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娘!”
枕缘一边走一边跟村姑聊天:“不知大娘此处是何处?”
农村的妇人都喜欢聊天,忙完农活的时候,总会有几家的男女老少搬着板凳坐在一起唠嗑,而且又少外来人来往,因此一有外来人过来,总是会很热情的招呼:“哦,这是临水村,看各位的装扮应该是城里来的吧!我们这个地方小,没几个外人会来我们这里。”
“差不多!”
“那你们遇上我可算是幸运了,这里大晚上的不太太平。”
“?哦,魔氛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农妇煞有介事的说:“嗯,前不久这里来了条大虫,每天晚上都出来吃人,我们村有好几口人家的小孩都被它吃了。”
枕缘故作惊讶道:“哦,是吗!那确实是很危险的。”大娘又说了一下老虎伤人的事迹,并告诫他们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多谢大娘告诫,不知大娘可知这里离城里还有多远。”
“远着呢!从这里过去要几千里的路程。”大娘说。
不过几千里对于修真者而言却不算什么。正说着,他们就到了:“看说着就到了,老头子,快出来,有客人来了。”
闻言,一个皮肤黝黑的农夫走了出来:“有客人来了,请进,请进。我们家有点简陋,你们不要嫌弃才是。”看他们的装扮好像有钱人家似的,不由有些担心了。
枕缘说:“哪里,哪里,是我们打扰了才是。”
“你们先进来休息一下,老妇人先去烧水。老头子,你去收拾收拾一下客房给客人。”
“好咧!”
枕缘说:“多谢,我去帮你吧!”站起来要过去帮农夫。
“不用,不用,客人休息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农夫连忙拦下他,如此盛情,枕缘不好推却,只好作罢!不由感叹一句农家人的热情,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
师玖玙一路上都没有这么说话,这会儿进了室内,不由的有些晕厥。
枕缘扶住他,担心的问:“你怎么了?”一搭脉,心里却已经有了七七八八,他这不是病,是汝梦,看来汝梦要开始恢复了。师玖玙借势靠在他肩上:“不知这么的?有些难受,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抱歉!”
枕缘无心中的一句话却是让师玖玙记下来了:“嗯。”只见他嘴角轻抿,然而控制不住翘起的嘴角却暴露了的心情。
农夫端着水出来,见有个公子抱着另一个公子在说什么,尽管距离这么近,还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但是她也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村妇,哪里会往其他方向想:“哎哟,这位公子怎么了?”大娘焦急的问,这附近可没有大夫,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要去请大夫的话,还要出到千里外的县城才有。
“他身体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枕缘解释道,师玖玙见有外人挣扎着欲起身,但是头晕得厉害,一站起身来就要干呕,站都站不稳,枕缘只好强制性将他压在怀里。
大娘见状忙道:“哎哟,别起来,别起来,很难受吗?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锅里正炖着鸡汤,待会大娘给你端去,喝点鸡汤,身体会好点。”
“谢谢大娘!”
“客气啥,这鸡是大娘自己养的,很有营养的,农家人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客人。做成这样能吃就行!”
“哪里哪里。”枕缘有些敷衍道,他的手轻拍师玖玙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他身体,让他好受点。师玖玙确实难受只好作罢,再加上他在背后给自己输送内力,倒真让他好受了不少,也就开始装死了。
“房间收拾好了。”农夫拉开帘子道。
农妇说:“收拾好了,那快扶他进去休息一下。”
枕缘小心翼翼的扶了他进去,而章昭壶则被农夫待到了另一间房里。
农夫收拾了俩间空房出来,他们家也就俩间空房了。章昭壶一间,枕缘和师玖玙只能是一间了。
枕缘将他扶到床上:“我没事,估计是最近几天没休息好吧!”师玖玙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娇气,不由有些气恼了。
然而枕缘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师玖玙问:“你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吗?”
“算了,你好好休息!”
“那你能陪我一下吗?”
“好,我就在这。”
确保了他会一直在,师玖玙就安心的睡下了。枕缘则是看着他的睡颜陷入了无限的沉思,师玖玙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就没有停止笑。这一觉睡得很浅,天还没黑就醒了。睡这么一下果然精神都好了很多。
“这么快就醒了,这么不多睡会?”
“不用了,晚上再睡。”
枕缘也不在强求:“正好你醒了,大娘给你炖了汤,喝点吧。”说着就出了门,没一会儿,端了一碗汤回来。
师玖玙接过汤:“我自己来,你去吃饭吧!”
“不用,我看着你。”枕缘有些不放心。
“我喝了汤就睡了,哪有不放心的,你今天看了我一天,也该去给章昭壶接脉了。”
“那好吧!碗你放在这里,待会我再拿出去!”
“嗯”
枕缘刚出门就看到了大娘他们,正端着一些菜干回来。
“爹娘,那个乞丐又来了。”突然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跑了进来,一看到枕缘好奇的问:“咦,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小根,别那么没礼貌,这是客人。”农妇道:“又去哪里野了?这么晚才回来,还一身脏兮兮的,快去洗手吃饭,我给你留了鸡腿。”
“我今天跟柱子去打鸟了,柱子打了好大一只。”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洗手。书就不见你写几个,就知道去打鸟!”
农妇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是我儿子,都被我宠坏了,一天到晚就知道野。”
“哪里,他很可爱,男孩子活泼点好!”夸了几句小孩就离开了。
枕缘推开门,看见章昭壶正在打坐,见他过来,抬头望了他一眼。
枕缘说:“你的经脉恢复得不错,再接俩次,你又可以恢复如初了。不过修为什么的你就要重新修炼了。”
章昭壶无悲亦无喜:“我知道了。开始吧!”
枕缘知道他的决心,便不再说话了,默默的抽出手中的黑刀。接脉就是字面意思,一段一段的挑开他的筋,在将坏掉的切除,然后用秘法催生新的经脉,将原本的空缺修补回来,其过程之苦,莫过于锻魂炼骨,即使强大如修真者,都不能忍受这种折磨,这种宛如凌迟一般的折磨。
章昭壶不动声色的任他修补。待到筋脉重新长出来之后,章昭壶打坐的那张床已经布满了鲜血,不能坐人了。
“情之一字害你至此,你可怨过?”这次枕缘却没有离开,而是开口问了一句。
章昭壶出奇的没有不理人:“怨,我怎么可以不怨?我只怨不能救下他,更怨自己连死都不能陪他,如若不能让那些害他的狼财之辈下酆都,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那你可怨过他?”
章昭壶摇头,满脸苍白,却意志坚定:“他,也许吧,我该怨他,我该怨他啊!”可是自己为什么却总是在为他找理由,他的脸上全是苦涩的味道,他的心里宛如打破了酱缸一般,五味杂陈,唯独只缺了一丝怨恨。
“那你呢?”章昭壶问:“月婵是个好人,你不该对他有所隐瞒!”
“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你们的事,我这个外人不便多说,不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不难发现,月婵不是坏人,他对你有意。若是你对他无意的话,那就别再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事,趁你们俩人还没有陷得太深,趁早拔离了。若是你也有此意,那就好好待他,别像我一样。”言尽于此,章昭壶虚弱倒在了床上,也不管床上是否污秽。也许是见到他们就想到自己与邬寒舟的相处吧,让他不由的多嘴了几句。
“从我决定的那天起就拔不出来了,现在又要如何抽身?”枕缘回了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说出来就能解决得了的。外面已经月兔东升了,没想到这次治疗这么久。
枕缘回去的时候师玖玙还没有睡,“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没有休息?”
“等你回来啊!对了,嘉陵好点了没?”
“差不多了,不过身体上的伤易好,心里的伤就难说了。”
“也是,先生死了,最伤心的人莫过于嘉陵了,只能说造化弄人了。”师玖玙低眉,有些难过,虽然他只见过邬寒舟几面,但是他能好还要多亏先生的帮忙:“不过,你之前不是说我已经好了吗?为什么我还会晕倒?莫非是中暑了?”
枕缘问:“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你,你会怎么做?”
“骗我?你骗我了?骗我什么了?”现在的他无才无势的。
“我说的是如果。”
“你是好人,你不会骗我的,若是你真的骗我,只要是对我好的,我都会原谅你的。只要你以后不要骗我就行了。”主要是师玖玙不相信枕缘会骗他。
枕缘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骗你?”
“相信,因为现在看来无论如何吃亏的都是你啊!”师玖玙信誓旦旦的说“那个你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枕缘如此反常,难道跟今天自己的晕倒有关,是自己的病还没有医好,所以他觉得自己骗了自己?
“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有那么一刻他想跟他坦白了,但是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师玖玙想,果然是这样吗?那自己还有多久的日子可以活?俩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睡下了,但都同时一夜无眠。幸好枕缘是修真者,一个月无眠都不会有事,而师玖玙则是本来就脸色差,一晚不睡,也看不出来。
师玖玙躺在床上,枕缘在椅子上打坐,虽然都知道对方没有谁,但是却都没有开口,室内出现莫名的诡异气氛。
第二天,倒是章昭壶这个伤者起得最早,他趁大娘一家人没有起来,赶紧将那床血被洗了,免得吓死人。剩下的就是让枕缘用内力烘干。
“早!”大娘一起床就看到了枕缘扶着师玖玙出来。
“大娘早!”
“你们竟然起得那么早,身体不舒服就要多休息一下。”
“不用了,大娘,我已经好很多了。”师玖玙连忙道谢。
大娘看了眼他的脸色:“也是,没有昨天那么煞白了,昨天看起来吓人。年轻人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小孩跑了进来对着他娘说:“娘,那个乞丐又来了。”
“你个死孩子,一大早的嚷嚷什么?那个老乞丐来了就赶他走呗。”农妇吩咐道。
众人抬头,果然看到屋外站在一个白发老乞丐,天色微凉,早晨的雾气中,这么一个老人孤孤单单的站在门外确实是有点凄凉。刚巧出门农夫见到了他,立马回屋提着锄头去赶他。看起来更加残忍了,不明所以的俩人,立马愤怒了起来。
枕缘对师玖玙说:“你等等。”然后走出了门外,挡住了农夫的锄头“住手,为何要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我看你们之前挺善良的,为何?”
农夫也被他这一动作给吓到了。
“客人你是从外地来的,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救。我等也不是那种心狠之人,若是平常老乞儿,我们都会好好的救济他一番,可是”农妇连忙摇头解释道:“客人若是知道他曾经做过何种丧心病狂的事就会知道,这种人救了只是在害人。”
“他做了什么?”枕缘一想也是,之前他们那般热情也不像是造假的啊!
“客人有所不知,他年轻的时候是个人贩子,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的妇孺,就在五十年前,他卖了一对姐妹给一个神仙的人家,赚了一大笔钱,从此以后他就转行了,也不拐卖人口了,改为鱼肉乡里了,到处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咱老百姓也不敢对他咋样,毕竟人家有神仙老爷罩着,大伙都忍气吞声的过着。终于,那笔钱也被他挥霍掉了,他又变穷了,这时候大伙才知道原来他是借着神仙老爷的幌子作威作福,他被众人围起来打断了一条腿。断腿后的他也做不起拐卖人口的勾当了,就去赌场给人看场子,可是他当惯了高高在上的人,哪受得了对别人的呼来喝去,就这么样的他又得罪了人,差点连另一条腿也被人打断了,他就如此一直落魄了下去,也算是着了报应。我们也不怎么样搭理他,然而农妇那一年记得村口的王大壮见他挺凄凉的,就帮了他一次,结果就是那次差点让他玷污了自己的妹子,还好王大壮回来的早,不然王家姑娘就毁了。客人,您说这种人我们敢接待他吗?”农妇说完,还不忘感叹了句,真是应了那句人在做天在看。
枕缘好奇的问了一句:“那对姐妹是不是姓莫?”
“姓什么我忘了,毕竟是那么久远的事了,我还是听别人说的。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嫁过来这里。”大娘轻叹了一口气:“不过那对姐妹也是蛮惨的,自小父母双亡,刚开始是那个姐姐独自一人生活,那个姐姐是好心人,经常帮乡里邻居担水什么的,后来她在河口捡回了她妹妹,因为没人认领,从此之后,她就多了个妹妹,俩人一直相依为命,村里人或多或少都会关照一下她们。没想到,这丧尽天良的,竟然将这对姐妹都拐去卖了。”
枕缘想到了文闽中讲述的故事,难道真的这么巧,莫缥缈和她的妹妹就是那个被他卖掉的人。按照时间推测,挺吻合的。再往窗外看去,老乞丐已经被农夫给赶跑了。几个路人路过还对他扔了石头。枕缘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是圣父却终究是不忍,希望他好自为之吧!老乞丐跑了好远之后才发现手里多了一锭银子。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追究那么多又有何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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