您带来的那些人都已经被请到别处去了,不如您也暂且在宫中住下吧。”
皇上说的“请到别处”多半就是请去了牢房,有人看押,将赵观留下来,说明他还是有些用处的。
赵观见自己性命暂且无忧,便也不再反抗,只得安静如鸡的被押送下去。
沈落见赵观离开,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坐在殿上的皇上,问道:
“父皇您......没事吧。”
其实他原本想问的是皇上生病的事,可话到嘴边,又顾及到还有这么多人,便硬生生将后话改了。
这时,殿上又来一人。
“儿臣参见父皇。”
沈落看了看自家的肾亏哥哥,一时间搞不清楚他打的什么主意。
皇上点点头,又对萧景焕道:
“按之前说的做吧。”
萧景焕抬眼看了看沈落,这才道了句“是”便下去了。
魏子煜还算有眼色,知道这是要关起门来说事,便拉着些闲杂人等走出大殿,说是在宫门口等他。
待只剩下他们父子三人的时候,皇上朝他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俩走上前来。
沈落这时终于可以将之前没说完的话问出来。
然而这次还没等他父皇回答,沈岿便先开了口:
“父皇并非有意瞒你,这些事,是我向父皇建议不向你说的,为的是怕魏国那边有人盯,走漏了风声就糟了。”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皇上龙体并无大碍了,得到证实,沈落心下也松了口气。
可眼下的问题并未解决:
“父皇,那酱菜你可吃过了?”
皇上摇摇头:
“不曾,只是诸位大臣的解蛊方式有些困难。”
“这蛊可有解药?”
皇上点头:
“解药是有,这蛊虫单独吃下去并无大碍,只是需要蔡姬所弹奏的琴曲驱动蛊虫,这才使蛊虫噬人心智,皇儿也是为了琴曲,才去归云居听蔡姬抚琴的。”
最后一句话是怕沈落误会,才专门说明的。
之前他和萧景焕的确又怀疑过琴声是催动蛊虫的关键,但一直没有得到求证。
可眼下,似乎有一个人很适合来向众人解答。
第71章 离完结
穆秋虽说不过是在衙门当一个捕快,但由于出身的关系,接受的教育便和普通人不同,又加上自身的天赋,自小精通琴艺。
之前在琴坊时穆秋曾搜到坊内的琴谱,有几篇看着有问题的,他也都留了下来,如今,找他来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魏子煜一行人并未走远,一听说皇上召见,穆秋便只得先向他告辞。
待穆秋也走后,魏子煜有一种老子被孤立的错觉。
某种程度上,他也的确真相了。
穆秋在得知被召见时,心下已经将此行的目的猜出了大半,因此进入大殿后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将他对琴谱的研究给说了出来。
琴坊的琴谱听起来并无异常,但的确有问题,正是这种琴谱加上蛊虫的作用,才能操纵人心,因此今日的晚宴,单单吃下蛊虫并无大碍,只有听了琴曲的大臣们,才会对其产生作用。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柳明轩和武正初一行人去归云居吃饭,但有的人中蛊颇深,有的人却安然无恙的原因。
柳明轩没有中蛊,或许和他本就知情有关,范宁和祁正昊本就喜欢琴坊这种风雅场所,自然也随着陈公子一起听到了琴声,然而武正初却是个粗人,从小习武,对于这些文邹邹的事本就不感兴趣,之所以跟他们一起出来,还是因为柳明轩的邀请。
这些话穆秋并未在在皇上和太子的面前说的太清楚,但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和不解之处给点了出来。
有关于柳博瀚的事,沈落知道的的确不多。
皇上和太子对视一眼,显然对此也知情。
正在沈落犹豫不决之时,只听皇上叹了口气,道:
“这次父皇找你们来,为的也正是这件事。”
“袁修谨和赵观的局面尚且明朗,柳博瀚却是相对棘手。”
听到这话,沈落也有所感触,柳博瀚算是朝中的元老,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来,不仅令人不解,也更想让人挖出更深层次的原因。
沈岿见沈落有所顾忌,便安慰道:
“萧老将军他们已经将将事情安排好了,袁修谨那里不必担心,他出不了京都。”
沈落点头,眉头却紧蹙着,赵观已经被控制住,袁修谨也逃不出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些忐忑。
“皇上。”穆秋突然打断道,“萧将军固守京都纵然是一种办法,可未免太消极了些。”
回答他的人是沈岿:“穆捕快不必担心,赵观尚且在宫内安置着,我们只需等待时机就好了,萧将军需要守的并非袁修谨一个人。”
沈落听出这话里得意思,他父皇和皇兄压根就没给袁修谨留出路。萧景焕那边守得是他的一干“同谋”,而皇宫里的赵观,则是被用来等着袁修谨上钩。
待事情安排妥当后,沈落还是不放心的问了问诸位大臣的情况,得知无碍后才告退。
皇上看着沈落走出大殿的背影,默了片刻,叹气道:
“看来我们这些老人还真是不让你们这些年轻人省心。”
沈岿则是劝慰道:
“落落他年纪还太小,在魏国又耽误了他那么长时间,可事情的道理他都懂。”
听罢这话,皇上眉头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来,用着一种叹谓的语气道:
“小的一个个都懂事,老的一个个却是冥顽不灵,也不知道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
这话中另有深意,沈岿自然也听得出来,扯了扯嘴角:
“不如自己省点心,让小孩子去解决吧。”
殿上坐着的人纵容般笑了笑:
“那便也罢。”
******
且不说还在殿上的父子二人,魏子煜已经在宫门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沈落和穆秋。
穆秋和魏子煜听闻皇上将柳博瀚的事交给沈落处理,两人也是一惊。
且不说沈落资历浅,没有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就连穆秋和魏子煜二人都不知道这事该从何查起。
柳博瀚两朝为官,在朝中有一定的威望,如果这事牵扯到其他人,那解决起来必定会十分棘手,让沈落这个在梁国可以说是毫无根基和实权的王爷来查,的确不好下手。
沈落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柳博瀚的事情本就棘手,如今萧景焕还不在他身旁,虽说答应皇上时看着淡定,心里多少是有点没底的。
但他父皇不会将事情随便交给一个人处理,这所以这样决定,也必定有他的道理。
沈落一路这么思索着,便就思索到了王府自己的房间内。
同样呆在府内的穆秋和魏子煜更是摸不着头脑,眼看事情越来越急迫,沈落却还呆在屋子里不出来,两个人表面不显,心里还是有点着急。
三人这么耗着,终于到夜深,府上来了位贵客。
沈落这才从自己的房中出来,柳明轩也在王爷府的书房内等了许久。
穆秋和魏子煜看了看神色从容的沈落,互相对视一眼,神情中多少都有些无奈。
最后还是魏子煜先忍不住,小声问沈落道: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柳明轩会来王爷府。”
沈落但笑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
事实上,沈落还真没有那么聪明,他之所以回自己的房中,为的不过是图个清静,好理出着手这事的头绪,然而他在房中没待多久,就听见陈康敲了敲门。
果不其然,陈康是来替萧景焕送信的,四方的纸上只写了四个大字:静观其变。
明明只是毫无修饰的一个词语,沈落偏偏从纸上感受到了些许的心安。
其实这想法和沈落自己的想法差不多,柳博瀚之所以会引起众人的怀疑,还要归功于他的大儿子——柳明轩,既然柳明轩一直在引导众人向他父亲的身上查,那就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事实证明,萧景焕和沈落果然猜对了。
第72章 玉瑶公主
为了对付柳明轩,沈落硬生生拿出了点沉着劲儿。
穆秋和魏子煜虽说一开始搞不太清楚情况,可眼下看到柳明轩也明白了大半。
柳明轩倒也不含糊,一见开口便直入正题。
“在下的来意想必诸位是明了的。”
穆秋先道:
“柳公子直说便是。”
柳明轩轻笑:
“王爷不是要解决我爹的问题吗?我可以帮你们。”
“柳公子。”沈落打断他的话,“正因为如此,我才想问,你以什么样的理由和身份来敌对你的生父。”
“敌对谈不上,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再说......皇上和我的目的不都是一样的吗?”
魏子煜忍不住插嘴:
“这又是什么道理?”
柳明轩朝魏子煜的方向看了看,眼里是沈落看不懂的神情。
“正好四皇子也在,不知您可否知道玉妖公主?”
这话一出,魏子煜几乎是立刻就变了脸色。
沈落也朝他的方向看去。
玉妖公主,原来不叫“玉妖”,而是叫“玉瑶”,玉瑶公主,说起来,也算是魏子煜的皇姑。
这位玉瑶公主的母妃是苗疆人,貌美非常,曾经也深受皇上宠爱,而且苗疆美人和魏国大家闺秀的性格自然不一样,这新鲜感攥足了当年魏国皇帝的口味。
不仅如此,玉瑶公主的母妃更是精通巫蛊之术,在后宫中自然是少有人敢招惹。但当年魏国先帝身体有恙,玉瑶公主的母妃则成了头号被怀疑的人,皇上一气之下废除了她妃子的称号,连带着玉瑶公主也被贬为庶人。
玉瑶公主被贬不单是受自己母妃的连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玉瑶公主本身也会巫蛊之术。
心狠手辣的魏国先帝本来打算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可不知道为何突然改变主意,留了一条性命给玉瑶公主,但玉瑶公主会巫蛊之术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魏国的百姓对巫蛊之术本就又敬又畏,久而久之,玉瑶公主的母妃连带着她自己的名声越来越差,之前“玉瑶”的称呼也被改为了“玉妖”。
不过玉妖公主的事只是在魏国境内有所流传,沈落也是因为在魏国待过几年的原因,多少听说过关于她的传闻。
魏子煜就更不用说了,自小在宫里长大,什么样的宫闱秘闻没听说过,沈落听说的不少事都是从魏子煜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嘴里听到的。
听到玉妖公主的名字从柳明轩的嘴里说出来,魏子煜的确有点惊讶。
“柳公子从哪里听说了玉瑶公主的事。”
柳明轩笑道:
“是在下冒犯了,不该妄称玉瑶公主为‘玉妖’公主。”说罢,他又接着魏子煜的问题继续:“您的这位皇姑,可是和我爹交情匪浅啊。”
一年一女,交情匪浅,再用柳明轩的这种语气说出来,别人一听就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魏子煜捏紧手中的茶杯:
“还请柳公子注意自己的言辞。”
柳明轩对他的警告不甚在意,摇了摇手中骚包的扇子,轻笑道:
“我来就是为了和诸位讲讲这位玉瑶公主和我爹的故事。”
柳博瀚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京都有名的才俊,和曾经的柳夫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下的婚约,婚后二人还算和睦。
可没过几年柳博瀚就从外面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名唤阿英。
这位阿英长相妩媚,性格大方,颇有几分异域女子的风情。自她来柳府后,柳博瀚就和她二人过上了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日子,仿佛这位来路不明的阿英才是她的正妻。
当时的柳夫人也并非小气之人,甚至向柳博瀚提出纳妾这个主意,柳博瀚起初也很是赞同,已经开始操办纳妾的事宜,但不知为何,没过多久,这事却就此搁置,再也没有提及。
柳府里的下人也难免传些风言风语,大多是说这位名叫阿英的女子没有名分云云。
她本身却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在没有名分的情况下为柳博瀚生下了一位千金,这位千金便是如今柳大人的女儿——柳烟眉。
阿英可以没有名分,生下来的柳烟眉却不能没有名分。这时候,还是柳夫人主动提出,将柳烟眉过房到自己的名下,仍旧由她的的生母阿英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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