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毛在他的眼下垂下一片阴影,安静而又温暖。女孩收拾着一片的狼藉,小心的绕过了猫扒着的地方,轻轻的不弄出吵闹的声响,宫先生其实心里很柔软呢……
宫旒景朝小姑凉颔首,推开雕花的木门,消失在小巷的转角。
下一章家人,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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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亲人 催促
第十七章亲人,催促
宫旒景大学刚刚大学毕业,已经到了可以继承家业的时候。
宫旒景是老来独子。
本来宫丘钧四十多岁还没有孩子,已经打算要领养一个。
突然得到妻子怀孕的喜讯,大喜大悲下差点患了心脏病一命呜呼。
虽然有这样一个插曲,但是宫旒景在期望中出生,得到的是纵容和喜爱,真真的天之骄子。
宫旒景继承家业已是板上钉钉,此时自然要回到本家,与宫老爷子共同商讨关于如何培养一个黑白皆可的继承人和如何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而宫家情况比较复杂。
宫氏主打金融和影视业,发展正是如日中天时。
但是极少人知道宫家正儿八经的黑道发家,看上去是商贾巨贵,实际上主战场在黑道,在黑道上占着势力更甚,是位高权重堪称元老的存在。
只是宫家黑道生意和白道生意完全分离,半点没有交集。
其实宫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产业也远远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干净,甚至要更邪恶许多。
归其原因,不过是善于做人而已。
宫旒景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被无限的宠爱着,但是不代表他便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二世祖。
相反,他明面上修习金融专业,其实从大学开始便逐渐接手了黑道的一些势力,并且参与到黑道的法则里。
而现在要做的便是如何平衡这全然不同两个处于极端的事业。
宫家老宅。
书房。
宫旒景的父亲宫丘钧已经六十多岁了,由于平日里就注重养生,身强体壮看起来也就五十岁左右。
头发漆黑,高高向后梳起,颧骨较高面色红润,眼神炯炯有神泛着精光,精气神也好。
他穿着周整的黑色唐装,手中不离棕红色的手杖,身材高大,脊背直挺,却也掩盖不住他眼中渐浓的沧桑与疲惫。
“父亲。”宫旒景轻轻合上门,谦恭的叫道。
“你来了。”
“嗯。”
“坐吧。”宫丘钧笑着,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竟是慈眉善目的紧。
“你也长大了,该到了我退休的时候了。你说说你的想法吧。”宫丘钧从来不爱绕弯子,他们父子俩都是,便一针见血的问道。
“愿父亲与孩儿共勉之。”宫旒景谦逊的低下头,这样说。
“哈哈,你这小子可精着呢啊!”宫丘钧愣了愣,想明白后,笑骂着用手帐戳他的脚背,也没舍得用力:“你爹我一大把年纪可还要被你奴役呐?就不能让我安享晚年,嗯?”
旒迦优浅勾起一个浅笑,静静的听着他的抱怨,不经意间眼角眉梢流露出浅淡的温柔。
宫丘钧的话在嘴里又滑落在喉口,没有再吹胡子瞪眼,竟是撇头只哼哼不再笑话他了。
被小辈纵容这种事情,真是……
“父亲正值当年,何来晚年一谈?”
旒迦优浅淡淡的说道,却是双手将他的手帐奉上。
三两句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后便不再提及了,只是说道:“回来时便见母亲陪着阿姨在厨房备餐,我们下去吧,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可不要让母亲久等。”
宫家看上去更像是书香世家,老头子和老婆子,小儿子似乎都很喜欢穿着低调含蓄的唐装,亦或者复古婉约的旗袍,坐在一方小小的并不能产生距离感的安红木餐桌上用餐,其实是一件很养眼的事情。
宫母郁兰是一个平和的女人,淡淡的,面容平凡但是十分耐看,一颦一笑也是雅致十足,整个人如同浸在幽兰里一般。
宫父威严冷肃,对外时杀伐果决,如同一尊移动的煞神,但是面对家人也只是一个小心眼的老头子。
对妻子忠诚喜爱,对儿子保留一分理智的纵容,甚至会因为妻子对儿子太过于关心而喝点小干醋,普通得一点也不像一个黑道巨头。
宫旒景是一个自小就很冷淡的人,几乎看不见他的笑容,从不凌冽,也不会春暖花开,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他漠然的眼。
但是在面对生养的父母,面目温柔,从来不会孤立父母的感受,从来都是乖巧而亲昵的,总是用笨拙的方式关心着记挂的人与物。
所以他们并没有因为位高权重而有任何嫌隙和距离。
宫家没有大家族里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对他们来说,饭桌上是一天里最热闹之时。
因为这时候,就算是忙的轱辘转也要赶回去共进晚餐,这是宫家约定俗成的家训。
中华的餐桌礼仪是最博大精深的文化,大多人都很热衷于餐桌上谈生意谈感情无所不谈,这似乎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一种礼仪文化,宫家也不能免俗。
宫母用手帕压了压唇角,夹了一块鱼块到宫旒景碗里,笑道:“这个啊,是老刘今早从东边小渔村码头买来的,刚上网的活鳟鱼,做菜时也只加了一些盐和去腥的鲜菜,鲜着呢,快尝尝。”
“谢母亲。”宫旒景浅笑着将鱼喂进嘴里,香软的鱼肉化在口腔,因为处理得当,并无多少腥味,舌尖只品出点滴鲜甜。
没有味重的佐料,一切都是原始的味道。
他满足的眯了眯眼睛,见宫母期期艾艾的看着他,于是说道:“很好吃。”
“真好。”宫母看他并无勉强之意,高兴的笑了起来。
“就你宠他,这么大个人了,这么挑食怎么好?”儿子太冷淡了,所以妻子一直很迁就他的情绪,但无论经历过多少次,宫丘钧还是会吃味,于是酸溜溜的骂道。
“丘钧你啊,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还吃小辈的味呢……”宫母安抚的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菜到他碗里,嗔怪道。
话是这样说,宫母不算年轻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不宜察觉的娇羞来。
“说到小辈,小景,你什么时候带一个媳妇回家嘛,爸爸妈妈都六七十岁的人了,很想看到你结婚生子儿孙满堂呐。”
“母亲,这种事是遇到了才知道的。”宫旒景将比较远一点的盘子换到二老跟前方便他们用,“母亲就不要挂念这些了。”
“你呀,一点都不着急呢?”
“时候到了自然会来的,小景还正年轻,不必要每次都千叮万嘱,他啊,是最听话不过的了。”宫丘钧拍了拍宫母的手背接话道。
“啊啊,对啊,抱歉哪,小景你也会厌烦的呀,好吧,妈妈就不催促你了,我也真是的,要找好媳妇总是要多费一点时间的嘛。”宫母喋喋不休的,心里其实特别希望小景明天就带来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生个漂亮的孩子。
“谢母亲体谅。”
“有喜欢的记得要带回家啊。”宫母似乎还是不放心,再次叮咛道。
“嗯。”
“吃饭吧,再说下去,饭菜就冷了。”
盘子已经撤下,宫母在厨房忙活,宫旒景亲手倒了了两杯绿茶端到宫丘钧面前,爷儿俩便坐在一起边喝茶便聊着天。
“大学里都是一些千金大小姐,什么类型的都有,就没有一个让你心动的?”
宫丘钧虽然那样说宫母,但是也是不太放心宫旒景的感情问题。
二十多年,他似乎从来没有对什么感兴趣过,这样冷淡的性子,做父母的实在担忧不已,说的问的自然要多些。
“没有。”宫旒景乖乖的答复道。“我现在还年轻,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料理这些私事。父亲不用担心。”
“哎呀,怎么不担心,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和你妈订婚啦,你还连个苗苗都没有冒出来,早点生个孙子让我们老两口玩啊。不结婚也行,孩子要有,到时候你在外面工作,留爸爸妈妈这两个空巢老人在家里多孤单啊。”
“……父亲领养一个孩子吧,我……”
“那怎么行,我们都有你了,做什么还要别人!”宫丘钧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哎呀,今天工作还没做完呢!先走先走,你早点休息啊。”宫父似乎意识到语气重了一点,又开始逃避装懵懂无辜。
“父亲也是,不要睡太晚。”
“嗯。”宫丘钧拄着拐杖慢慢的踏上梯子,到转角处时偏头,一半隐在黑暗里,神色莫测:“其实啊,我和你妈只是不希望你一直这么孤独下去,也是想你找个能够照顾你,能够入你眼就够了,罢了,你不要怪我们多嘴……”
他是他们的孩子啊,哪里不懂得他心里那些小九九。
之所以这样一次一次耳提面命的提到这个话题,也不过希望他能听听他们的话,多留点心,早日遇到一个能够改变他的贴心人罢了。
哪家的父母不希望孩子一生幸福美满呢?
宫旒景看着他有些模糊难辨的侧脸,深深颔首,嘴角微微勾起:“父亲母亲的好意孩儿心领。”
“实在不行,那有心仪的小孩就领养一个两个吧。”
空气中还余两三声叹息。
二十多年从来不离的,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怎么不了解自家孩子的脾性?
宫旒景露出淡淡的笑,父亲母亲都是为了他一让再让,他知道他们的意思,但是有些东西还要坚持。
他始终还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与坚持是不可以说出来,不可以摒弃的。
在他心里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和他同行的人类,他是宁缺毋滥的,不会为了什么而去容忍,也不会去无故的撩拨一场没有结局的牵绊,说他冷血也好,固执也好,该坚持的一点也不能忍让……
但是,父亲还是让步了。
人类的爱与期盼,真是一种伟大的存在。他捂着心脏的位置,闭上眼睛感受到了酸涩的味道,又有点甜
大抵便是名曰“幸福”的味道吧。
此后宫丘钧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连带着宫母也说的少了,似乎大家都忘记了这件事情,宫家的大大小小的事物渐渐的被转移到宫旒景手里,接受掌权者的培训。
时间,就这样的过了。
下一章养子,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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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养子 晚餐
第十八章养子,晚餐
那日天下着毛毛雨,淅淅沥沥的雨珠湿了凹凸不平的青石板。
旒景打着黑色的伞,行走在湿漉漉的路上,忽然听见一声有些羸弱的惊叫,绝望,不甘,愤怒,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真是好听。
宫旒景想,看他感情这么丰富又正好愉悦了他的份上,就伸手救他一命吧,好歹是一个生灵呢。
这样想着,便改道朝那条黑暗的小巷内走去。
被雨打湿的地面上,那个生物湿漉漉的毛被颤抖着,眼神绝望得好像在哭泣。那个生物费力的仰头,对他投以期盼的微光。
宫旒景乍一低头,便正好看见那双眼里倒影的自己,宫旒景的眼睛里迸发出明亮的微光,他近乎迷恋的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愉快极了。
那只小小的蜷缩在垃圾桶角落的小生物最终还是因为宫旒景的呆愣,不甘的落下最后一口气,归于湮灭的灵魂。
一直到那双通透的眼睛已经暗沉了下去旒景才会神,然后有点可惜,闭上了啊。
他侧首看见了它的灵魂,那双他迷恋的眼里再也倒影不出他,露出怨恨,痛苦,狰狞的表情,直至无奈的化作光点,消散。
失去了神采的眼神,那只生物已经不足以让他动容了。
“砰咚==!”重物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小道异常有存在感,偏头,宫旒景看到了和那只死掉的小猫同病相怜的小孩,恐惧,绝望,期盼,明亮,躲闪的眼睛。
宫旒景走进,看到了他双眼里黑发高束的无情的自己,忽然不顾他的反抗和脸上肮脏的污垢抬起他的下巴,直直看尽他的眼里。
心中一动。
那种心情要是形容的话便是类似于有了一种找到新奇玩具的欢愉,为了证明他的存在的玩具。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的心里,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无家可归了吗?”旒迦优浅伸出手,俯下身问道,神色淡漠。
男孩子长得很瘦小很稚嫩,固执的一滴泪也没有流,紧紧的抿着嘴唇,脏兮兮的脸上一片坚韧,真是个坚强的小男子汉呢……
“你可以在我家暂住哦。”旒迦优浅冷淡的说着揶揄的话,眼底却是他本性的漠然。
那种神情本该是一种施舍,一种嘲讽……小孩应该是想要逃避的,但是他如果真的想要活……
他颤抖着将脏兮兮的手放到他的掌心,然后坚定的点头。
……就无论如何都必须抓住机会。
他是那么的不甘,不甘于那么早死,不甘于死得默默无闻,死在肮脏潮湿的垃圾桶旁边。
……就像垃圾一样。
“呵。”旒迦优浅发出一个类似笑的音节,不顾他身上的肮脏将他抱在怀里。男孩的小小的拳头攥得死紧,闭上了充满仇恨的眼睛。
闭眼之前看到了他面对着太阳的流光溢彩一如层冰的眼睛,那么冷漠,却那么蛊惑人心……
也那样的似曾相识。
正是这样,虽然被那么看低,他也坚信不疑的以为他不会把他怎么样。
这个人的眼睛里装不下所有,甚至不在意他一条命,他对待生命是漠视的。
但是,这样的人只要伸出手,他就不会在多此一举的轻易把他丢弃在外,让他再次落入濒死的魔掌。
现实就是这么讽刺。
但对于小孩而言,这样的冷漠其实已经是难得可贵的品质了。
他有那样一种感觉,似乎必须要抓到手里的执念,不然他就后悔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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