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句“鬼啊”从萧玦口中脱口而出。
“二位公子,我不是鬼。”那人放慢语速,放轻脚步声,嘴角露出些和善的微笑。
可萧玦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此人的打扮。
这人许就是昨晚在花园中的那人了。这一袭殷红的绸衣不会有错,只是这人上半张脸带了个鬼面具,白天看来尚为恐怖,也难怪萧玦昨晚吓到直接便窜上了卿子甘的床。
卿子甘定神看他一眼,笑道:“想必你便是鬼面小郎君谢谢了。”
“鬼面小郎君?”萧玦心下疑惑,“我只听说过鬼面郎君,何时来了个小郎君?”
鬼面家族位于西南边陲的西蜀高寒之地,那里的人多爱带面具。
西南最出名的家族一个是灵剑陆家,一个便是鬼面谢家。
当年萧玦还在世时,见的最大的婚礼便是鬼面谢家同北海慕容家的婚礼了。谢家不远千里来与北海通婚,一方面是神都皇室萧家的御赐婚礼,另一方面,北海家二小姐也确实和鬼郎君有着两情相悦之缘。
萧皇室也借此机会希望巩固两地边陲的稳定,国家的统一,便赐下了婚事。
卿子甘和善地问候道:“令兄近来可好?”
小郎君甚是亲热,见他们二人没有恶意,便迎了上来,道:“兄长一向好得很,他在北海做姑爷,我便随他去了,没多少日子北海玩腻了,我便央大姐来重华楼玩。”
萧玦道:“你大哥谢安对你倒是不错,不过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是大哥起的,大哥说叫谢谢好,既是重字,叫起来亲切,也有着礼敬他人,谦逊恭让之意。”谢谢双手叉腰,一脸自豪之情。
萧玦听完,不好拆这个小兄弟的台,只好应声道:“是,是,令兄真是人才。”
“我记得听人说过,你大哥成婚时,高头大马,昂扬恣意,虽是入赘了北海家做姑爷,倒不失翩翩风度,听人说他是真英俊地很啊。”
卿子甘道:“西南谢家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想必你所听到的也是以讹传讹罢了。”
怎么能这么拆人家的台呢!?
谢道:“大哥好皮相,有时带好看的□□,不像我,只能靠着鬼面具才能出来见人......”
谢谢低下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竟是不能成声。
萧玦瞬间石化一般,他又说错了什么?他刚刚好像一直在夸人吧....
萧玦拉一拉卿子甘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
卿子甘愣一下,方才知道这小少年不肯摘下面具,不只是因为西南鬼面谢家的风俗,只怕还有别的原因,见那少年似是会错了意,便劝解道:“谢小兄弟,殊琛他不是有意冒犯你,他一向口无遮拦,他的话你不必当真计较便可。”
那少年抬头,一扫刚刚的失落怅惘,强作欢颜,道:“没关系的,我早就习惯了。”
卿子甘见言语必是劝不下这少年,便道:“谢小公子若不嫌弃,同我们一起闲逛可好?”
小公子掩盖不住的笑了起来,左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还是好哄地很,他兴头倒是不小,“我来栖霞两三个月了,都不曾出门逛逛,每天呆在重华楼里,头个月还算好,楼里好玩的也不少,后来楼里玩腻了,却没人带我出去玩。”
“呐”萧玦很是热心,“阿星给你一起玩。”萧玦将狗绳子递给了小谢。
小谢公子既然同意,他们三人便同行一路,牵着狗在繁华的街市上溜达起来。
栖霞城里万人万象,他们三个,一个一身全白,不见真面,一个玉树临风却张扬跋扈,牵狗过街,一个鬼面吓人,却是风流小少年。
尽管如此,他们也只是为见怪不怪的包罗万象的栖霞大街的添砖加瓦之人。
“你那皇甫姐夫呢?他可以带你出去。”萧玦给他提供了个解答。
小少年再度低下了头,“姐夫每次都自己出去玩,一早便出去,傍晚才回来,他说他去的地方不大适合我去,我也就不好叨扰他了。”
萧玦想想皇甫姚那个吊儿郎当,不着家门,一心只想着代云荟的样子,只好闷声道:“算我没说。”
沉默一下不到..........
“不过,小谢啊,你这慕容大姐姐邀请你来的不是?”萧玦提醒道。
“是啊。”少年懵懵地点点头。
萧玦笑笑,“这不就好了,你姐姐邀你来栖霞玩,你便央她带你出去游玩不也挺好?俗话说得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大哥好歹是她妹夫,陪你个小孩玩玩的面子不能不给吧?”
卿子甘看他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你的话可少说点吧。
好在这次倒也没说中小少年什么痛处,小少年只淡淡叹口气,“唉!别提了,慕容大姐结婚后便和换了个人似的,时而寡言少语,冷冷淡淡,时而风言风语,不知所云,我都不敢多和姐姐说话了。更奇怪的是,我自己的嫂嫂二姐姐也是如此。”
“哦?”
“她结婚前说话很多?”萧玦挑眉。
“这我倒是不知。”
萧玦:.......
卿子甘一路清风拂面,白衣无瑕,飘飘若仙,倒像和他们不是一路。
几条街逛下来,任由身后二人打打闹闹,口舌相争,径自进了一家赌博之场所。
萧玦看看座落在他们身前的这家赌场,再看看进去的卿子甘,拉着谢谢道:“我们回去再说你的姐姐姐夫哥哥嫂子的事情,咱们先进去好好玩一把,嘿嘿,小心肝,难得你这么开化,等等我!”
小谢乖巧地点点头,拎着狗和他们一起进了赌场。
第19章 赌场之上显神通,络腮胡子输九龙
进了赌场,萧玦算是撒了泼,如鱼得水一般,在赌场之中疯狂敛财,毕竟他可是个逢赌必赢之人。
人生寥寥无几的赌输全都是因为女人的出现。
所以,萧玦只要见了女人,直接放弃赌局,倒不是因为他见了女人扫了自己的兴致,而是见了女人连赌都不必赌,那肯定是会输的,没有专程上赶着去丢脸的必要了。
好在赌场这地方戾气重的很,来往的客人多是男人,女人上了这里的估计八九不离十的也是个男人婆,萧玦还在世时,一没钱便去赌场堵上一把。
俗话说的好,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萧玦这生意算盘还是打得比较划算的,钱够用了就好,他从来也不会去贪些身外之物。
毕竟人生在世,生命之途漫漫,还是拿来修仙得道更划算。萧玦这是何尝不是一场赌博,拿修仙的命途作赌注。
不过,鉴于前些日子在双溪楼吃了太多,他上辈子,下辈子,上下一百辈子的钱估计都给吃进去了,所以,这次,栖霞城,全大陆十个最大的赌场之一的栖霞,他必须疯狂敛财。
萧玦一进屋,便打发谢谢和阿星跟这卿子甘,不要在这里妨碍他赚钱。两个人知趣地跟在了卿公子身后。
卿子甘在屋子四处谨慎地张望,倒不知他搞得什么名堂,萧玦见他没功夫管着自己,便当他是放任自己玩乐,更加放纵肆意狂敛钱财。
毕竟敛得越多,双溪楼的钱还得越快,无债一身轻嘛。
“耶?又赢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各位,今儿这手气真是莫名的好哇!”萧玦扣起手中的骰子,继续上下摇晃起来,装神弄鬼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一连赢了三十多局,这倒叫赌场的常客和原来就已经串通好坑人钱财的主顾坐不住了。
“你小子,哪家的?报给俺上名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声势具备,怒目圆睁地走过来。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起来,“这可是这家赌场的赌神.....”
“什么赌神,我记得他是赌神的跟班吧?”有知情的人倒是给众人解释起来这关系。
原来,赌神便是十大连锁赌场的出资人,和各大赌场关系甚为密切,十大赌场的老板没有一个不卖他三分面子,赌神手下的跟班常年盘踞在各大赌场之中。
他们自己美名其曰维持赌场秩序,毕竟赌场经常打架闹事,一言不合就开撕这也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实则,众所周知,他们就是来这里圈钱。
“听说啊,他们圈来的钱还要给老板分红呢。”
“一般人倒也不敢惹他们,来赌场玩乐的不是避开他们的团队来消遣娱乐,便是见好就收,即使赢了钱也不会太张扬。”
赌场此时,除了各个小摊上赌局还未尽的人,其余众人纷纷围观来到萧玦和络腮胡面前。
吃瓜群众从来不嫌事大,反正是来这里讨乐子的,有乐子便赶来起哄围观,生怕这事风平浪静过去一样。
萧玦见状,哼唧一声,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见没有女人,放下心来,挑衅道:“本人无名无姓,大姑娘坐花轿,平生头一遭进赌场,我这安安分分赌我自己的,大哥这般气势汹汹,我却不知哪里得罪大哥了?”
萧玦向来实话实说,他确实这辈子生平第一次就赌场子,也确实“安安分分”地收敛钱财。
那络腮胡子倒是也有几分气量,挺着个大胸脯,哈哈大笑起来,粗声大气道:“俺来与你赌一场,如何?”
萧玦虽说不算什么人物,可也不能随随便便任人宰割,他说赌就赌,那岂不是又丢自己面子,又便宜这帮吃瓜群众。
便没好气地道,“我从来不与女人赌,也就更加不会与大家闺秀的女人赌。”
那络腮胡子和众人听得稀里糊涂,这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就说你赌还是不赌?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和这个赌不和那个赌的,我看你就是怂!”群众里领头的,大约是这里常客,和络腮胡子混的很熟,上赶着替络腮胡子生势打气。
有了领头的带节奏,众人纷纷唏嘘,“那怂小子怕真的是怂哟。”
那络腮胡子深深地笑了一笑,作了个手势,叫众人稍安勿躁,众人这才止住了笑声,起哄声。
卿子甘见萧玦进来不一会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倒好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便索性安下心来,坐在空空荡荡的座位上,远远看着那群起哄的人山人海。
正看着,余光却撇见了角落半空的楼梯上,一个美艳的女子,两个人对视一眼,他端在半空的茶水也静止不动。
这时,萧玦却一挑眉,一扬唇,似是拿捏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般,神神秘秘了半天才道:“你们看,这位络腮胡大哥,袒胸露乳,笑不露齿的,要我这眼拙的看看,还真以为是哪家的粗姑娘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萧玦是在借络腮胡遮住的牙齿骂那络腮大汉娘里娘气。
众人刚刚笑萧玦的,先是呆呆愣住,谁也没出声,也不知人群中谁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一笑不得了,倒像是个导火线,引得众人笑得更加不可收拾。法不责众,络腮胡子此时气的不得了,方才的大度早已被笑声淹没的一干二净,出了几口大气,便愤然道:“小子,敢不敢跟爷爷赌上一赌?”
“行!爷爷今儿高兴,便陪孙儿你玩一把。”萧玦把话撂在这里,意思再明白不过。
你络腮胡子今天想要和我赌,你就得承认我萧玦是你爷爷。
络腮胡子知道和萧玦计较,只怕事情越来越杂乱,直接上了赌台,决定和他凭实力相见。
他自认最得赌王真传,赌王的那些把戏他向来运用自如,游刃有余,收拾这样的毛小子不在话下。
围观众人纷纷提起了精神,都准备看一看他们一较高下的结局。
萧玦按住手中装骰子的匣子,在桌台上神神秘秘绕来绕去,络腮胡子眼疾手也快,丝毫不松懈。
“俺押大!”萧玦停下手中转动的骰子后,络腮胡淡定自如,千分确信地道。
萧玦诡异一笑,“孙儿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开吧!”
“不知,你拿什么来做赌注?”萧玦看他一眼。
“哼!少废话,俺这九龙鼎是赌王亲赐的宝贝,你若赢了,尽管拿去!”络腮胡指了指自己腰际那鼓鼓的口袋。
九龙鼎造价不高,但是胜在稀缺,九龙鼎是知名的炼丹炉,九龙盘踞,可大可小,精致万分,可遇不可求。
萧玦一听是九龙杯,倒来了劲,想那络腮胡定还有其他宝贝,便道:“爷爷今儿在场子里赚了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你这九龙鼎怕是抵偿不了吧?”
萧玦说的十万八万指的是金银财宝换作灵石后的数量。
可见,萧玦今儿真算赚大了。难怪引起络腮胡这个给赌神看家护院的跟班的不满。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少废话,赶紧开。”络腮胡倒是有脑子,不吃他那一套。
十万八万灵石自是买不来九龙鼎,不过萧玦这样明摆着当众提出再要别的宝贝,贬低九龙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络腮胡子不给九龙鼎怕是下不来台。
所以即使如此,萧玦还是稳赚不赔。
瓜众早已按耐不住,“你赶紧的开吧!”
萧玦淡定地掀开盖子,竟是“小”。
那络腮胡子登时瞪大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萧玦做生意和他进赌场一个道理,只有赚钱的份。
萧玦伸出手示意他将九龙鼎拿出。
络腮胡子再不情愿,也只好交出九龙鼎。
萧玦谦让地道:“刚刚许是我侥幸,要不孙儿再同我比上一把?”他转了转眼珠,上下打量络腮胡,“只是不知你还有何宝贝?”
“哼!宝贝是没有了,不过,我看你小子定是耍了什么技俩赢了俺!”那络腮胡粗粗喘着气,“还有!谁是你孙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这话显然是反悔了,不认账了,现在别说套他别的宝贝了,能不能顺利带着九龙鼎出去都是个问题。
旁边一众人,手中剑拔弩张。
萧玦看明白了,这是赌不过要硬抢了,毕竟按那络腮胡的说法,这九龙鼎是什么赌王赐的,想来把这弄丢了,络腮胡也就不用在赌王面前混了。
“哈?我赢了便是耍了把戏和技俩,那你赢了呢?那赌王赢了呢?我看你天天在这里圈钱,才是有技俩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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