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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在下冷淡(穿越重生)——孤注一掷

时间:2018-04-03 15:02:09  作者:孤注一掷
  姬清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没有什么用,但有些事做了总比不做好。
  他看着地上博源的身体,眼神平静空茫又似乎有些许怅然:“至于刺客……”
  “陛下且慢!”都已察觉到不对了,徽之自然不可能还端坐在冷宫等消息。
  姬清看到连冷宫里的徽之都出现了,怒极反笑。
  “看来孤的紫宸宫的确是无人了,叫人觉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都能随意参观。”
  徽之穿着遮掩发色的兜帽披风,声音沉重:“陛下不用急着责怪独孤将军,且先听听一个交易如何?”
  姬清看着并无反抗,被侍卫们刀剑加身巍然不动的竹马君。
  徽之的武力单打独斗很难说跟靖荣谁在伯仲,上次束手就擒被他关在冷宫,也有画地为牢、自愿被缚的意思。
  姬清既没有绑着他,也没有要废了他的武功。
  毕竟是帝王到死都记挂着的人,出现在眼前了,一时冷漠玩玩虐恋情深互相折磨可以,真的下死手就说不过去了。
  姬清挥手示意那些守卫放人进来: “你想跟孤做什么交易?”
  姬清对徽之的特别,一直以来人人都看在眼里,笙歌不可能没有察觉。
  就是徽之自己都一清二楚,否则他又怎么会乖乖一直呆在冷宫里什么都不做?
  眼下却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闲心在意这点幽微心思。
  此刻寝宫内只剩三人,徽之解下兜帽,彻底的露出了和姬清如出一辙的外貌。
  一样的白发灰瞳。
  徽之的气质和年龄,这外表在他身上看来,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飘然出尘。
  到了铁血暴虐的帝王身上,却不知道是否因为皇室的尊贵高傲本就满是灰暗阴霾,在这邪异的表征下,帝王的面容看着越是空灵清透无欲无求,反倒越是叫人猜测倒影在甜美毒液之下的另一面是个什么模样。
  徽之眼底隐隐的温柔,看着姬清:“士族想做什么,陛下即便是早有预料也拦不住的。你的手段实在是太粗暴了,也没有适合的人帮你,这个位置注定做得艰难。我知道我劝不了你,我也没有立场能叫你听我的。事已至此,陛下只能先一步顺应士族的舆论,才能暂缓民间的惊疑。第一步就是认下这妖孽的说法。”
  姬清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徽之低头看了眼脚下博源的尸体,眼神悲哀而无力:“这个妖孽的人选,非我莫属了。天下都知道我本该早已死去,数月之后现身人间却是这副模样,更能坐实了预言。”
  姬清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既是交易,你有什么想要的?”
  徽之脸上的复杂动容慢慢变得冷静:“博源既已身死,我希望陛下能放过他的遗体,让他入土为安。”
  “好。”姬清应声。
  徽之专注的看着姬清:“我当日的选择造成今日的业果,我一力承担,算不算还你了?我不需要你原谅我,我要你一直憎恨我记得我。就像我对你所做的一样。但是,在我被推出去牺牲之前,我要你只看着我,牢牢的记住我。”
  徽之看向笙歌:“你以后会一直陪着他,世家那边的举动最多不过十日光景。就当我问你借这十天。”
  半夜里跑出来似是吹了凉风,笙歌的身体起初一阵寒冷不住的发抖,现在忽然又热起来,忽冷忽热的在体内冲撞。
  他的头也有些晕乎乎的难受,一面记得牢牢的支撑住姬清的身体,一面忍着胸口的闷痛。
  听到徽之的话,懵了几息才明白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笙歌努力集中注意力看着他:“牺牲掉你一个人就可以了吗?只要陛下的毒一天没有解,他一天不能正常的出现在臣民面前,他就一天被人抓着把柄。徽之公子说没有解药我信,毕竟你也没有解毒。那蛊□□呢?原液呢?如果你真的想帮陛下,不如把这些东西交出来,世家想要把妖孽的罪名给陛下,那就先看看他们自己出了多少个再说。”
  徽之一时怔愣住了。
  这个时候,沈笙歌在意的难道不该是有人愿意为姬清而死吗?
  沈笙歌若是真的纯白污垢,就该主动退让离开,让自己和姬清过完最后的十天;
  沈笙歌若是爱极了姬清,可能会伤心绝望,对姬清证明他也愿意为姬清牺牲一切。
  无论哪一种选择,都晚了一步。
  姬清若是还爱着他,就不会再在意作为替身的沈笙歌。这个人就会回到他身边;
  姬清若是背叛他,为了保护沈笙歌姬清也会答应自己,然后借此机会疏远送走沈笙歌。
  无论哪一种情况,姬清都会是他的。
  可是,沈笙歌却不在他的局里!
  姬清掀起眼睑,奇异的看着这个人。
  笙歌澄澈宁静的眼眸里,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光。
  这里的所有人都受着命运的推搡摆弄,戴着与生俱来的罪孽枷锁,在这个华美阴郁的宫廷诅咒里挣扎或沉沦,唯有这个人始终满怀希望的寻找着打破这一切的路径。
  即便希望渺茫,前路不明,这个人的眼里却从来没有过丝毫沉重和绝望。
 
 
第92章 孤头上的绿帽每天都是新的27
  “你也出生世家, 你怎么会想出这么可怕的主意来?”
  徽之不可思议的望着笙歌, 就像看着一个无法理解的怪物:“把牺牲的范围缩小到一个人难道不好吗?你看不出来吗?他根本就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不得人心就是他最大的错,所有人都在等着他露出破绽来,就算你把天下人都变成这个样子又能怎么样?世家照样会想出其他说辞来。”
  笙歌是读过史书的,也在姬清的身边处理过奏章,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大周的不正常和水面之下的阴影, 凭借一两个人根本无法力挽狂澜。
  就像洪流之中的房屋,根基已经腐烂了,就算看起来仍然完好坚固的伫立在原地,倾塌崩毁却是迟早的事。
  可是,身边这个人已经一无所有了, 再也承受不了任何背叛抛弃。他除了想尽一切办法让这座海市蜃楼再坚持得久一些,让毁灭到来的再晚一些, 别无其他选择。
  笙歌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灰暗和动摇, 澄澈坦然的看着徽之:“请徽之公子把情丝的原液和配方交给我,你放心, 如果世家不轻举妄动, 这药就用不到他们身上来。毕竟陛下在位的时候大周所有人都变成这副样子,罪名还是会归结到他头上。我只杀鸡儆猴,绝不以牙还牙。由此产生的所有骂名我一力承当。”
  徽之满目骇然,瞳孔微缩看向姬清——那个人被沈笙歌以维护保护的姿势揽着腰身,侧首专注的望着沈笙歌,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那个人几乎从未这样单纯简单的笑过, 似乎是小孩子被纵容宠爱了一样极为天真的快乐,美好得让人舍不得苛责拒绝他任何的要求。
  但这笑容出现在那空灵绝美的面容上,灰瞳里流淌的静谧幽隐,却让这笑容蒙上阴霾,像是任性的恶念却被无条件包容满足,明知是错却不加悔改的放纵邪恶。
  徽之面色苍白的看着姬清侧首回望来,眼中的愉悦和轻慢,就像在对他说——
  你看,有人无条件的站在我身边。你不选择我,不是你不能而是你不想。
  虚伪的愚蠢的徽之,你根本就没有你说得那么爱我,所以我要惩罚你。
  徽之摇头眼神颤抖的看着无知无觉的笙歌,姬清疯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是故意要拖着沈笙歌下地狱吗?
  他是要毁了这个孩子!
  姬清的唇角无声的扬起来露出洁白微尖的虎牙,眉眼轻微的弯弯。面容的每一个弧度都明媚的舒展开,愉悦极了。
  他的手指温存又不容拒绝的抚摸在笙歌的头上,将他按在自己的怀里,声音温柔又轻缓,像调好的蜜水一样。
  “乖,你有点发热了。睡一觉吧,剩下的事都交给孤。”
  柔软的唇在笙歌的额头印下一个吻,那过分愉快的眼神却望着脸色苍白的徽之,幽微又冰冷。
  啊,孤是疯了。你背叛孤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这一天吗?
  ……
  笙歌自那一天起就病了。暮春的风寒就是这样,病去如抽丝。
  即便如此,两个人仍旧住在了一起。
  比起怕姬清感染风寒,笙歌更害怕那个梦,他想要一睁开眼就确定这个人安好无恙。
  笙歌在碧霄楼选了两个相隔很近寝殿,只要隔着帷幕窗棂,两个人就能说话,一点也不用担心室内的病气会过到本就病弱体虚的姬清身上。
  笙歌病了,姬清身边照顾他起居的就又成了文珩。
  对于博源刺杀那一晚,文珩失职的责难最终不了了之了。
  因为文珩最终是在御花园的水池里被发现的,如果发现不及时,差一点点水位漫上来就要淹死他了。
  禁宫扑朔迷离的疑案本就无解,他这也算终于撞上了。
  但帝王最终没有降职惩罚文珩的原因却和对靖荣的宽宥一样,因为他本就无人可用。
  满宫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是别人的眼线。从始至终就跟着他,没有理由背叛的就那么几个可信的,即便是做错了事,除了轻描淡写的罚罚,难道还要主动自断手足吗?
  “不要叫孤失望,你一个人的确分身乏术,精力也有限。以后碧霄楼的人手就恢复以前吧,反正也不需要再掩饰了。”
  帝王白发灰瞳的消息,无论再怎么封锁,到底是传得天下尽知了。
  文珩低下头,诚惶诚恐。
  那日,月笙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用参杂了福寿膏的药物明面上逼迫引诱他合作,实际上打的主意却是分散他注意力,趁机参杂了人手渗透碧霄楼,更叫博源混了进去,差点……
  月笙箫受了他怒极之下的一掌,仿佛连他当时的反应都算计到了。慢条斯理的叫他事已至此与其算账,不如先给自己找一个合理消失的理由。
  月笙箫面容淡淡:“文大人说我算计你,自己不也是打着虚以委蛇的主意来试探得我吗?大家彼此彼此,要怪就怪你棋差一招。你对陛下到底是忠心还是贰心,老实说,在下也是糊涂了。”
  文珩恨极,但他和月笙箫就像是彼此拉锯平衡的两头,谁都不能叫陛下知道真相,任何一个人暴露下水了,另一个人都活不了。
  现在的帝王看上去再平静冷淡,内里却是敏感脆弱至极,任何的错都可以被他原谅,只有背叛不行,哪怕有再正当的理由,都会被这个人彻底厌弃。
  而文珩根本解释不了,他对姬清用了将近十年的药香,这件事一旦查出来,就是万劫不复。
  只有背着姬清,暗地里想办法周旋灭口对方一途。
  宫内看似一切风平浪静,一如往常。
  宫外却是风起云涌,瞬息万变。
  徽之最终心灰意冷,默出了情丝的药方,便带着博源的尸体出宫。
  临别也没有再见姬清一面,似乎是要跟他恩断义绝似得。
  其实他就算不默这个配方也没有用,要知道当初那毒酒可是一整壶的,到现在都还在文珩的研究中,压制情丝作用的药丸就是其中的产物。
  世家的口风在他们自己人也大范围出现这种症状后,很快改口为这是一种急症。
  果然如笙歌所说,被他们自己压了下去。
  然而,事情也的确变了一种口径,弯弯绕绕到最后,仍旧是归类为今上不仁,得罪了天地,这才招惹到难得一见的祸患。
  民间论政的话语,语焉不详的暗示:
  “先帝属意的可不是这位,当年储君被废,贤王的呼声最高,暴君杀尽宗室的反对声,这位置来得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天下谁人不知……”
  “倒行逆施……不忠不孝……天弃人憎……不似人君……”
  ……
  言论滚雪球一般飘到紫宸宫。
  帝王听闻怒极,冷笑下令:先天谕妖孽既说是白,便令白色为恶,凡非丧葬一概不许用白。
  崇尚白色为尊的世家首当其冲!
  至此大兴文字狱。
  好谈玄论政的名士纷纷避入山林,各地府衙挂冠离去者不知凡几。
  虽然因此腾出一些位置给提拔的寒门士子,然而士族把持朝政的局面,寒门毫无根基,若不攀附士族高门,曲媚当地豪强门阀,仍旧是举步维艰,毫无作为的被架空。
  入夏,利水。
  一直以来风调雨顺的大周,终于迎来黄河流域爆发的水患。
  当地豪强门阀盘剥日盛,借着水患大肆收拢流民。
  即便朝廷早有下令赈灾,层层盘剥,消息滞后。
  最终土地再一次被世家豪强兼并,平民为求活路,纷纷自卖其身,成为当地权贵高门的佃户部曲。
  消息传来,不等帝王大怒。
  水患之后疫病四起,当地赈灾不利,竟然引发哗变,流寇揭竿而起。
  笙歌这场病还有些咳喘,整个人却到底恢复了太半。
  他跪坐在姬清身边,抚摸着朱红锦衣下单薄挺直的背:“在烦恼派谁去平息叛乱吗?”
  姬清的脸上并没有忧愁紧张的痕迹,平静冷淡得,就像只是在思考湖面上的莲花何时开败。
  姬清嗯了声,却没有回头看他:“拱卫京城的驻军不可以抽离,只有交到靖荣手里紫宸宫才能安全。各地的守军孤并不敢信任他们,一旦准许他们离开驻地,恐怕不久就要被人利用来包围京师了。”
  笙歌握着他的手,夏天了,姬清的手终于不那么凉了。
  笙歌其实很想亲亲他,好不容易这个人可以不用再带着面具遮掩,但笙歌却不敢让自己尚未痊愈的病气过到他身上去。
  “我去吧,只要有圣旨和调令,就算我不懂打仗,也可以调配军队和人手。叛乱刚起,如果不快些平息,一旦消息传开各地效仿,会天下大乱伤筋动骨的。”
  姬清点头,回握着他的手,安静的眼睛垂下来:“好,孤让靖荣带人和你一起去。带上御医,早日处理完毕,早点回来。”
  笙歌疑虑:“靖荣大统领离开……”
  “孤想过了,不能把什么事都交给靖荣一个人来做,趁此机会提拔一下其他人也好。军队里还是有好几个当初封地时候一起出来的人,虽然年轻了些资历也差点,到底可堪培养,日后一旦边关有事也好有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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