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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以远离，但绝不会覆灭。
只要信仰依然存在。
这是天道法则，路西法没有那个自信去扭转，所以他能够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毕竟整个纷争的因果是神灵体系之间的抗争，他没有不自量力到以为自己可以代表混乱神系，他在意的只是萨菲罢了。
指令下达，渎神计划正式启动。
无数携带着邪神种子的穿越者身上属于混乱神系的力量正式被激发，那些由他们的轮回空间运送去的穿越者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居然出了一个奇特的黑色标志。
然后依照每个人身体和所在世界环境的不同，这些邪神种子开始发芽了，而那些绝大多数的穿越者，面对忽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又有几个能够一点不动心得将其驱除？
只要他们决定使用这些力量，就会沾染上邪神的气息，根本就无法再扭转，也注定了他们必定要站在神明的对立面。
因为邪神体系最快增长力量的方式，便是夺取对方的神格核心，这一点，就注定他们和神明绝对没有任何的缓和点。
而在最初，对于人类向来自诩高高在上的神明们，并不会主动去查看这些蝼蚁的气息，这就给了他们最好的发育时间。
然后吉祥经一切办法斩杀神明，取得他们的神格后，无异于成为新的神明，而且他们的污染能力还会加强，就好像滚雪球一样，普通神明根本无法抵抗。
已经可以预见的混乱即将出现。
路西法揉了揉眉心，其他神话位面都还好说，那些神明都有各自的弱点，但是希伯来……
唯一真神，无所不知的上帝。
他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那毕竟是一切的开始。
耶和华在感觉到那点熟悉的黑暗气息时，并没太大的惊讶，他知道是谁，也在等待着对方。
全知全能注定他很难会有非同寻常的情绪，一切都是已知的。
“你终于来了。”
路西法：“你在等我？”
“恩。”
“那你可知道我的来意。”
“猜得到一些。”耶和华看起来无比安详平和，仿佛没有看见路西法眼中翻滚的恶意一般。“你怨恨我当初置身事外？”
“不。”路西法摇摇头，“我没有那么天真。”
“所以？”
“为了我的计划。”路西法坦然道：“你太强了，我不放心。”
是的，就算对方已经摆明了两不相帮，但是路西法也不愿意，他容不得一点计划之位的变数，更何况，把胜负压在他人的承诺之上。
这在愚蠢不过。
“你不信我？”耶和华终于皱眉，他以为一直以来他和自己的造物都是有默契的，不论是当年堕天的配合还是后来的驱除，路西法都非常的自觉，他同样知道天道，知道他的身不由己。
但或许偏偏又是因为如此，所以路西法明白，如果被最后的战争波及，耶和华绝对会顺从这个世界的法则，然后和他站在对立面，既然如此，那便不如先下手为强。
九重天之上的一战，光与暗，昔日的天国副君和他的造物主，没有人看得见，就算略略有所察觉，也不敢深思。
梅塔特隆恰好是能够察觉这一切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但是因为力量层次太高，他无法参与，只能在殿中祈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耶和华也有些惊讶，没有人知道神明和主神之间具体到底相差了多少，他们只以为那是一道极难跨越的鸿沟，然而这并不是无法弥补的。
“你的进步让我惊讶。”耶和华由衷道。
他一直知道，对方的根基和力量层次很早就已经达到他的七分之六，但是神明之间的力量从来就不是按照力量累计度来叠加计算的。
一个再弱小的主神，他拥有的控制法则的能力，就已经足够他一次性应对成千上百的神明，不同的生命层次，不同的力量根源。
让这种战斗往往没有太多意义。
但是路西法却仿佛不在这条规则当中，他不是主神，没有获得过任何法则的承认，但是他偏偏和另外一种神系无限靠近，被另外一种本源所青睐。
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体系初次交锋，居然不相上下。
而实际上耶和华知道，自己多少还是占据了主场的优势，如果反过来，是在对方的世界，他落败便只是时间问题。
再加上邪神意志的污染性，他现在不得不消耗大量的信仰之力去驱除，不过背后站着一个位面和法则，就注定他在持久战上的优势。
路西法微微皱眉。
他既然会来这里，对此自然不是毫无准备的，只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代价其实不小。
耶和华隐约看出他的犹豫，忽然伸手一挥，将整个水晶天与位面的联系切断。
路西法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此举等于是自行斩断了与所处位面的联系，没有了源源不断的信仰和法则的支援，他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耶和华却异常平静得看着他。
“我们可以合作。”
路西法挑眉，他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如果站在耶和华的角度，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一时间诸多猜测涌入脑海，不过最后还是耶和华自己亲口揭开了答案。
“每个创世神，对自己所在世界的法则，其实都没有太大好感的。”
路西法目光一动。
“诚然，它为我们提供了很大程度上的便利，方便我们去管理这个世界，但是它本身自带的规则，却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路西法顿时了然。
这就好比是个人意志和规则之间的矛盾。
我创造了这个世界，但是却偏偏有人要来横插一脚，它要决定这个世界的规则，而限制的对象，连世界的创造者都包括了进去。
这就不怎么有趣了。
但是天道意志无处不在，和宇宙一同永恒，它调配着所有位面的规则，这才是真正的至高无上。
而耶和华，在他最初作为创世神，最后却只能以光明主神的身份存在时，就可以想象出这个世界的规则到底是什么样的德行。
不仅是他，其他神话位面的创世神大部分不是陷入沉睡就是已经消亡。
由此可见，这份矛盾确实是无法遮掩的。
“所以？”
耶和华将身上的金光消去，露出真实的面目，完美到极致的容颜并没有引来路西法的侧目，他并非没有见过这张脸。
“我一直有在留心你的行动。”
“解开封印其实不难，但是邪神体系天生与法则敌对，这才是当初你们被围攻的原因所在。”
路西法眉峰一动。
“你所言当真？”
耶和华平静点头。
“对于我们来说，多一个神明体系或者是少一个神明体系，又算的了什么？那个混乱神系，我早已经观察过，他们固然强大，但是混乱的本性和天道的压制，早已经是自顾不暇，根本不足以影响诸神的地位。”
路西法咬着唇瓣，思绪瞬间变换，反复思索和回忆验证后，他不得不承认耶和华的说法并没有错。
“所以你当初才会那么平静的坐观，毫不插手。”
耶和华点头。
“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你真正的敌人是谁？”
路西法抿了抿唇，若是当真如此，那么萨菲罗斯当初只是被封印，而他更是没有任何人太过追究，甚至放任他离开希伯来位面，而没有一起封印的原因，便是如此。
“我需要时间考虑。”
耶和华很理解得点头。
“等你考虑好了，可以用它联系我。”
路西法接过那块水晶，心情复杂得离去。
耶和华重新将水晶天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对向他询问的法则置之不理，反正当初他就已经违背过对方一次，关系早已经闹僵，只是刚刚迫于形势才勉强合作。
不过他觉得路西法会相信他。
于是耶和华顺手给其他位面的创世神发了个计划通的信息。
第89章
路西法不可能完全相信对方的话, 但是此事理应有大半不假。
不为其他，因为这种事那个人并没有必要欺骗，再次, 作为创世神, 虽然不是言出法随，但是也不至于空口瞎话。
三日后, 耶和华收到了路西法的回应。
“合作可以，我想要看见你的诚意。”
摩挲着信纸, 耶和华微笑起来, 回复。
“可以。”
于是他从居住了万万年的水晶天里第一次踏出。
力量被细致而全面的收敛, 耶和华随意遮掩住自己的容颜，划开空间，直接踏足那处已经被列为禁地的所在。
无论怎么样, 他总归是这个位面的创造者，这里的封印禁锢再强大，对他来说也绝不是没有漏洞的。
陌生的脚步，千年了, 萨菲罗斯还是第一次听见生人的动静，而那无比熟悉的气息更让他挑眉。
光明轻易照破黑暗，也照亮了整个封印。
耶和华静静看着久违了的故人, 银白色长发，青蓝色双眼，除了四肢上的黑色锁链，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千年都像是瞬间。
萨菲罗斯低着头，绝对的力量压制让他懒得动弹，长长的睫羽垂落下来，带着惊人的脆弱。
这样的姿态，比之当年，着实让人生出一些微妙的心情。
至少，过去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始终都是倨傲的，耶和华伸手抬起他被长发掩盖的脸颊，萨菲罗斯颇有些厌倦得盯着他。
“你来做什么？”
“看你。”
“看够了吗？”
耶和华微笑：“还有一件事，”
“什么？”
萨菲罗斯不太高兴的仰头看他。
耶和华手指点在他身上的锁链，金色光晕之后，封印碎裂了一角。
重获自由，萨菲罗斯抿着唇：“为什么？”
“你是我对那个人的诚意。”
萨菲罗斯一愣，顿时明白了什么：“路西……你要他做什么？”
耶和华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到他刚刚撕开的封印裂缝口。
萨菲罗斯毕竟被囚禁千年，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此刻被人连拖带拽，也根本挣脱不了。
“你可以离开了。”耶和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萨菲罗斯微微侧着头，看着他把那颗仍然在微微跳动着的心脏放在原本封锁住他的位置，无尽的锁链将那颗神祗的心脏深深锁住。
他下意识得捂住心口，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个人的痛苦。
“他倒是真的有预见性，也省了我不少力气。”耶和华淡淡道，然后转身：“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萨菲罗斯沉着脸，一言不发。
那表情耶和华却觉得再熟悉不过，毕竟他也算是看着他们长大，闹脾气得模样几乎和当年没半点不同。
“我知道你多半是不想被我救。”耶和华摊了摊手，“不过很可惜，我已经救了。”
萨菲罗斯觉得自己更气了。
他看着耶和华，心中的怨恨和另一种感情一起，不同于与路西法之间纯粹而毫无阻碍的默契，他对眼前这个创世神，感情是极为复杂的。
毕竟……压下所有的情绪。
萨菲罗斯冷着脸转身，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早就不能够任性了，不论路西为了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现在能够做的，只是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不论那未知的宿命如何？
也不想在乎那来源自本身的恶意，他会压制好的，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将所有的混乱和可怕都深深隐藏。
成为所有世人眼中最完美的存在。
路西法拿到了那块碎片，从自己分裂出去的那部分化身手里，还有来自萨菲的消息，知道对方已经脱困，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事情接下来就简单了，不论他对付的是谁，都不会再被人用唯一的软肋攻击。
萨菲罗斯只需要遵循本能就可以轻易得寻找到路西法的存在，毕竟他们的联系一直都是那么紧密，如同半身。
路西法给予自己难得的放松时间去陪伴久别的情人。
时隔千年，缺失的另一边终究是回到自己手里，萨菲罗斯想要去抱住他，但是伸出的手又下意识缩回，他身上的气息，不太合适。
绝对的混乱和邪恶，这样的气息，别说是碰触，便是目视也是一种伤害，但是路西法没在意，他毫不犹豫拥住对方，唇瓣轻轻压在男人的脸侧。
萨菲罗斯僵硬着，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但是他很快在路西法身上发现了熟悉的气息，顿时变了脸色。
“你果然去了哪里？”
路西法低笑：“你所在的地方，我都会去。”
萨菲罗斯目光叹息，他盯着路西法，他知道他曾经是不愿意的，被打上混乱神系的印记，这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不然当年……路西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动声色得把人拥抱进怀里。
“无妨，我心甘情愿。”他低声道，“我承认，当初我的确不愿意，那也是因为我没有意识到，那个存在，其实也是你。”
路西法心中的萨菲罗斯永远都是顺从而安静的，以至于他自己都遗忘了，他曾经从那个地方带回来了什么样的存在。
不过现在不会了。
“呕——”耶和华看着萨菲罗斯离开，下一刻，再也支撑不住的扶着旁边的石壁，金色的神血从嘴角溢出。
撕裂被四位创世神加固过的封印，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负担。
再加上和自己位面的法则翻脸，他现在恐怕真的是有史以来最虚荣的时候，脚步踉跄得走出禁地，耶和华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得人影。
梅塔特隆单膝跪在他的面前，目光里是绝对的尊敬和担忧。
“先回去！”
耶和华微微有些尴尬，在自己的造物面前虚弱对他来说真的很难想象，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会再逞强下去，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身上还沾染了封印里的混乱气息，不好再回到水晶天，索性便暂时住在梅塔特隆的宫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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