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高一的时候老师开班会,让给未来的自己写一封信,之前都忘了还有这一回事,看你翻书突然想起来的。”说着我一目十行地往下把信匆匆看完,越看脸越红,最后唰的一声把它重新折起来:“天。”
“等下,也给我看一眼啊。”廖池才刚刚仔细看过第一段信就被我折起来了,不满地去扒我的手。我啧了一声,把信纸藏到身后,“别看了别看了,这么羞耻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看一眼。”廖池把我整个人怼得不住向后退,直到后腰碰上了桌子边,瞅准我扶桌子保持平衡的机会从我手里夺过信纸,展开小声继续往下念:“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未来的老婆能有着软软的胸和好生养的屁股……”
“行了行了,一眼已经看完了,快还给我。”我脸上燥得要命,这种东西光是看着都尴尬的要死,被念出来更是有种窒息感。
廖池灵活地转了个身,躲过我抢夺的手:“她不一定像奥黛丽赫本一样漂亮,但肯定会长得很可爱,是个温柔的人……那真是让不好意思啊,我一点也不可爱。”
“谁说的!”我猛地提高音量,一击不中迅速改变了方式,从背后抱住他,两只胳膊死死将他禁锢在怀里,廖池猝不及防地哎了一声,被我撞得踉跄几步,两人一块倒在了床上。
我迅速翻身起来跨坐在他身上,不容拒绝地从他手中抽走信纸,随手折了两下塞进口袋,捏住他下巴,笑眯眯地道:“谁说你不可爱了,你要是不可爱我能天天想着上你吗?”
“我也没有软软的胸和好生养的屁股……哎,你别掐我。”廖池一把打掉我捏他胸口那一点的手,一手捂着胸一手推我:“你压死我了,快起来。”
“行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求我,那我就只好大发慈悲地饶过你了。”我猛地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翻身下来。廖池平躺着喘了两口,坐直后第一件事就是捶了我后背几拳。
“再靠上一点,哎对就是这里……舒服。”我厚着脸皮把着当成捶背,“再用点力气。”
廖池深吸口气,一拳下去砸的我后背咚的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他就赶忙摸了摸我被砸的地方,问:“疼不疼?”
“还行。”我其实被砸的有点痛,但没有声张:“媳妇儿给我捶背,我享受还来不及,哪儿还有心思疼?”
廖池瞪着我又来了一拳:“歉教训。”
我反手截住他拳头攥住他手腕扣在头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在他唇角亲了一口,随后装成没事儿人一样从床上爬起来,整了整被滚得有些凌乱的衬衣,抬脚就溜:“我去看看饭做得怎么样了。”
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我进厨房的老林同志这次转了性子,默认了我过来搭把手。之后小半个小时,我们俩之间的交流仅限于“把那炒勺递给我”“小廖喜欢吃啥你做一个”之类毫无营养的对话。
我爸去看锅里的汤,我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颠勺,一边颠一边想早知道换身衣服再进来的,省的弄得一身的味儿。正在我神游之际,老爸的声音冷不丁飘了过来:“儿子,你真想好了?”
“嗯?”我回过神来,端着炒勺的手一顿,扭头看向我爸,朝他点点头,正色道:“是啊,要是没想好我就不会把人带来了。”
他冷哼一声:“胡扯,明明是我让你们一起过来的。”
“哎不是,我要是没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就算你再怎么催,我也不会现在把人带来啊。”在抽油烟机的轰鸣声中我略微提高音量:“我之前不是出去了三年吗,实话说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人家就一直毫无怨言地等着我,还年年过来看你们,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还想不好,那可真是——”
我拖长尾音琢磨着该用个什么样的词,我爸十分配合地提醒我:“人渣。”
“对。”我点点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味,扭头问他:“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啊你就这样说我。”
“这不说的不是你吗。”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盖上汤锅盖,“既然你自己想好了不后悔就行。弄完这个菜你就出去吧,剩下我自己来。”
十分钟后我擦着手上的水走出厨房,廖池正和我妈坐在沙发上说话,两人也不知道聊了什么有趣的事,一个笑的比一个欢。两人见我出来,齐齐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戏谑。
“笑什么呢你们。”我一头雾水。
“说你小时候的事儿呢。”陆女士扶着沙发扶手顺了口气,把散落到前面的碎发拨到耳后:“你爷爷家楼下不有个羊汤馆吗,你爸次次买羊汤的都带着你。你小时候和你姐从哪儿玩,就问她认不认识上面的字,夏夏说不认识,你就给她念王二勺羊汤馆,还说她笨。”
她又笑了一会儿,接着道:“之后夏夏一给我们说,你爸就拿了张纸把那六个字写上了问你,结果你一个字儿都不认识哈哈哈哈哈哈哈。”
“…………啥?”我听得老脸一红,下意识瞥了眼廖池,见他也在笑,只能强忍着尴尬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候才四岁多呢,人一丁点大就知道耍心眼。”我妈给我转述完了接着又拉着廖池道:“你不知道这臭小子小时候多能作,上小学第一天就带着全班同学逃学。”
“那个不怪我!”又听到了这个熟悉的话题,我脑壳一痛,连忙为自己辩解:“是老师上完第二节课说的放学!”
“我之前是不是给你说过早晨一共上三节课吗?你耳朵长到哪里去了?”我妈毫不留情地怼回来,我实在没脸继续留下来听自己黑历史了,见廖池听得正带劲,只能默不作声地摸摸鼻子溜去楼下买东西。
我故意在外面磨蹭了半天,省着回来听到自己的黑历史。进门时我爸已经把饭做好了,从我手中接过塑料袋,朝卧室抬了抬下巴:“把人叫来吃饭吧。”
我推门进去,廖池正坐在我床上看那本两块钱的地摊童话书,见我进来他抬起头,微微一笑。
“听完你老公的黑历史了?”我在他旁边坐下,一眼就看到了书上三颗大白菜一样的插图:“啊,三棵树。”
“你还记得?”
“那是,你现在叫我给你完整复述一遍故事情节我张口就能来。可惜这书现在都绝版了,想买都买不到。”我话音微微一顿,继续道:“咱把它带回去吧,等着留给儿子看。”
“好啊。”廖池合上书,随即他不易察觉地一怔,反问道:“儿子?”
“是啊。”我拉他起来,低声道:“等咱都空闲了,去弄个小孩养着,俩也行,一个儿子一个闺女。据我研究,大多数家长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就是传宗接代的问题,我爸妈看着没说什么但肯定也在意,只要咱有了孩子,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廖池还没来得及回我话就被拉出了卧室,只能暂停了这个话题,专心和我一家人吃饭。我爸妈真的挺喜欢他的,全程和蔼可亲,丝毫没有别人家长知道儿子出柜之后的那些反应,搞得我都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了。
我低头默默扒着饭,心想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林夏为了她表弟终身幸福做出的伟大贡献。
廖池第二天还要谈生意,两人就没在我家里过夜,昨晚上的飞机飞回了琛市,临走前我妈抱着我又亲又摸,显然极度舍不得。
她比我矮好多,我只能弯着腰接受她的拥抱:“行了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要是像我就打个电话,我接着买机票飞过来。”
“只要你不再玩一次失踪就行。”她松开我,后退两步和我爸并肩站着,对着廖池点点头,微笑道:“走吧。”
第157章 引魂
因为每个人都早已做好了在对抗魔的过程中牺牲的准备, 再加上金柠顾川等几位领主压住了消息,百羽衣的死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得知她死讯的只有几位领主,她的遗体化成了灵蝶消失在了世间, 蠡就给她刻了个小木牌, 和玉珠一起贴身带着,准备一切结束回到昆仑后埋在她最喜欢的那棵梅花树下。
我实力不够参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彻底成了闲人一个,时不常去金柠家坐坐询问一下情况, 或者借机用点金柠配的药, 帮助林瑾源灵魂的恢复。
也不知道是不是百羽衣的死刺激到了他, 林瑾源彻彻底底失去了动静,如果不是身体里的那个灵魂还在无声无息地吸取灵力继续变得强大,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偷偷摸摸和百羽衣殉情了。
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出去找工作, 廖池也没提这事儿——他现在恨不得我能每时每刻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样一来我所有的时间都是属于他的了。
我刚回来那几天廖池晚上睡觉非常的不安稳,一点动静都能把他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后非得要确认我还在身边后才肯继续睡。搞得我那一阵连夜里起来上厕所都不敢, 生怕他一睁眼看不见我再受到刺激。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我所能做的只有耐心的陪着他,等待我失踪那三年造成的不良影响渐渐消失。
魂珠没再像飞机上那次突然发热把我烫的要死, 只是维持着和体温差不多的温度。它的色泽变得无比剔透,漂亮的要命,闲来无事时我特别喜欢把它握在手里——这样似乎能对林瑾源的灵魂产生一点微弱的影响。
有了百羽衣的魂珠,林瑾源大概就不需要使用顾川的了。我把这想法说给顾川, 他没说是不是,但告诉我就算魂珠找到了替代品,林瑾源还是需要使用他的身体。
我不想让顾川死,但在日益猖獗的魔面前,一切都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常言今年高考,成绩比分数线低了小一百分,没能考上大学,不过他从高一就认识到自己不是读书这块料,本来就没有继续上学的心思,反倒琢磨着去当兵。
然而还没等他彻底下决定,有关部门的人就找上来了。
找到他的是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沈晟,九组特别行动组的组长,那个畲族的少年。他知道常言食梦者的身份,以非常优厚的条件向常言抛出了橄榄枝。
常言高考成绩太差,征兵都不好直接去,如今有了这个捷径,自然愿意得不得了,他去问顾川意见,顾川忙得要命,对我们师兄弟俩处于完全放养模式,让他愿意干啥干啥。于是常言小同学就这样光荣地进入了体制内,成为了九处特别行动组的预备成员,前往基地接受特训去了。
当时正值我宅在家里发霉之际,我想起廖池当初为了让我安心摆脱顾川给我弄了份特别行动组的证件,借机问小沈组长我这证还管不管用。
沈晟听出了我话语背后的意思,再三问过我是不是真的想好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带着我去做了政.审。
这一切我没有刻意隐瞒廖池,廖池生怕这种整天和妖魔鬼怪打交道的工作有危险,不太情愿。不过见我意已决,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我的选择,只能由着我。
通过重重政审之后,我在九处的秘密基地里接受训练,然而他们很多训练项目都是顾川当年玩剩下的,除了训练量更大一些,知识体系更加系统,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压力。
三个月之后我顺利从基地毕业,先常言一步,光荣地正式成为了国家公务员。
这工作福利待遇不错,任务不算繁忙,就是经常需要出外勤,夜里睡得正香一个电话把人叫出去,车票往手里一塞就叫人去深山老林里抓捕邪祟。
我挺喜欢这份工作,感觉比之前整天坐办公室畅快多了,虽然之前当廖池秘书时能时刻看见他和他在一块,但我本来就不是能坐得住的性格,比起文职工作,还是打打杀杀更适合我。
从盛夏到寒冬,梧桐上繁盛的绿叶无声地跌落在地渐渐化为泥土。转眼就小半年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顾川愈加飘忽不定的行踪和金柠家中从未香料味道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临最后一战怕是没有多久了。
我单肩背着战术背包从火车上下来,从黑色露指手套的十根手指头冷得针扎一般的疼,我使劲儿揉了揉,哈出一口白汽,快步走出深夜里没多人的站台。
选择一月份去哈尔滨出任务绝对是我今年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出了火车站,我拦了辆出租车,把自己往后排上一摔,懒洋洋得报上自家地址。
我这一趟出去了三天,抓了只到处惹是生非魅魔,那玩意儿绑架了一只人参娃娃,我踹门进去的时候它正琢磨着要怎么把小人参先X在O。抓住魅魔押送到东北的基地后,那被我就出来的小人参抱着我大腿不撒手非得跟着我跑,我废了老大力气才让它老实在老家呆着,耽误了点时间,不然昨天就能赶回来了。
出租车上暖气开得很足,不一会儿我就暖和过来了。司机和乘客显然都没有什么攀谈的欲望,一路沉默的下了车,我坐上电梯,千里奔波之后终于到了家门口。
打开门我轻手轻脚地进去,没有开灯,现在正是凌晨两点多,廖池应该睡得正香,把包放在墙角,我一边脱衣服一边向卧室走。
卧室门没关,廖池知道我今晚会回来,特地给我留的门。他背对门的方向侧躺着,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被子外只露出乌黑的发顶。我踩着暖热的地板,脱光之后无声无息地掀开被子一角,动作尽量小地钻进去。
然而还没等我躺下,廖池就醒了,他闭着眼闷闷嗯了一声,翻过身来摸索着握上我还有些凉的手,含糊道:“回来了?”
“回来了。”已经把人吵醒了我便不再那么小心,盖上被子之后抬抬胳膊把他搂到怀里,低头亲了亲他额头:“怎么又把你吵醒了?”
“没,正好梦见你,就醒了。”他在我颈窝处抽着鼻子嗅了嗅,接着皱起眉头,按着我胸口往外推:“去洗澡……”
“我累死了,睡醒再洗成吗?”我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定也没什么太熏人的味儿之后诚恳道。
廖池没再吱声,默认了。他抓过我的手放在自己腰侧暖着,又要继续睡。
115/121 首页 上一页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