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祁有多喜欢他他清楚,他也喜欢他,喜欢他的热情开朗,他的积极主动,但也正因为他太过热情太过主动,让他心底深处有种隐忧,越热情也意味着消耗的越快,如果有一天这种热情耗光了呢?如果有一天不再主动了呢?
性格使然他注定不是会热情会主动的人,但偏偏他很喜欢别人对他的热情和主动,就像当初的王衍,若非他主动,他恐怕大学四年都不会考虑谈恋爱。
齐鸩承认,他其实是感情上的弱者,面对感情他的性格缺点暴露无遗,优柔寡断患得患失,全然没有面对客户的果断,明明他也是在父母恩爱的幸福家庭长大的。
大概是所谓的悲观主义,总是习惯先估量结局,一旦认为这个结局对自己不利会造成伤害,就会选择提前逃避。
如果不是郑祁的热情和主动,他大概也不会这么快就迈出这一步,恐怕也得先认识来往个一年半载再说。
总之,大概是这种自我防备心理,他内心深处并没有抱着会跟郑祁走多长远的念头,就像尚烜说的,恋爱而已,合得来就处合不来就分。
不抱太深的期待,日后也就不会太受伤。
哪怕知道这对郑祁来说并不公平,但这是他心里下意识的真实想法,他也没有办法遏制,只能交给时间来判定。
所以他有点后悔贸然提了家人这个话题,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说这个好像有点过早了。
郑祁根本不知道齐鸩心里这些弯弯道道,以为齐鸩是想要多了解他,立刻兴冲冲将自己当初被出柜的事说给他听。
“……哈哈哈是不是有点蠢,其实一开始我爸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郑祁说到这表情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笑说,“但谁让我家我妈最大呢,我妈同意的他从来都不会反对。”
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其实他都懂,就算当时不懂,长大后也想明白了。
一开始他出柜的时候如果不是母亲全力支持,说不定家里就会爆发出一场大战,父亲深爱母亲,所以他当时回家听到始末只盘恒了几秒,选择了妥协,而一开始妥协,之后就更不好再说反对了。
但他知道在父亲内心深处其实还是不能完全释怀的,加上他长大后又对做生意不感兴趣,更叫父亲无奈,幸好还有郑熙,她从小就聪明,也对做生意有兴趣,以后公司交到她手里比给他强。
齐鸩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关于他性向这件事他们都不能理解,包括母亲,只是因为她爱他,所以愿意暂时帮他安抚住父亲,但并不代表她理解,不过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毕竟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郑祁留意着他的表情,见状连忙换话题:“要不要我帮你按一下,我专门学过的!”
“好啊。”齐鸩也不想再谈这个,顺势欣然答应。
郑祁按住他的肩膀:“你靠着我,头放松直接靠在我胸口,这样方便一点。”
见齐鸩回头看他,一本正经说:“真的,你没去做过按摩吗,都是这样的。”
齐鸩挑眉:“你去过?”
“没去过!”郑祁立刻回话,“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我都是跟教养生按摩的节目学的。”
“真的。”他大着胆子将齐鸩搂到怀里,“快,我给你按按,保证让你很舒服。”
孤男寡男,又是刚刚确认关系的情侣,头上天花板身下是床,舒服两个字一开口,总觉得变了点味道。
郑祁还孜孜不倦:
“重不重?”
“疼不疼?要不要我轻一点?”
“这样呢,这样好一点没有?”
“是不是很舒服?”
……
齐鸩:“……”
想说闭嘴结果张嘴发出了一声被按摩舒爽的呻吟,立刻感觉背后的郑祁身体一僵。
算了还是他闭嘴吧。
他不搭腔,郑祁也渐渐消了声,但气氛却越来越暧昧,眼前的空气仿佛都成了一片粉红。
齐鸩脸有点热,他的头枕在郑祁胸前,后背跟他的上半身紧贴,他们都只穿着薄薄的短袖短裤,相当于赤身相贴,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郑祁的胸肌,郑祁修长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头皮被按摩的酥麻让他身体几乎要忍不住颤栗。
“可以了。”他在失控之前按住了郑祁的手,“头发已经干了。”
一边坐起来一边转移话题:“差点忘了问你,你给了尚烜发了多少红包他这么帮你?”
郑祁也不好受,刚刚小鸩那一声他差点就要硬了,想放开却又贪心想要多抱一会儿,毕竟气氛这么好,但齐鸩让他松手,他不能不听,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开口嗓音有点哑:“没多少,每个人都是一千。”
红包这种东西就是一个心意,尚烜江别雪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人,不在乎这点红包,不过图个乐罢了。
“只有这个?”齐鸩不信,尚烜那厮绝对不可能为了一千块钱红包就卖了自己,肯定是郑祁还许诺了他什么。
郑祁迟疑了下:“尚烜说让我下次直播的时候带他一起玩。”
“你答应了?”
郑祁用表情做了回答,尚烜是小鸩的死党铁哥们,他能不答应吗,这不,事实证明这笔买卖做的相当划算,他简直想给尚烜这波操作高喊666,要是以后都是这种助攻要他天天带他直播都可以,别说带他,他要是想做主播,他主动无偿帮忙给他拉人气。
齐鸩心里暗暗给尚烜记了一笔,忽然非常期待尚烜谈恋爱的那一天,天道好轮回,不信等着看。
时间不早,两人也都洗漱过,擦完头发就打算睡了。
“你想睡哪边?”郑祁问。
齐鸩随手选了靠衣柜的一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这边吧。”
这有什么好挑的,哪边都一样。
郑祁看着床上躺好的人忽然紧张,说话都磕巴起来:“那,那我关大灯了。”
打开台灯,然后去门口去关大灯。
齐鸩看着他僵硬到同手同脚走回来的样子心里就是一乐,支起头掀开旁边的被子,拍拍空位:“快点过来睡。”
恋人在床上笑着等他,这一幕冲击太大,郑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完了完了,脑子里那些圈圈叉叉又要压不住了。
果断掏出手机冷静了一下,立起枕头靠坐下来,一本正经:“来,我念故事给你听。”
齐鸩:“……”
居然套路失败了。
郑祁点开早早下好的软件:“这是专门讲睡前故事的APP,之前你不是让我念故事给你听吗,我找了一下还真有这种APP,里面各种睡前故事都有,你想听哪一种?童话?百科知识?少年文学?或者国学启蒙?”
齐鸩:“……容我问一下,这个APP的名字是……”
郑祁:“宝宝睡前童话故事大全。”
齐鸩:“……”
好吧,不管怎么说,郑祁能有这份心还是让他挺高兴的,拿过手机看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国学启蒙成语故事。
郑祁随手点开一个清清嗓子念了起来:“瓜田李下,从前有个书生出门……”
念了三个,忽然眼珠一转悄咪咪打开了百度:“两情相悦,从前有一个书生,他和另外一个书生十分谈得来,总是喜欢跟这个书生一起说话一起玩,他们互相欣赏对方,情不自禁就走到了一起,叫做两情相悦。”
齐鸩:“……”
你确定这不是你瞎编的?儿童睡前读物会有这种爱情故事?
郑祁才不管这些,沉浸在自己编造的故事里,喜滋滋看向齐鸩,自认深情款款:“就像你和我。”
齐鸩微微一怔,他平躺着郑祁坐着,台灯也在他那边,晕黄的灯光在郑祁身上照出一圈光晕,从他的角度正好对上他灼灼明亮的双眼,透着毫不掩饰的情意,让他心中一动。
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暖意,好像他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有一个人能陪着他,一起聊天一起吃饭,和他一起度过让他痛苦的失眠。
他沉默两秒,闭上眼转了个身,面向郑祁,然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继续念。”
郑祁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鸩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示弱的姿态,大约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脸埋进了枕头里,只露出一只通红的耳朵,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碰一碰,不过却在快碰到的时候转了个方向,落到被子上,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果然像一只猫。
郑祁心里有个地方变得异常柔软,同时心里涌起巨大的欣喜,他明白小鸩愿意在他面前表露出这样的姿态,才是真正相信他接受了他。
他侧身伸手搭上齐鸩的肩,将他揽进怀里,继续念了起来。
屋里一片温馨流淌。
然而这种温馨没有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齐鸩醒来感觉胳膊腿都隐隐酸疼,睁开眼看到了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的郑祁。
……
难怪他做梦扛了一晚上的麻袋,这可比麻袋重多了。
刚想伸手将人推开,郑祁也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郑祁眨巴眨巴眼,眼里透着疑惑,似乎没想到为什么会看到齐鸩,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的表情,长臂一伸就将齐鸩拉进怀里闭上了眼,一副以为在做梦要继续睡的样子。
快无法呼吸的齐鸩:……
果断一巴掌拍到背上将人拍醒:“起来。”
郑祁一个激灵睁开眼:“小、小鸩?!”
“是我,可以放开了吗?”齐鸩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
“啊,哦。”郑祁慢半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有点不舍得放开,大着胆子想要抱住来一个早安吻,结果抱到的瞬间僵住。
僵住的不止是他,还有齐鸩,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早起不可避免的尴尬,只是没想到好巧不巧碰到了一起。
大眼瞪小眼。
郑祁默默从被子里举起了右手:“要不要我帮你?”
齐鸩:“……不用了谢谢。”顿了顿,看看自己的右手,“我也有。”
郑祁一脸认真的建议:“其实可以互相试试没关系的,说不定就会有全新体验。”
齐鸩眯眼:“你试过?”
“没有没有。”郑祁立刻连连摇头,表明自己的清白,开玩笑这种事可不是小事,误会必须消除。
“除了我自己的左右手,谁都没碰过,小时候洗澡我妈都是让我自己洗它的,啊,对了,被我爸弹过算吗?我保证除此之外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碰过,它是你一个人的,我保证这辈子就只给你碰!”
齐鸩:“……”
这货到底是怎么带着义正言辞仿佛上法庭一样的表情说出这种羞耻话的?
“真的!”郑祁见他沉默急急道,“我真的没让别人摸过。”举起手想要以证清白,看到手顿了下,补充,“我的手也是清白的,只给我自己撸过。”
羞涩脸:“它们的第一次都是你。”
齐鸩沉默,他还能说什么。
垂眸看了一眼:“先存着,等我需要的时候再用。”
这一打岔,他已经不需要了。
郑祁也感觉到了,顿时露出失望脸,恋恋不舍的放开他:“好吧。”顿了下,一脸认真补充,“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跟我说,我保证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待命!”
齐鸩:“……”
还真是谢谢了啊。
洗漱收拾完,大家各自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当然中间少不了被尚烜他们取笑,老大菡姐先走,吃完早饭就离开了,然后是江别雪,最后等吃完中午饭,齐鸩他们才出发去机场。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回到了C市,结束了这一场三亚之旅。
假期结束之后迎来了忙碌期,齐鸩和郑祁都不是什么都不干的闲人,齐鸩趁着元宵节的尾音开始一一拜访老客户。
郑祁要更忙一点,年后他的工作室正式启动,宣传、招聘、面试……包括采购等大小事务都得他亲自来,毕竟这是他接下来的主要事业,创业期不能什么都不管撂开手交给别人。
除了这些他还得抽空直播游戏,虽然他已经打算慢慢减少直播,但在工作室战队还没打出名气之前,他还得在台前撑着。
于是两人虽说正式在一起了,反而没了太多相聚的时间,每天相处最多的是去跳广场舞的时候,如果能提早见面还能一起先去吃个晚饭,齐鸩带着郑祁将附近他觉得味道不错的小吃店挨个吃了一遍,然后一起留下照片,放进相册里。
转眼到了三月底,最忙碌的一个月过去,郑祁的工作室总算有了雏形,相关证件办理齐全,工作室该招的职员也都招到了,不得不说郑祁主播的身份还是很有用的,有不少人是冲着他的名头过来的。
只不过来应聘的大都是行政或者管理相关的,来报名的选手反而不多,毕竟郑祁不算是技术型主播。
一般来说电竞选手的最佳年龄是十八到二十二岁,但前期肯定要培养,所以跟足球篮球一样会有青训,很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甚至更年轻,这些少年正是崇拜强者的年纪,如果想要走这一行,肯定会优先选择已经有名的,或者技术型主播组建的战队。
天赋极好的更是早早就被挑走,所以尽管郑祁也算很有名的主播,但想招来真正有天赋的选手却不容易,好在他擅长交际,各个方面的主播都认识一些,他缺技术却不缺钱,只要利益足够,很多事情都很好办。
原本郑祁还想带齐鸩一起直播,但为了给战队打名气,他让队员们也开了直播,前期肯定得带一带,打出名气了再让他们自己来,还有跟直播网站交涉等等,一系列事情忙得他压根顾不上其它。
等一切走上正轨,郑祁累的够呛。
“感觉我都有直播恐惧症了。”终于空闲下来,他立刻就跑来古玩街找齐鸩,虽然没有同居,但齐鸩家的大门密码他已经知道了。
齐鸩倒了茶给他:“所以你在微博请假休息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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