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浵坐起身来,乔广澜笑着说:“将军别操心了,泰大丰算是什么东西,有我在,就没他的事了。”
裴峰对他恨的牙痒痒,闻言冷笑道:“既然娘娘如此厉害,为何翊宁宫的宫人还会晕倒?”
乔广澜道:“大胆,皇上是真命天子,你竟敢拿陛下跟奴才们相提并论,你安了什么心。”
裴峰:“……”
他被乔广澜噎的说不出话来,正在犹豫是这时候就翻脸,还是不要铤而走险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再一次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宿主损失重要道具,国师一只,连续两次任务失败,系统将采取惩罚措施。】
什么!泰大丰竟然已经……不可能!一定是系统弄错了!
裴峰大惊失色,在心里大喊:“不!等一下!”
系统不理会,自顾自地开启了惩罚开关,瞬间一阵剧痛席卷全身,裴峰腿一软跪在地上,捂住胸口,忍不住大声惨叫起来。
乔广澜忍不住偷偷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刚才在殿外是觉得裴峰哪里不对。
——这人脸上被马鞭子抽出来的伤痕,没有了!
乔广澜下手的轻重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么短的时间,按理说裴峰的伤口绝对不可能愈合,就算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连一点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他不由想起了之前宫女称赞裴峰的话,说整个大齐,“唯有将军一人能够带领将士们安全度过食人岭,将军向来身先士卒,哪怕身受重伤都不曾有丝毫退缩”。
身受重伤也不退缩——恐怕他不是坚强勇敢,而是好得快吧。
君浵其实已经有点撑不住了,把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到床栏上,淡淡地道:“裴爱卿怎么了?”
裴峰咬着牙,勉强道:“陛下恕罪,臣是犯了旧疾。”
他抬头回话的时候,乔广澜忍不住上前了一点,想看清他的脸,这看在君浵眼中,就好像是不能控制的担忧一样。
他“哦”了一声,冷冷道:“裴爱卿身上的伤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而留,见你如此,朕甚是心痛……”
裴峰的额角留下一滴冷汗,心道:“没看出来。”
别说这语气不像是在心痛,而像是在说“疼的好”,起码如果真的着急,就该早点传御医让人家治病,而不是在这里叨逼叨吧!
好不容易君浵说完了,挥挥手,裴峰这才如蒙大赦,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向外面走去。
剧烈的疼痛中,他的心里却在转着一个念头——他们既然已经同房,那么皇上肯定早就知道乔广澜的真实身份,并且一心一意要保他!
这么下去可绝对不行,他现在的敌人不仅有乔广澜,还有君浵。
一定要找到一个可以压制君浵的人。
裴峰走后,君浵硬撑着坐直了身体,乔广澜看他费劲,顺手扶了他一下,刚要直起身,忽然被君浵攥住了手腕。
他愕然低头,对方的手指冰凉,牢牢地箍在腕上,就像是一只冰冷的镣铐。
乔广澜道:“你很难受吗,要不要我……”
“乔广澜,朕告诉你,朕,没死。”
乔广澜:“……”
他汗道:“哦,这我看的出来。”
君浵没听他说什么,自顾自地道:“朕,虽然有病,但不到死的时候!而且朕还会再活很久!朕不管你是男是女,是鬼是仙,进宫做什么,总之你既然跟了我,就别想着再反悔!你只能是我的人。”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一个比一个重,几乎咬牙切齿,乔广澜一开始还以为君浵是病糊涂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是认真说的。
第61章 第三世界 百变小乔逆袭系统携带者
乔广澜也认真地问:“陛下, 你是不是一直在怀疑我是裴峰安排的内线?觉得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和他演戏。当初我入宫你没有反对,就是因为想要将计就计, 顺势看看我们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是吗?”
他一开始对君浵反复无常的行为感到很奇怪,结果后来发现他每次都是在裴峰出现之后,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一下子就明白了。
君浵冷笑一声,干脆硬撑着下床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但由于五官俊美,气质出众, 这么看起来反而有种病态的美感。
他面部的线条绷的很紧,用力把乔广澜拉向自己, 但这一回, 乔广澜却一动不动,反而握住君浵的手,慢慢扯开。
君浵病中没有太大的力气,他看着乔广澜的动作, 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脸上维持着冷峻的表情:“那你是不是呢?”
乔广澜道:“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应该也知道,要不是他, 我家不会家破人亡,一朝败落。就算以前曾经有什么情分在, 也都耗得一点不剩了,陛下凭什么觉得我会心甘情愿为他办事?”
君浵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乔广澜:“因为你喜欢他。”
乔广澜嗤地一笑,君浵道:“难道刚才他冒着朕降罪的风险硬闯到这殿里来,不是因为误以为朕在临幸你,情难自禁?”
乔广澜:“……陛下,你把他想的太有人情味了。如果是那样,我现在不会站在这里。”
君浵道:“那你呢?之前乔二公子对府上客卿裴峰的另眼相看,京城无人不知,连朕当时身为太子,都有所耳闻。”
乔广澜差点笑出来,觉得他的脑洞太大了,刚想说没有,但转念一想君浵是什么人,敢这样说,一定是之前了解过他的身份以及和裴峰之间的往事,他要是否认反而假了。
乔广澜道:“我之前可以喜欢,现在当然也可以不喜欢。”
君浵盯着他,乔广澜坦坦荡荡回视。
半晌,君浵笑了笑,淡淡道:“那我和你不一样。”
乔广澜没想到他把话题歪到这里,目光微微一掠,君浵已经轻轻地说:“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只要喜欢了,就会一直喜欢,哪怕他坑害我、欺骗我、背叛我。”
乔广澜小声嘀咕道:“那你还挺贱的。”
君浵:“……”
他笑笑:“没办法,就是喜欢啊。”
乔广澜虽然没有完全领会他的意思,但也能看出来君浵并不是十分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他想了想,又道:“陛下这样推心置腹,那么草民也不敢再遮遮掩掩。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了草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草民心里对我父亲的案子,十分不服。”
君浵闭了闭眼睛,双手环胸,向后倚在床柱上:“你想给辅国大将军翻案吗?”
乔广澜看看他,道:“也不急,你要是难受,就先睡吧。”
君浵道:“你想给辅国大将军翻案吗?”
乔广澜:“……”
行吧,看在他有病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道:“我想和陛下做个交易。”
君浵道:“说。”
乔广澜道:“如果我能找到辅国大将军没有叛国的证据,你允许我翻案。我帮你除去裴峰。”
“哦?”君浵睁开眼睛,重新看向他,似笑非笑地道,“你要除去大齐的栋梁之才,还敢说是帮朕?”
乔广澜很直接地说:“行了,你何必把我当傻子。”
君浵干咳了一声,差点被他呛死。
乔广澜道:“裴峰功高震主,为人狂妄,军中甚至有很多将士只知将军而不知天子。举国上下,无不奉为神明,恐怕陛下也很容不下他了吧?只是现在他的威信太高,人人都觉得裴峰赤胆忠心,一身正气,连妖魔都要退避,杀他容易,安抚人心不容易。”
君浵道:“你真的不喜欢裴峰?”
乔广澜:“……”
这关注点歪的。
他严肃地说:“不喜欢,不喜欢,真的不喜欢!你是觉得我眼瞎还是脑袋有问题?”
君浵凝视了他片刻,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半点的勉强和留恋,他终于愿意相信,乔广澜说的都是真心话!
君浵忽然低头,用手抵住唇角,展颜而笑,唇角控制不住地越翘越高,多日来的心痛烦躁忧虑担心一扫而空。
只要不是和这个人为敌,他就无所畏惧!
“好,我相信你,咱们合作!”他笑着说,连自称都变了。
乔广澜道:“这么高兴,看来我也是相信,你真的很恨裴峰了。”
君浵无声一笑。高兴是高兴的,不过不是为了这件事,恨裴峰也是真恨得慌,但也不是因为他功高震主。
所有的原因,说来说去,都不过是一个乔广澜罢了。
这种心情几乎让他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病痛,倏地一笑,倾身抚上乔广澜的面颊,柔声道:“我都可以相信你不喜欢裴峰,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纳你为妃,是真心喜欢你?”
乔广澜脱口道:“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男人!”
君浵好脾气地道:“扮女人不高兴吧?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恢复身份,护你周全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乔广澜怔住,在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了很多被自己忽视的东西。
他眼神一闪,把君浵的手拉下来:“那可太好了,我天天扮女人闷得要死,到时候换回了自己的身份就可以随便出宫,想去哪里去哪里。”
君浵脸色微变,乔广澜一本正经地说:“陛下的病还没好,不如早点休息。”
君浵盯着他不说话,半晌才道:“那你呢?”
乔广澜道:“草民在外间,为陛下守夜。”
他刚刚转身要走,君浵已经在他背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看出来我对你一片真心,之前说过的话都并非玩笑,却反而要疏远我,我想要一个原因。”
乔广澜脚步一顿,回过身来,他本来想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转念一想,又怕被君浵再次当成裴峰,于是道:“等我离开之后,我记得陛下,陛下都未见得能再记得我,实在没必要纠结此事。”
乔广澜的离开指的是“生死”,君浵却没大听明白,乔广澜已经长身一揖,转身出门。
另一头,同样一夜没有睡好的还有裴峰。
他勉强回到府里之后,御医不等传唤就闻声而至,生怕他这位国家的大英雄有个三长两短,但查来查去也没有发现什么毛病,只能遗憾告退。
好在系统的惩罚来得快去的也快,裴峰好不容易自己把那阵疼痛挺了过去,直挺挺躺在床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虽然经常上阵杀敌,但是这么剧烈的疼痛,裴峰也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良久,他才哑声问道:“泰大丰死了?”
这个人可是他当初好不容易攻略下来的支线重要任务,在一个信仰巫术的世界,有了国师,就相当于有了法术支持和光环笼罩,是非常好用的。
系统说:“没死,但是被婴灵反噬之后废了。”
裴峰一咬牙:“我要把他的法术技能加持到我的身上。”
系统道:“如果确认兑换,你将付出一半以上的积分,许多世界需要重新攻略。”
裴峰道:“那也比没了命要好!你知不知道那个乔广澜是什么身份?难道他突然也绑定了什么系统吗?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系统道:“本单位宿主查无此人。”
裴峰恨恨地说:“原本还想给他个痛快,现在他既然把我逼急了,就别怪我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所有的东西被人一点点夺走的感觉,既然他还想再体会一遍,那么我也绝对不会拒绝。”
系统依然是冰冷机械的声音:“先赢一次,再吹牛逼。”
裴峰:“……”
他冷笑起来:“你等着!我还有几张底牌没出呢!”
要知道,在宫里面,身份最高的可不是皇上啊。
“对了,这个宫里面,还有个太后啊”——这是乔广澜被传唤时的第一个想法。
当然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君浵为人太过强势,太后又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太后并非是君浵的亲生母亲,她是先皇去世前五年才纳入宫中的,只比君浵大了九岁。君浵生母早逝,因为先皇临终之前将这位年纪最小的妃子封为了皇后,所以君浵继位的时候,她才能名正言顺地入住慈宁宫。
原主之前从来没见过太后,但对于她的事也有所耳闻,这女人既然能年纪轻轻就登上后位,让皇上临死前都放不下她,可见手腕和心机都不会差。说实话,她直到现在才有了行动,乔广澜也有点惊讶。
前来传达懿旨的是太后的近侍王公公,他道:“贵妃娘娘,太后喜欢清净,所以还请娘娘不要带其他下人了。”
乔广澜微微一笑道:“好啊。”
他负着手,直接大步迈出了殿门,回头发现王公公还在原地站着,于是道:“你不带路?”
“是,是,请娘娘恕罪,小人这就带路。”
王公公从愣怔中回过神来,连忙躬着身走到了乔广澜前面,心里暗暗咋舌——这个贵妃娘娘,性格未免也太爽利了。
况且他过来传旨的时候,已经带了很多侍卫过来,看住了翊宁宫的宫人,不让他们离开,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出去向君浵报信,这样一来傻子都知道来者不善了。
这贵妃娘娘竟然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让不带人就不带人,让走跑的比他还快,这是傻呀,还是有所依仗?
他埋着头,暗暗用余光一瞥将双手悠闲负在身后,大步跟着自己的贵妃娘娘,嘴角抽了抽。
大齐是个奇怪的国度,在那里,有个喜欢穿女装的英俊皇上和一名很像男人的妩媚娘娘。
乔广澜跟在王公公身后,看看前面曲曲折折的小路和回廊,又扫了一眼对方越迈越快、明显企图把自己甩下的步伐,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脸上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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