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离将脸贴在他怀里轻声道:“我爹临死前,最后给我留了一封信,说他其实是在一次追捕的中误害了我的亲生父母,心里愧疚才收养了我,让我一定好好活下去,成全他的谢罪。这件事从那以后成了我的心结,等我慢慢想通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熬过来了,而且身边有了阿轩。他为了让我活下来,他骗了我。”
苏景阳哑声道:“你爹是很爱你的。”
陵离紧紧抓住了苏景阳胸前的衣襟,终于抑制不住痛苦压抑的低哭起来:“可是我害死了他!我当时察觉了异样,完全可以自己躲避逃过,不再去招惹他。但我却因为不甘心,因为一时年少冲动,犯下了一条人命!还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而我却还赖活在人世间,所以景阳,我真的,真的不像你心里那样美好。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无辜……”
苏景阳难受极了,叹气声都在轻颤着,“阿离,你就当我是个傻瓜,不懂那些律法还有是是非非的观念吧,因为你在我心里还是一样的好,而且我更心疼你了。你说你,心事这么重,这么些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些人,就是该死,就是该得到报应!你怎么能怪罪你自己呢?你本来就是无辜的啊。”
陵离从他怀里微微抬起脸来,带着潮热的呼吸抬手紧紧回抱住他,哽得已经说不出一个音节了。
苏景阳在陵离耳边轻声说:“阿离现在都讲给我听了,就把心事都让我消化吧,阿离以后要开心一点,别再胡思乱想了。”
良久了,苏景阳感觉自己胸前的衣服都湿濡了一大片,才听着陵离含着哭腔轻轻的道了声好,然后又将他拥的更紧了。
陵离最后又道:“谢谢你,景阳,真的再次谢谢你,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苏景阳从陵离这里得到的能量源源不断的往身体里融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然后苏景阳眼睁睁的看着进度条一点点的挪动,挪动再挪动,最后的数值竟然停在了2%那里!
苏景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点就从被子里惊坐起来了!!!这简直是质的飞跃啊!
苏景阳立马想起系统一号说的话,又联想今晚的状况,才反应过来,自己倾听陵离心事的同时,竟不知不觉的帮他打开了心结!所以能量才会爆发一波!
这可真是误打误撞,又两全其美了。
苏景阳那天过后就一直在想,要是刘玥的父母还敢出现讨钱,绝对不会再跟之前那般忍让了,怎么样也得为阿离出口恶气!
他满心愤懑,摩拳擦掌,的确是等来了刘家的父母,只是令苏景阳猝不及防的是,他们不是来讨饭的,而是在陵离端着托盘戴着兜帽准备上二楼见容华的时候,猛地冲过来掀掉了陵离的帽子,露出了他的脸,满堂的客人都看见了!
刘家父母目的已然达到,在苏景阳搬起凳子凶狠的砸过来之前就仓惶的逃跑了。等容华跟容辞听见动静下来,他们却早早汇入人群里不见了。
过后镇上流言四起,林记小馆的顾客人数在短短几天之内锐减,原本需要提前预定的位置,现在也都空出来了,虽然也偶有一些惦记味道对其它并不在意的人来吃饭。但对比之前的火爆,的确是相差甚远。
梁路后来有调查过,发现是有人指使了刘家父母,指使的人就是附近一家云祥酒楼的老板。因林记小馆开张后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意,一直记恨在心,便派人暗中在查探,终于揪到了陵离这个空子,就给钱给刘家父母,指使他们找准时机来捣乱,然后再去外面宣扬的满镇皆知。
陵离从那天事情过后,原本就话不多的人,愈发的沉寂了。苏景阳怎样都阻止不了他那种扎根在心底的内疚,难过的要死,好在容华常常过来,在厨房里陪着他,说些逗笑的话与他听,帮忙苏景阳一起开解他。
苏景阳这天在柜台后拿着笔苦思冥想的写写涂涂,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大堂里原本就一桌客人在吃饭,容辞进来的时候,那一桌也吃完了过来结账走了,整个林记小馆除了之前请来的两个小二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空空如也了。
苏景阳抬头看到他走近,忙将写好的几张纸收起来揣在怀里,绕出柜台迎上去,“你随便坐,想坐那儿坐那儿。要不要去包厢?”
“不用了。”容辞选择了离柜台最近的那张桌子,看见他脸上的一小团墨迹,问道:“你写什么呢?鬼画符都画到脸上去了。”
苏景阳下意识里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捂住了自己藏着稿纸的胸口,哼道:“秘密,不告诉你。”
容辞却道:“你的这个秘密,不出三天,肯定会来主动告诉我。”
苏景阳噎了一下,不与继续说下去了,就问他要吃什么,容辞白皙修长的手指间转着一根筷子玩,漫不经心的点了几个菜。
苏景阳说:“你先等会儿,很快的。”现在都没别的客人了,为他一个人上菜,的确会很快。
苏景阳刚转身,容辞突然喊道:“喂。”
苏景阳回头,容辞清湛的黑眸直直望向他,道:“其实,就算每天只有我一个人来光顾,你这小破饭馆也倒闭不了的。”容辞勾起红唇,冲他笑了笑,语气听起来非常不可一世,“毕竟,我很有钱。
苏景阳睁圆了眼睛盯了他好半晌,才突然气道:“什么破饭馆,你家饭馆才破呢!!”
第27章
苏景阳还真被容辞那句话说中了, 不出三天, 他就带着自己鬼画符的剧本跑到包厢里去找容辞还有容华出主意。
容辞手指一页一页的翻着苏景阳写的稿纸, 越看越难以直视,语意满含嫌弃的味道:“就是你院子里的鸡随便用爪子扒拉两下, 也比你这写字好认。”
苏景阳这个倒承认,他写字本来就不好看, 更何况是用毛笔,他对容辞道:“你看内容就行了嘛,你们觉得我这个办法可行吗??”
容辞看完没说话, 容华将告知接过去浏览, 神情始终冷凝着, 苏景阳双手趴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期待的问:“慕容,你觉得怎么样啊?给我个准话。”
容华望向苏景阳,问道:“你这故事, 是根据阿离的事情编的?”
容华一向就护着陵离,那天刘家父母来捣乱过后,不是陵离拦着的话,他早就去杀人了。
苏景阳用力点头, “是啊!我想包一个戏班子排练, 然后将这故事排演出来, 搭台连着演他个十天半月的, 我就不信掀不起点风浪。”
苏景阳这个剧本就是以陵离的往事为轮廓, 但是做了点变动, 将阿轩的父亲那段,还有陵离向劫匪透露消息的那段省略了。
主要就是讲一个男人欠了赌债,哭着跪求让恋人卖了传家宝帮忙还了债,还将恋人剩下的钱也给全部骗走了。但很快这个男人就移情别恋,他害怕被恋人纠缠,就听从父母的主意,故意骗恋人一起去喝毒酒殉情,实则是想毒死恋人。孰料男人混乱之下却将酒杯给弄错了,他自己喝下了毒酒,而恋人喝了没毒的酒,侥幸的活下来,却反而遭受了世人的误解和辱骂,和男人父母的诬陷谋杀,差点丧命。
容辞沉吟片刻,道:“有些事就是人云亦云,你这法子虽然缺陷不少,但我觉得可行。”
苏景阳也不打算凭借一台戏扭转全部人的观点,只是至少让莫名其妙厌恶陵离的人少上几个。他其实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还没来及落实,而且他一个人琢磨,也不知这个办法到底是好是坏,就没有敢妄自下决定。如今就连一向鄙视他的容辞都说可以了,苏景阳就莫名的增强了几分自信心。
容华歪了歪嘴角,看向苏景阳,漂亮的眼眸中煞气隐现,缓声道:“景阳,其实你这出戏,我还可以帮你增添一点色彩。”
苏景阳得到了支持,说干就干,包了个小戏班子,让人照着剧本改了一出精彩的戏文,然后天天去盯着排演。排演成功以后,这出叫《毒酒计》的戏就在镇上搭台免费演出了。
古代没电视没手机,看戏就是流行,但一般都是得出钱去看,或者是有钱人包下戏班子在家里演,还从未有过免费的。
此等好事哪有人肯错过?《毒酒计》换场子一共连着演了十来天,加之梁路助力,场场都是围满了人。镇上的也都不是蠢笨的人,早就将这出戏跟陵离当年的事串起来了,更何况,这出戏里,渣男的名字就叫刘月。而演刘月父母的就是刘玥的父母。
——这自然就是容华这位煞神的功劳了。那两个老东西被容华的鞭子抽得哭爹喊娘,早早就承认了当年刘玥使计骗陵离的确有他们出主意,容华每次亲自押着他们到戏台,未着戏装,战战兢兢的在台上将自己丑陋的嘴脸本色演出来。最后一场还没演完,这两人直接就晕在了台子上,不省人事。
因为这出戏,当年的往事再度甚嚣尘上,信者有,不信者亦有,自然也不乏有人怀疑阿轩的来历,还有这场戏的目的。容华作为陵离的拥护者,连着好几日拉着容辞一起四下游荡,见有人讨论的就插入进去引导舆论风向。当然也有照旧表现对陵离不耻的,还到处宣扬一些过激观点的,这种人,容华直接尾随,要么套麻袋暴打一顿,要么用绳子吊在桥上吊上一天一夜,要么就下哑药让他一连几日开不了口,如果那些被打过的人过后还敢乱说话,容华就会下更黑的手,让他闭嘴为止。短短几日,就少了好些质疑的人。
苏景阳对此根本不知情,他只当是自己的剧本起了巨大的效果,从林记小馆生意慢慢回暖就可以看出来了。虽然还是比不上之前,但是苏景阳已经非常满意了,因为陵离眸中的忧郁总算是消散了许多。
苏景阳忙碌了好一段时日,这天收工了想早早的睡个觉,却被拖进梦里如此如此那样一番,苏景阳痛苦的要死,好在那个人弄了他两次,就放过他了,苏景阳回到了床上,眼睛都没睁开就裹好被子睡了。
等一觉醒来,苏景阳发现自己能量进度条赫然变成了2.5%!
苏景阳顿时傻眼了,他明明记得这些日子又断断续续从陵离这里得到了感激的能量,加起来已经有3%了,怎么还会少呢?!
系统出来冷冷道:“你以为就你能收集能量,我不行?我的能量多了,你完成的比例自然就少了。还真觉得能斗得过我?”
苏景阳抿紧了唇,胸口重重的起伏,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最后还是没忍住,捶床恶狠狠的说了句:“老子就能斗得过你,狗东西你等着吧!!!”
要他在系统面前保持心平气和,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苏景阳起床了发现容辞已经在院子里教阿轩练木剑,他顶着满头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呵欠出来洗漱,容辞听见动静回头看他一眼,见他漱着口都还将眼睛闭着,就道:“一大早就没精打采的,昨晚干什么去了?”
苏景阳吐掉漱口水,抹了抹嘴上的水珠,抬起眼皮看向他哼道:“晚上梦见你了,跟你干架,然后将你打死了。”
容辞摇了摇头,道:“你也只能在梦里幻想一下了。”
苏景阳正准备舀冷水洗脸,陵离从厨房端了盆子热水匆匆的过来,将他手里的水瓢拿走。苏景阳冲着嘿嘿一笑,用热水洗脸,陵离总是这样对他体贴入微。
苏景阳边洗边问:“阿离,你炖什么呢,好香啊。”
陵离柔声道:“鸡汤。”
苏景阳当时脑子云里雾里的还没反应过来,等上了桌才盯着碗里的汤半晌才猛地跑出去鸡笼里寻那只爱翻墙的鸡,结果,竟然没让他找到!原本的五只,只剩下三只了。笼子还没开呢,它不可能自己飞走。
苏景阳风一样的又往屋子里跑,容辞见他慌慌张张的,似乎知道是为什么,不紧不慢的道:“都已经炖成汤了,还找什么找。”
苏景阳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容辞又道:“哦,我给陵离钱,把这只鸡给买下了,让他炖的。”
陵离欲言又止,苏景阳生气的对容辞道:“你这个、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它那么爱你,每天不顾一切去找你,你居然忍心!?”
说起来好笑,虽然苏景阳每天跟它追来赶去的,还常常骂它出轨鸡,可年长日久的还莫名的弄出点不舍的感情了,如今知道它被炖了,真情实感的忍不住有点伤感起来。
容辞啼笑皆非,跟一只鸡讲爱不爱,世界上估计就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容辞用筷子敲了敲汤碗,对他示意道:“瞧见没,爱上我就是这么个下场,惨!”
见苏景阳气呼呼的,陵离终于看不下去了,对他道:“阿易骗你的,他是买走了那只鸡,但放在隔壁养呢。”
苏景阳愣了一下,眼神怀疑的瞥向正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容辞。陵离无奈道:“你总该信我吧,今天炖的是另外一只。”
吃完早饭,容辞就回家了。苏景阳趁着时间还早,拿着大扫帚在打扫院子的卫生,突然,他耳朵听到隔壁传来容辞微微高扬的声音,“来,阳阳,阳阳,过来吃饭了。阳阳,快过来吃,这里还有好多呢。”
苏景阳眉头一皱,直觉事情并不简单,扔下扫帚就爬上了梯子,趴在墙头一探究竟。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气到昏厥。容辞竟然是在给那只出轨鸡喂食!
“喂,你有毛病吧,为什么要给只鸡取名字?!!”
容辞撒完剩下的米,拍了拍手,转头看向他,笑着道:“取名字怎么了?我乐意取。”
苏景阳从鼻子喷气,不高兴的道:“那你不准取名叫阳阳,你到时候要是把它宰了吃了,多不吉利啊。”
“可是它好像很喜欢啊,我一叫它就过来了。”容辞又回头叫了声:“阳阳。”
那只鸡果然又欢腾的跑过来,苏景阳眉尖狠狠抽动,他正要下梯子,容辞喊住他,“我今晚要带阿轩回容城了,七天后才回来。这只鸡就交给你帮我喂了。”
苏景阳老大不愿意,“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容辞道:“就跟你说的,要是阳阳被饿死了,多不吉利啊。你每天过来帮我喂,我把钥匙给你。”说着就又走近了几步,朝着他丢了一样东西,苏景阳下意识里就伸手去接,却发现是一锭银子,苏景阳原本板着的脸登时就喜笑颜开了。
苏景阳主动的对他伸手:“行吧,钥匙给我,我会帮你喂鸡。”
容辞又将钥匙丢给他,满脸真挚的嘱咐,“那我的阳阳就托给你照顾了哦。”
苏景阳收好钥匙和银子,比了个ok的手势,想起来他可能看不懂,就又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23/69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