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谢谢房东了。”萧埕忻点点头礼貌道。
“不用,没什么事情我挂了。”房东那头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不欲和萧埕忻多说,匆匆忙挂了电话。
萧埕忻拿着话筒沉默不语,总觉得有些奇怪。
“五毛。”报亭老板见通话结束,粗声粗气地报价道。
“哦,给你。”萧埕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五毛硬币递给老板,而后朝昨天的药店走去。这家药店不大,不过因为是连锁店,店内的设施还是很好的。例如柜台那个挂式的电视,此刻正大声地播放着本市的新闻。
“先生,请问你需要些什么药物么?”一进门,一位训练有素,挂着职业微笑的导购小姐就朝萧埕忻殷切的走来。
“不用了,我自己找谢谢。”萧埕忻摇摇头,连忙谢绝导购小姐的服务,独自一人走到感冒发热用药区域挑选起来。导购小姐推荐的药物一般都是药效一般,但是价格高昂,萧埕忻不想浪费钱,所以并不想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
“先生,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发烧了?这里有一款产品很不错……”见萧埕忻拒绝服务,导购小姐也不气馁,而是紧跟着萧埕忻身后尝试着搭话。
萧埕忻半蹲在药柜前找药品,本就头晕的脑袋更是晕沉,加上耳边不绝传来导购小姐的絮絮叨叨的搭话音和电视的嘈杂音使得他心里很烦躁,无奈下他只得站起身来皱着眉冷声道:“谢谢,我不需要你来推荐,你能给我安静地挑选药品吗?”
“身高1.85左右,体型偏瘦,肤色偏白……”
电视那头机械化的播音忽然引起了萧埕忻的注意,这是一个通缉令,萧埕忻心里忽地一颤,忙转身看去,只见高清的液晶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他的照片!
萧埕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以盗窃罪的名义对他进行通缉,还是A级!
怎么谢君哲那小子的势力竟然已经延伸道警方了吗?他堂堂严家当家家主还用盗窃家里的财产?这种理由还可以立案?警察局那帮脑子进水了吗?!
回想起今早和房东的通话,萧埕忻暗道不好,怕是这则通缉令也被那个房东看到,只怕她现在已经报警了也说不定!
萧埕忻不敢迟疑,脸色难看地快步逃离药店,往租房赶去。而身后导购小姐骂骂嚷嚷的声音全然没有对他产生一点作用:“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买就不买,装什么大爷!知不知道什么叫绅士……”
可惜萧埕忻还是晚了一步,还在半路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警察的鸣笛声,这时候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萧埕忻无比惋惜出来时没多带点钱,现在他浑身上下只有30元不到,难道接下来的日子真的去睡大街?
既然警察已经得知他的下落,那么谢君哲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现在这些人群里一定夹杂有谢君哲的人手,萧埕忻不敢莽撞,匆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片区域。
夏天的夜总是来得晚一些,当夜色慢慢笼罩着大地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这个时候酒吧里也开始热闹起来,陆陆续续进来一些客人。直至凌晨一点的时候,酒吧已经算是人满为患。宽敞的舞池中摇摆着形形色色的少男少女,在震耳欲聋的的士高音乐伴随下展开属于他们的疯狂,这里没有照明的白炽灯,只有闪烁急促的霓虹灯,萧埕忻即便是不带口罩穿梭在人群中也没人会注意。这种时候越是平常就越不会引得他人注意。
这家酒吧开在城南的一个小街巷中,面积不算很大,就是很普通的小本生意。不过只有张承运和严泽知道,这家酒吧与张家有关联。
酒吧老板是张老爹以前的一个小弟,因为厌倦打打杀杀的日子请求张承运允他归隐。张老爹对这个手下很赏识,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且为他买下这一家酒吧。早年或许还有人认得这间酒吧与张家有关,不过几十年过去,沧海桑田,也没人会在意这个早期跟着张老爹的小弟,渐渐的他也就成功的蜕变成一个小小平民。
别人不知道的是,这家老板一直到现在都与张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昏暗的灯光下,帅气的调酒师灵巧地摇摆着手腕,不一会儿一杯三色鸡尾酒就调制而成。萧埕忻坐在吧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微笑地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酒杯,并没有饮用,而是接着调酒师弯腰的一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调酒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很快归于平静。萧埕忻拿着酒杯静坐几十分钟后刚才那位调酒师才从后台走出来礼貌道:“严爷,出门左拐3楼301。”
萧埕忻镇静地点点头,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城南是老城区,这里的房子一般都比较破旧,没有都市化的高楼大厦,阴暗的楼道里只一盏闪烁的暖光灯看看照明。萧埕忻顺着调酒师给的信息悄悄上到三楼的301住宅中。绿色的大铁门并没有上锁,萧埕忻轻轻一推就开了。
“你来了?”
屋里坐着许久不见的张承运,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萧埕忻也不想惊扰到张承运。就算是谢君哲也一定会安插诸多人手暗自盯着张承运这边。毕竟严泽在A市能信任的人不多,张承运就是其中一个。
“看看你的样子,你可真是被逼得很落魄了。”张承运打量身前的萧埕忻一番,不禁调笑道。果然是养了一匹狼啊……
“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可不是来这听你说风凉话。”萧埕忻抚了抚额前的碎发坐在发黄的沙发上淡淡道。
“好,不说风凉话,说实话吧,我不能帮你。”
张承运收起嬉笑,从一旁的包中拿出一沓现金放在桌案上,看着萧埕忻陈述道。
萧埕忻明显愣了愣,转而无奈道:“怎么谢君哲的势力你都没办法抵抗吗?”
张承运耸耸肩,叹气道:“还真是托了你的福了,怎么养出这么出色的孩子,这几天他可把我底下的产业闹个遍。你也知道那些老头子一直不服我,我不能为了帮你把自己拉下吧。”
萧埕忻沉默不语,其中的关节他能想得通,相信谢君哲在威胁的同时一定也给张承运掏出了诱人的砝码。张承运帮到这已经很够意思了,至少没有联合谢君哲直接把他捉起来。
“整整3万,多了你也不好拿,拿着赶紧逃命去吧。话说你到底怎么惹着那个狼崽子了,我看他那样子简直就是想把你捉了生吞啊……”张承运现在回想起谢君哲那张阴沉无比,求|欲不满的脸就觉得严泽的晚节要不保了。
“……”
萧埕忻僵直着身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第18章 落魄少爷的好舅舅
从张承运那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萧埕忻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只得百无聊赖地在阴暗的街道里闲逛,寻找适合自己藏身的宾馆。民宅是不能租了的,那A级通缉令下来一定会引起人们的警惕,最好的办法就是藏身在宾馆里。小的宾馆一般是私营的,人流量大,鱼龙混杂,即便没有身份证的萧埕忻也不需要露脸去开|房。很多时候只要给得出钱,他们都不会理会你。
萧埕忻在街道上闲逛了很久,终于锁定一家小宾馆。它不大,一共四层楼,夹杂在三条小巷的交汇处。这里临近铁路边,不时还能听到火车哐当哐当的鸣笛声。这家宾馆是早上七点钟开店,萧埕忻一直躲在一旁,等到九点退房的人渐渐多了才乘机走进去开|房。
“401。”前台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如萧埕忻所料,对方的确没有提出要查身份证,收钱后就直接把房卡递过来了。
“好的。”
萧埕忻接过房卡直直走上窄小的楼梯,忙碌奔走一天,加之高烧未退,萧埕忻进门就扑上了床。 “呜——哐当——哐当——”
窗外传来嘈杂的鸣笛声,却意外的给萧埕忻一点安宁的感觉,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萧埕忻暗自低喃道。
这一觉萧埕忻睡得很安稳,直至夜幕降临萧埕忻才幽幽从睡梦中醒来。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萧埕忻慢慢地坐起身来,白日的头疼有所好转,没有噩梦的侵扰让萧埕忻的心情终于明朗不少。
宾馆的电视柜旁通常都会放着两瓶矿泉水和桶装方便面,用水壶将水烧开,萧埕忻将水倒入桶装方便面里,等个五分钟就可以食用了。方便面是麻辣牛肉味,萧埕忻一下子将调料都丢了下去,他现在没有什么胃口,需要一点调味刺激。
狼吞虎咽地吃完滚烫的方便面,困意又开始涌上来。这一次萧埕忻没有立即倒头就睡,而是决定先去洗一个热水澡。夏日炎炎,即便萧埕忻不运动身上也不免流许多汗,尽管已经被室内的空调吹干,他还是觉得身上一股酸臭味。
宾馆配用的是那种廉价的白毛巾,萧埕忻是有一点洁癖的,也不知道这白毛巾被什么人用过,消毒得干不干净。现在出门买又要走好长一段路,想下来后萧埕忻还是选择草草拭去水渍,还未等身子完全干爽就躲进了白绒的棉被里。
这一次入睡并没有之前的舒适,湿冷的被子将他整个包围起来,而身上的热度又几近将他灼烧,萧埕忻反复翻了好几次身才渐渐入梦。
在梦里,萧埕忻又一次梦到了谢君哲。面无表情的脸颊就像一个冷酷的死神,一点一点向他走来。
“舅舅。”
萧埕忻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舅舅,你怕我?”
梦里的谢君哲忽然间笑了,他本就很英俊,笑起来的样子更是好看。就像西方画布上走出来的欧洲贵族,温文尔雅。不过清楚谢君哲的人可不会觉得只是一个好兆头,谢君哲不常笑,他的笑往往都是虚伪的,公式化的笑。如果像现在这样真的很明媚的笑的话,就意味着他脑海里在琢磨着什么恐怖的东西。所以萧埕忻心里更加紧张了,如同受敌的刺猬,将全身利刺全都摆出来,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舅舅,知道不听话的孩子会有什么下场吗?”
“……”
“他们会受到惩罚,很严重的惩罚。”
看着失色的萧埕忻,谢君哲笑得更是明媚,接着带着几近温柔的神色将手伸向了惊惶的萧埕忻:“舅舅,我们回家吧……”
“舅舅,我们回家吧……”
低沉的话语就像一个恐怖的魔咒,不断萦绕在萧埕忻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梦里的萧埕忻出手狠狠推开谢君哲猛地向后跑去,就在一瞬间,谢君哲忽然变得很大,很大,占据了这个黑色空间,以一个主导者的身份不住地在萧埕忻身后笑。无论萧埕忻怎么逃离,都好像脱不了谢君哲的掌控。就跟孙悟空永远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一样,萧埕忻就这样一直跑啊跑,跑啊跑,呼吸变得越来越越急促……
“滚!”
萧埕忻愤怒地大叫一声后就感到一阵失重感,成功地脱离了梦境。
“呼哧……呼哧……”
惊醒的萧埕忻半靠着床头急促地喘息着,梦境几欲让他窒息,连连喘了几口气后,萧埕忻才慢慢地缓过劲来,发烧引起的头晕更加的严重几分,萧埕忻痛苦地抚了抚额,坐起身来打算去倒一杯热水解渴。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忽然瞥到近门的黑暗处多了一个庞大的黑影。原本松懈下来的心一下子拔到最高处。萧埕忻浑身僵直地转头看去,窗外的火车灯光一闪而过,整好映照在那一片黑影处,正正好将其照明。
“舅舅。”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低缓而优雅,就像音乐家演奏的大提琴音,给人以平静之感。
那张属于谢君哲的脸颊渐渐出现在萧埕忻眼中。
萧埕忻屏住呼吸,没有应声,现在的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境之中。
谢君哲之前似乎参加商业酒会或者什么隆重的场合,一丝不苟的白底黑衫西装,还打上了领带,老老实实地垂在胸前,额前的碎发被打理过,看上去很干练。
才几天不见,萧埕忻感觉谢君哲又变了,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稳重,就像一只在暗夜中静静蛰伏的孤狼,运筹帷幄的王者,就连他也不得不打心底里忌惮起来。
“十一天了。”
忽如其来的话语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萧埕忻眉心一跳,试探地问道:“什么?”
谢君哲直勾勾地看向坐在床上半裸着身子的萧埕忻,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异色:“舅舅,你离开了十一天,是该回家了。”
“我不想回去。”萧埕忻紧蹙着眉,厌恶地说道。
谢君哲站起身来,无视萧埕忻敌意的目光,指了指电视柜上残留的方便面汤水淡淡道:“你看看你,这些天,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说完,谢君哲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继续碎碎念道:“还有空调,开到18度,太低了,你会着凉的。”
“洗浴也是,这些毛巾都不干净,怎么可以拿来用……”
萧埕忻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五岁的孩童一样,生活不能自理,还要被谢君哲家长训话,本就不悦的情绪这一瞬爆发出来:“说够没有!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寂静,房间里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谢君哲复而快步来到床前,萧埕忻见他走过来想躲,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力拉入怀中,有些温热的手掌附在他的额前,继而上方传来一声叹息:“舅舅,你又发烧了,你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本就晕眩难耐的萧埕忻在倒入谢君哲怀中后再也没力气挣扎,周遭湿冷的环境让萧埕忻越发的难受,此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让他忽然觉得很舒适不愿离开这份温暖。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感觉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就连睁眼都需要莫大的力气。
见萧埕忻虚弱地倒在自己怀中,谢君哲脸上不由挂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轻轻将萧埕忻罩住,谢君哲并不急于行动,而是拿过枕边的遥控器把空调关上,静静地抱着萧埕忻静默不语。
当窗外又一次传来火车的鸣笛声的时候,萧埕忻已经进入深度睡眠,或者可说是昏迷。没人知道萧埕忻现在的状态。连续一天的高烧,没有药物的控制变得越发的严重,偏偏萧埕忻还不知道节制,又是吃辛辣又是湿着身子睡在低温的室内,也不知烧到多少度,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他脸上传来的热度。
谢君哲将人往怀里送了送,而后一鼓作气将人抱起来,悄悄地离开了房间。走下楼后早已停驻在那的黑色轿车已经等候多时,见谢君哲出来以后,司机连忙走出来将车门打开,让谢君哲他们能够方便的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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