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真的。”我无奈道。
廖池不再言语,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我没有打扰他,将车拐进小区。
我去车库里停车,他站在楼下等我。回来时他正远远望着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远方,漆黑的眸子也如同那黑暗一般,深不可测。
“走了。”我从背后揽住他肩膀,他身子轻微摇晃了一下,长舒了口气,嗯了一声,同我一起向楼上走去。
到家之后廖池先把西服外套给脱了,他一边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说道:“我去洗澡。”
还在站在玄关处做着深呼吸的我回过神来,叫住他:“等下!”
“嗯?”廖池朝我看过来。
我向前几步,走到客厅中央,对着站在卧室门前的廖池招招手:“过来。”
“怎么了?”廖池放下手,走过来。
“那个……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在他走到我面前一米处时,我深吸口气,后退一小步,单膝跪下。从西服胸前口袋里掏出首饰盒,把它放在掌心里缓缓举起,尔后打开。
“三十岁的生日,得送点儿有纪念意义的,我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送你什么好,就订了这个。”我抬头看着廖池,虔诚道:“宝贝儿,生日快乐。”
心跳声快如擂鼓,客厅的灯光有些晃眼,那一瞬间我紧张到未曾看清他的表情。数秒钟的寂静,最初的震惊过后,面前高大男人英俊眉眼间晕开笑意,带着鲜少见到的羞赧。
他微微把头偏向一边,掩饰般轻咳一声,双手抄进西裤口袋里,放了没一秒他意识到这样似乎有些不妥,便立刻拿出来,抬起右手掩了下唇,接着又放下,把左手伸给我。我被他这一系列不知所措的小动作逗得不禁微笑起来,也没有最初时那般紧张了。
“我爱你。”
我取出那对戒指中的一只,戴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缓缓推倒最后一个指节的中部,大小正合适。
也不枉我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摸摸量了那么多次。
廖池手指修长,戒指的样式很衬他,捏着他的手左右端详后,我满意地在他手背上烙下一吻,站起来,一把抱住他。怀里的身体因为紧张还有些僵硬,我低笑一声,在他耳边道:“第一次给人送戒指,业务不太熟悉,还请多多原谅。”
廖池下巴搁在我肩窝,另一只手搂上我后背,他凝视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许久没有说话。这种安静让我十分忐忑,我稍微松开手去偷偷看他,发现他眼睛红了。
我指腹扫过他眼角,不出所料地摸到了一丝湿润:“哭了?”
他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不,我是……太高兴了。”
说着他后退一步,抬手擦了下眼睛,把方才解开的扣子全都重新系上,接着拿起我放在茶几上首饰盒里的另一只戒指,单膝跪下。
尽管褪下了西装,但眼前男人浑身优雅的气度仍是那么令人惊叹,他抬眸看着我,眼中是令人迷醉的专注和爱恋。
我伸出右手,他把戒指戴在我无名指上,低下头去亲吻拿在那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钻石。
“我也爱你。”
第94章 我养你
我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廖池正依靠在床头看手机,明显不同于身体肤色的白皙的双脚露在被子外面,有趣得紧。我把毛巾搭在肩上, 一把抓住他脚踝, 轻吻在上面:“真白。”
廖池啧了一声,想要把脚抽回去, 我顺着他小腿向上摸,直到碰到腿根的那一瞬被他一脚踢开。
“要是身上也这么白就好了。”我在床边坐下, 惋惜道。廖池现在这种肤色爱.痕必须弄的很重才能显露出来, 不像他脚踝那里, 稍微一嘬就会浮现殷红痕迹。
他捋了把我头发,见还没干,就扯下我肩膀上的毛巾坐起来继续给我擦, 无奈笑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晒成这样的。”
“因为太白显得没有男子气概?”
我想象了一下夜.店里廖池一脱衣服比那些肤白貌美的小男孩还要白的场景,不觉笑出声来。廖池把头发给我擦得半干,把潮湿的毛巾蒙在我脸上搓了几把,问道:“笑什么呢?”
我把毛巾扯下来, 侧过头和他接吻,廖池从一侧揽着我肩膀,柔软的发梢还带着水汽, 浴袍从他肩头微微滑落。
分开后两人都有点气喘,我额头抵着他额头,交握的双手上铂金对戒衬在一起,闪闪发亮。
那天晚上我们从卧室做到客厅, 又从客厅做到浴室。这是我们经历过的最疯狂的一个晚上,疯狂到最后睡觉时连我都感觉腰部开始隐隐酸痛,更不用说至始至终都在承受的廖池了。
总而言之,第二天早晨起床时,廖池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我把他抱进卫生间洗漱,给他穿上衣服,出家门之前廖池一直半倚半靠在我怀里,眯着眼睛,连句话都懒得说。
我帮他系上安全带,两人前去公司,廖池向外扯了扯穿在里面的衬衫,以防布料磨蹭到红肿的乳.头。车子驶出小区,他靠在椅背上□□一声,缓慢地一点点放松全身肌肉,最后长舒口气,声音有些沙哑:“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可怕了。”
我干笑两声。等红灯的功夫从后视镜里照了照,确定脖子上被廖池吮出来的痕迹全都遮在了领子下面。拿起泡着胖大海和金银花的茶杯,我递给廖池:“喝点水。”
廖池很少会在床上叫出声来,就算在昨晚被欺负得最狠的时候,也不过是用力抓着我后背发出因极度欢愉而感到痛苦的呻.吟,要不然他现在肯定嗓子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让他想叫就叫出来,他不依,便在他耳边说一些荤.话逗他。廖池混迹风.月场多年,见我这般,丝毫不见窘迫,反倒是一边承受着愈加猛烈的侵.犯,一边低.喘着说些完全没有下.流字眼却依旧骚到可怕的情话作为回敬。
少活了六七年,段数还是差了一截,回想起廖池含着我通红耳垂打趣我的场景,我都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该做的一样没落都做了,还害什么羞!
厚脸皮在他面前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后背的伤结了痂,昨晚被他一抓,又出血了,办完事儿我忙着照料廖池,只是匆匆在浴室里处理了一下伤口,现在痒得要命。开着车我也不好挠,只能在靠背上蹭了蹭去。
廖池见我不老实地乱蹭,问道:“痒?”
“痒。”我蹭了一会儿,后背不止痒还开始发疼,廖池抬手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别蹭了,再出血了怎么办?”
“痒死了……”痒是比疼痛还难以忍受的存在,我苦着一张脸抱怨,廖池探过身来,吻了吻我唇角,眸中笑意粲然:“还痒吗?”
“痒……”我下意识舔了舔被他吻上的地方,轻柔的触感还在,指了指胸口道:“现在这里也痒了。”
廖池又接连在我脸上亲了几口。我偏过头去想回应他,这时前面的车子启动,为了不堵路,我只得继续专心开车。
转头看他时廖池正专心盯着用红绳系在脖子上的戒指,神色温柔。绳子是当初用来系翡翠扳指的,我们俩不能明目张胆地戴着对戒去公司,于是昨晚廖池睡前强撑着把戒指系好,戴在了脖子上。我不像他处在视线中心,就算突然多了戒指顶多也就是被问一句,闹不出来什么事,便戴在手上。
已经习惯了手指上多个东西的感觉
“你哪儿来的钱?”廖池突然问道。
“这几年打工好歹也攒下来了一点。”我从大三开始就在外面打工,再加上过得粗糙,不生病也没什么要出钱的大事儿,除了房租之外开销没多少,几年下来算是有了比不少的存款:“不过现在真是穷的叮当响了,大概连早饭都吃不起。”
“我养你。”廖池摩挲着戒指内他名字的缩写,轻描淡写道:“我有的是钱。”
我笑了两声:“肯定得你养我啊,我工资都还是你发的呢。”
“同时身负老婆秘书司机保镖数职,今年年终奖我的给你多发点。”廖池附和道。
到公司我打完卡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见现在还不算很忙,就偷偷跑去医院找顾川,这个点本应该是放风的时间,但因为天阴着看上去像是要下雨,就改成了在室内看电视。
我到的时候顾川整盘腿在窗台上坐着,因为那扇窗户位置一般人根本够不到,就没有安装防护窗,灌进来的冷风吹动他单薄的蓝白病号服,稍微向后一仰就能直接从六楼翻下去,小护士在下面仰着头提心吊胆地叫他下来,急的都快哭了。陈医生从活动室路过,见状头痛地揉着眉心,也加入了劝解顾川的行列。
我飘到顾川面前,他看了我一眼,向旁边挪了挪窝,我在他旁边坐下。下面陈医生哄小孩一样叫顾川听话,顾川明白我找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没怎么耽误时间,就装傻逗弄了陈医生两句,接着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从两米高的窗子上施施然跳下来,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回了病房。
我跟着他飘进房间,顾川关上房门,随手在上面下了道禁制,坐在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被子喝了口水,问道:“怎么了?”
我变回本体,扫了一圈见没地方坐,就和他并排坐在了床沿上,沉吟片刻后道:“前天乌衣巫来找我了。”
“他?”听到那个名字顾川眉头嫌恶地拧起来:“那怪物找你干甚?”
顾川和乌衣巫不对头已经好久了,让两人彻底撕破脸的是多年前顾川师兄身死一事,要不是金柠死命拉着,他大概会跑去乌衣巫领地和它拼个鱼死网破。
“我去陪廖池扫墓,他帮廖池驱散了身上一部分魇的气息,还给了我……”我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道:“给了我一件寿衣。”
“寿衣?”纵使再憎恨对方,事关生死,顾川也不得不正视起来,“它给了你寿衣?”
“嗯。”我点点头,掏出手机给顾川看那件巴掌大的寿衣的照片:“它说会用得到的。”
在众多领主之中,乌衣巫是最特殊的,与其说黑袍下的那副残躯是一种生物,倒不如称它为一种意志具象化的存在。负责引渡亡灵,同地府的阴官们一起平衡生与死的轮转。
它对死亡的判断,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顾川摸着下巴沉思,不说话。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的可怕,我暗中叹了口气,那股一直被压在心底的悲伤情绪又涌上心头。
不论将会死去的是我和廖池中的哪一个,留下来的人必定会承受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我知道了。”思索半天,顾川道:“你不必太过担心,离真正的麻烦事儿还有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的。”
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无论如何,顾川活过这么长时间,肯定比我这个刚来世间走过二十来年的办法多。他肯帮忙,是最好的结果。
“多谢师父。”
面对我的道谢,顾川摆摆手,他瞥了眼我手上的戒指,道:“你的命,我是一定会保住的,至于你家那口子,我也会尽力。”
我点点头,定下心神,又仔细琢磨了一下他方才的话,问道:“你说的麻烦事……是什么?”
见我抓住重点,顾川神情立刻严肃起来,抬手加固了门上窗上的禁制,他没有张口,而是直接传音给我:“论坛上的置顶帖子你看了没有?”
“看了。”见他这副样子我心知此时绝不简单:“王家兄弟封锁了秦岭区域。”
“知道是为什么吗?”虽然是问句,但顾川并没有让我回答的意思,而是直接道:“蠃鱼的封印破了。”
“蠃鱼?”我一愣:“那玩意不是在东海吗?”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它们是在东海。”顾川苦笑:“所以当王家兄弟说那是蠃鱼的时候没有人敢相信。”
蠃鱼,山海经中记载的异兽,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今年夏天下过几场暴雨,被困雨中时一格曾向我提起过它。
“它挣脱过东海的封印,可昆玉不是把它们重新封印了吗?”
“是这样没错,我们问过昆玉,他用脑袋保证自己当年绝对把蠃鱼重新封印了。”顾川说道:“而且事发之后,昆玉检查了东海的封印,发现封印不见了。不,应该是说……那一片海域中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第95章 修炼
我倒抽一口凉气, 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中隐隐有了可怕的猜测:“你是说……有人把那一片海域的所有东西转移去了秦岭?那可能吗?”
“确定的告诉你,可能。”顾川摊开掌心, 银色光点从他手中升腾而起, 正梦的安定气息弥散开来,光点在他掌心聚成了一个球, 银色光芒渐渐消散,球中出现清晰的影像。
那是一片山脉, 在苍翠树木之间, 散乱分布着大量不可能在山区出现的细密黄沙, 海洋生物的尸体和贝壳,随着视角的变化,我看到这样的场景横亘了数十里。
顾川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金柠可以用幻境制造出另一个完全平行的世界, 我可以通过梦境影响一个人的心智,操控他的人生。乖徒儿,你还是太年轻了,目前的九位领主, 每一个都有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那也太夸张了吧。”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嘟囔道:“天道会允许这种力量存在?”
“这本就是天道赠与的力量。”顾川手一翻,手中光电消失不见:“人间初成之时, 天道降下十颗魂珠,除却林谨源体内的那颗在和魔大战时破碎之外,其余八颗在其中八位领主体内,另一颗不知所踪。”
我略一思索, 问道:“没有魂珠的那位领主是谁?王进宝吗?”
“猜得不错,王进宝身为鹿仙,天生一身仙力,自然不需要魂珠加持,只可惜……仙缘破碎,他再想恢复巅峰的状态,比登天还难。”
我点点头,刚想再从他嘴里问出点消息,顾川便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了想,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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