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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中亭榭(近代现代)——薄烨寒

时间:2018-04-16 11:01:32  作者:薄烨寒
  又停了一瞬,“可是我控制不了。如果不能确认你对我的感情,我就不可能有安全感。”
  纪颐微微低了头,恐惧渐渐滋生。
  纪亭榭错愕。
  顿了一两秒,才伸手抬起他的脸,轻声:“所以说你是个小孩子啊。”
  纪颐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反应过来,脸上渐渐浮上几分羞愧之色,白皙的脸颊带了红润。
  “哥...我不是小孩子...”
  他呐呐开口,想要解释清楚,却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
  下一秒,又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找到一根浮木,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我可以保护你。”
  “哥,我会保护你。”
  他语气笃定,又重声重复了一次。
  “也许我在你面前总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确是个需要疼爱的小孩子。”
  释然般笑了笑,又接着说:“但我的的确确会保护你。”
  顿了一秒,再自然不过地开口,像是宣誓:“以我的全部生命,一辈子的时间。”
  到了晚上,纪亭榭无事可做,索性取出抽屉深处的笔记本写点什么。
  已经很久没动过笔了。最后一篇文字还停留在那个许久之前的夜晚。
  纸面底下的那行字,明明只是有感而发,不过一句简单的揣测,此时看来却一语成谶。
  世事无常。
  十几年前他将自己封闭起来,整个世界,仿佛就此剩下自己。
  失去了母亲,他的大半情感都崩溃了。其他的人,即便是生养他的父亲,也不值一提。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捱过来的。
  没有母亲的家成了一个冰冷单调的居住场所,他再无心做什么。平常母亲陪伴自己做的游戏,哪怕是自己不曾间断的弹琴画画都了无趣味。
  他只是懒懒蜷缩在阳台的躺椅上,什么也不想,感受轻风拂过的清凉,和阳光的微微暖意。
  后来,不知从哪天起,父亲有了相爱的人。自然地娶她为妻,生了孩子,这个家一瞬间有了生机,最后一丝沉沉死气都消散了。
  纪亭榭却只是更孤独了。
  他难以感受到一丁点旁人陪伴带来的慰藉,并不厌烦,只是冷感。
  他又重新开始做他以前做的事,无关喜欢与否,只是一种习惯。否则终日的无所事事只会将他一步步推下深渊。
  纪亭榭做的最多的是跳舞。事实上在母亲生前的日子,他并未尝试过。
  可母亲跳舞的样子他永远忘不了。
  仿佛别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那支舞。
  灵魂紧紧附在躯体上,舞动的每一瞬都是灵与肉的结合,透出一种极度的专注。
  他放软身体,每一根骨骼都被压到最适合的角度,每一个动作都呈现出恰如其分的姿态。
  大概是母亲遗传的天资,纪亭榭学得很快。加上舞蹈老师的悉心教导,他跳得一次比一次好。
  每一次跳舞,都给了他尽情舒展自己的机会。
  他要靠它活下来。
  而又从哪一天开始,自己的身边多了个人,还总是围着自己团团转。
  他也没什么感觉,顶多觉得...有点吵。
  一如既往做自己的事,弹琴啊,画画看书啊,除了跳舞。
  却不是一个人独自待着了。那个小小的男孩子非常非常黏人,总想往自己身边凑,恨不得整个小小的身子都挪到自己的腿上,最好被抱着。
  当然,纪亭榭怎么可能忍受呢。
  他不出声训斥,只是因为他说不出这种教训人的话,也清楚这种无端的排斥会给人带来伤害。可他接受无能,就只好由他去。
  小纪颐一开始分明是小鸟雀似的,叽叽喳喳,好不安生。吵得纪亭榭想给他扔出去。
  吵得烦了,却还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旁若无人做自己的事。只是整个人散发的气压都低了下来,那种冷淡是小孩子也能感觉到的。
  于是,小纪颐慢慢学得聪明了,知道哥哥反感自己的吵闹。虽然那时候的他并不懂得什么是吵,可他还是努力闭上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哥哥察觉自己的存在。
  就这样,一年两年,三年四年,这种默默待在一起的时光慢慢累积。
  不管纪亭榭是不是不喜欢这种状态,但如同酿酒般,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而然发酵,至于浓醇。他们已经成为互相陪伴对方的人了。
  纪颐也一点一点大胆起来。
  他开始敢于伸出他那只胖乎乎的小手,扯一扯哥哥的袖子,拉拉他的手,甚至黏上去要他抱一抱,边露出怯生生的神情仔细瞧着哥哥的反应,若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立马松手,绝不让哥哥反感。 
  如果不是...那他就会高兴无比地整个身子黏过去,然后他就可以快快乐乐抱住他的哥哥了,甚至偷偷亲一亲他好看的脸。
  这让小纪颐感到无比满足,远远胜过任何游戏,奖赏所能带来的愉悦。
  想到这些,仿佛久远的某种记忆都彻底展现在眼前。
  他们已经长这么大了,从小孩子到大人。
  他们已经度过这么漫长的时光,陪伴至今。
  纪亭榭忍不住轻叹一声,好奇命运怎么将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又怎么给了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人,让他有了依靠。
  他翻开新的一页,沾了墨水,开始在空白的纸面上写起来。
  “我不知道能不能爱上他。
  但我愿意一直陪伴他,直到他不再需要我。”
 
 
第22章 Chapter 22
  是夜,纪颐窥着纪亭榭从书房出来喝水的空当,连忙截住他。
  也不管纪亭榭有事无事,亲亲热热一把拉住他往沙发一坐,就开始看电视。
  尽管是纪录片,没多大娱乐性质,可既然坐下了,纪亭榭还是认真看了起来。
  但纪颐哪有半点上心,只管注意身旁的人。
  挽着他的一只手,时不时揉揉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触感细腻,纪颐恨不得凑上去亲一亲。
  可他在纪亭榭面前克制惯了,哪里愿意自己那些隐秘的,不堪启齿的心思被察觉半分呢。
  没办法,他黏黏糊糊几乎贴在了他身上,又于事无补。
  心里一阵一阵躁动源源不绝,纪颐勉强定神,努力压下这异样的感觉。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困意席卷而来。
  纪亭榭难以集中精力,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低声说句“我去睡了”,便起身回房了。
  “哥...”
  纪颐三两步追上去,想不要脸地挤上床同他一起睡。
  还是算了。免得睡不着,还煎熬。
  纪颐心里郁闷不堪,随手关了电视电源和大厅的灯。
  往自己房间的床一躺,却了无睡意。
  命令自己什么也不许想,又裹着被子翻滚了无数次,终于睡去了。
  “你昨晚没睡?”
  纪亭榭正在热牛奶,一抬头看见纪颐睡眼惺忪的样子,眼圈青黑,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
  纪颐一脸尴尬,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那种不见得人的心思才一个劲辗转反侧,睡不好吧。
  连忙转移话题,语气轻快道:“哥,春节去旅游么?”
  纪亭榭留心锅里的牛奶开始煮开,很快熄了火,把热好的牛奶往准备好的两只杯子倒去。动作利落,牛奶一滴不漏。
  “行啊。你想去哪?”
  纪亭榭随口答应。又取了微波炉里的烤吐司,顺带将一罐黄油和樱桃酱一并放在托盘上,端着便走向饭厅。
  见状,纪颐拿了两杯热牛奶就跟着走去。
  顾不上吃,纪颐刚坐下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哥,你想去哪玩?”
  纪亭榭无可无不可,示意他先吃早餐。
  纪颐听话地轻轻“嗯”一声,看见他正在涂樱桃果酱。
  于是拧开盖子,在吐司上涂了厚厚一层黄油,夹住了,又涂了厚厚的一层,总共涂了四遍才算好。这才到放纪亭榭的餐盘上。
  “哥,你吃。”
  “吃不下了。”
  纪亭榭指了指手里涂了樱桃果酱的吐司,将餐盘移到他前面。
  纪颐知道他饭量小,也不勉强。又忍不住兴致勃勃讨论起旅游的事。
  “哥,这一次你想去哪种地方呢?”
  “你要去看画展么?我查过了,二月中旬在巴黎就有一场,过几天还有一场露天音乐会,你一定会喜欢的。”
  纪颐高高兴兴的,语调微微升高,声音都带上欣喜的雀跃。
  倒不是他对这种艺术人文性质的活动多感兴趣。只是因为纪亭榭喜欢,莫名就产生一种爱屋及乌的偏爱之意。
  纪亭榭不置可否,一直专心吃着自己的东西,偶尔才抬头看他一眼。
  但纪颐已经习惯了这种看来有些奇怪的相处方式。他知道哥哥在听,那他只要一并说出来,由他来决定就好了。
  “不过巴黎有点冷。”
  突然想到这一点,纪颐不由自主皱起眉头,心里的疑虑脱口而出。
  “不太好吧。哥你怕冷,万一冷着了怎么办。”
  “啊,去热带海岛吧。那儿气温高,风景又好。”
  说完又止住了话,询问似的看着纪亭榭。
  “都行。”
  纪亭榭抬头看向他,回答毫不拖沓。
  “我是不是自作主张了?”
  纪颐后知后觉自己的多言,脸上浮上几分羞色,低声道。
  纪亭榭喝了口牛奶,闻言轻笑一声,俊秀的眉眼都溢出笑意,有如春风拂面。
  “两个都去不就好了。”
  “好啊。”
  纪颐像终于得到某种首肯,一下子豁然开朗,笑容灿烂。
  又连忙吃起早餐。准备吃完之后就去计划日程,顺便办好手续之类。
  纪亭榭没参与他忙碌的准备工作,自顾自去书房看书去了。
  回到书房,刚拿出书,翻到昨天看到的那页,一旁放着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一通来自美国的电话。
  纪亭榭的手指顿了顿,下一秒按了接听。
  “爸。”
  “亭榭,在忙吗?”
  明明隔着整片海洋,声音却响在耳边,清晰而不真实。
  “没。”
  语气还是一贯的平淡,听来多少有几分疏远。
  “你和小颐都放假了?来这边过年吧。”
  纪首宁像是没察觉他的冷淡,而是陷入某种美好的回忆之中,声音透出几分轻柔。
  纪亭榭在那边停了一瞬,很快回答:“我会跟纪颐说的。”
  “那你呢?”
  纪首宁生意场上精明惯了,哪里听不出他的话外之意。
  “我还有事要做。就不回去了。”
  这次纪亭榭没有犹疑,直截了当开口。
  闻言,纪首宁不由轻叹一声,愁意顿生。
  有哪次自己的大儿子是愿意的,千推辞万拒绝,就是不肯过来。
  “亭榭啊,这样总不是办法。”
  他的语调稍低,语带疲色,接着道:“公司的事总要有个人来管的。你连过来看一眼都不愿意,是要败了这个家啊。”
  纪亭榭眼神定住,看向虚空的一点。
  “还早。纪颐会去做的。”
  不等纪首宁多说,道了声“再见”就挂断电话。
  随手删了通话记录,将手机放到一边,又开始看起书来。
  速度却慢了下来,一行一行看下来耗了与平时相比更多的时间。
  目光开始聚焦在某一个字上,看着看着,心神游移得远了。
  他终于合上了书本。
  先前的闲情雅致早已一散而空,他现在更想做些别的,同平时的爱好消遣都不同的。
  此时,脚步声渐渐靠近。是纪颐。
  他兴冲冲跑进书房来,一时间也没管有没有扰了纪亭榭。
  “哥,哥。”
  纪颐连着喊了几声,声音是掩不住的激动。
  “看,下星期二开放的画展跟星期天的音乐会。之后可以直接从巴黎飞到马尔代夫。”
  纪颐指着屏幕显示的内容,将手机拿到他面前。
  “春节是什么时候?”
  纪亭榭问了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纪颐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16号,正好是下星期二。”
  “哦。”
  纪亭榭应声,又平静开口:“你可能去不了。”
  接着道:“父亲让你回去过春节。”
  “什么?”
  纪颐愣住,心里那阵烧得正旺的火一下子被浇熄,毫无防备。
  而后又反应过来,急急表明立场,声音透着明显的急切。
  “我不回去。”
  “干嘛不去,反正有时间。”
  纪亭榭低了头,伸手重新翻开刚刚合上的书。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
  纪颐没有多加解释,简单叙述自己的想法。眼睛却直直盯着正在看书的纪亭榭,只见他明明清淡的眉眼显出几分冷硬来。
  纪颐不由生出几分胆战心惊的错觉,他分明觉得纪亭榭不高兴了。
  软下声音来,双手揽住他的肩,将脸贴近他,柔声。
  “哥,我不是不想回去。可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过年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一阵心醉,整个人都软化了,不由自主再贴近几分。
  “是吗?”
  纪亭榭淡淡反问,纤长卷翘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动颤了颤,一瞬间有如彩蝶扑闪双翅,动人之至。
  又开口,听来却有了几分蛊惑的意味:“去吧。过完年再回来陪我。”
  那“陪我”二字明明很轻,听到纪颐耳里却重得不可思议,像是带了某种力量。
  纪颐不自觉再次凑近他,嘴唇就这样贴上了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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