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唇角一翘,拿着网兜的手臂尽最大努力往下一伸,他这么一动作,他身上的衬衫便也随之向上滑去,质地清爽的布料擦过王大海的手臂,将沈言小腹与腰部光滑的皮肤尽数暴露在外,王大海心里咯噔一声,从胳膊传来的温润触感害得他一秒石化成雕塑。
王大海一动不敢动,好不容易降了温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偏巧就在这时,早有预谋的沈言猛地直起身,举着只网住了三两条小青虾的网兜兴高采烈地叫道:“捞到了!”王大海本来就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腰,沈言这么突然一直身子,王大海躲闪不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打眼一看简直像是王大海从后面把沈言搂进怀里了一样。
沈小狐狸没想到计谋得逞得这么顺利,心跳得厉害,另一边,与沈言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把王小海这个小混球弄醒了,王大海怕沈言看出端倪,急忙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整艘小船都被王大海的动作弄得晃了三晃。
沈言假装低头看虾,实则是在偷笑,等笑了一会儿笑够了,沈言才转身将三条小青虾倒进水桶里,脸蛋微红,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看王大海的样子。
王大海这边本就心虚,被沈言这么刻意一引导更是瞬间虚破天际,恨不得手起刀落把王小海剁了!
王大海你可要点儿脸吧!人家小孩儿要知道你这样,不知道得怎么瞧不起你呢!王大海无声地痛斥着自己,并真的把“看心理医生”一事提上了议程,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急吼吼地接过网兜,粗声道:“那个,我捞吧,我捞得多,你去照照相什么的。”语毕,把T恤下摆往下扯了扯,弓着腰开始摸鱼大业,生怕沈言看见状态不对的王小海。
沈言一脸纯良无辜地瞟着王大海极力试图遮掩然而实在难以遮掩的某处,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一个小时后,王大海拎着小半桶活蹦乱跳的小鱼和青虾,和沈言一起上了岸。
“我们上山上野炊去。”已经冷静下来的王大海把桶放进车后备箱,“有一块地方特别适合野炊,我以前带我弟去过几次。”
“除了鱼还有别的吃的吗?”沈言这会儿也饿了,肚子咕咕叫着想吃肉。
“有!待会儿我们上山路上碰见蘑菇野菜就弄点儿。”王大海说着,见沈言好看的脸蛋瞬间垮掉,忙补充道,“还有别的,这些就是弄着玩儿,我带的切片牛肉、羊羔肉、鸡翅鸡心,都腌好的,还有茄子土豆、馒头辣酱……还有两个大地瓜,待会儿生个火把地瓜埋下面,火一灭拿出来,香死你。”
沈言听得直吞口水,碰巧这时车子路过一片菜田,道边排列整齐的黄瓜架子上一根根小黄瓜长势喜人,王大海一脚刹车停下,招呼沈言道:“下来一下。”
沈言就乖乖跟着下去,王大海指着黄瓜架,神态无比自然地说:“这种还没长成的小黄瓜扭子可好吃了,又嫩又水灵,哥给你偷几个去。”
第一次见到现实版偷菜的沈言:“……”
“不要了吧,”沈言一窘,急忙阻止,“偷东西多不好啊。”
“没事儿,几个黄瓜怕什么。”王大海说着,跳下去揪了几个小嫩黄瓜,沈言站在车边,既内疚又紧张地帮王大海望风,他神经正高度紧绷着,王大海忽然急匆匆地抱着一捧小黄瓜跑过来,低声道,“快跑快跑,看田的来了!”
沈小少爷吓得一蹦,根本顾不上察言观色,疯一般钻进副驾驶,在车里急得直冲王大海喊:“哥!你把黄瓜还他吧!”
王大海充耳不闻,捧着一堆小黄瓜坐进驾驶位,发动起小破车一脚油门蹿了出去,沈言满怀罪恶感地看着王大海腿上那些黄瓜赃物,惭愧得脸通红。这时,王大海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沈言察觉到不对,挑着眉毛细细观察王大海神色,越看越觉得王大海这憨里面透着丝儿坏,沈言琢磨了一下,幽幽道:“哥哥,那片菜地……就是你的吧?”
王大海再也装不下去,嗤地笑出声。
“你吓我!”沈言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王大海骗到,冷酷地捡起一根小黄瓜打了王大海一下。
“哈哈哈!”王大海被打得十分受用,嘿嘿一笑道,“你现在眼睛能看见的所有土地都是我承包的,我不光种蘑菇。”
简直就是霸道地主!
“黄瓜你快吃一根,可好吃了。”王大海催促道。
沈言拿起一根,用面巾纸擦擦,咔嚓咬了一口。
王大海:“怎么样?”
“好吃,很清香。”沈言认真评价道,把咬了一口的黄瓜递到王大海唇边,“你尝尝。”
王大海开着车只顾看路,没留意到这黄瓜已经是沈言咬过的了,一低头,吭哧一口就咬了下去。
第45章 薛定谔与公主抱
一咬下去王大海才意识到不对, 一口黄瓜含在嘴里, 不敢嚼更不敢吐,他正尴尬着,沈言却貌似自然地把黄瓜拿回去接着咬了一口, 咔嚓咔嚓嚼得清脆。
见王大海绷着脸不嚼,沈言很坏地逗他:“哥哥, 黄瓜怎么不嚼?含着吃啊?”
“没, 忘嚼了。”王大海急忙红着脸开嚼,情绪激动得仿佛已然献出了初吻,小破车都快让他开进菜地里去了。
人家小孩儿那么信任你,你就用龌龊的想法回报人家?王大海你这人龌龊,你太龌龊!王大海在心里劈头盖脸地痛骂了自己一顿!
表面纯良内里实则比王大海更加“龌龊”的沈言惬意地微微眯起眼,按下车窗欣赏绿波万顷的农田, 小狐狸尾巴洋洋自得地摇晃着。
车子停在一处山脚下, 这是一座小山包, 山上没有修路,只有一条村民们走出来的小径, 宽度只能容一人通行,小径两旁是葳蕤的野草花木。
王大海从后备箱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保温箱和一个登山包, 一个拎着一个背着,指指那条小径介绍道:“这山矮,二十分钟就能爬到顶, 顶上是平的, 还光秃秃的, 往下看风景视线开阔,野炊也不怕起火。”
“好。”沈言懂事地去拿王大海手里的保温箱,道,“给我拎一个吧,我能拎动。”
“有哥在还用你拎?”王大海笑笑,这两个东西都挺沉,他哪舍得让沈言拿,但见沈言不想两手空空,王大海便体贴地塞过去一瓶矿泉水,“你拿这个,帮哥减一斤重量。”
沈言:“……”
王大海指指山路道:“你先上,我跟你后面,你万一摔下来也先摔我身上。”
其实这山路并不如何崎岖,王大海只是出于保护者的本能,想杜绝一切可能的坏情况。
沈言心里暖融融的,拿着矿泉水瓶开始爬山。
二十几分钟后两人登顶,王大海打开登山包,先拿出一张塑料布铺在地上让沈言坐,又从登山包里掏出野炊炉、碗盆筷子,以及……一口大煎锅。
沈言瞥见王大海一脸憨厚地往外掏锅,喝到一半的水全喷地上了:“哈哈哈哈哈,哥哥你真是……”
王大海好脾气地跟着笑:“怎么了?”
沈言抹去唇边的水,稳稳打出一记直球:“真是特别可爱。”
这辈子从没被人用可爱形容过的王大海手足无措地挠挠头,一股甜滋滋的情绪在内心澎湃着,可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况且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只得化甜蜜为力量,愈发迅捷如风地准备野炊的东西,沈言在他旁边不停地打转,想帮忙摆摆东西或者跟着烤烤,待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只好放弃,在塑料布上坐下等吃现成的。
煎锅里,腌制好的肥美肉片滋滋冒着油,吸足了油的茄子片与土豆片被烤干了水份,干巴巴地只剩下要命的香,距野炊炉不远处还有一个自顾自烧着的原生态小火堆,下面一对儿地瓜正肩并肩躺在一起慢慢变熟,王大海还把他们上山沿途采的几颗小蘑菇用山溪水洗了洗,丢进锅里烤着,虽然吃不了几口但主要是个情趣。
“这三颗是我摘的。”沈言用筷子指指三颗迅速被油煎成金黄色的小白蘑菇,公正地执掌分配权道,“我们一会儿一人一个半。”
这可是劳动果实!特别有意义!
王大海纵容地望着他笑,道:“好,一人一个半,我摘这四个灰的一人两个。”
宁静的山间空地中弥漫起谈恋爱的酸臭气息,然而其中一位当事人对此并不知情……
沈言吃得滚瓜溜圆,起身坐到一块平整的大石上,捧着微微烫手的餐后甜点烤地瓜,边吃边欣赏山下的风景,他虽长得清瘦,但十来岁的少年常常会有与身材不相称的旺盛食欲,好像干吃不胖只长个儿。王大海见小孩儿吃饱了,才放心地放开肚子大吃起来,一点儿食物都没浪费,保温箱里只剩下几个装冰块的密封袋。
下山时,两人的顺序就换成了王大海在前沈言在后,两人走着走着,娇里娇气的沈小少爷忽然脚下一滑,很符合人设地在山道上摔了一跤,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没事吧!?”王大海吓了一跳。
沈言狼狈地坐在地上,感觉脚腕崴得挺疼,他第一时间转了下脚腕,发现活动没受限。
沈言张了张嘴正想说没事,脑袋里却暗搓搓地冒出一个缺德主意,于是一个“没”字在唇边打了个转,便被沈言咽进肚了。
“嘶——好疼。”沈言秀气的眉一拧,将嘴唇咬得发白并戏精附体强行酝酿出一星泪意,眼睛周围脆弱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红。
老实人王大海顿时心疼得仿佛心脏被切片!
“你别动。”王大海半跪在沈言脚边,动作极轻柔地卷起沈言的裤腿,查看沈言脚腕的情况,额头急出冷汗,喃喃道,“没红没肿,还好还好,你试试能不能动?”
沈言目光灼亮地望着为自己着急的王大海,眼珠转了一圈,心想装得太过分怕不是就要提前回去看医生了,但他还想和王大海一起开飞机呢,遂适当转了转脚腕道:“活动没问题。”
“那应该没伤着骨头。”王大海松了口气,搀着沈言的胳膊将他扶起来,“你慢慢踩一下地试试,看看能不能使劲。”
沈言听话地踩了一下地,觉得完全站得住,只不过就是疼些,但也是完全能忍受的程度,真要让他自己从山上走下去那咬咬牙都能走,但本着欺负老实人的宗旨,沈言还是狡猾地措辞道:“能使劲,骨头肯定没事,就是疼,可能是筋抻着了。”
“扭伤得先冷敷,过半天再热敷……”王大海念叨着自己知道的常识,忽然一拍大腿打开保温盒,从里面拎出一个半化的冰袋,“这不正好冷敷么!”
语毕,王大海迅速脱了上身的白T恤,先把湿哒哒的冰袋放在T恤里裹住,再将T恤折了两折弄成一长条,缠在沈言脚腕上,虽看着挺笨重的,但好在确实能起到冷敷的效果。王大海身上除了这件白T恤什么都没穿,这么一脱上半身就是裸着的了,一身精壮健美的肌肉一览无余,棱角分明的腹肌像八块垒得齐齐整整的砖块一样,每个毛孔都拼命挥洒着荷尔蒙。
沈言万万没想到崴一下脚还能崴出此等福利,貌若乖巧地盯着王大海瞧个没完,在心里连吹了好几个小流氓式的口哨。
“好了,这么就行了。”王大海固定好冰袋,直起腰拍拍手。
“谢谢哥哥。”沈言见王大海看过来,忙垂下眼帘,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看人的清纯小白兔模样。
王大海在沈言面前光膀子也是臊得要命,但他没带备用衣服,没什么办法,只好按捺住羞耻心,背朝沈言半跪在地,道:“你上来,我背你下山。”
沈言对着王大海小麦肤色肌肉精悍的后背咽了口口水,美滋滋地趴了上去,双手搂住王大海的脖子,把下巴抵在王大海肩上,呼气时呼出的小气流不偏不倚地打在王大海右耳上。王大海过了电似的一抖,那只右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结巴道:“那个……别冲哥耳朵吹气儿。”
“喔,不好意思。”沈言忍笑把脸别向外。
王大海一手勾着保温箱和登山包,背沈言下山。
山路颠簸,王大海每走一步,他背上的沈言就会轻轻在他身上蹭一下,两人皆被这细小的摩擦弄得心猿意马,加上沈言这边确实是受了些物理方面的刺激,于是没过一会儿,沈言便窘迫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话了……
正所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平时沈言欺负王小海欺负得欢,没想到报应全落在沈小言头上了!
沈小言在黑暗中醒转,睁开一只独眼,怯怯地起身,捅了捅王大海的腰。
王大海的两个耳朵骤然变得通红通红,显然是感觉到了,只是为免除尴尬故意装傻。
沈言尴尬并爽着,也慢悠悠地红了脸。
于是,下山路上的两人皆是面颊通红,各自在脑内浮想联翩,王大海这回也感觉沈言的心跳了,和他一样快,到最后王大海也分不清谁的心跳是谁的了,反正都是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的节奏。
十分钟后,王大海总算下到山脚,甜蜜的折磨宣告结束,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将沈言放进去。两人这一分开,沈言才发现自己前胸的衣服都被浸得发潮,显然王大海这一路后背没少出汗。
王大海光着膀子坐进驾驶位,车内寂静了一瞬,沈言用微哑的嗓音开口道:“哥哥,那个,不好意思……”
王大海干笑两声,忙道:“没事没事,理解,这个属于正常反应。”
沈言脸蛋红扑扑地嗯了一声,半真半演地低头绞着手。
王大海一心怕沈言尴尬难受,脑子一抽,现身说法道:“别往心里去,男的这样正常,我也总这样,我今天上午捞鱼的时候还……”
操!说溜嘴了!
王大海倒抽一口冷气,一秒石化,呆愣愣地目视前方,感觉自己正直伟岸的形象正在崩塌。
沈言一怔,一偏脑袋,拄着额头小声地笑。
“哎,你,”王大海羞耻得抓耳挠腮,“同学,你……别笑了,都是意外。”
沈言平定了一下情绪,见再逗下去眼前这只大可爱就要爆炸了,便体贴地岔开话题道:“我昨天就想说了,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还叫我‘同学’,多别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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