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乐什么?”周页瑾跟着他笑。
“那你在傻乐什么?”展寻澈反问。
“我纯被你传染的。”周页瑾笑得停不下来。
展寻澈又笑了两声,眼睛在他枕头旁边瞟了瞟,“我送你那只公仔呢?”
“在柜子里。”周页瑾说。
“放柜子里干嘛,”展寻澈说,“怎么不摆到枕头边。”
“我现在就拿过来摆这儿。”周页瑾坐起身子,爬下床打开了柜子。
“嗯。”展寻澈对着镜头点了点头。
周页瑾把那只公仔从柜子里拿出来,摆到他枕头边后又爬上了床。
“这回行了吧?”周页瑾问他。
展寻澈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又一脸关心地问他,“今天怎么样?累吗?”
“累什么啊,就买了点儿东西、收拾了一下床。”周页瑾躺回枕头上,手机就举在脸上方,挨得特别近。
展寻澈盯着他的脸,猛地说出一句,“我觉得你真好看。”
“?”周页瑾顿了一下,不明白他这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
“这个角度看你,都挑不出什么丑的地方来。”屏幕里展寻澈的眼珠子在转动,像是在细细地观察他的五官。
“那是。”周页瑾翻了个身,懒得再用手拿,就把手机竖着靠在了墙上。
“你这角度,把我颈椎病都治好了,”展寻澈现在看到的周页瑾是横着的,他不得不跟着周页瑾歪脖子,“不过也还是很好看。”
“去你的。”周页瑾把手机横过来。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周页瑾这边的灯突然熄灭了。
“我看不见你了。”展寻澈说。
“拉闸了,”周页瑾看了下自己的手机电量,就剩百分之25了,“今天就先聊到这吧,我手机没电了。”
“好,晚安,”展寻澈那边的背景换成了他的床单,“我也睡了。”
周页瑾嗯了一声,挂断了视屏通话。
宿舍里一片漆黑,周页瑾在自己的枕头周围摸了两下,摸到了展寻澈送的那只公仔。
周页瑾把公仔拽到怀里,搂着公仔闭上了眼睛。
“刚刚那位,是你弟弟啊?”他眼皮合上还没两秒钟,邻床的男生就出声问了这么一句。
“不是,”周页瑾眼皮没睁,“我兄弟,比我小两岁。”
“我还以为是你弟弟,”邻床的感叹了一口气,“唉,我倒是有一个弟弟,不过成天在家里作妖,我俩隔两天就得打一回。”
“可能再过几年就好了吧。”周页瑾在黑暗中说道。
“这样啊。”邻床的男生拉长了声音说道。
周页瑾没再说话,抱着公仔睡了过去。
这两天学校没什么事,宿舍的其他人都起得挺迟的,只有周页瑾照常在八点时醒了过来。
周页瑾起床后去食堂吃了点早餐,回宿舍的时候,帮他的几个舍友也带了早餐。
宿舍此时只有寸头一个人,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其他的床位都空着,应该是去了洗漱间。
周页瑾把早餐分别放在了舍友的桌子上,在柜子里找出充电器,跟手机连接到了一起。
“谢了,”寸头从床上探出个脑袋,“明儿我带。”
“随便吧,谁起得早谁带不就行了。”周页瑾插完手机,很随意地坐到了自己的桌子沿上,把腿抻得老直。
“那你多亏啊,”寸头穿好衣服下了床,“我明儿能起得来。”
周页瑾笑了一下,“那我就不跟你抢了。”
宿舍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看见周页瑾带的早餐,他们先是说了声谢谢,随后都表示明天由他来带。
“都别跟我抢啊,”寸头喊了一句,“我最先提的明天带早餐。”
“行吧,那就轮着买。”金边眼镜笑了一下。
吃过周页瑾带的早餐后,还没叠被子的人都爬回了床上叠被子,金边眼睛叠好被子后,拿了个布娃娃下来。
“女朋友送的?”邻床出声问道。
“不是,我自己买的。”金边眼睛说。
邻床看了看他的布娃娃,又看了看周页瑾床头的公仔,再联想到寸头的纹身,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真是一群富有少女心的人啊……”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开学三天后大一新生就开始军训了,操场里一水儿的绿色军训服,偶尔会有几个没课的学长穿着T恤坐在旁边吃西瓜。
所有的大一新生都恶狠狠地看着他们,用眼神谴责他们这种无节操的行径。
那几个学长倒是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依旧在旁边有说有笑地吃着西瓜,脸上还带着一种“多年的孙子终于熬成爷”的得意感。
好在他们来的次数并不多,半个月的军训时间里也就来了两三次,要不然天天晒着太阳看别人吃西瓜,这帮新生估计得疯。
这回的军训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周页瑾也终于晒黑了一点儿,不过跟周围的男生一比,他那一点儿就跟没有一样。
军训结束后有七天假期,周页瑾跟舍友们在B市玩了七天,最后一天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份来自展寻澈的快递。
快递大概两只手掌那么大,捏着软绵绵的,倒像是布娃娃之类的东西。
“借你小刀用一下。”周页瑾对正在玩牌的金边眼镜说。
“喏。”金边眼镜一手拿着牌,一手在从裤兜里摸索一阵,掏出一把小刀递给他。
“谢了。”周页瑾接过小刀,割开了手底下的快递袋。
跟他猜的一样,展寻澈果然送过来了一个布娃娃。
周页瑾对展寻澈送娃娃的操作有些不解,送公仔就算了,送个娃娃是什么意思,他平常也不玩这些东西啊。
他盯着布娃娃看了一会儿,把娃娃摆到桌面上,拍了张照片给展寻澈传过去,顺便问出了他心里的疑惑。
【为什么送我一个布娃娃?】
展寻澈并没有回他,今天是工作日,他现在应该还在学校里上晚自习。
周页瑾把手机放在一边,重新拿起那个布娃娃端详起来。
这娃娃是个泰迪熊,跟市面上的泰迪熊娃娃都长得差不多,不过看久了,他还蛮喜欢这个娃娃的。
周页瑾笑了笑,把布娃娃跟公仔一起放在了枕头边,自己则是跟舍友们凑到一起打起了扑克。
他们目前的玩法周页瑾确实从未接触过,但其他人倒是都玩得很熟练,因此玩了半天,基本就是周页瑾一个人在输。
“要不我们换一个玩法吧?”寸头算了一下他输的次数,“你都输了10局了。”
“不用,”周页瑾摇摇头,“我再玩两局就走。”
“那就不换了。”金边眼镜说。
这个玩法玩起来比较费时间,两局过后就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快到展寻澈放学的时间了。
周页瑾去洗漱间洗了个漱,回来之后刚好到了高中的放学时间。
周页瑾坐到了自己的桌子前,掐算着展寻澈回家的时间,向展寻澈发起了视频通话。
宿舍现在已经接上了网线和路由器,周页瑾不用拿流量跟展寻澈视频了。
展寻澈那边倒是接得挺快,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展寻澈的脸,背景是他家的玄关。
“娃娃收到了吧?”展寻澈脱下自己的外套挂在玄关,向着饮水机走去。
周页瑾站起身把手举高,摄像头对着枕头边的两个娃娃,“看到了没?”
“看到了。”展寻澈说。
周页瑾仰脸看了看那个娃娃,随后一脸严肃地低下头,“展寻澈。”
“我在。”展寻澈也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我能问问你脑子里成天装的什么吗,”周页瑾伸长了胳膊把娃娃拿到手里,“你看看这个娃娃跟我搭吗?”
“我脑子里成天装的都是你。”展寻澈给自己倒了杯水,拿着杯子坐到了沙发上。
周页瑾张了张嘴,什么话没说出来。
展寻澈喝了口水,然后才回答了他的第二个问题,“我觉得挺搭的。”
“扯淡。”周页瑾说。
展寻澈笑了一下,“你喜欢这个娃娃吗?”
“……还行吧,”周页瑾沉默半晌后说道,“哪家店买的?”
“不是买的。”展寻澈又喝了一口水。
“抽奖送的?”周页瑾问。
“我从娃娃机上抓来的。”展寻澈说。
周页瑾看了一眼那个娃娃,“抓了多久?”
“5个小时吧,记不太清了。”展寻澈回忆了几秒钟。
“闲的你,”周页瑾把娃娃重新放到了枕头边,“买一个多省事。”
“那不行,”展寻澈靠在了沙发上,“随手买的跟用心抓来的,意义不一样。”
高中的放学时间是九点五十,展寻澈回家就花了十几分钟,周页瑾跟展寻澈只聊了一个小时,宿舍就又熄灯了。
他的舍友正打在兴头上,此时见没了光源,顿时齐齐爆发出了不满。
“靠!”
“这破灯真败兴!”
宿舍里传来了怒摔扑克牌的响动。
“等我拿台灯,咱再战三百回合。”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宿舍里恢复了明亮,虽然亮度比之前的灯光差很多,但打个牌还是够用的。
学校熄灯是直接拉闸,现在路由器不能用,宿舍里的无线也跟着掉了。
周页瑾和展寻澈的视频通话在熄灯的那一刻就断了,周页瑾想到展寻澈今晚还没有做题,便没有再去连,直接打字跟展寻澈说了声晚安。
展寻澈回了一句晚安,随后便放下手机走到卧室,翻开了自己的习题集。
周页瑾接着宿舍台灯的灯光爬上了床,抱着展寻澈新寄过来的布娃娃,缓缓地睡了过去。
在他睡下之后,宿舍里玩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默默地凑着台灯打牌。
过完了一个礼拜的假期,就到了正式开始上课的时候。
大一的课程不是很紧张,平均每周也就18节课。周页瑾看课这么少,也没想过要旷课,每节课都会拿着教材去教室听课。
闲着没课的时候,周页瑾经常会选择去图书馆看看书,偶尔还会和舍友一起出去玩一圈。
在这样近乎千篇一律的生活之中,周页瑾每个月的期待,就是展寻澈寄来的那份快递。
自从那天送过布娃娃之后,每隔一个月,展寻澈就会再送一个娃娃给他。
舍友们每回看到展寻澈送来的娃娃,都忍不住感叹,“你弟弟这是拿你当女朋友宠啊。”
周页瑾总是会把展寻澈送的娃娃放在床头,所幸学校一学期只有20周的课,展寻澈一学期也只能寄五个,不至于让他的宿舍床堆满了娃娃。
每到一个寒暑假,周页瑾都会把展寻澈送的娃娃带回家。他卧室里的娃娃越堆越多,不知情的人乍一看他的房间,可能会以为里面住的是一个女孩子。
展寻澈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送着,当送到第19个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暂时不准备再送了。
再有一个月他就要高考了,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没什么时间去游戏厅抓娃娃,只能等高考结束后当面送给他了。
越是处在重要的阶段,时间就会过得越快。
当展寻澈以为一个月还很漫长的时候,高考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了。
高考结束一周后就是周页瑾放假的日子,展寻澈早早地把第20个娃娃抓好,在他放假那天抱着娃娃,站在出站口等他下火车。
看到周页瑾的第一时间,展寻澈就把娃娃塞给了他。
“第20个。”展寻澈说。
周页瑾笑了一下,一言不发地把娃娃抱在了怀里。
……
今年暑假,周页瑾的小学同学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周页瑾在放假的第二天便去参加了。
尽管很多人已经有八年没见了,但大家聊起天来依旧十分热络,丝毫没有多年未见的生分。
大家东一句西一句地聊了很久,不知怎的,话题突然聊到了他们以前的思想品德老师——冉冬身上。
周页瑾想起展寻澈的那本《性教育读本》,顺嘴提了一句,“他教过咱们这一届之后,就去教了另一门课程。”
饭桌上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呢?冉冬带完咱们就从永宁辞职了。”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可是我……”周页瑾看着其他人惊讶的眼神,想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可是什么?”有人问他。
“……没什么。”周页瑾拿起酒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
展寻澈一直在骗他。
什么做关于同性恋的笔记是因为冉冬带的课,他早该想到的,冉冬就算喜欢先挑内容多的讲,也不应该只讲同性恋那一节。
又一杯酒顺着喉管流入胃部,周页瑾把酒杯砸到桌面上,发出了喀的一声。
邻桌的孙智青听见这一声响动,走到他身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周页瑾没有说话,他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对于周遭的人事,他已经感知不到了。
展寻澈是同性恋,那他呢?
只要看到展寻澈就会心跳加快,夜深人静时也总是会梦到展寻澈,甚至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写出展寻澈的名字。
他这种情况,应该也是吧。
周页瑾啧了一声,探着手去拿摆在稍远处的酒瓶,没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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