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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哲手里拿着镜头，“工作。”
“摄影师？”周颉来了兴趣，“你今天拍的给我看看！”
程宇哲没给他看夏安宇的照片，找了以前拍的照片给他看，沙漠、骆驼、落日……周颉看得很认真，“你这都在哪儿拍的？”
程宇哲：“内蒙。”
周颉又仔细看了一边，“您牛`逼！”
周颉从没去过这样的地方，他甚至没有去过城市之外的地方，他去过很多国家，陪周妈妈去看秀和购物，见到的全是繁华和时尚。
程宇哲安静等他看完，没觉得自己去过什么地方就了不起，拿回相机，放到桌上。“走吧，我送你回家！”程宇哲说。
周颉把剩下的牛奶喝完，掏出手机，说：“我手机没电了，能借你地方充个电吗？”
程宇哲没忍住笑，“你不想走可以，直说，我不赶你。”说着给周颉拿了数据线，替他给手机充上电，”满意了？”
周颉被看穿心事，窘迫道：“谢谢你。”
“嗯，”程宇哲伸手揉了揉他脑袋，“乖，你自个儿玩吧，我还有工作。”
周颉意外道：“还有啊？做什么？”
程宇哲：“修片。”
程宇哲说完真的不理他，周颉只好一个人瞎晃荡，程宇哲这儿地方很大，装修风格非常简单粗暴，一点也不细致，连个绿植都没有。
周颉蹲在阳台想，要不改天搬几盆绿植过来送给他？想完又担心程宇哲不会养，还是送盆仙人掌吧，好养活。在阳台蹲了一会又去各处转了转，他发现自己挺喜欢这地方的，一楼装了个小酒吧，但是只拿来吃饭不喝酒；客厅的毯子特别软，光脚走很舒服，躺着也舒服，但是现在睡不着了。打开电视，正在播夏安宇的新剧《我家住在四合院》，他看了一会，还是关了电视。
周颉对夏安宇其实早没什么想法，这人从来都不是他的，不是他的就不惦记，就当那么些年的真心都喂了狗。其实也不算是喂了狗，夏安宇对他体贴得很，连分手都客客气气地，可以说是非常好聚好散了。
但就是觉得憋屈，既然不喜欢，为啥跟他好啊？图啥呢？图他傻吗！
周颉琢磨了一会，去了二楼，冷不防见到了刚洗完出来的程宇哲，周颉连忙转过身，“你怎么不穿衣服呀！”
程宇哲：“……这是我家。”
“那也不能刷流氓啊！”周颉红着耳朵，“我还在呢！”
程宇哲笑着说，“这就穿！你认识我一天就敢在我这喝醉了，现在知道怕了？”
周颉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着急道：“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不能，”程宇哲按着他肩膀把他转回来，“你这样的，我不碰。”
周颉不服气，“我什么样的？”
程宇哲打量着他：“心里有别人。”
周颉没想到程宇哲说这个，愣了一下，没什么念想地说：“现在没了。”
程宇哲觉得有趣，故意逗他：“那两天不洗澡？”
周颉：“……”这人居然嫌他脏！
03
周颉生气了，张开手、往上一跳，挂到了程宇哲身上，用力还猛，程宇哲差点没站稳。周颉下巴挨着程宇哲的肩上，四肢紧紧抱着程宇哲。
程宇哲哭笑不得：“生气了？”
周颉不说话。
程宇哲不得不把语气放得更温柔一些，“你先下来，好不好？”
周颉吸了吸鼻子，说：“不脏。”
“好，”程宇哲觉得自个儿在哄孩子，“不脏，是我错了。”
周颉终于放手，程宇哲洗完澡没擦干，周颉这么一抱，衣服上沾到了水渍，看起来更脏了。程宇哲有些乐，“我给你拿衣服换？”
周颉觉得丢脸，“你别笑！”
周颉对程宇哲给他拿的衣服都不满意，自己挑了一件白衬衫，程宇哲比他高不少，他穿起来松松垮垮的，连裤子都不穿了，光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程宇哲盯着他看了一会，若有所思，道：“你对我还挺放心的？”
周颉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程宇哲收回视线，“你自便，我去书房。”
周颉乖巧点头，自己去厨房找了个马克杯，程宇哲这里的一切他都喜欢，连杯子都喜欢，每一个都长得不一样，大大小小，颜色｀图案都不相同，周颉挑了个圆圆的红色马克杯。
程宇哲的咖啡机跟他家是同一款，他给程宇哲也煮了一杯，还做了个拉花，爱心形的。他拿着咖啡去敲门，问：“要喝咖啡吗？”
程宇哲挺意外的，“你还会这个？”
周颉有些得意，这是专门学了来哄他哥的，“独门绝技，除了我哥之外没人尝过。”
“哦？”程宇哲把笔记本合上，他不想给周颉看到夏安宇的照片，“你这么说，我还挺荣幸。”
周颉送完咖啡，想在书房多呆一会，没话找话问：“你跟徐小天怎么认识的？”
程宇哲似乎不想多说，“意外。”
就这俩字周颉居然听出来程宇哲对徐天的维护，故意说：“徐小天一小孩儿，每天不务正业，也不知道学习，一点都不像个正经孩子！”
程宇哲觉得周颉太好玩了，“徐天成绩挺好的，还拿一百分的试卷给我签字。”
“给你？”周颉反应特别大，“我爸妈都在呢，还有我哥，他干什么拿给你啊！”
程宇哲忍着笑，“小孩儿嘛，喜欢炫耀这些。”
“干什么冲你炫耀啊！”周颉突然敏感起来，“你跟他什么关系？他可没成年呢，你别是个禽兽吧！”
程宇哲意有所指，道：“你在禽兽面前这么穿，倒是很大胆。”
周颉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尴尬道：“我……我去看看我的衣服洗完了没。”
说完红着脸转身走了。
衣服没洗完，手机倒是充完电了，一开机就看到好多来电和信息。他给周阜回了电话，“哥，我之前手机没电了。”
周阜这才放了心，“你在哪？”
“朋友家，”周颉往程宇哲书房的方向看了看，小声地说：“我挺好的，今晚也不回去。”
周阜并不多问，“那你给妈打个电话，好叫她放心，她很担心你。”
“知道了，大哥。”周阜应道，说完便给周妈妈打了电话，又闲谈几分钟，才挂了电话。周颉一直觉得自己挺幸福的，他爸妈和大哥都特别爱他，他爸就算平时不说什么，但是一想起就给他打钱，可以说是非常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了。
程宇哲忙完已经深夜，下楼看到周颉抱着沙发上的小枕头看电视，看的是是最近挺热门的综艺节目。程宇哲不看综艺，随口问：“好看吗？”
周颉其实没看进去，随便“嗯”了一声，“你忙完了？”
这话一问出口他就觉得不对，这感觉跟他妈在问他爸似的，他爸妈老夫老妻的这么问是互相关心，他跟程宇哲认识还不到两天，这么问是不是装熟？
程宇哲倒是从善如流答：“忙完了，你要是困了就上楼睡，今晚还睡我房间？”
周颉：“嗯。”
程宇哲又问一遍，“你确定？”
周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小菊花还挺珍贵的，不要作死比较好，问：“有客房吗？”
“上楼左转第一间，”程宇哲其实就是逗逗他，真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周颉慌张的小眼神太认真了，没忍住多说一句，“别忘了锁门。”
周颉：……突然害怕。
一起看了一会节目，然后各自回房睡觉。客房的床上有一只绿色的霸王龙玩偶，周颉很喜欢，于是抱着它睡。霸王龙软绵绵地，手感特别好，周颉睡前提醒自己要问一下程宇哲是不是也喜欢霸王龙，他有不少模型，改天可以送他几个。
第二天，程宇哲订了早餐，他们一起吃完，程宇哲下了逐客令，“我今天要去一趟余市，下午的飞机，我先送你回家？”
周颉想跟着他去，但又怕程宇哲拒绝，只好点头，“我以后还能来你这儿吗？”
程宇哲：“可以。”
周颉有些高兴，笑了一下。
程宇哲看出周颉其实想跟着他去，解释道：“我爸妈在余市，我是去看他们。”
周颉点头，想起现在是四月初了，“清明时节雨纷纷？”
“是。”程宇哲拿了穿了外套、拿了车钥匙，问：“走吧？”
周颉不敢磨蹭，怕被嫌弃，“好的。”
程宇哲把周颉送到家，周颉到家才发现自己忘了问程宇哲是不是喜欢霸王龙，不过不问也好，省得程宇哲觉得他幼稚。一会又去小院里找周妈妈，打算搬几盆好看又好养的绿植送去给程宇哲，放在他的阳台一定特别好看。
周妈妈因为小儿子外宿而好奇，一见面就问：“小颉，前两天你去哪儿了？”
周颉含糊道：“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家。”
“不是您让我出去转转嘛，”周颉怕周妈妈继续问，指着摆在地上的花花草草说，“妈，您这儿哪些比较好养啊？”
周妈妈除了购物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伺弄花花草草，家里的小院就是特地摆这些的，她说起这个头头是道，最终给周颉挑了两盆吊兰。
周颉有些不满意，觉得吊兰不够好看。
周妈妈说：“你不是要好养的？”
“那这也太……”周颉盯着手里的一盆吊兰，“太随便了吧？”
周妈妈发现有情况，“送给姑娘的？那你别拿这个，去买一束花，让人给你包好看些。”
“不是……”周颉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这两个吧，妈您再养几天，等它们长得更好看些，我再过来拿。”
周妈妈看了看吊兰，又看了看儿子，想到四个字：情窦初开。但是他儿子已经快二十四了，开得真有点晚，又想起大儿子，又想开得晚总比不开的好。
周颉接下来几天就在小院里看这两盆吊兰，一边看一边注意着手机，他那天给程宇哲留了电话，不知道程宇哲回来会不会联系他。要是不联系他，这礼物可怎么送出去？
可以说是非常忧愁了。
程宇哲回余市倒不是为什么大事，但也挺要紧的。他爸在单位当领导当惯了，突然退休闲在家，一时没有事做，整日唉声叹气，程母看着心疼，让儿子回来给他爸解解闷。程宇哲想着最近天气好，带爸妈出去转转、散散心确实不错，便买了机票回家。
程父对这个儿子一直特别不满意，上学的时候，别人家小孩都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可他儿子不，整天上蹿下跳，恨不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他，程母安慰他，那是因为咱儿子一直考第一，才让人知道的。程父并不买账，程母想起儿子写的检讨书比百科全书都厚，也是有点心虚。
高中的时候，别人家孩子都骑自行车，他家儿子又不，瞒着家里去考了驾照，本子一拿回来就要买车，买辆低调点的也就算了，他买跑车！程母说，儿子上学远，开车能多睡会，还在长身体呢，多睡点好。程父心凉凉，心里一句“慈母多败儿”没敢说出口，只是拍着桌子道：“你当他自个能把驾照本拿回家？还不是借我的面子！这人情难道不是我去还？”
大学的时候，程宇哲终于离开余市，程父觉得甚好，日子过得轻松惬意多了。结果，程宇哲大二那年，带回来一个男的，十七八岁，说是他男朋友，让小孩儿开口叫爸妈。程父心如止水，知道他儿子让他安生几年肯定是憋了大招的。
程父生了几个月闷气，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打不得骂不得，只好把儿子叫回家，你要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吧。可是等儿子回来了，仔细一问，儿子身边早换了人！程父深觉自己自己造孽，别人家的儿子再混蛋也就是骗骗小姑娘，他儿子可真不一般，他骗小男孩！这可真是有了大出息！
程母搜肠刮肚，憋出来一句，“咱们儿子好歹是高考状元，电视台采访过的呢！你忘了？”程父深知自己儿子是哪块小饼干，冷静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读书好更容易把人骗到手才考这么多分的！人家高考状元打扮得都是三好学生的样，他打扮成什么样？”
程母：“……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程父终于硬气一回：“那也没儿子这么气老子的！”
四月初有个清明节，法定假期，国内哪儿都人多，程宇哲只好带爸妈去国外，去了德国的一个疗养地，人少空气好，二老很喜欢。
程父二十多年来头一次觉得儿子靠谱，于是留儿子在家多住了几天。程母见父子俩难得和睦，想问问现在儿子身边有没有人，但一直没找着机会开口，程父心里跟明镜似的，反过来劝她：“咱们儿子身边什么时候缺过人？他可亏不了自己！你别去问了，知道得多了，造孽！”
程母只好不问了，直到程宇哲去了B市也没开口，她儿子从小就优秀，学习好、又很孝顺她，就是这个个人问题，很让她头疼。
周颉选的吊兰已经养得非常好看，周妈妈很费心，周颉也是每天都要去看一看，浇浇水。周妈妈看他这样愁得不得了，“小颉啊，不用再浇水了，太多了。这都大半个月了，什么时候把这两盆吊兰送出去啊？”
周颉突然失落，他也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它们给送出去，程宇哲一直没联系他，别是把他给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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