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条锁链破空而来,祭司往后一退,但谢松的剑随之而上。他只能伸手握住谢松剑身,谢松眼见长啸隔开了他的手,但流出来的血却是黑色的。
这祭司上次一掌打在自己身上,即使隔着衣服,腰间还是出现了那样大一个黑色手印。现下那手印黑色还有些印子,谢松又见这祭司黑色的血,心中更是十二万分警惕。他一皱,连忙抽剑回来,疾退几步。
那祭司看着自己流血的手,笑了一声道:“谢松,你倒是有些本事。”
他看向谢松,往前走了一步,嘶哑的嗓子笑了几声,让谢松想起了那些话本中妖魔的笑声,他握着剑,冷声道:“多谢夸奖。”
韩舟走到他身边,此时站着的,便只余下黑衣卫韩舟,谢松,还有对面站着的兜帽祭司。
“只有你一个人了。”韩舟道。
但那祭司却置若罔闻,只是看着谢松道:“终于是让我找到你了。”
“不枉费我用了那么多缠风,总算是找到你了。”祭司笑了两声,便听见兜帽下发出一声尖啸。
此声响起,地上原本已经倒下的傀儡人还有已经被绞杀的三位大汉统统站了起来,就连那个没有头颅的身体也站了起来。
“同你们玩了这么久,我也快腻了。”黑衣祭司说罢,那些人便朝着谢松他们攻来。
谢松一剑挥下,砍落太监傀儡人的手臂,但那太监动作却未曾停顿,失去手臂的创口也未曾流出血来,谢松又是几剑下去,直接将人拦腰斩断,这才让这傀儡躺在地上不能再动。
此时那黑兜帽又是发出一声怪声来,一个铃铛在他手中轻轻摇响。在这个铃响之后一会,另外三个洞口也渐渐传来铃声。
“你不是要找那些孩子的吗?”那祭司摇着铃,冲着谢松道:“我现在就让你见他们。”
谢松又将一个傀儡砍倒在地上,他瞪视过去,脚下一点便朝着那黑帽祭司攻去,他怒声道:“躲在兜帽下面装神弄鬼。”
“谢松!”韩舟怒喝一声,但谢松已经同那祭司缠斗在了一起。
“你的功夫很好,可是为什么上一次没有施展出来,若如是你上次就让我知道你是谢松,哪里还用我这些天再多费功夫。你可知道我浪费了多少蛊虫吗?你说我戴着兜帽,你身边那位朋友不也是不敢有用真面目示人。”那祭司说着一掌挥出。
谢松侧脸躲过,冷声道:“你找我要做什么?你也要我的血?”
“太聪明可就不好了。”祭司右手成爪朝着谢松的面门而去。
谢松一脚踹在祭司身上,向后疾退。站定之后他冷声道:“不是要童男童女的血才行吗?”
“童子之身自然也是……”祭司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握紧了手,连着嘶哑的声音也更阴沉:“你已经不是童子之身了?”
谢松一怔,自己只是一问,却没有想到这黑衣祭司会如此认为。
他沉默着,而在场的人却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黑衣祭祀冷声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谁?”他将手上的铃铛拿出来又摇了起来,铃声又开始在洞穴里回荡。
韩舟抬手打出两个飞蝗石,打在祭祀的手上。立即铃声一顿,黑衣祭祀看着面前白布蒙面的人,抬手一指道:“是不是此人?”
说罢他冷笑一声,道:“遮遮掩掩,说不得便是一个女儿身。”
谢松听他一说,转头看了看韩舟。
韩舟同他身量差不多高,声音也是有些低哑的男声,就连胸膛也是……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韩舟面上阴沉,将袖中的锁链打出,黑衣祭祀一手扯住。只听他道:“年岁不大,口气倒不小。”
黑兜帽转了转,朝着谢松的方向道:“我先前也见过一个用锁链极厉害的人,不过是一个女人。谢松,你想不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谢松不言,那黑兜帽看见他的表情,依旧是笑着说:“就是你的母亲啊。”
“胡说八道。”谢松听他提及生母,心中恼怒异常,脚下一点便朝他冲去。祭司松开拉着锁链的手,手在袖中一翻,一条黑蛇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黑蛇身体缠在祭司手腕上,随着他每一次的出掌,便朝着谢松的方向张开嘴。谢松一时不敢近身。
便听见那人又道:“你可知道你母亲是什么样子?你就不好奇吗谢松?”
“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你母亲姓杨,叫做……”
谢松一剑猛地挥出,怒吼道:“住嘴!”
韩舟趁机上前伸手将谢松拉住,只听见那祭司又道:“你可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别那样看着我,不是我杀的。”
祭司沙哑的声音在整个地宫里回荡着,谢松大喊着叫他闭嘴,但是手臂被韩舟死死拉住,他听见那个隐藏在黑色兜帽下的人笑着说:“是因为你啊谢松,你母亲因为生了你才死的。”
谢松一下挣脱韩舟的桎梏,但马上又被他抓住拉了回来,韩舟怒道:“你冷静一点。”
那黑帽祭司不管他们,只将他手中的铃铛又摇了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铃响得又快又急。
随着铃响,那三个山洞里传来了脚步声,随即便有孩子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几个脖子上一道黑色血痕,连着眼睛也是闭着的。但后面的孩子虽然睁着眼,脖子上干干净净,但也是目光呆滞。
谢松从他们中一眼找到了陆九。当他看清这孩子的脖子上还未曾有什么血痕的时候,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想见他们吗?我现在就满足你了。”黑兜帽道。
第59章
那些孩子脚步摇晃,循着铃声慢慢靠近。谢松看着他们,知晓这样定是这祭司在这些孩子身上下了蛊虫,他怒声道:“你在他们身上下了什么蛊?”
黑兜帽祭司嗤笑了一声,道:“我可是什么蛊都没下,后生可不要血口喷人。”
韩舟看着这些孩子许久,他突然走上前去在一个孩子后颈上一抚。那孩子一下便闭眼倒了下去。
“应该只是催眠了这些孩子。”韩舟反手将握着的东西朝着黑祭司打去:“你的针还给你。”
黑祭司侧身躲过,鼓了鼓掌道:“我倒是越发好奇你的脸长什么样子了。”
“我对你的脸也很是好奇。”韩舟冷声回道。
那些孩子们越走越近,但却是朝着谢松还有韩舟的方向。谢松学着韩舟的样子,将他们脖子后面的银针拔去。而正在这个时候,整个地宫突然摇晃起来,屋顶上的沙石一下震落下来。
只听见那黑兜帽祭司一笑,突然朝着谢松还有韩舟攻来。谢松见状立即提剑刺去,却没有料到这次长啸不偏不倚正刺入了那人的胸膛。
“为何……”
韩舟一下反应过来,伸手拉谢松后退。
但是这次黑祭司却一下握住了长啸的剑刃,黑色的血顺着剑身滴下。谢松听见他咳了一声,声音确是在笑。
还未曾明白他笑什么,便听见“轰”的一声,一时整个地宫亮了起来。只是这次亮起来,皆因外面照进来的日光。
谢松眼睛一时刺痛,他手上一用力,将长啸抽了回来。那祭司一下跪在地上,只听见人声一下唤道:“国师!国师!”
谢松觉得手上一紧,他便被韩舟扯着往之前孩子出来的洞口去。他听见了弓箭破空而来的声音,就算眼睛眯着,脚下也加快了速度。
那跪在地上的国师用他沙哑的声音喊道:“不要放箭!地上有孩子!不要伤到孩子!”
谢松脑中一阵恍然,难怪方才他明明知道有人在后面,也不急不忙,就算是身边人都倒下,他也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自己却一直以为是他身上还有最后的底牌,心中犹豫不敢放手一搏。原来是等着外面的人找来,再演一出黑白颠倒。谢松手握紧了拳头,他听见后面的追杀声,心中愤恨。为何当时没有放手一搏,将这个人诛杀,直接将那些孩子带走!
“先走,不愁以后没有机会。”韩舟说着拉着谢松的手臂越发用力。
谢松道:“我自己能跑。”韩舟的手却没有松开,依旧是拉着他往前跑。
地宫隧道狭小,就算是轻功再好也无法施展。两人在这样的地道里跑了许久,身后的追杀声似乎远了,但是两人的脚步依旧没有放松。
“这前面有没有出口?”谢松喘着气问。
韩舟道:“不知道。”
他见谢松一下转头瞪着自己,立即道:“往前走便是。”
后有追杀,前方又路途未卜,谢松第一次心中有了葬身于此的想法。他突得想回来,心道自己为何要跑?
明明是那祭司做出的事情,好好说明白便是了,为何要跑。
他如此想着,便也说了。
“为何我们要跑。”
韩舟却不欲与他多言,只道:“并非是你屠尽天剑门上下百人,可有人相信你说的话?”
谢松默不说话,两人带着几个黑衣卫又跑了一段,幸而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发现一个出口。只是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别的人在。
小心将那地砖抬开一点,似乎是在一处废弃的宫殿里,没有听见人的声音。韩舟头一个从里面出来,打量了一下四周,才拉着谢松出来。
外面天已经亮,这样谢松一行人身上的夜行服便格外显眼。韩舟将外面的黑衣脱掉,冲着谢松道:“你也将外面的衣服脱了,不然太过显眼。”
“我要速速回去,不然……”谢松此言一出,便被韩舟瞪了一眼。
“回陆府?现在这个样子,想着办法出宫才是头等事,你以为我不想回去?”韩舟说罢将手上的黑衣扔到角落。又叫人抬了个石墩过来将方才的出口压住。
等着去外面探查情况的黑衣卫回来的时候,韩舟和谢松都沉默着。最后是韩舟一声轻咳打破了沉默,他道:“今日是我鲁莽了,如若是平日里我不会犯这种错,也不会中这种招数。”
谢松见他皱着眉的样子,便道:“无须你道歉,这次也是我粗心,没有发现还有这种事。”
他说罢便见黑衣卫从外面回来,出了这宫殿门才发现这里似乎恰巧是皇宫的边角处,一行人趁着周围无人的时候直接从宫墙那里翻了出去。
谢松想要回陆家去,却又担心引人注目,这次他被那黑祭司认出了真实身份,面上的面具怕是又要换上一张。况且这次连陆九也未曾带回来……
韩舟见谢松站在原地不动,便问道:“你不是要回陆家去的吗?怎么还不去,要等着人追过来了才去?”
“不……我只是不知道应不应该回去。”谢松道。
韩舟一挑眉,只道:“你现在不回去,晚些再回去。他照样会生气,说不得比你现在回去还要生气。到时候让你带着铺盖睡在走廊上,让来来往往的下人见着笑话你。”
他几句话说完,见谢松依旧是站在那里,像是认真在思考陆沉璧把他赶去走廊睡的可能性有多大。
谢松沉吟道:“若是我主动抱着铺盖去,他能少生几分气?”
陆沉璧睡得不安慰,一大早便突然惊醒。起来的时候发现谢松不在,唤门外的丫头也没有人应声。最后还是陆沉璧自己起身披了件衣服才在侧房里找到被人打昏过去的丫鬟小厮们。
反应过来出事的陆庄主叫来的影卫发现也不是自己认识的。黑衣的暗卫只说是来保护自己的,旁的却也不肯多说,等到主子回来便就回去了。
他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晓现下是什么情况,偏偏这些人也不限制自己的自由,只是去哪里便跟着,添茶倒水被吩咐了也去做。
陆沉璧提着一颗心去老太太那边请了安,陆五太太一晚未曾睡,撑着脸坐在桌边还在低声抽泣着。一双眼睛早就哭得红肿,连着一边的陆四太太也一个劲的抹眼泪。
秦霜见陆沉璧过来,却也是一脸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心中担心,便拉着他仔细问上了几句。见谢松不在,便问道:“谢松人去哪里了?”
听到谢松的名字,陆沉璧的脸色又黑上了一些。本是想说不知去哪里鬼混了,但思及陆老太太还在这里,他想了想,便道:“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出去查事情了,现在人还未曾回来。”
“可叫暗卫出去找了?”秦霜问。
陆沉璧一听她提起暗卫,心中便有些慌乱,他连忙道:“找他做什么,让他爱回不回吧。”
“你倒是现在嘴硬,到时候人真不回来了,又不知道你要怎么闹。”秦霜说着掐了他一下。这才推着他去给老太太问安。
陆老太太也不知昨晚歇了多久,陆沉璧总觉得今早忽一见祖母头发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他将手上的茶递了过去,却听见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也不知晓是不是当年的报应来了……”
“呸……大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擦着泪的陆五太太抬起头道:“如若不是当年大姐你在,陆家现下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就连有没有陆家便也是两说。切莫要说这样的话了。”
陆四太太附和道:“大姐当年做的只是将我们陆家受过的苦都还了回去,须得要受什么报应呢?”
陆沉璧对当年的事只知道一个大概,现下见陆婉心里难受,便又将手上的茶递了递,缓声道:“祖母,喝些茶吧。孙儿手下的人都出去找了,侯奕那边也去了几次人,待会我便亲自出门一趟……”
“六儿就不要出门了。”陆五太太插声道。
陆婉也是疲惫的叹气道:“你就不要出去了,还有无双。万一你们两个再出点什么事情,叫我们几个老家伙怎么办,叫我怎么同他娘交代。”
她见谢松不在,又哼了一声,不大情愿地问:“那小子跑哪里去了?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功夫还不错,勉强能护得你周全。”
“他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出去查事情了,现下还没回来。”陆沉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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