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事儿,用不着去医院。”我抱着被子死不撒手。
“再这么烧下去会傻的。”
“相信我,我自己的身体没人比我更清楚。”我一个大男人铁了心不愿意去廖池也没有办法,只得作罢。
又过了一会儿,廖池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放下手机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你要是不去医院的话我就扣你工资。”
我:“……………………”
在不去医院和不被工资之间我坚定地选择了不去医院。
“那我也不去。”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心疼自己,生病受罪不说还要被扣工资。为了向廖池表达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大碍只是体温高了点,我把充着电的手机拔下来,语气欢快地提议:“我教你打游戏吧。”
廖池:“……………………”
“别闹,好好躺着。”廖池把想要坐起来的我按回被子里:“不去就不去,我一会儿再去买点药,你觉得不舒服的话一定要给我说,别拖着。”
他脸上写满了认真,我连忙答应,在心里给自己的迂回战术点了个赞。
躺在床上是十分无聊的,很快困意上头,我把脑袋底下的枕巾抽出来盖在眼睛上,睡了一觉。这一觉一直睡到正午时分,我被饿醒。
我出了一身汗,好受了些,体温也没那么高了。廖池不在,我掀开被子迷瞪着眼去卫生间解放膀胱,尿到一半听见门锁跳开的声响,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因为觉得房间里就自己一个人,我没关卫生间的门,正好和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的廖池四目相对。
“……”
我朝他笑了笑,廖池微微偏过头去没有看我,快步走出我的视野:“给你带了点饭。”
我瞅见他耳朵有点红,哦了一声后抖了抖鸟,提裤子洗手。廖池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小米粥的香气立刻飘散出来。廖池解着盛菜的塑料袋,对站在一旁的我说:“把衣服穿上去,别再受凉了。”
当时我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裤衩,闻言去床上找衣服,昨晚被脱下来的衬衫还带着潮气,我用它擦了擦身上的汗,套上裤子,然后从包里翻出来件干净T恤。
廖池见我穿戴整齐,抬手摸上我额头,停了几秒后又在自己额上试了下:“还有点热,你先吃点东西吧。”
他带回来的都是些清淡的饭菜,没肉只有素,不过我吃饭从来不挑,只要是能吃的基本上不会拒绝。昨晚体力消耗巨大,我饿的像是三天没见到过饭一样,风卷残云般很快就全盘搞定,吃到最后廖池都忍不住劝我少吃点别把胃给撑坏了。
下午两点,去古镇游玩的队伍回到度假村,准备就此回程,我带上一格,和廖池收拾了背包下楼与大部队汇合,不少知道我生病的同事过来询问,我感觉已经好多了,笑着叫他们不必担心。
回去的路上我蹭了楚菁菁的热点履行诺言教廖池打游戏,车上冷气很足,廖池非要我穿上外套,我把外套披在肩膀上,和廖池凑在一起玩手机。
对于聪明人来说无论学习什么东西都接受得很快,没用多长时间我教会了廖池基本操作和一些术语,带着他打了几局,之后和楚菁菁一起组队开黑。
与来时不同,路上没再发生什么不和谐的事,玩了两个多小时游戏系统提醒我休息,正好我也有些累了,收起手机和廖池换了个位置,脑袋靠在车窗上开始迷糊。车载电视里放着美国大片,接连不断的枪声钻进耳朵里吵得人头疼,所幸没过多久司机意识到大家都很累想要休息,关上了电视。
世界瞬间安静了很多,除却旁边正在打游戏的几人的低声交谈我基本上没听到别的声音,也许是生病的缘故,睡了一早晨的我依旧在犯困。
再次醒来时夜色已然笼罩,车内没开灯,我眯起眼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窗外林立的高楼——看起来已经到了市里。睡得太多我有点恶心,想要喝口水,稍微动了下身子却觉得肩上沉甸甸的。偏头看去,外面路灯的光从窗户里投进车内,照在正靠在我肩膀上睡着的廖池脸上,投下随着大巴前行而变幻的影子。
我们两个现在的姿势是我靠着车窗,他几乎是半躺着倚在我肩膀上。我摸了摸自己额头,感觉温度已经完全正常。之前披在身上的褂子掉到了后腰那里,我把它抽出来,展开盖在廖池身上,想着马上就要到站那时再去喝水也不迟,不再动弹。
走廊另一边夏莹莹和楚菁菁脑袋凑在一起趴在饮水机上睡得正沉,我从T恤胸口间的口袋里用两根手指捏出一格,放在手心。
它的气息恢复了一些,但还不是很稳定,我垂眸看着那朵纯白色的小花,思考着顾川让一格偷窥廖池梦境的原因。
顾川最喜欢的梦境品种并不是噩梦,况且他还有着陈医生这个长期储备粮,觊觎廖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难不成……是廖池和他的计划有关?
在妖与灵的世界中,魇与魅魔身上带着的是与生俱来的邪恶,远古时代有一只心思简单专门以人类梦境为食的魇在结识神兽獏后,自称为食梦者,脱离了魇的队伍。就此之后,我们一族在很多纷争中保持中立,但这一届食梦者的首领,也就是我的师傅顾疯子顾川并不打算继续维持中立的“优良传统”,一直在暗中计划着什么。
目前就我所知,顾川已经和禄先生达成了一致,要不然他不会让一格来负责监视我,对廖池的偷窥,是从那个雨夜开始的。
我低头看向储备粮先生,他毫无防备地窝在我身边,睡颜安静乖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他心里藏着那么多的妖厄。
如果不尽快解决,那些痛苦梦境迟早会把他吞噬。
我想起廖池梦中的那个可怕的男人,决定尽快去找顾川谈谈。
第37章 不爱喝酸奶的储备粮先生
大巴在公司门口停下, 车内的灯亮起,有人起身去拿行李架上的行李,待车停稳之后, 我低声喊廖池的名字。他脑袋动了动, 随后缓缓睁开眼,目光中闪过些许迷茫。抬头看见离他不过十来公分的我, 他立刻从我身上移开,往旁边挪了挪, 和我拉开距离。
注意到盖在身上的外套, 廖池微微一怔, 把它收起来给我,说了声谢谢。
肩头还存留着储备粮先生的温度,我随口回了句没事儿, 起身从行李架上把我们两人的背包拿下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下车之后大家没再去公司,直接各回各家,身为廖池的秘书我和楚菁菁是要留在最后才能走的, 嘱咐离去的众人注意安全之后,我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把楚菁菁带回去。
廖涟君开车直接回了自己家,转眼间公司门口站着的就只剩我和廖池, 我单肩背着包,双手抄在口袋里目送大巴离去,廖池抬手看了眼时间,提议道:“去吃顿饭?”
“不了, 中午吃的太多,现在一点都不饿。”我笑着回绝:“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廖池点点头:“到家再吃点药,这几天注意别着凉。”
我住的地方和他家顺路,如果打车的话我们可以坐一辆,我听出廖池话外的意思,问道:“你不回去吗?”
“我还得去公司里拿点东西,你先走。”
月色正明,街灯闪亮,我闻言没再说什么,和廖池告别,迈步向街边走去。
走了两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过头,发现廖池正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我,他的身影孤独立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廖总,那个扳指呢?”
“在涟君那里,放心,我会带着它的。”廖池似乎是知晓我在顾忌什么,回道。
我哦了一声,正巧有辆空着的出租车从前方驶过,我伸手拦住,向廖池挥了挥手,坐了进去。
回到家程程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回来他把目光从电视剧女主角的脸上移开,问:“吃饭了没?”
“还没。”我在门口把背包随身撂在地上,换上鞋:“出去一趟可真累死我了。”
“玩的怎么样?”程程说着走进厨房,开火准备给我下碗面条,我回了句挺好的,掏出包里要洗的衣服,尽数扔进洗衣机。
我没给他提生病的事儿,也没去药店买药,摸了把自己额头觉得不烫就脱衣服洗澡去了。把头发擦得半干,我穿了条退休老大爷经常穿的大裤衩,拿了双筷子坐到餐桌前解决程程下好的白煮面。
其实我并不算饿,勉强把那碗按照我平日饭量下锅的面条解决完,撑得都快爆炸了。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挪进卧室往床上一趟,用手机登陆妖灵联盟的论坛。
与会名单已经确定,基本上各界的领主都在。但里面没有之前确定过要参加的愚人金的名字,我往下翻了翻,在最后看到了一张请假条。
【开学了,走不开。】
隔着屏幕我仿佛都能感受到写请假条的那人不满的情绪。
那位愚人金是位老师吗……我看了眼这位领主的头像——一只用金色线条勾勒出来的眼睛,充满着后现代艺术的风格。
我躺在床上消食,挨个点开论坛里的帖子看了一遍,知道论坛存在的妖灵有不少,这就导致里面充满了灌水闲聊八卦的帖子。我点进一个名为“818王家兄弟之间的真实关系”的帖子,开了匿名的楼主正罗列着各种线索试图表明王招财和王进宝两人并不是单纯的兄弟关系。
【一个神秘的人:
众所周知,王招财是山中苍狼得道化形而成,而王进宝的前身是天界负责传送捷报的鹿仙,光是这一条,就能证明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亲兄弟。
而且据可靠消息称,王进宝头上的角是在八百年前的那场大战里为了救王招财被道士一剑斩断的,自此之后王进宝修为大损,被踢出天界,和王招财一起待在人间。
试问,如果不是关系亲密,一代仙官又怎会作出如此牺牲,以至于断了自己的仙路?】
这帖子脑补的非常精彩,洋洋洒洒列举了一系列可信的不可信的证据并分析之后,得出了一个神奇的结论:
王招财和王进宝之间有一腿,他们是恋人关系。
真是写的比话本还精彩。
在后面一串“666”“兄弟大法好”和“楼主消息可信吗”的回复后面,我点开匿名,双手齐用打出一串字:“戏太多,楼主扯淡的,都是假的,大家都散了吧。”
我关掉这个帖子,刚打开下面一个扒百羽衣心中理想型的帖子看了没两行,就有人回复我:“看起来层主是知道内幕的人,求爆料。”
“ 1”
“ 10086”
“层主纯粹是来刷存在感的吧,兄弟大法一生推!拒绝拆散!”
我没理他们,继续看我的帖子。不得不说,在一群扯淡的人之间,还真有能猜出事实的存在,比如说那位扒顾川性向的楼主。
要不是那句“顾川的徒弟可能是靠潜规则上位”说不定我还真会佩服他一把给他点个赞。
一直到隔壁程程洗漱的声音响起沉迷看帖的我才惊觉时间已经到了午夜,我本想去找顾川问问他关于廖池的事,但现在医院肯定早就熄灯了,只好作罢。
我白天睡得挺多,现在不是很困,就把手机音量调小,打开直播平台看修仙的游戏主播打游戏,一直看到两三点钟,才把手机充上电,滚去睡觉。
身体里面的炁差不多已经没有了,感叹扳指威力可怕的同时我决心以后在廖池梦境里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要冷静应对,毕竟这样的痛苦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第二天照常上班,虽然有不少积压的工作要处理,可公司里还是充斥着愉快的氛围。廖池脖子上多了条红绳,拴着翡翠扳指,那扳指个头不小,衣服遮不住,只能露在外面,感受着炁的威压,我暗自叹息,心道以后就要在这明晃晃的压制之下工作了。
去送资料时廖池告诉我今晚有个酒场,说如果我身体还不舒服的话就让楚菁菁跟着他去。我当然是一口答应,楚菁菁一个姑娘家,还是少喝酒比较好。
要招待是廖池私底下一个关系挺好的朋友,也是公司的长期合作伙伴,说实话亲耳听到廖池告诉我那是他朋友我还挺意外的,经过将近半年的观察,我都没发现他和谁走得比较近过。
清理完手头的工作,我抽空给顾川打了个电话,没人接,看样子还得去医院亲自找他才行。只不过今天是走不开,只能往后推迟了。
四点半我们坐上李叔的车,前往酒店。虽然从来没见过廖池的那位朋友,但作为南陵的合作伙伴,我对他的信息算得上是烂熟于心。路上重新翻了遍资料,我在脑中粗略构建对方的形象,廖池在我旁边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告诉我这一场来的都是熟人,不必紧张。
到达目的地老李找地方停车,下去打开后备箱拿了两瓶酸奶给廖池,廖池接过,给了我一瓶。上酒场之前喝点酸奶的习惯是南陵上届总裁,廖池他祖父传下来的,据说能缓解酒精对胃部的伤害,还不容易醉。我拧开盖尝了一口,感觉和之前喝的味道有些不一样,多问了一句:“换牌子了?”
“之前准备的喝光了,我忘了去后勤领,正巧闺女前几天回家,买了一箱搁我后备箱里没拿出来,不是什么好牌子,先凑合着喝吧。”李叔调整着后视镜,笑眯眯地道。
廖池轻晃着瓶中的液体,皱着眉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他是一向不喜欢酸的和甜的东西。我把那瓶酸奶一口气喝光,盖瓶盖儿的时候盯着上面残留的液体,下意识地想舔,最后还是成功克制住了自己,直接盖上盖,把空瓶子放在座位上。
我扭过头,发现廖池正盯着窗外发呆,我知道他是不想喝,手背轻轻推攘他握着瓶子的手,催促道:“赶紧喝啊廖总,今天少不了喝酒呢。”
他摇摇头,把酸奶塞给我:“不喝了,喝不下去。”
“别啊。”我掂了掂瓶子里剩余的分量,明白他基本上是没动多少:“现在不喝等以后就有的罪受了,心疼一下你的胃,赶紧喝了吧。”
廖池拧着眉头,默不作声地盯着我,我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目光,笑嘻嘻地把酸奶重新塞回他手里。
他叹了口气,最后妥协了。一脸不情愿地把酸奶喝光,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打开车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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