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的“房”字刚说了半个,又自己生生吞咽了下去。
只见眼前桌案上,已经摆放着一大锭闪闪发光的金子。
店小二两只眼睛都直了,使劲吞了口口水。
“没房?那罢了。”谢云殊一手拾起金子,转头对陆玄明道,“我们走吧。”
“诶!客官等等!”店小二连忙一把抓住谢云殊的手,笑嘻嘻地伸出一个手指道,“小人刚才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间房!”
陆玄明垂眸看了看小二扒在谢云殊白皙的手上那只又黑又肥的手,嫌恶地蹙了蹙眉。
谢云殊道:“两个人,住不了。”
“不不不……”店小二飞快地转了一下眼珠子,道,“一起挤一挤可以的客官,不然往前三十里才有另一家客栈今天是走不到的你们还是在我这里住下吧!”
陆玄明淡淡道:“对面就有一家。”
“对面那家店住宿环境可差了!墙上全都是蜘蛛地上全都是耗子!”店小二使劲挽留道,“我可以给你们铺两床被褥的!床很大的真的!两个人一点都不挤!不信你们可以先看看房!”
谢云殊回头问陆玄明:“可行?”
陆玄明道:“凭师父决定。”
毕竟刚才那妖邪是进的这家客栈,换一家客栈住会增添许多麻烦。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玄明大大也没有意见,一起住便一起住吧。
再说,也不是没有和他在一张床上睡过。
谢云殊对店小二点头道:“可以。”
听得谢云殊同意了,店小二连忙给开了房,果真殷勤地为他在床上又添了一床被褥。
——
谢云殊早早洗漱完毕,和衣坐在床上,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
东天,一轮犹如明镜的圆月刚刚升起。
掐算着,时间还早。
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蹲在了脚边,谢云殊低下头,只见陆玄明双手端着一个热气腾腾木盆放在地上,垂着眸子道:“师父,您累了一天。徒儿为您洗洗脚吧。”
玄明大大!我怎么敢让您给我洗脚!只要您能不杀我我就谢天谢地感谢您大恩大德了!
谢云殊忙俯身去扶陆玄明,道:“你起身,我自己来吧。”
“师父。”陆玄明一把握住谢云殊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陆玄明的掌心滚烫,简直能将人焚烧。
谢云殊微微一怔,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陆玄明俯下身子,轻轻抬起谢云殊的右脚,径直脱下了他的靴子,除了袜子。
玄明一手扣住了谢云殊的脚踝,一手托着他的脚心,轻轻放进盆里。
脚被玄明触碰的一刹那,谢云殊的身子还是不自觉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玄明……”谢云殊只觉双颊一热,握了握拳头,欲言又止。
第一次被人摸了脚脚,为何感觉好羞耻啊……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陆玄明听到了谢云殊在唤自己,没有抬头,只是手中更加小心翼翼。托着谢云殊脚的手并没有完全放下,而是让他的脚趾轻轻沾了一下水面。
另一只手松开他的脚踝,轻轻掬一捧水淋在他的脚面。
反复几次后,直待谢云殊的脚适应了热水的温度,陆玄明方才将他的脚完全浸入热水中。
真细心啊,谢云殊感慨道,想不到玄明大大竟然还是这样一位居家好男人啊。
陆玄明依照之前的方法,又仔仔细细地将谢云殊的左脚也泡在了热水里。
将双脚用热水反复淋湿几遍后,陆玄明又十分小心地托起谢云殊的脚,开始在他的脚心轻轻按揉。
唔,好舒服……谢云殊只觉得脚心痒痒的,全身都被他揉得酥酥的,要散架了一般。
忍不住想要呻吟,不敢闷哼出声。
这到底是,什么手法?谢云殊咬了咬唇,觉得自己怕是快要晕过去了。
好像真的,晕乎乎的。
谢云殊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太阳穴,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玄明眼疾手快地起身扶住了垂垂欲倒的谢云殊,低首轻轻道:“师父?”
谢云殊静静合着双眸,没有任何回应。
玄明俯下身,一手扶着谢云殊的背后,一手托着他的膝盖弯处,将他拦腰横抱起来。
第10章 撩徒第10天
将谢云殊轻轻放好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好,陆玄明俯着身子,垂眸望着谢云殊宁静的睡颜。
眼前,是一张俊脸精致的轮廓,双眼弯成恰到好处的弧线,修长的睫毛根根分明。
一切在眼前逐渐放大……直到两张脸近得,几乎鼻尖相触。
“师父,这些事就交给玄明吧。”从今往后,玄明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害了。
陆玄明起身,一手携起床头谢云殊的长苏剑,当空画了个退鬼符。
一道道金光凌空划过,在空中形成一个神秘的图案,笼罩在谢云殊周身。
退鬼符成后,金光逐渐消散,一切又复归平静。
——
明月东升,渐渐移上小镇重重叠叠的低矮屋顶。
客栈的屋顶上,整个偏僻而宁静的小镇都一览无余。
远处那些矮矮的小房子,屋顶都被明月镀上了一层银霜,冰凉得似是被冷水洗涤过一般。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雪在屋子上。
夜深人静之时,那住在客栈二楼的青衣女子缓步登上屋顶,望着月光跪下,合十双手,深深一拜。
月光下,一只雪白的狐狸逐渐显露出原形。
那狐狸似人一般跪着,合十着一双前爪,闭着双眼,似乎在向东天的圆月虔诚祈祷着什么。
狐狸一族,皆拜月而修炼。
而能汲取月光之精的日子,非十五十六月圆之夜不可。还须得天清月朗,没有云遮雾绕的光景。
那狐狸仰首望着东天,对着圆月的正中心缓缓张开长长尖锐的吻部。
一呼气,一颗银光闪闪的内丹自口中脱出,直上入于明月之中。
一吸气,那内丹便自空中慢慢落下,依旧入白狐之口。
于是白狐又将之呼出。如此循环往复,借吐纳之气汲取明月之精。
那白狐闭目凝神,正是修行投入之时。刚一吐出金丹,却猛然睁开了双眼。
白狐面前,一片修长的阴影遮住了月光。她吐出的金丹,早已被一名持剑的青衣少年抓在了手心中。
“哼。”白狐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还我金丹。”
陆玄明举起紧紧握在右手中银光闪闪的内丹,在狐狸面前晃了一晃:“这个么?”
“还给我!”狐狸瞪得滚圆的双眼射出两道红光,张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不然我咬断你的脖子!”
金丹在白狐体内修炼多年,早已与主人同气连枝,岂能被人随意抓了去?白狐运起一股妖力,暗暗念了几句咒语,企图感应自己的金丹,让金丹从陆玄明手中飞回自己体内。
然而任凭那白狐如何运气,如何念它的咒语,陆玄明手中的内丹却似感应到了更强大的力量,对白狐的召唤无动于衷。
“呵。”看着那狐狸焦急惊慌的模样,陆玄明冷笑一声。
“你!”白狐退后了一步,不可置信地望着陆玄明,厉声问道,“你不是仙修,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陆玄明垂首看了看右手中的金丹,仰头一口吞了下去。
“啊!”狐狸惨叫一声,对陆玄明大喊道,“我的金丹拜月修炼八百年方才结成,乃是至阴至寒之宝!你吞下去,必将穿肠烂肚而死!”
“我会不会死不好说。”陆玄明霍然拔出长苏剑,指着白狐厉声道,“不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白狐见陆玄明拔了长苏剑,连忙转身一跃,拔腿就跑。
陆玄明方欲提剑追赶,只觉眉心一痛,连忙抬手按住了额头。
透过陆玄明的指缝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闪闪的银光。
当日拜师之时,师父在额心结成的那道仙印,此刻正令人头疼欲裂。
那白狐见状,停下脚步回首嗤笑道:“呵呵,竟然是清徽仙门的嫡传弟子。吞我的内丹,遭到反噬了吧?”
陆玄明咬咬牙,强提了内力,再次举剑向那白狐刺去。
白狐连忙纵身跃下二楼的屋顶,欲往狭窄的巷道里逃窜。
陆玄明飞身跃下楼顶,一手擒住白狐的尾巴,往回一拽,一剑便划开了狐狸的脖颈。
“呜——!”
一声尖叫划破静谧的夜空,刺痛了人的耳膜。陆玄明跌跌撞撞地扶着长剑站稳身影,一手扶了扶痛到要炸裂额头。
“你不该……”玄明背对月光,面对着自己身前的阴影,似乎在对什么人说话一般,低声道,“师父不会原谅……”
“呵。”月光下,玄明面前的影子竟然慢慢显现出一张和玄明一模一样的脸。
那影子冷笑一声,声音似冰雪一般寒冷,对陆玄明道:“你不想保护他了?”
陆玄明一手用长剑撑着地面,一手将地上的死狐狸拖起来,咬着牙道:“我的事,不需要他人置喙。”
“你,最好趁早离开。”陆玄明站直了身子,眼中划过一抹嗜血的凌厉,“否则,待我发现你是谁,我必杀了你!”
“哈哈,杀我?”那影子大笑道,“陆玄明,我就是你。”
“你以为你坚持所谓的正道,能保护得了他?”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这个世界,不过是弱肉强食!”
“你口口声声要保护他,不这么做,你有能力保护他吗?”
“够了!”陆玄明一手拖着死掉的狐狸,转身将影子甩在了身后,没命一般地向背对影子,月光明亮的方向大步奔去。
——
“呜——!”
谢云殊是被窗外一声惨叫惊醒的。
微微拧了拧眉头,睁开双眼。眼前漆黑一片。谢云殊眨了眨眼,想努力看清楚自己眼前的环境。
微弱的月光从半开的窗外慢悠悠地爬进来,软绵绵地趴在窗前的小床上。
借着淡淡的月光,渐渐的,谢云殊眼前呈现出一片周围环境的模糊轮廓。
这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陈设精致而且整洁。
左手边不远处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全套的精致茶具。
桌子的右前方,是一扇小门。
桌子的左前方,两个古朴的木架子上摆放着几个形态雅致的瓷器花瓶。
身边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谢云殊心中暗暗疑惑,这不是自己原来住的房间,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如何到了这里?玄明又去了何处?
第11章 撩徒第11天
“叩,叩,叩。”
谢云殊正疑惑间,只闻小门被轻轻叩响。
已经这等深更半夜了,是什么人叩门?莫非是玄明?
谢云殊正满腹狐疑想问问玄明是怎么回事。自己方才好端端的怎么就睡了过去,醒来怎么就在这个地方了,玄明又出去干了什么?便掀了身上盖着的被子,起身去开了房门。
门外月色溶溶,面前站的人却不是玄明,而是一个穿着黄衣红裙的年轻女子。
女子手中挎着一只竹篮,竹篮上遮盖着一块碎花棉布。皎洁的月色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姑娘……”深更半夜,怎么会是个女子……
谢云殊刚想问这位姑娘有何贵干,那位姑娘竟然径直与他擦肩而过,从他身边走进了房间里去。
大半夜的,这姑娘径直走进一个男人的房间是做什么?谢云殊回身问道:“请问姑娘到此所为何事?”
那女子不答话,却将自己手中的竹篮轻轻放在小桌上,用手将棉布掀开。
谢云殊走上前去,只见那竹篮里是个繦褓,繦褓内躺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孩子。小孩子一张嫩嫩的小脸,躺在竹篮里不声不响的,一双小手握成小小的拳头,似是睡熟了。
那女子将竹篮放下后,不紧不慢地抱出繦褓里的孩子,走向墙角的花瓶架子。
谢云殊不知道这姑娘是要做什么,只见她慢慢举起手中的孩子,轻轻卸下孩子的右手来,就像揪下一块面团般容易。
谢云殊震惊地张了张嘴,刚想要出言阻止,却发现那孩子竟然连啼哭也没有,也没有流下一滴血来,似乎早已死了一般。
这事情,实在太诡异。
只见那女子将孩子的腿塞进了花瓶中,然后继续卸下孩子的左手、右腿、左腿,一股脑全都塞进了花瓶里。
最后,那女子将孩子的头拧下来,在额头上轻轻一吻。和孩子小小的身子一起,也全都塞进了花瓶里。
谢云殊看得怔在了原地。
那女子把孩子卸成六块全都塞进瓶中后,又回身走到谢云殊面前,抬手缓缓解开自己腰间的长长的茜色腰带。
解腰带这是做什么?谢云殊连忙制止道:“姑娘!”
那女子依旧不答话,当着谢云殊的面,将自己长长的腰带甩上了房梁。
将腰带打上死结后,女子迳自把自己的脖子伸了过去,将身子悬挂在那腰带上。
谢云殊连忙上前救人,手刚触碰到那女子的身体,却顿住了。
明明刚刚上吊的人,触手却早已坚硬冰冷。谢云殊抬头一看,只见那女子已脸色惨白。紧紧闭着双眼,双眉倒竖,鲜红的舌头伸得足足有一尺多长!
已然是吊死鬼的模样。
谢云殊十分怕鬼,尤其最怕两种鬼——死去的女人和孩子。
玄明大大,你在哪里呀?谢云殊害怕地咬了咬唇,回身就往房门外走。
刚走出几步,谢云殊听到自己身后的花瓶架子上,似乎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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