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爷!”老张家几个儿子走出人群,哀求地看着江凡,“我们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不计前嫌,饶过我们吧。”
老张家之前偷剪了花苗给娘家大侄子,花苗全让江凡给拔了,眼看着新一茬的花都又快开了,他家这个月是半枚铜钱都落不着,又见江凡要扩大种植,可不就愈发着急。
江凡道:“你家是想重新参与雪阳花的种植?”
几个大小伙子点头,“当初是我们一家子鬼迷了心窍,以后再不敢做那样的事了。”
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江凡看向周围的村民,“你们愿不愿意老张家再参与种植?想清楚了再答,再有偷剪花苗给别家的事情发生,我可就要找别人种了。”
老张家几口人便同时向邻居们投去希望的眼神。
这可让村民们难办了,同意吧,万一老张家以后再干剪花苗的事咋办;不同意,就是断别人财路,这是要结仇的。
那几个和老张家关系稍好的人,压根不敢对上老张家成员的眼神。
“让他家种吧。”最后开口的,是村长高老叔。
江凡见高老叔都开口了,他便也不再为难了,不过对老张家的事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轻轻放过,他要给这些人树一个典型。
江凡道:“种可以,这次我准备让参与种植的人再扩大一亩地,花瓣的价格其他人家按照原定不变,但老张叔家的,价格减半,为期一年。”
村民们惊呼一声,惊呼这次扩大到一亩地后他们的收益,一个月最少也是十两的收益;惊呼老张家减半的价格,就是每月减半的收益。
老张家几人却不敢有半分不满,即便收益减半,但只要让他们重新参与种植,那也比之前好太多了。
“谢谢江少爷!”老张家几个人千恩万谢的,并一再保证,那种缺德事干一次已是猪油蒙了心,以后啊,他家不止要自家牢牢遵守契约,还要监督村里其他人。
陈大狗半分不客气,“以为谁都跟你家似得。”他看着同村人,眼神锋利无比,“江少爷肯让我们种花,那是看在大家是同村人的份上出手帮我们一把,你们可别再像老张叔家一样,为了点蝇头小利,被别人哄骗几句,就脑子血热地干出糊涂事,你们不想种花,外村想种的人多得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谁再不按契约办事,我陈大狗第一个饶不了他!”
有人出言附和:“就是!这花是江少爷培育出的,一亩产量有多少,江少爷比我们清楚。别存着什么侥幸心理,以为大家发现不了,到时候连累了我,我第一个动手揍死他!”
接二连三的,有村民出言附和,要村里人互相监督,江凡之前那句“一人违约,全村全拔”的话可还放在那里的。
在众人纷纷对江凡做保证的时候,吊着胳膊的赵北和赵南,歪在不远处的墙角边。
赵南将咬在嘴里的枯草吐掉,看着这边热火朝天的景象,冷哼了一声。
这次扩大种植,赵三家依然被排除在外。
赵南和赵北的媳妇儿才嫁进来,不知道江凡和赵三家的矛盾,起初见村里人都在山头挣钱,这俩兄弟却闲在家,待知道事情起因后,俩媳妇儿不止自己主动找江凡说好话,还催促这俩兄弟去讨好江凡。
无奈人穷志不短,赵南和赵北对江凡又嫉又恨,怎么可能在江凡面前低声下气,也因此和自家媳妇儿吵了几句嘴。后来有江凡从北山里找了恒温树的事情,赵北和赵南兄弟俩,做着发大财的美梦,带着媳妇儿娘家的几个亲戚,一起进北山,谁料出师未捷,一群人进山不久就碰到一头大野猪,对着他们乱拱一通,赵北在逃跑的时候摔断了手,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手至今还没好呢。
之前江凡家闹蟊贼,赵三家都还幸灾乐祸过,赵南还说那江凡怎么就没被蟊贼砍死呢,感叹什么祸害遗千年之类的话。
若叫江凡知道这话,恐怕还真得让赵南体会下被祸害祸害的滋味。
***
村里人家四十三户,除去赵三家全部参与种植,也就是四十二户。雪阳花每月亩产一千斤左右,到时候每次收获全村就是四万两千多斤新鲜花瓣,三斤新鲜花瓣得一斤干花瓣,晒成干花瓣一次也有一万四千多斤。雪阳花五月开花,十一月入冬后开始休眠,所以十一月到来年五月期间的六个月时间,是没有花瓣收获的。这六个月面脂坊肯定不能停工,到时候需要的花朵,都只能是先前积攒储存下来的,这样算下来,一次一万多斤的干花瓣,并不算多。
面脂坊当初建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将来扩大生产的情况,除了预留出来绝对足够的加工空间,旁边还设有工作室、食堂、门卫室——也就是目前两个洪家小子住的地方,加工坊最里侧还有一排房屋,是江凡拿来做职工宿舍的。
这个时代,江凡完全可以直接买人,买一批手脚伶俐的丫鬟回来,握着她们的卖身契,只需付点吃喝钱,就可以让她们在这个面脂坊里干到老。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江凡还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所以江凡还是要从外村招面脂工,这就考虑到一个上下班时间,以及来回安全问题,最后觉得还是住宿最好。
这个时代,类似江凡这样的东家提供给职工的住宿环境,一般点的都是大通铺。江凡考虑到职工福利,还是决定多花点钱,找人做一批双层木架子床放进去,再修一排木柜,留给职工们放东西。
这些都要在扩种的雪阳花收获前做好,等新员工一到,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雪阳花要扩大种植,江凡家那点花藤还不够折腾的。花苗的来处,一部分是他通过系统花了一千系统币买了不少种子,一部分是等这次雪阳花收获后,从村里人自家花圃里出。
至于村里的田地,也是不用愁,等下次雪阳花收获之后,地里的玉米可以收了,正好空出地。
江凡买到种子后,直接让村人来领,先拿回去育苗。
因山头的活计还未结束,村里人育苗多在傍晚下工后,幸而夏季白日长,每天下工后还要差不多半个时辰天才会黑,这点时间撒个种子是尽够了。当然江凡少不得要跟着亲自指点一番,其实是借机给种子投放养料。
所以从种子发下去后,江凡一连几天也都天黑了才回家。
那几天,也就傍晚的时候比较忙,每日清晨,江凡惯例地要去山头走一圈,呼吸下新鲜空气。
这次他去的西山。
西山上面是最先种上东西的,当时江凡拿出来的汲火树就是种在西山上面,早到了收获期,最开始敲了一点果子下来取了粉末送去窑口,赶制出一批瓷片。之后等窑口完成之前他订下的所有订单后,江凡新加了润手霜与身体乳的瓷瓶的订单,并开始着人取粉末,全部送去窑口。
汲火树目前总共就一百棵,但因描绘一花朵的用料并不多,一棵汲火树结的果子有几百颗,取出来的粉末够江凡完成一两批的订单了,目前是绝对够用的。
到汲火树地块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五六个手脚利索的老太太,手里拿着竹竿,正将树上的果子敲下来,等会儿再全部捡到旁边的背篓里,背下山,到西山山脚下的库房空地前,将果壳敲碎取粉末。
这些老太太太重的活做不了,双手却还灵活,江凡就让她们隔几天摘一棵树,一人一次二十文,赚点零钱补贴家用。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亲觉得江凡给的花瓣价格过高,但这是根据江凡自己的收益来算比例的,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土地,需要生命值,如果江凡再压榨价格,就是名副其实的奸商了。
第52章
关修谨找过来的时候, 江凡正在江海家的藕塘边, 挽着衣袖,挎着篮子,准备上船亲自去摘莲蓬。江凡其实也就体会一下乐趣,真叫他正儿八经的摘, 他还真干不来。
刚踩上船, 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关修谨向这边缓缓走来, 身后跟着阿半和冯家四兄弟。
自从关修谨亲自登门拜访后, 隔个一两天就会乘船过来,每次都是上午过来,还不会空手, 总会带点半手礼,都是些珍贵的药材、好酒,要么就是看起来上好的文房四宝、绸缎布匹。
第二次他过来时江凡就开口下次来就来, 不用再带东西了,但下一次关修谨过来还是提着东西,他这样,江凡少不得要开口留他吃饭, 然后他就会一口答应,看着倒像是故意过来蹭饭吃的。
然后江凡还发现, 关修谨特别喜欢穿白衣服, 每次见他这人都是一身白,只能通过款式,或是布料上变换的花纹、暗纹来推测他究竟有没有换过衣服。
江凡冲关修谨招手:“阿谨, 要来玩玩吗?”
大概两亩的藕塘,玉盘似的荷叶间藏着许多盛放的荷花与垂头待摘的莲蓬,关修谨停在岸边,放眼看了看,然后低头看向站在船上的江凡,“好啊。”
江凡眯着眼睛笑了笑,往旁边让了让,他每次见关修谨走路都慢吞吞的,便出于照顾病人的同情心理,向关修谨伸出手去,“当心点,别摔着了。”
关修谨看了看他那虽然略胖却依然能看出修长形状的手,伸手搭了上去。
江凡握住关修谨的手,眉头就是一皱,关修谨的手太凉了,现在可是大夏天,关修谨明显体温偏低,只能说他的身体还是不太健康。
关修谨上船后,阿半也上来了,至于冯家四兄弟,船太小,再来一人就载不下了,就留在岸上。
江凡还没穿过来时,自工作后,就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候了,他摘莲蓬的时候把系统的扫描框打开,专门挑最好的莲蓬摘。撑船的是江海的儿子江贵,一直夸他有眼力。
江海的儿子江贵和媳妇儿钱妮吃住在镇上,江贵会点木工活,平日里接点活计赚点小钱,钱妮就在镇上做浆洗娘,每日帮别人洗洗衣服褥子之类的,两口子挣的钱也不多,不过却比每日苦守庄稼地要好些。每到家里莲蓬可以摘的时候,会暂时不接活,回来帮忙摘新鲜莲蓬带到镇上去卖。
之前江凡在村里招工,江海不止叫了闺女女婿回来,钱妮那边的亲戚也叫来了两个身前体壮的小伙子,白日在山上干活,晚上就宿在江贵和钱妮的房里。那时候江贵和钱妮都走不开,便没回来成,江贵因为会木工,暂时倒没想着要回村里找活干,倒是钱妮,她听江莲说过,面脂坊以后要扩招,钱妮很希望扩招的时候,自己能去面脂坊做工,钱比镇上挣得多,活计还不累,还离家近。
江凡早上吃过饭后,逛着逛着,就逛到这里来了。前几天江凡才吃过江海送过来的新鲜莲子,刚才见江贵和钱妮要下船摘莲蓬,便说带他一个,要亲自去体验一下,两口子自然不会拒绝。
江凡摘莲蓬摘得不亦乐乎,抽空看了关修谨一眼,注意到这人眉头舒展,眼底神色不若往日冰冷,倒是意外这人居然还喜欢这般接地气的体验,他之前叫他来玩也只是出于客气,就跟第一次开口留他吃饭一样,意外对方居然也会答应。不过真的看出这人是来纯体验的,全程就站着,双手一直背在身后,看着比谁都悠闲。
江凡递了一个才摘的大莲蓬过去,“尝尝看?”
关修谨接过去,左右看看,仿佛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江凡就拿起一个,给他示意怎么取莲子,怎么吃。这是江凡根据系统给出的方法现学现卖。
关修谨学着江凡的样子,取出莲子去掉皮,将胖乎乎的莲子喂进嘴里,嘴巴动了没两下,然后眉峰动了动。
“哈哈,吃不惯是吧。”江凡笑了两声,“里面有莲心,是苦的,可以去心火。”
说着,掰开一颗莲子,露出里面一抹嫩绿小芽,告诉关修谨这就是莲心,去掉它莲子就不苦了。
关修谨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剥了一颗去掉莲心喂进嘴里。
莲心的苦与苦瓜的苦完全不同,苦瓜虽苦,但苦味过后会回甘,不过江凡觉得这苦味还能接受,一朵莲蓬里的莲子几下就吃完了,全都没去莲心。
今日温度没往日高,天气是比较凉爽的,江凡摘够了一篮子莲蓬,就让江贵把他和关修谨送上岸。
两人身上都沾了些水,江凡拍了拍衣袖,例行问了一句:“晌午留下吃饭吧?”
关修谨例行点了点头,“叨扰了。”
后头冯一开口问:“江郎君,您需要摘玉米吗?”
江凡转身看着冯一,“怎么,冯一哥想吃我家玉米了?”
冯一一脸正直:“阿半胃口太大,我怕张叔一人摘回来的菜不够他吃。”
阿半忽然中枪,笑眯眯地看着冯一:“前儿桌上那一盘玉米,我就捞着一根,剩下的约莫是喂了狗?”
冯一脸皮子抽了抽,瞪了阿半一眼。
自从关修谨答应让冯三教江凡防身功夫后,偶尔冯一他们也会出言提点一下,上次江凡留关修谨吃饭,就让张叔辛苦一下,多做了一桌的菜给这冯家四兄弟。听张叔说,这四人当时对着一盘玉米,下盘稳坐不动,手上却半点不客气,差点没把菜盘子全掀起来,当时阿半手快捞着一根,四兄弟在桌上打架,他就捧着玉米坐在旁边慢悠悠地吃。
能用东西讨好冯家兄弟,江凡自然乐意,没见那次之后这四人指点起来更用心了么,于是当下笑道:“那等会儿就劳烦冯一哥,去玉米地里,帮我多摘些玉米回来。”
冯一郑重抱拳,好像接了什么超级重要的任务一样。
其实最开始,阿半是不赞同关修谨留下吃饭的,毕竟关修谨脾胃娇弱,入口的东西一向很注意。但他知道自家王爷有正事,便只能同意,却也劝说关修谨只吃一次就行。
那天阿半单独坐了个小桌,和自家王爷一样,吃撑了,哪怕肚里已经撑了,嘴巴却还想吃。当时只觉得口味好,等到一夜过去后,他就觉出不同了。
关修谨身体差,白日不见得,但一入夜就会咳嗽,夜越深咳得越厉害,但那晚,他听关修谨就没咳过几声,真正的一夜好眠。
所以,到后来,他明白大概自家王爷也察觉出江家饭菜的特殊效果了,每次见王爷厚着脸皮上门蹭饭,阿半不止不拦阻,还恨不得王爷一天三顿都在江家蹭着吃。
中午这一篮莲蓬,张叔剥了几个,合着冬瓜和一只才宰的鸭子一起炖了,那鸭子张叔处理得好,半点鸭肉的腥味不见,即便不怎么爱吃鸭肉的江凡,都忍不住吃多了。
关修谨则是汤喝得多些。虽然好吃,但关修谨有意控制,他比较养生,吃饭从来吃个八分饱,第一次在这吃饭吃撑了,那完全是意外。
饭后,两人坐在廊檐下。
关修谨问:“昨日冯四上街,遇到你的书童进人牙行,你想买人?”
江凡叹气:“是啊,上次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家里没个看门守夜的,太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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