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宁觉得自己这有点胜之不武,毕竟苏元君说他之前只下过围棋,自己当然不会了,就教了他简单又辩解的五子棋。
他之前的时候很喜欢这个游戏,因为经常赢,所以没人和他下棋。只能经常对着电脑玩五子棋,一个人能玩好久,最后是实在没意思了。
到了这里,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他就又想起来了,但是苏元君一直输,又让他有一种独孤求败的感觉,太无聊了,一个人站在胜利的顶峰,没有人能打败自己,那么这个游戏就没意思了。
本来苏元君就是哄着诸宁玩的,时刻注意他的情绪,看他兴致不高,这赢了还不开心,那就让他输一次试试,他实在是搞不懂这小脑袋瓜装的都是什么东西,难以捉摸。
诸宁看到眼前的场景是震惊的,他仔细看了三遍,自己确实是无路可走了,堵住了这头堵不住那边那两头,这是一个绝杀呀,瞬间激起了斗志,“刚才都是我大意轻敌了,我们再来一次。”
看着诸宁眼底闪现的火光,苏元君觉得自己这次赌对了,正在诸宁拉着苏元君玩的上瘾的时候,黄三娘在门口敲门了。
被打扰的诸宁很不开心,但是客人还是要见的,只能拉着苏元君的衣袖,相见恨晚的说道,“下次我们一定要下个痛快。”
苏元君隐约看出他眼底的崇拜,心里暗乐,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好的,你想什么时候下,就什么时候找我。”
诸宁开心的笑了笑,苏元君是他目前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了,当然,只是在五子棋这方面。
黄三娘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开门,还是苏元君开的,赶紧招呼道,“大兄弟,又见面了。”
苏元君眉头微皱,“咱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黄三娘觉得心情很不美丽,自己也不是那种普通到过目就忘的路人甲吧,但是今天她已经被打击惯了,心里憋了口老血,含笑说道,“是没见过,三娘我找你们小主子有点事。”
一听说找自己,诸宁就冒头了,两人说话间,黄三娘已经进了屋子。
苏元君结合这个女子的特征以及小包说的话,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那个大南山的三当家了。
看着那里三两句话就和诸宁打成一片的黄三娘,直接开门见山道,“三当家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你和我家主子说那些虚的也没用。”
黄三娘爽利一笑,“看来是知道一些情况,你们是第一次来走这条道的新人,按照规矩来说,是刚入门,一年是两成的费用。要是之后时间长了,或者做了别的贡献啦,就是一成,甚至分钱都有可能。”
诸宁嘴角一抽,这想法还挺先进的,一个古代的山匪还是个有组织的有纪律,甚至还有会员制度。
他们这是山匪加镖局呀,大部分抽着商人的利,然后护着他们平安。不交钱就绞货绑架,心情不好了,大当家再出去打个劫,抢几个过路的,就齐活了。
看诸宁震惊的小模样,黄三娘就更觉得他亲切了,“你呀,和我之前的一个弟弟很像,是不是说我们这样就和抢钱有什么区别。不对,我们本来就是土匪。
但是你不知道这世道疾苦呀,当土匪总比饿死好吧?我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嫁了人了,汉子又被征兵的给带走了,留下来我和他老娘。
他老娘身子不好,干不了重活。家里那些地就都是我一个人种,我种不过来地就被族里给收走了,没办法织布去卖,结果被人给强拽去当了妾室,他妻子是个厉害的主,府里还有别的得宠的妾室,阴乱的厉害。
我寻死过几次,都没死成,主要是他老娘还在家里等着我送的米下锅呢。我得顾着他老娘呀,等他回来的时候,要是知道他娘不在了,估计得恨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就这样熬了一段时间之后,大当家的救了我,我才感觉自己像是得到了重生,可以光明正大的喘口气了。
我看你不谙世事阴险,所以才想和你多说几句,不一定你认为的坏人都是坏人,你认为的好人都是好人,那些官员多收商人赋税,克扣百姓赈灾口粮的时候,是我们大南山站出来解救了这一方百姓。
所以小弟弟,你一个做生意太难了,不如和姐姐一起赚钱,就不算你们是新人了,直接是一成的利,王江南那边你们打他的事情也一笔勾销。
但是小弟弟,你也得拿出一点成意来吧。就让你这个管家给我们共同的生意出点力吧。”
诸宁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鼻子,这年头,土匪出来拉人,还带讲感情故事的,但是这个管家其实是个将军,不好借给你们出力呀。
没想到苏元君一口答应,“这样,我安顿好我们主子之后,跟你去你们那里看看,看适不适合我们主子做生意,到时候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黄三娘点头同意,她看人很少走眼,这个人要是到了大牛那里,绝对是个得力干将。临走前还不舍的看了眼诸宁,今日一近看,这小弟弟的皮肤实在是太好了,要是聊天聊熟了,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方子来。
她不禁抚上了自己的脸,到底是有了岁月的痕迹,可是大牛正是意气风发时。
第44章
自从那两个生面孔当面拒绝王江南的时候, 大家就等着看他们的好戏,可是现在在王江南称病闭门不出,三当家的还亲自上门, 笑盈盈的出来之后,就吩咐船上的人,好生招待。
显然是一副贵宾的待遇, 大家越发觉得他们神奇了。不敢怠慢,只会时不时的讨论几句, 关注点都放在他们身上之后,就会觉得他们主仆俩相处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像尊卑有别的主仆,倒是像管家和家里娇养的小少爷私奔。
而小包比其他人更敏锐的感觉这两个人的不同, 当机立断, 就投靠在了苏元君的门下, 苏元君也没有避开诸宁, 简单交代了一番就让小包对他感激涕零,直言要为他效命一辈子。
诸宁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这是围观了大佬收小弟吗?果然大佬就是厉害,三言两语都是本事呀。
有了小包的投诚, 诸宁不用银两就住到了宽敞的大包间。心里最爽快的就是不用和苏元君挤在一个小床上了, 不然他担心哪天早上苏元君起来会杀了他,主要是自己现在睡觉的怪癖越来越多了,爱往人身上蹭。
这样, 他睡到里间的大床, 苏元君睡到外间, 白天除了苏元君可以陪自己下下五子棋,还能听小包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故事。
原来小包大名叫保单,家里原先是做镖局的,他爹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能过保证自己家接到的单子多多的。
但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这么一伙土匪,不杀人只劫财,遇上青壮年还会掳走,他家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最好没单子了,他爹就让他深入敌对方深入了解一下,以求能拯救自家的镖局,毕竟祖祖辈辈都是干这行的,要是折在自己的手里,怕是无言面对地下的先人。
而经过几年的摸所,小包已经放弃了,敌方太过强大,自己家肯定是争不过的,整个镖局现在加上父亲还有这几个师兄弟也就五个人,哪能对抗上千人的土匪。
最后一晚,天亮的时候就到地方了。诸宁越想越觉得单枪匹马的闯土匪窝不好,他翻了个身,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最终抱着枕头去了苏元君的外间。
一个人孤枕难眠的苏将军正在感叹,要不要想个办法把诸宁骗过来,没想到下一秒诸宁就抱着枕头过来了。一看他赤着足,立马腾出一块位置,将人拽上床。
被迫躺下的诸宁挣扎着要起来,结果被苏元君一只胳膊就给按住了,“大晚上的,你过来不是睡觉吗?”
“我就是过来和你说几句话,坐着就行。”诸宁赶紧解释道,大晚上的找别人确实不好,打扰人家睡觉。
苏元君看了一眼,诸宁怀里的枕头,口是心非的小家伙,枕头都抱过来了,还不是想和自己一块睡,其实自己也想了,睡了几晚上居然离不开这个小家伙了,不过好在他七月二十八的生辰,再有几天就满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
殊不知那枕头完全是诸宁拿来当抱枕用的,诸宁一焦虑的时候就喜欢抱着枕头放在怀里,有安全感,长期的孤单让他特别贪恋温暖。
苏元君觉得小家伙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自己要主动一点,于是强硬的将诸宁抱着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困乏的说道,“你不困我还困呢,你要说就躺着说,我是没有精力陪你秉烛夜谈了。”
诸宁和他面对面的躺着,苏元君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夜色中模模糊糊,他知道这个点对于习惯了早睡的古人肯定是太晚了。
但是他实在是心里有事睡不着,打扰了人家也很愧疚,只能顺从着躺下来,略带歉意的小声说道,“我睡不着,一想起你要去那个匪窝就担心,小包子说那里最少有几千人,他们这几年掳走了不少青壮年,还有附近的村民加入。你就一个人,要不等我拿着虎符调了兵在一块去。”
苏元君只觉得心里一暖,面对着他侧躺着,“首先,小包是我们的手下,你叫他保单,全名就好。”叫小包子什么的也太亲切了,看来以后不能放小包进来了,太会讨诸宁欢心了。
诸宁一想起小包的大名,就忍不住的发笑,但是苏元君态度强硬,他也就顺从的点了点头,反正私底下叫什么,他也不知道。
见诸宁乖巧的样子,苏元君欣慰的笑了笑,“你想啊,大南山这么大的势力,地方官员能不知道吗?既然知道了,还能这么猖狂,多半是京里有人。但是树大招风,可能是触犯到哪股势力的利益了,所以被告到皇上那里了,然后皇上就悄悄派我们来了。”
“地方官员大概几日后就能得到京里的通风报信,所以我们只有这几天打入内部去探一探虚实了,至于你的担心,实在是太过多余了,想当年,我跟你这个年纪,已经上阵杀了数万贼子了。”
作为一个数字特别强悍的理科生,诸宁一下就发现其中不合理的地方了,小声反驳道,“我记得前阵子看的《皇家战事纪要》中记载的,四年前你第一次主领的那场战争,我方骑兵加上步兵是四万五千八百二十一人。”
“而敌方是六万一百余人,其中骑兵就有五万,他们是游牧民族,人口少,但是骑兵精湛。他们总共才损伤了一万余人,就开始求和了,怎么你一个人就杀了数万人,那我方剩下的战士都在干嘛,看着你一个人出生入死的浴血奋战吗?那他们也太不道德了。”
苏元君说的数万,其实就是个夸大的词,意味着人很多的意思,想让小家伙崇拜自己,树立自己的高大形象。没想到这个小迷糊蛋还开始较真了,让苏元君一下子尴尬起来,想表现自己没表现成,还被对付揭了短。
苏将军表示很恼怒,右手上前揉捏了一下诸宁的脸蛋,然后摩挲到诸宁的嘴上,将嘴捏的嘟起来,食指轻轻的在他上翘的唇珠上打转。
诸宁不懂对方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嘴巴被人控制住了,只能抗议的哼两声,然后就用眼睛盯着苏元君,控诉他的罪行。
苏元君恋恋不舍的将自己的手拿开了,长叹了一口气,“你呀,下次不许这么较真了,我说的数万就是数万。这是事关男人的面子问题,你懂不懂?”
诸宁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就跟自己的继父一样,年收入没有自己的亲生父亲高,但是总是说自己年薪百万,其实就是为了在自己的亲生父亲跟前撑面子,哪怕其实是十万出头呢。
他感叹了一下,原来老谋深算的苏将军也是爱面子的,鉴于他对自己这么好,以后一定要坚决维护他的面子,表面认同他的一切说法。
最后正经主题也没说道,诸宁已经睡着了。做梦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苏元君的俊脸,他一直追着自己跑,然后抓着了自己,将自己打了一顿,气呼呼的说,“我不要面子的啊。”表情那个傲娇,语气那个气愤。
自己在梦中答应了他好些个条件,他才同意不打自己的。这一觉诸宁觉得自己好累,然后刚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还有根棍子杵着自己,顿时气急,不是说了不打自己了吗?苏元君这个不讲信用的小人。
然后一巴掌糊下去,苏元君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诸宁后知后觉的就逃离了大魔王的床榻,连枕头也忘了带了。
直到半个时辰后船靠岸了,大家有条不紊的排队,交了钱,拿了自己携带的货物,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诸宁有些心虚,不敢看后面跟着的苏元君。
交钱的时候,黄三娘特意出现了,说是第一次免单,然后跟诸宁身后的苏元君确认道,“那你就安排好你家主子,一个时辰之后,我派人去接你。”
诸宁这才想起自己正事没办,可是三七、三棱都跟着,而且外面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刚到了客栈里面,苏元君果然安顿好自己就打算离开了。
诸宁顾不得尴尬,只得跑到他跟前,“那个我不许你这么鲁莽就上山,具体的事情我们可以商量。”
苏元君看了他一眼,没回话,显然是还在生气,不打算搭理诸宁。
诸宁见状,红着脸看了正在搬货物的三七三棱一眼,小声道歉道,“早上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一直打我,早上起来又是那个感觉,我以为你还打我,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出手了。”
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元君,希望他能原谅自己,他也知道那个部位的脆弱。要是被人打了,生气是应该的。
没想到苏元君居然真的回应他的话了,“你晚上会梦见我?”
诸宁老实的点了点头,诚实的孩子不说谎。苏元君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是真的了,“你梦见我打你?”就跟早上那样打你。瞬间没再问下去了,莫不是对着自己再做春梦吧,这孩子脸皮薄,还是不揭穿的好。
诸宁正要解释,他拿着刀追杀自己,黄三娘就来了,“哟,我看你们收拾的都差不多了。”
苏元君就要跟她一起走,诸宁见状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故意瞪大了眼睛,看向黄三娘,“我能和他一块去吗?”
苏元君皱眉,不悦的看向他,“小少爷,您就别添乱了,那里真的不好玩。”
黄三娘一看诸宁这样子就心软,这小可怜的样子,真是激发了黄三娘的姐姐心,今天一大早就看见苏元君摆着一副臭脸使脸色了,真真是奴大欺主,顿时发怒。“你骂他干什么,他想去就让他去呗。”
苏元君委屈,他怎么舍得骂诸宁呢,说话语言严厉了一点就成了骂他,那他晚上还跑到梦里打他呢。而诸宁则是看到了希望的缠着黄三娘,“黄姐姐,我真的可以去吗?我保证我乖乖的,不添乱,只要能跟着他就可以了。”
黄三娘其实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可是诸宁全方位撒娇她又抵挡不住,她要是那个孩子活下来的话,也是这么可爱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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