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桃雪走后,洛霆闪与那个文员处理公事处理了整整半个小时之久,我一直站在一旁旁观,没有打扰他们。待他们将公事处理完了,文员也用匆匆的步伐离去,我才开口跟洛霆闪说话。
“洛总?”我打招呼。
“啊,陈灵,不好意思,刚才事情多,太忙了,一直把你晾在一边。”他一边整理着桌上散乱的文件一边说,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我。
“刚才的是芈小姐啊。”我假装漫不经意说道。
“啊,是的。”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后知后觉地回答,“忘了你们有过节,我知道你不喜欢她,让你们碰面了,不好意思。”他又重新低首整理桌上的文件去了。
“哪里呢?嘻嘻。洛总,你一共跟我说了两次不好意思啦,这是哪里话哩?”我看上去很傻气地搔了搔头,不得不说连我亦佩服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虚伪了?“没有啦,都是办公事遇到的人而已嘛。哪儿来这么多喜欢不喜欢的?”我确实是不喜欢她,却又偏偏在嘴上不能承认。现代人的社交礼节真是奇怪,不喜欢一个人不行吗?
“你知道她是我什么人吗?”
洛霆闪突然抛出了这么一句问话。
冷场。
他还是低头望着那些很乱的文件,但我知道他在等着看我的反应。
这个总裁有很深的心机,没有心机他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
“不知道。”我若无其事地摊手回答道。
我大可以将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说出来,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可以证实一下那些传言是否真确。但我觉得将传言当着当事人的面问出来不太好,所以我就说我不知道。
“哦!她是我的未婚妻。”洛霆闪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哇,承认了。传言是真的,我并不意外,不过心里有些不好受。
“这样啊。”我的手握紧又放松,声调依然没有变化,“她找你有什么事情?”
“提前婚期。”洛霆闪语气淡淡地说,神情显得毫不在意。
我把双手撑在桌子上刚才芈桃雪坐过的那个地方,直直望着他问,“……那你答应了吗?”
洛霆闪呵呵笑了笑。“没有哩。”
我双手反弹了一下,整个人就往后倒,退了一步。“明白了。”我站好,侧过身,“洛总,我要做事了。那我先出去了。”说罢,便背身迈步离去。
虽然口吻是轻飘飘的,但其实我的心重得很。我不想再待在那个地方了,我想要立即离开那里,所以我就寻了个由头离开。
当天中午,我跟河俊子一起吃饭,依旧是在那个员工餐厅。我们挑好了各自吃什么,刷卡付款,然后就找了个位置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我们马上就起筷吃饭了。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点什么。
尽管聊的天无足轻重,事实上我却有心事。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话题就拐到我心里想的事上面了。“你说,芈桃雪是个怎样的人呢?”我忽然开口问。
“灵灵,你是不是暗恋洛总?”
河俊子突然伏低了身子,把头探低过来,再抬头直勾勾望向我。他这个从低向高望过来的视线,似看穿了我的心一般。
我吓了一大跳,心里慌慌的,“啊?诶?哎?”
“我就是有这个感觉。我觉得,因为你喜欢洛总,所以才关心人家未婚妻的事。”河俊子收回了视线,一脸乐呵呵的样子,“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个……姑且算你说对了一半吧。”我决定从实招来。“我是对洛总很有好感,但应该还没算暗恋或者喜欢的程度。我本来是直男,但遇到洛总之后我时常都会心动,大概是他真的太帅了吧。”
河俊子摇头摆手,“唉唉唉,呀,我认为,芈桃雪跟洛总可以称得上是门当户对,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家世背景,都能叫是配得上洛总,你是很难有机会的了。”
“哦……”我无言以对,“也许是这样吧。”
“没事。灵灵,我觉得你和我的情况好像呀,我们都是喜欢上了一个社会地位高我们很多很多的有钱人。”河俊子双手托腮弯嘴微笑道,“我支持你!不过,恕我食言,其他人我不会告诉,不过这件事我会告诉一个人:江丽!因为我觉得她可以帮助你!这是我支持你的方式!”河俊子此时手握拳头,斗志激昂,“谁要抢我兄弟的男人,我都要打败这个邪恶的女人!为了帮我兄弟赢得心上人,我一定要打倒女魔王,救出被女魔王囚禁在高塔里的王子!灵灵,你放心,有我和江丽在,你一定可以赢芈桃雪,夺得洛霆闪的!”
“喂!你不要乱搅局啊!”我不知道这小子想要干什么,怎么告诉江丽?“胡来什么?一会搞到通行都传MH集团的总裁助理喜欢总裁,那怎么办?”
“不会的!江丽不会说出去的!总之,我不会害你的!她一定可以帮到你的!”他一脸陶醉其中的幸福笑意,似乎有满盘子计划成竹在胸。他拍动着无形的恶魔翅膀,摇动着无形的狐狸尾巴,满肚子不知道是什么坏水。我嘞个乖乖啊!
第12章 不靠别人
“陈灵,要进入地狱模式了哦!”总裁大人洛霆闪90度直角举起右臂,举起右手的食指,用手指头指着我,像是走T台秀一样气势逼人朝我步步逼近。
“诶诶诶诶诶?”我像个抱着一大叠教科书和作业的中学生,傻头傻脑地呆站着,“什么什么地狱模式?”
“‘ESD控制计划’从今天开始要全速启动啦!”洛霆闪激动地狂吼,他单脚踩在桌上,另一只脚踩在硬木椅上,右手拽起黑色的直纹西装外套将它在空中不断地转圈,“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全公司都会非常——非常——忙碌啦!”
我双手捂着左右两边脸颊,作出一副惊呆的表情,“总裁大人!你疯啦!你疯啦!你疯啦!”
“我是激动得要疯啦!筹备了一年的东西终于启动啦!”洛霆闪干脆双脚都跳在了桌子上,在桌子上疯狂地N次弹跳。
“……”真是无话可说。
“疯狂地high起来!high起来!high起来!你怎么这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给我high起来!你知道为了这个计划,我这整整一年里有多少个晚上没有睡觉吗?一年365天,我估计有1/4的日子都没有睡觉!”他皱眉,双目不满地督着我,双脚依然无休止地在桌子上弹跳。“给我high起来!”
“我好high啊!我好high啊!我好high啊!”我双脚在地上不停原地弹跳起来。
洛霆闪说的是实话,自从“ESD控制计划”启动起,公司确实进入了地狱模式,无止境的加班和轮休开始了。公司里所有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提神醒脑的黑咖啡被灌完一杯又一杯,却还是很多人伏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主管们每次经过同事的桌子,就拍他们的肩,抓他们的头发,逼使他们起身工作,但工作了不一会儿就又有人倒下去了。
就像是兴建万里长城,大家在做着奥运传火炬的接力赛活,为了完成这个“ESD控制计划”,拼上了自己的老命。
洛霆闪本人则开始了无尽的东奔西走,着手各种交易,处理各个合同,监督每个流程,落实宣传功夫。我亦随着他东奔西走,和他一起跟出跟入的人尽是我。
有一晚,我们忙得了累死累活的(字面上的),伏在桌面上倒头就睡,实在是忙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洛霆闪一经过,就拍我的肩,抓我的头发,“别睡了!起身工作!”他拉扯了一下我的领带,到脚步完全经过才放开。
我坐起身来,双手模糊地搔了搔自己的头发。忽然,他盯着我的裆,冷着脸说:“喂,晨勃了吗?现在是凌晨三点,天还没亮!还够不上‘晨’嘞!”
“你有病啊!晨勃你妈啊!”我这才留意到自己的裆涨了起来。被他调侃完,JJ迅速地疲软了下去。
“~嗯?~你说什么?~晨勃我妈?”洛霆闪伸出魔鬼的五指,紧紧抓起了我的头发。
“不不不!我说错话了!晨勃我自己妈!”我连忙求饶。
“那还不快点工作?”他的话音末处勾起。
“是是是!我工作!”我乖乖拾起钢笔工作起来。
一夜没睡,直接工作到了早晨。
扛了一晚上,到了清晨,昨晚的公务总算是完成了。困得眼皮打架了,实在是撑不住了,直接就大昏迷了过去。在睡着前,我在朦胧中听到了洛霆闪的声音:“哎呀,这都是为了不靠别人呀……”
我没有精力想他话的意思就睡着了。当我睡醒之后,才开始回想起来,他是说过这么一句号称“不靠他人”的话。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洛霆闪进门来了。
洛霆闪的长相极其英俊,他的五官棱角分明,大眼睛里面仿佛倒映有繁星。他今天穿着银白色的西装,系着深蓝色的领带,戴着棕色的皮带,穿着黑色的西装长裤,显得不能更霸道总裁。
看见总裁进门来,我便开口问:“洛总,我临睡着之前听到你说‘这都是为了不靠别人呀’,这是什么意思?”
他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邪魅,“这个呀,你是真的想要知道?”他绕到我身后来,双手叠在了我的双肩上。
我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转过头去望他,“对不起,问了不该问的,”我声音抖了抖,感觉到落在双肩上的触感,直觉告诉我我刚才的问题越过了什么界线,“你当我没说过吧。”
“~你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他双手缓缓推了一下我的双肩,推开了我,他向前走,绕过桌子,坐到了他的椅子上面,“陈灵,你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吗?”
不得不说,他磁性的嗓音低沉中带有高调是非常好听,但再怎么好听,我也被吓怕了,“不不不,你不想说还是不要说了,我不八卦的。”我连忙道。这个人,他的气场,他的内心,真的是说不出地强大。我心道。对于这,我是打心眼儿里佩服。
“我没有说过我不想说啊~”他右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握拳托着下巴,俊脸望着我说。“陈灵想听,我就给你说咯。”
“真的吗?”我狐疑地望向他,“不会在我听完之后就给我下毒背后捅刀将我杀人灭口吧?”
“傻陈灵~”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动作很是温柔,“当然是不会啦。我怎么舍得?嘻嘻。”
察觉到当下这个动作有些太暧昧,我别扭地别过了头,躲开他的魔爪,“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怯懦地道。
洛霆闪收回了魔爪。“你知道我有个后妈叫毕月明对吧?”他嘴角带有诡异的微笑看着我,“我妈死得早,她是我爸的第二任妻子。她跟我爸生有一个儿子,叫洛水云。亦就是说,洛水云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些有听他们传过。”我点点头。
他从容说道:“她是MH集团的大股东,占有40%股份。我爸洛旭亦占有40%股份。MH集团是我爸开的,和她一起打拼出来的,现在两人都是处于退休的状态了。MH集团的总经理是我,我是我爸的儿子,我是董事会任命的出来的,但董事会很多董事是我后妈的人。说到这里,你能理解吧?”
“能。”我回答。
“说白了,就是我和我爸这边,跟她和我弟弟那边,在公司的权力架构里是敌对的。”洛霆闪双手握拳抵着下巴,嘴角含春地笑,有种莫名的可怕之意。“虽然老一辈是退休了,但谁都想为自己的后代争取多一点家产,这属无可厚非。她想让洛水云和她的人在公司里占到多一点的权力,我爸想让我做公司的总经理公司的元老都听我的命令行事,彼此僵持不下。以前我一次过炒了五个老员工,因为他们都是我后妈的人。”
“嗯嗯。”我应道。
“~从道理上来说,当然是我和弟弟一人一半是最公平的,可谁都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利益嘛。”洛霆闪微微望向远处,嘴上升起一丝冷漠,“如果,他们愿意正正经经好好跟我平分,老老实实一人一半,我也不介意跟他们公平地对分。然而,他们老是要在背后搞那么多么蛾子、小动作,在背后控制公司的董事会和管理层,插手公司的大计划为自己捞利益,干涉公司的用人,好好的‘一家人’非要弄成勾心斗角宫斗现场,那就没办法了。”
“那不靠别人是什么意思?”我一句话直接切入了正题。
“之前和你说过,芈桃雪是我的未婚妻对吧?”洛霆闪语气平静,神色看不出特别的什么,“她是NY集团的大老板芈洪的女儿。NY集团是做精密仪器的,跟我们MH集团做的电子金属在生产链上是对口行业,我们生产他们公司需要的零件。我爸之所以安排她做我的未婚妻,是因为如果我娶了她,公司之后几十年就会有无尽的生意做,我的本钱就会增加很多,那我跟我后妈叫板也有底气了。”
“哦。”我应了一声。很复杂,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我今次这么落力地去搞‘ESD控制计划’,就是因为我不想靠芈家和芈桃雪,我不想靠和芈家联姻来创造业绩,我想靠自己创造很多业绩,用自己的努力来增加自己的本钱,去有底气,去跟我后妈叫板。”洛霆闪正色看着我,神情煞是认真,“我不喜欢靠别人才创造出来的成功,我想靠我自己的本事,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能明白。”我沉重地呼了一口气,双手叠在双膝上,“虽然我不清楚你公司的事和你的家事,但我觉得你这种精神非常值得嘉许。总之,我很欣赏你,我很支持你。”
“陈灵果然是最善解人意的宝宝!本总没有看错你啦!”他伸手过来揉乱我的头毛。“~不枉本总如此宠爱你。”
他这种gay里gay气的说话方式什么时候能改改?我满头黑线。这样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会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我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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