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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尧怎么能承认自己刚刚的失态呢，于是他连忙回了句：“没有没有。”
说的时候还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摇完才想起秦先生根本就看不到，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自己怎么这么愚蠢。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之后的游戏气氛寂静又尴尬。
纪尧犯了不少明明可以避免的错误——好像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游戏上似的。这会儿他甚至连之前坑队友的秦先生都不如了。
而秦先生在看着纪尧第五次因为操作失误而送人头，成为他们团战的突破口，也同时导致他们将要面对己方逆风局的形势之后，终于忍不住在公共频道打字：“一只小黑猫，你在搞什么？”
而正在浏览商店界面的纪尧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反而是他的队友们被这句话给吸引了。
纪尧与秦轩的队友还是先前排到的几个人。这个游戏有一个机制，队伍内的玩家不足时，将会自动默认散排到的队友为同一支队伍，直到他们主动退出。
而另外三个人，也许是先前觉得纪尧的技术不错，或者是被纪尧解释“自己在带新手”的态度所感动，被坑了竟然也没退，就这么一把一把地玩着。这会儿看见纪尧被喷，居然一股脑地护起他来。
“两斤菠萝，你也是个垃圾货，还好意思说别人？”
“就是，坑货。”
“菜比。”
“他比你玩的好多了，坑子司马。”
纪尧关掉商店界面的时候，正好看到秦先生被围攻，而敌方一名玩家刚好闯进他的视线。他条件反射地一个大招丢出去，先控住对方，再施展伤害技能，一连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拼血技能之后，纪尧终于在自己只剩下一丝血皮的时候胜利了。
可能是今晚输的次数太多，这一次平日里根本不足挂齿的胜利在这时却让他十分骄傲，纪尧得意地吹了声口哨，看了看公共频道里还没消停的刷屏，忍不住开口安慰秦先生：“别理他们，这游戏玩多了都有点暴躁。”
秦先生破天荒地没开什么玩笑，也没撒娇耍赖，只是“嗯”了一声。
纪尧被他这反常地举动给吓了一跳，开始思考起秦先生怎么突然这么冷淡了？莫不是输的次数太多，失去了希望？
而他们俩并不知道的是，今天晚上是网游里的阵营战。秦先生作为一个阵营指挥，竟然破天荒地没去公共频道，反而挂在小房间里跟纪尧打起了手机游戏。
这件事紧接着先前的“会长夫人情侣皮肤”事件，引起了全服玩家的好奇心，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公会中某个拥有权限的管理，开了个小号去“偷听”会长与会长夫人的“深夜谈话”，并把这些全部转播到了公共频道。
这天晚上一共爆出来三个非常劲爆的新闻。
第一，会长夫人是个男的，
第二，会长叫“秦先生”，会长夫人叫“纪老师”，细细品味，真是好情趣。
第三，会长居然跟会长夫人表白了。
这三件事成为了轰动全服的大事件，与先前的连在一起，当晚就有积极主动、深得扒一扒真传的玩家整理了来龙去脉放在了游戏贴吧里，还贴心地附上了录音。
声音性感的公会会长，与嗓音清脆的会长夫人，避开众人恩恩爱爱。而且他们两个男人，玩的还都是女性角色。
看热闹的向来不嫌事大，贴子发出去一个小时，就有无数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在这两个人身上找出了无数萌点，并一一列举分析，发出了无数激情澎湃的回复。
贴子的回复数量当晚就突破了一万，并且热度还在持续上升。
纪尧第二天看见这篇扒一扒的时候，想的不是“我居然上了扒一扒”，也不是“要不要给秦先生看看”，而是“我写的小黄文和我的直播间会不会被扒出来，到时候他们会怎么看我”。
第12章 chapter 12
等到秦先生终于主动来找纪尧的时候，对方“纪二猫”的博客都已经被扒出来了，还有“好心”的公会成员搜出了纪尧直播时的截图，直接发给了秦先生。
大眼睛高鼻梁带着个眼镜的年轻小主播，看着真是可爱，让秦先生瞬间化身大灰狼，想把对方一口一口给吃掉。
纪尧像个端盘上桌的白切鸡，拔了毛不说还洗得白净净赤条条的，说话的时候憋着一肚子的郁闷与惊慌，生怕秦先生看完他的小黄文，把他当成一个欲求不满的变态宅男。
没想到秦先生一来就先撒了娇：“纪老师，你今天为什么没找我，你是不是出了名，就在外边找了别的男人了？”
纪尧被这一句话给气笑了，手忙脚乱地插上自己的麦克风，说话间还笑出了声：“秦先生，你别没事给自己戴绿帽子好不好？”
“啧，还会顶嘴了，纪老师，你以前都不跟我顶嘴的，你知道吗？”
“废话，以前我不说话，当然不跟你顶嘴。”纪尧“呵”了一声表示嘲讽。
秦先生关掉扒一扒的网页，打开游戏点了个组队申请：“纪老师，来。”
纪尧正看着自己疯狂涨粉的博客慌张着呢，几个小时的功夫，那帮从游戏过来的人已经攻占了他的留言板，一大堆人说什么“同好握爪”，又有一大堆人喊着指挥夫人怎么这么可爱，把他给吓得够呛，生怕接下来自己家的地址就要给扒出来了。
万一哪天有人敲门，一开门发现是秦先生，多吓人哪。
纪尧想着，秦先生游戏玩得犀利，声音又好听，肯定是个胖子。
妈耶，他也不是搞歧视，但是胖子什么的，一时间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他正胡思乱想，突然一个组队申请“咚”的一声，吓得纪尧一哆嗦，赶紧切回游戏，看清楚是秦先生，才颤颤巍巍地点了个同意。
“你要带我去哪？”纪尧看着跑到他面前，邀请他同乘一个坐骑的一斤菠萝不要钱，把右脚踩在了左脚上问道。
眼看着温度一天比一天冷，却还没有到北方的供暖期，穿着毛线袜子踩在地板上都觉得脚底板冻得慌，纪尧坐在电脑桌前，一个劲地换脚摩擦，企图搓出些可怜的热度来温暖自己。
“带你去看风景。”秦先生似乎是心情不错，说话的语气异常欢快。
纪尧看着屏幕里的场景来回切换，觉得好像没有自己什么事，他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两口水润喉，喝完鬼使神差地咂了咂嘴。
秦先生听见声音，笑道：“纪老师，你饿了吗？”
纪尧这才反应过来，严肃地回道：“没有！”
“你饿就去吃，”秦先生哄劝道，“我一会儿跟你说正事。”
纪尧：“我不饿，秦先生，我真的不饿。”
秦先生似乎铁了心要让他吃饭，又继续哄道：“不饿也吃，乖，听话。”
纪尧：“……”
纪尧：“秦先生，我不是饭桶！”
听见纪尧有点炸毛，秦先生立刻妥协：“好吧，那我们来说正事。”
游戏里，一斤菠萝不要钱带着一只小黑猫爬上了一座山，前边是橙红色的天空，后边是一片枫叶。
一斤菠萝不要钱把一只小黑猫踹下了马车，自己走到了山边。
秦先生说话了：“纪老师，你爱不爱我？”
纪尧想也不想就道：“不爱。”
秦先生叹了口气，像个烈女似的威胁道：“纪老师，说你爱我，你要是不说，我就从这跳下去！”
纪尧给逗笑了，对着屏幕咧开嘴，直到脸蛋有点发酸，才回应道：“秦先生……喜欢行吗？”
说爱还是太肉麻了点儿，而且他们不是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么，但他确实挺喜欢跟秦先生一起玩的，这是实话。
“行吧，”秦先生也挺满足，“看在你是夫人的份上，害羞点儿也没什么，为夫体谅你。”
纪尧差点一口水喷在屏幕上。
秦先生又得寸进尺道：“纪老师，你是不是应该叫我老公？”
话音才落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叫夫君也成。”
纪尧觉得秦先生真的挺欠打的。
他们二人就“到底叫老公还是夫君”这个话题上讨论了足足二十分钟，纪尧死守着自己的贞操不肯开口，秦先生像个精分的绿茶婊，一会儿撒娇一会儿耍赖，甚至还捏着嗓子一个劲儿的喊“夫人夫人”。
纪尧磨不过他，最后也只能举双手投降，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夫君”，声音小的跟绣花针掉在了地上似的，得拿个扩音器才能听得清楚。
还没等秦先生答应他一声“哎”，语音频道里就有第三个人说了话。
这人用着个电流声巨大的五毛麦，操着一口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口音，一说话还是个烟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腻歪，太肉麻了。”
纪尧赶紧点开语音，就看见他和秦先生的小房间里整整齐齐蹲了一串人，跟早市上摆在拖拉机里的大白菜一样多。
秦先生手疾眼快，不等他说下一句，把除了纪尧以外的所有人都给移了出去，公会群里立刻骂声一片。
清完场后，秦先生又在公共频道里骂了两句，才回来跟纪尧继续说话：“纪老师，手机号是多少？”
纪尧愣了一会儿才反问道：“你要给我打电话吗？”
秦先生轻轻“嗯”了一声：“他们总是想来偷听。”
“好吧。”纪尧答应道，敲出一串数字来发给了秦先生。
第13章 chapter 13
结果秦先生晚上并没有给纪尧打电话。
本来两个人说好了，晚上十点半准时关游戏打电话，没想到十点的时候秦先生突然说有事要忙，直到十二点也没打电话过来。
纪尧心里有点失落，等得眼睛发酸眼皮子发粘，终于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睡觉了，并且在心里自动给秦先生标上了“放鸽子的大骗子”的标签。
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冷了，纪尧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能安分地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只茧，早上起来的时候脚下边还是凉的，腿都伸不直。
纪尧睡得鼻尖发凉，还没等闹钟响便已经被冻醒了。他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吸了吸鼻子，没通气，倒是打了个喷嚏。
虽然人是醒了，但对于起床来说，还有点勇气不足。纪尧翻了个身，正想看看时间，刚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摸出来，铃声就响了。
是秦先生的电话。
纪尧迷迷糊糊得给吓了一跳，看清楚来电显示之后，又犹豫了一会儿才接了电话。
还没等他先“喂”一声，对面就抢在前头说道：“纪老师，想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才起床，秦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比以前的更加性感了。
纪尧立刻就精神了，顾不上安慰自己身体上那空虚的生理现象，干脆地回了一句：“不想。”
秦先生不依不饶：“但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纪尧掀开被子降温，被冷空气刺激得直哆嗦，只好先把秦先生晾在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起了衣服。他睡觉的时候穿的是套白底碎花的睡衣，圆领，系扣，在大学时被室友戏称为老年人睡衣。
他随便抓了件棉质的家居服套在外边，才又把手机放在耳边：“红烧还是凉拌。”
秦先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我想吃清蒸的。”
纪尧的大脑反应还有点迟缓，没多想便顺口答道：“好，依你。”
他写同人文的时候，里边的攻就经常这么说话，久而久之作者本人也染上了这种习惯。
秦先生“哦”了一声，拐了好几个弯，才又问道：“纪老师，你怎么变得这么乖了？”
纪尧正打算去刷牙，听见这句话愣了两秒钟，靠在门框边上答道：“可能是困的吧。”
“刚起床？”秦先生笑了，“太阳要晒屁股了，纪老师。”
纪尧看了看窗户外边，天空灰蒙蒙阴沉沉的，是个标准的阴天，哪里来的太阳？
“你骗人！”他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好好好，我骗人，”秦先生说完，清了清嗓子，语气比之前严肃了不少，“纪老师，我有事要跟你说。”
“嗯？”
秦先生难得正经一次，纪尧不免有些紧张，觉得对方是不是要向他坦白一个惊天秘密。例如什么秦先生已经结婚了，有女朋友了之类的，而他属于游戏里的第三者插足，但是秦先生又觉得这样也很好，希望他不要介意。
渣，太渣了，游戏里果然都是渣男。
纪尧在心里给秦先生又挂了个渣男的牌子，却没想到对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对不起。
“纪老师，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秦先生诚诚恳恳地道歉，完全没想到纪尧已经把他变成了头号渣男，“昨天公司临时有事，回家已经快十二点了，我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打电话。”
纪尧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好半天才消化了对方不是渣男的事实，磕磕巴巴地说道：“其实……我昨天十二点才睡。”
秦先生又笑了：“我可以当成是……你在等我吗？”
纪尧“嗯”了一声，觉得耳朵有点儿热，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秦先生，我去刷牙，晚一点再聊。”
秦先生应了一声“好”，还没等再说点什么，电话就被纪尧给挂断了，他只好发消息过去：“纪老师，几点上班？”
纪尧洗漱完毕才看见消息，回了个“9点”，便去厨房做早饭了。
他今天起得早，时间充裕，早餐自然不再是简单的牛奶面包。
电饭煲里煮了粥，香菇头上切个十字花，纪尧又从冰箱里翻出一小碗虾仁倒了进去。超市里三十块钱一盒的饼一张，倒油后放进锅里再打个鸡蛋。
秦先生再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纪尧正舔着自己的嘴唇，把碗里的最后一个虾仁送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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