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匹母狼被象牙顶了一下,腹部划出一道五尺长的伤口。
钟辞在四十分钟前发现奄奄一息的母狼,协助其产下幼崽,并唤醒它生的力量。
丛林西边。
几个黑夹克的男人端着枪在丛林里不停的穿梭,步法不停的变换,速度极快,将中央的光头男人保护的滴水不漏。
那光头男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
那小孩的头已经悬在男人胳膊外,歪歪倒倒的耷拉着,却没能引起迅速移动的大人们的注意。
八九个人玩命的奔跑,阴郁布满风霜和残忍的眼眸警觉的查看四周。
在数百米外,十几个画着迷彩的特种兵在为首男人的手势示意下静悄悄的向前潜去,成扩散姿态,不动声色的围住前面的男人,只等队形收拢便可一网打尽。
这两帮人一追一赶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只是卯着劲儿等对方体力不支然后一举突围。
“艹,这帮龟孙子!就像是蛇一样滑不溜秋的,真狡猾!”一个特种兵被蜘蛛网网住嘴巴,他抹了一把脸,气急败坏的骂道。
“签子,灭自己士气,记大过!”
“切!你他妈能不能别瞎逼逼,老子又不归你管!”赵谦啐道。
“闭嘴!全速推进!”为首那个男人一脸戾气低声呵斥。
“是!”
“妈的!这帮臭老鼠,怎么还没趴下!?”
“这帮兵蛋子数小强的吧?老子现在累的像狗一样,老大,咱要不别跑了了?”
“去你妈的!再说老子毙了你!过了前面那条小河,咱们兵分几路,麻子和老子一起走,三子和小六,你们记得把货带到咱们的基地,其他人自己找一个方向跑,跑脱了算你运气!”
“是,老大!”
离母狼分娩已经过了四天。
小狼在钟辞的照料下非常健康,而母狼腹部的伤口基本愈合。
只是母狼产仔伤了元气,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康复。
钟辞雪白的真丝唐装和同样材质的不紧不松的裤子上纤尘不染,袖口和裤子侧边绣着同样花式精致的云纹,看得出来是套装。
衣服上还残留着一股浅淡的清新皂粉的味道,手腕上一串珠串上的正紫十分显眼。
他蹲在前面不厌其烦的抚摸着红夫人的头,轻声的诱哄道:“乖孩子……小心的站起来,走到我这里,站起来……”
“你该自己去狩猎了,否则你的孩子将被我遗弃……站起来……对,就是这样……来,跟着我走……”
毛尖暗红的母狼立着,颤颤巍巍的迈出左脚,然后艰难的迈出右脚,直到几日不动造成的僵硬感渐渐消失,才仰起头朝着钟辞的方向嗷呜一声,似乎是在索求夸奖,亦或者是在感激。
“乖孩子,你真棒。”钟辞温和的笑着抚摸母狼的脖颈,他把准备好的加入了疗伤药剂的碎肉糊糊放在它的嘴边,再次开口:“你现在需要自己去狩猎,从今天开始我不会为你提供任何食物。”
“也就是说……你如果不去尝试,你可能会死。”钟辞的笑容愈发温柔。
红夫人似是听懂了似的,把碗舔干净,朝他嗷呜两声。
“不行,不要妄想依赖我,我不会成为你的伙伴,没有给你提供食物的义务。”
“嗷呜~”红夫人无精打采的叫唤几声,看着毛巾里的小狼,认命的掉头跑开。
临走恋恋不舍的叫了两声,眼睛不眨眼的看着它拼死产下的崽子。
“你放心,它们很安全。”钟辞负手看他,修长的身体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却有着令人信服的能力。
他的眼睛太过于平静,平静到诡异,却让它感受到了安全感。
红夫人掉头被树枝草叶遮住再也看不到,襁褓中的小狼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大声的叫嚣着什么。
钟辞端坐在平滑的岩石上,双手交叠放在右腿,看起来十分优雅,好像他不是在危险重重的丛林的大石头上,而是高雅的宫殿座椅上。
太阳被高密的大树遮挡,隐隐看到已经到了头顶。
红夫人还没有回来,钟辞便在背包里拿出一个巨大的奶瓶哺乳幼崽。
那奶瓶透明色,颜色有些诡异,比狼崽子还要大上一些。
“殿下,请走东方,在百米外有一条小溪,含有营养丰富的小虾,正好可以用于补充幼崽的营养。”
无机质的电子音在他脑海响起,他便很干脆的往东方走,并没有任何意外,似是习以为常。
他把奶瓶掖在毛巾里,抱着两只幼崽,同时一只手扶着瓶底以便于其中一只能够喝到。
在途中看到酸甜的浆果,手指在红艳艳的成熟的果子上轻触,果子便自动被收入系统自带的盒子里。
清凉的湿气扑面而来,在遮天蔽日的阴凉的大丛林里更加冷了。
丈许宽的小溪清澈见底,但是在水石交接的水洼处滞留着成群的小虾米,看上去就像是一片一片的黑点游离,渐远渐近。
他拿出一张渔网和一个小桶,将虾米捞起放入桶中,直到足够两只小崽子吃上一天他才停下,收网作势要走。
“殿下,前面有很多狼草,适合狼补充体力,您可以用于奖励。”
沿着小溪再走一百步,钟辞首先看到的不是所谓的狼草,而是溪水里被溪水冲刷着毫无动静的一个小孩。
但他只看了一眼便转移了视线,若无其事的弯腰触及几颗很常见的草,对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孩竟是视若无睹。
对于不认识的人类幼崽,他向来不在乎。
“殿下……”脑海中的电子音似乎无奈至极,“您不该见死不救,幼崽是祖国的花朵,是很珍贵的资源。您该救他。”
“……”钟辞停滞了一瞬,认同了系统的说法。
洁白的鞋子踩在水里,湿了他的脚。
他也不在意。
蹲在不知死活的小孩子旁边,腾出一只手摸着小孩子的头,感受到不怎么磅礴的生命力,有些想说话的欲望。
都快死了,为何还要救他?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概他就注定要在这里死呢?
但是他习惯了不反驳,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急救方式,最后选择了一种对别人而言很难但于他很简单的方式。
他的指尖溢出几丝电流,落在小孩心脏的位置上,然后绕过后背的脊柱,最终落到脑袋上,刺激他的心搏,脊柱和脑神经企图让他清醒。
他是医生,所以最明白清醒的重要性。
钟辞耐心的做着这些,直到感受到小孩动了一下,然后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缩在一起,躲开他的手,似乎觉得不舒服,又将脑袋移到他的手掌下。
钟辞轻轻的笑着说:“乖孩子,醒来了就自己坐起来。”
没有动静。
“乖,你要听话,不然我不要你了……”这种的平淡带着诱哄,又矛盾的让人信服的语气似曾相识。
小孩的脑袋动了一下。再无动静。
“他怎么了?”钟辞在心里问系统。
“他已经三天不吃不喝,身体很虚弱。”
“既然要死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我可以走吗?”钟辞笑着做出一个残忍的决定。
“……不可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殿下,这对您而言并不难。”
“嗯。”钟辞再次无条件认同了系统的说法,他把奶瓶从另一只小崽子口里取出,惹来没有吃饱的崽子发出不开心的叫声。
钟辞也不管,他把被小兽含过的奶瓶放到小孩的鼻子边,以至于小孩能够嗅到浓郁的奶香。
他说道:“乖,你如果自己站起来,我便给你喝奶,这个可以让你活下去。”
☆、第六十四章 找到工作了
大概是求生欲望太过于强烈,小孩睁开了无神枯槁的眼睛。
他尝试了许多次,才晃晃荡荡的站起来,很快又无力的耷拉着瘫软下去。
摔下去之前钟辞错开肩膀架住他,笑着把奶瓶塞到他的嘴里,奖励的拍拍他的头,把他扛上岸,放在地上坐着,背后倚着一块石头。
而钟辞怀里的狼崽子始终没有放下。
小孩头脑其实并不清醒,只是泛白的嘴下意识的吸允着汁水。
长时间饥饿导致他身体骨瘦如柴,体力虚乏,连伸手拿着奶瓶的力气都没有。
但是他吸得很大力,内心想要求生的意识督促着他,想要活下去。
不想死,不想挨饿,要多吃一点。
汁水滑入喉咙,到了胃里,饿得痉挛的胃部没有排斥异物,也没有迫切的想要将其消化,好补充快要罢工的器官,而是温缓的,保持着正常时候的节奏,甚至还要慢上一些。
就像被安抚了似的。
他的气色很快就变得好了起来,小孩虽然还是昏昏沉沉的模样,但刚刚摄入的能量已经足够保证他的生命安全,维持他至少半天的体力。
钟辞适时的阻止了小孩继续进食,以免导致肠胃不适。他又把奶瓶塞回幼崽嗷嗷待哺的口里,站了起来。
系统提醒他不远处便有可以补气的药材,熬汤服下可以快速补充能量和体力。
雪白的衣摆被一只小手拽住。
“你做什么。”
“……”小孩低着头,只能看到一个发旋,一味地沉默着不说话。
“我现在需要去采集一味中药,放开我。”
“……”小孩一动不动的还是不说话。
“他怎么了?”
“他没有安全感。一般来说,当一个人给另一个人以希望和生的力量,他会把你当做他生存的信仰,徘徊过生死边缘的幸存者短时间内就会变得患得患失,害怕失去。”
“乖……先放开手好不好?你现在很虚弱,需要进补。”
“……”小孩不语,却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脑袋上,小弧度的移动到后颈的颈椎上。
“又怎么了?”
“你的电流将他从混沌中唤醒,让他免于一死。”系统提醒道。
“……”钟辞默。
他使用的电流量其实有点大了,会让人战栗,会让人疼。
力量被转化为电流,逼成一线,带来刺刺的麻麻的痛感,却让小孩感到安心。
会痛,代表还活着。
“不去了。”钟辞妥协,坚强的幼崽总是能让他心软。
他向来喜欢努力活着的生物。
小孩的小命是他从阎王手里抢回来,命已经延续,就是结下因果。
短时间内是死不了的,既然小孩自己坚持,那就算了。
他也不在意帝谙的意图,为什么故意诱导他来这里救下一个陌生人,他没有问,只要知道不会妨碍他就好。
他很少关注幼崽,听帝谙说,上界诞下的幼神一出生就是成年体,天生懂得修炼,连带着他对于幼崽也没有那种所谓“有生力量需要爱护”的认识。
不多时,树林里走出一个人。
那人的脸被迷彩画的看不清真容,但是身材高大,在迷彩服包裹下隐约可见坚硬的肌肉,看起来很有爆发力,就像是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可以应付危险。
“小宇,到我这边来。”那人虎目直直看着小孩,语气堪称温和。
小孩沉默的看着他,便转眼义无反顾的躲在钟辞后面。
男人一滞,看着小孩所在意的青年。
穿着很“复古”,嘴角的微笑,笑得很好看,但是一眼便可以看出,里面什么都没有,似乎就只是笑而已,空灵,虚无。
他放弃了和小孩沟通,盯着青年,语气低沉:“谢谢你救了我弟弟,你需要什么报酬都可以。”
他说完就后悔了,似乎钱对青年来说是一种玷污,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但是青年的气质太过于干净,他就这么笃定。
“呵~”钟辞看着来人眼底已经疲惫的爬满血丝,轻轻一笑,抚摸着小孩的头,说:“乖,你的家人来找你了,去吧。”
他牵引着小孩走了两步,然后放开他退回原地,弯起的眼里没有任何感情。
但是小孩的动作出人意料,但是又在意料之中。
他转身看着钟辞,没有动作,但是眼睛里蓄满了悲伤,却固执的没有掉一滴眼泪。
钟辞没有管他,对于这样悲伤的神情他甚至是用欣赏的态度来观摩。
他可做不出这样的神情。
男人见罢,眼底闪过心疼,他向前跨出几步,把小孩的手递到青年的面前,然后小孩不在反抗。
“你好,我是左暹,隶属Z国特种部队。你是?”
钟辞礼节性的一笑,但是左暹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冷漠。
“钟辞,B大大三学生,无业,现求业中。”
“我看奚先生对待幼崽很有一套。”左暹意味深长的提到。
“哦。”钟辞很平淡的低眉看怀里一直不曾放下的小崽子,他们吃饱喝足之后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他转开视线,说:“我答应红夫人,会替她好好照顾他们。”钟辞笑了一声,似乎知道男人接下来要说什么,从背包表层掏出一把名片类的卡片,丢到石头上:“这是我的身份证明,你看看。”
左暹神色莫测,看着地上一大堆被毫无重视的所谓身份证明。
“濒危物种饲养许可证”
“濒危物种研究许可证”
“育儿证”
“营养师证”
“随军证”
“心理研究证”
“心理疏导证”
“动物学家”
“中药调理师”
“……”等等一堆奇怪的证件,还有一张上面什么都没有,只在背面印着金红的国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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