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正上着课，江昀的思路跟着尹教授走，正讲到陀螺仪理论，尹教授满身都是戏，全身心演绎什么才是极高速运转。
江昀视线被旁边的人吸引。
她们在传纸条。
就写在宁萌的草稿纸上，不知道写了什么。
江昀歪了歪头，没看到纸上写了什么反倒被尹教授点了起来。
“我刚才讲了什么。”
“陀螺仪的特性，定轴性和进动性。”
“应用领域呢。”
“航空，航海。”
尹教授眉梢一挑，点点头：“行，坐下吧。”
宁萌暗抒一口长气，小纸条也不敢传了，忙收回草稿纸，背姿挺直。
尹教授这是在借江昀来警示她吧……就坐在第一桌，哪能像坐在后排那么自由。就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传小纸条，怎么想怎么玄。
幸亏被点的人是江昀，她一点也没听。
想到这儿，宁萌多看了江昀一眼，想起昨晚两人黏黏糊糊的画面，有些恍惚。
还真是转眼就成了陌路人。
课上到一半，尹教授放在讲桌上的手机明显开始震动，他拿起一看，笑道：“校长电话，不得不接，这道题你们先讨论五分钟。”
话毕，他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教室里轰的热闹起来，不少人拿出藏在书桌里的早餐吃了起来，耳边不时传来细小的咀嚼声。
江昀看了眼那道题，抿了抿唇。
宁萌也在做题，题目还没看完江昀就挤了过来。
“讨论。”
……啊，是。
宁萌慢吞吞的挪了过去，和她挤在一块儿。
一人拿一支笔，模样认真，宁萌视线落在她右手腕上的红绳，下意识想掩饰自己的左手腕。
她没戴。
太明显，还很招摇……她纠结了很久还是取下了，估计那红绳正在她枕头底下躺着呢。
江昀自然看到了，但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江昀低声念了遍题目：“可从哪些角度分析MEMS陀螺相比于传统陀螺的优势，用途又有什么不同。”
似乎不是什么值得讨论的题目……
江昀陷入苦难，宁萌却误以为她在等她的答案，一时脑袋高速运转，却想不出什么答案。
灵机一动，宁萌拿过了自己的草稿纸。
“玩五子棋不？”
江昀看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看错，眼神里竟有几分惊喜。
不该是……恨铁不成钢吗？
江昀正想着怎么将宁萌的草稿纸骗过来呢。
眼见目标已到城下，江昀自然不会放手，她微微一笑：“你先去百度上找好答案，我来画格子。”
空白的白纸，自然需要画好作文格。
“好。”本就因红绳事件对江昀心存内疚，如今自然是江昀怎么说她怎么做。
可如愿看到草稿纸的江昀，脸色有些难看。
——萌萌，我怎么感觉你和江昀相处得……很尴尬。
——以前也不太熟，然后就……我不太知道怎么和好学生相处。
——啊，有点惨，摸摸头，那我以后坐你们中间吧。
——行。
——谢谢啦^3^
看着最后那个表情符，江昀手摸上太阳穴，有点头疼。
不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画完了五子棋纹格，才要递给宁萌看，尹教授拿着手机走进了教室。
“……”
一天的课就这么上完。
照旧找不到宁萌，也有那么点不想费心去寻找的意思，江昀揣着本书去教室自习。
翻着书，也不知过了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
【小伙儿为女友豪掷千万，女友竟是这样说的。】
“哈哈哈哈，小昀儿快看，那女的说的话尬死我了。”
肖情玉最近特别喜欢给她分享一些土味视频，从家庭到婚姻各种主题都有，婆婆小三继母等词快要溢出屏幕。
江昀缓了几秒，拿着手机走出了教室。
找了个僻静处，江昀给肖情玉拨了个电话。
“哈哈哈，你听那女的说话了吗？”肖情玉以为江昀是笑疯了想和她一起讨论。
“我和宁萌在一起了。”
浮躁的空气像是被冻住，肖情玉那边连说了几句卧槽，江昀听见一声门响，紧接着是她跑下楼的声音。
“你说真的？”她边喘气边问。
江昀不理解：“你去哪儿？”
“我之前祈求过上苍，你们要是能在一起，我就去操场跑十圈表示我的诚意。”
“……”
祈求上苍，这词听着怎么那么搞。
“别瞎搞。”江昀斥了一句，嘴角却不自觉带了笑。
“真的在一起了啊？”肖情玉边走边问，喘气声在这边听来尤为清晰。
“嗯。”江昀大概说了下，没说细节。
“你行啊你。”肖情玉感叹了一句，呼呼的风声入耳，江昀蹙眉：“你还真去操场了？”
“当然，这可是我和老天爷的承诺。”
江昀无话可说。
舔了舔唇，江昀的视线往周围看了看，艰难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和宁萌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我也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就觉得我们好像也不是特别了解，相处起来也没那么自在……”
“你要分手？”
“疯了吧你。”江昀斥了一句，才在一起怎么可能想分手。
“我以为是你疯了。”肖情玉围着操场慢慢走，慢慢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自在那是因为你们之前明明喜欢又都不说，关系就这么尴尬着，能自在？再说了，突然就在一起了，才一天你就想亲亲我我，做梦去吧你！”
肖情玉毫不留情，江昀抹了抹额头，没想反驳。
确实是实话，她有点太急于求成。和宁萌的相处模式不知怎么就变奇怪了，如今想改回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一天建不成一幢高楼大厦。
江昀突然想着，要是两人从高中就在一起好了。
那时候关系多好，现在关系只会更好。
“慢慢来，你急什么，小柠檬都是你的了，你还怕啥。”
这也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主要是宁萌身边还有……
这话江昀没敢说。
不太自信这种事，她自己想想就行了。
“行了。挂了。”
“急着去哪儿？还没聊够呢。”
江昀没答，下课铃声倒是泄露了她的行踪。
“你他妈别告诉我你在教室？”肖情玉直接爆了脏话，很是不可思议，诚恳建议：“真的，小柠檬能和你在一起，真的，你要好好对她。”
这种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时候，竟然有恋爱才在一起一天的人选择呆教室？
而且，就是这种人还打电话来问她，相处有点奇怪……
怪死她算了。
“相信我小昀儿，你现在应该去小柠檬身边刷存在感。”本着两人快十年的情分，肖情玉建议道。
“她说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
“那你呢。”
“我，我好像也不太知道。”
本来她还挺明白的，人前按宁萌所想的那样装陌生人嘛，可早上以陌生人的方式逗宁萌，宁萌对她更冷淡了。
客套，再客套。
她有点混淆了。
“亲她会不会？”
“……”
“亲她，不要管，亲她就行了！”
****
挂了肖情玉的电话，江昀才收拾好书，宁萌的消息发了过来。
【在哪。】
江昀背着书包走出教室，将电话给宁萌打了过去。
“你在哪儿呢。”
宁萌手里提着一杯奶茶，诺诺道；“在路上，刚和室友唱完歌。”
“啊。”指向不明的答案。
因红绳事件宁萌还对江昀怀有内疚，舔了舔唇，试探性开口：“你在实验室吗？我在商业街口发现有家奶茶店在做活动，要不要顺便给你买一杯？”
顺便……来接她。
“好。”江昀转了个弯，往实验室走。
只是，路与路相接的拐角处，撒着谎的两人就这么撞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算了，这些话不该冲你们说，你们就是要宠着的。
☆、第49章
宁萌还穿着白天那条她多看了好几眼的白裙, 表情有些呆, 立在那儿跟个仙女似得。江昀手下意识捏紧手机, 一看宁萌手上提着的奶茶, 勾唇笑了。
都一样。
江昀牵住宁萌的手往一旁带。
宁萌脸上还有些被抓包的窘迫，由着她牵着她, 经过实验楼时愣了愣。
不对……这么说的话，江昀也是……
这种互相替对方着想却又不说的感觉, 将心烘得暖暖的。
宁萌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江昀没回头, 单单将她手抓得格外紧，掌心微湿。
嘴角翘了翘, 宁萌随意拉着江昀在一张长凳上坐下了。
“就坐这儿吧。”
江昀瞥她一眼, 坐下。
她们这位置不算隐蔽，通往小树林的石子小路，不时有几对情侣走过, 很容易被注意到。她本以为按照宁萌的想法，她会更想去没人的地方。
夜晚的风徐徐吹来, 带走几分白天的闷热, 宁萌将手里的奶茶递给她：“还是冰的。”
江昀接过, 熟练插了吸管，手指捏了捏杯身，递到她嘴边：“你要不要喝一口？”
语气生硬，动作称得上是突兀，宁萌弯了眉眼, 凑低了头吸了一口。
“好冰。”宁萌吐了吐舌。
江昀却弯了嘴角，将奶茶缓缓送到唇边吸了一口。
哪里会冰，明明很甜。
夜晚的静谧不可多得，偶有几只飞虫在耳边嗡嗡来回，静静吹了一会儿风，宁萌开口：“还是很忙吗？”
“不忙。”江昀下意识答她。
宁萌笑：“我知道你忙。”
江昀在帮尹教授做研究项目的事基本上全专业都知道。
才大一的学生，在专业领域前完全是个门外汉，能做出什么贡献来，顶多是挂个名水一水，让档案上多添一笔。
至于原因嘛，众人都猜测与江昀那做校长的爸爸脱不开干系。
私底下有多少人对江昀抱这样的想法宁萌不知道，可江昀能留那儿肯定不只是江爸爸的原因。
江昀抿了口奶茶没说话。
她昨晚筹划了一下。其实仔细算算，除去学习和研究之外，她还有不少的休闲时间，可以全花在宁萌身上。
只要做事效率高点，她其实不忙，还是有很多时间陪宁萌。
“要比赛了，紧张吗？”
江昀一问，宁萌愣了愣。
她也想说这个来着。怕江昀忙得忘记这一茬，想问她有没有时间来看她比赛。
“你来看我比赛，我就不紧张。”宁萌鼓足勇气冲她道，眼睛亮得像星星。
两人关系不一样了，她不能再畏畏缩缩停滞不前，她想要让江昀知道她有多好。
只有她自己知道，江昀亲她的时候，她心里滋哇的粉红泡泡快要冒上天。
她喜欢她呀。
莫名听了句情话的江昀傻住，见她嘴角翘着，嘴里像含了颗糖似得，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
“一定来。”
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气氛并不会尴尬，江昀反而很享受这份静谧，在脑海里回想宁萌抿嘴一笑的画面。
真是费解。她怎么能笑得这么甜，香香软软像是粉色的棉花糖，让人很想……咬上一口。
“江昀，有件事我得解释一下。”宁萌斟酌着开口，“红绳我不是不想戴，只是……你看，你手上戴着，我也戴着，很显眼对吧？”
两人手上都戴着，又时常坐在一块儿，被人发现只是早晚的问题，这基本和公开恋情几乎没差了。
“嗯。”江昀笑眼看她。
可惜宁萌低着头没发现她的表情：“我不是不喜欢你，我都答应你了，自然不会反悔的。就是现在情况特殊……你能理解吧？”
宁萌试着去看她，一抬头就撞进江昀满是情意的眸子里，桃花眼仿佛带了电，麻酥酥的。
江昀快速凑过去亲了她一口，宁萌侧脸轰的一声烧红，江昀低低道：“理解。”
肖情玉说得在某种角度上来看似乎没错。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她们互相喜欢着，还怕什么。实在不行，亲她就行了。
宁萌摸了摸被亲的左脸，眼眶无意识含了春水，小声嘀咕了一句：“说正事呢。”
她是真的抱着十二万分的歉意在和江昀讲这件事。
怕江昀误会，怎么说也是信物，她连句解释都没有着实说不过去。
可看江昀那样，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都听你的。”江昀补充道。
她要依赖宁萌，让她感觉到自己离不开她，这样她才能得到最真实的宁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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