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想用凌峰试试这掌门是否好拿捏,如今看来……
元松垂眸一瞬,再抬眼已挂出一副义正言辞,不甘受辱状,倒打一耙,“纵我师兄弟法力不济,也容不得你们仙隐宗再三欺辱,陆掌门如果还有一丝顾念,就放过我门下弟子,与我较量一番如何?”
底下弟子们纷纷赞扬元松代掌门有气节,再看陆寒霜,这样迷惑人的高洁样貌下竟然做出如此不堪的行为,实在虚有其表,仗法欺人,令人不齿!
纵容下去,难保又是一个元麓。
想起为祸作乱的那位,众人对陆寒霜的感观越发糟糕。
恰在这时,痴嗔送来一段密语,“我知你想试一试陆掌门的实力,告诫真人一句:你元真派要还想坐稳第一大派的位子,还是不下去为好。”法师语气慎重道,“连我,都看不透他的修为。”
金丹期修士,居然都看不出陆寒霜的深浅?
元松心中刚刚升起退意,陆寒霜已施施然起身,面朝他,微微扬唇,“此举,深得我意。”
元松一时被架在火上,不得而退,只能硬着头皮下台,说不定是痴嗔法师看错了说错了呢?!这样自欺欺人着,心中却颇不乐观。
第42章 威慑四方
底下让出擂台,陆寒霜与元松一南一北立于台上, 各代表元真派与仙隐宗的面子, 围观众修士不乏好奇道圈第一派与神秘新宗孰高孰低, 场内一时群情高涨,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可比弟子们的切磋有看头多了。
陆寒霜慢条斯理收整袖口, 口气亦漫不经心,“单是打斗没什么意思, 何不赌点彩头?”
这轻慢态度倒激出元松几分火气,“你说!”
“我恰有五个弟子,我赢, 你元真派让出五个去小秘境的名额。你有什么要求, 也大可提出。”
元松眸光一闪,“我也不要什么, 只是道门理应守望互助, 我听闻你们仙隐宗灵石颇丰,只要你愿意与大家分享一下消息就行。”
分享消息?说得委婉动听, 能称上消息不过是灵脉位置。
元松心思昭然若揭, 拿着仙隐宗的东西做人情, 反而赢得满堂喝彩,称赞元真派不愧是道圈表率, 大公无私。到时初入道圈的仙隐宗如果坚持不肯说, 便会被衬得自私自利, 遭到同道排挤。
道统单薄至此,竟还勾心斗角, 不怪会如此末落。
陆寒霜启唇,“不愧是第一道派,真会说话。”
“不过我不喜废话。”陆寒霜微微抬手,“动手吧。”
两人修为相当,都堪入筑基末期。
陆寒霜能调动的灵力不及元松,不能持久战,他目光扫过元松内府,打算速战速决给道圈第一派一个当头重击,作为开门礼,威慑住圈内心存窥探的宵小。
陆寒霜喜用风,萧定天皮囊本身火木灵根,也是近风的,思索间,元松已率先出手,甩出一条水龙缠向陆寒霜四肢。
元松是变异灵根,善风善水,开局以水试探。
陆寒霜指尖燃火,烧向水龙尾巴,烫得水龙仰头嘶嚎,转眼又化作狂风怒扇火苗,火苗蹿高反扑陆寒霜。
陆寒霜侧身微避,转腕一甩手,擂台边的野草便处处疯长,扭成草绳扑向元松。
元松正喜于功法克制陆寒霜,见他围魏救赵,“呵呵”冷笑,分出一股风刃摧折疯长野草,双臂一展,灵力化成无形两翼朝陆寒霜扇去,火势乘风大烈!元松又让两扇风翼各自反方向旋转,拢成旋风把火与陆寒霜包裹其中。
巨风阵阵鼓吹,完完全全遮住陆寒霜,许久没有动静。
一众弟子已经可以想象其内火焰被风煽动,烧得陆寒霜火烧眉毛的样子。
随着灵力不断输出,风翼摩擦、碰撞,越演越烈,化成高数丈的飓风渐渐通往天际,刮得周围草木东倒西歪,差点闪折了腰。
连观众的头发都迎风狂舞,一个个打开隔离防御。
杂草性韧,风吹又生,凝结成绳不断朝元松飞去。
元松当陆寒霜山穷水尽已别无他法,只能想着分散他的灵力,嘴角微扬,甩出一刀又一刀风刃朝杂草砍去。
草绳断裂,偏了路径,扑向元松身后擂台,散了一地。
元松正得意,竟没发现散布一地的草屑悄然渗入地下,生了根,长出草,攀上擂台栏杆,围着他周身悄然布下草网。
元松大喊:“你服不服?!”
“这仙隐宗掌门行事狂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底下弟子们叹着,瞅瞅仙隐宗的弟子。
包括两个小道童在内,弟子们除了些微紧张,竟没有多少担忧,仿佛对自家师父信任至极,旁观众弟子摇摇头道,“果然是被道圈排除在外,这帮子俗世来的弟子太没见识。”
元松源源不断输送灵力,飓风如兽口咆哮,丝毫想不到风内早已换了天地。
陆寒霜灵力不济,但对世间万物对“道”的体悟掌控远胜小小筑基修士,风壁内烈火熊熊早化为蛛丝般的风线,一点点渗透风翼,如线穿引,渐渐降服风元素,化为己用。
听到元松的问句,他抬手。
微弹指尖,一点明火便安然穿过飓风,顺着布好局的草网燃起一片烈火,反把元松笼罩其中。
陆寒霜反手一推,原本缠绕他烈烈飓风身一转,朝元松扑去,火苗大炽,元松瞬间陷入一阵火海!
短短不过几秒间,立场颠倒打了个元松措手不及,手忙脚乱时下意识朝四面八方吹火,想把火苗吹向别处。
可谁想,陆寒霜送出一缕指风,缠上元松吹火的风,不过纠缠片刻,元松的风便被指风带偏,转头噬主。
元松又急忙调水,风雨大作,企图浇灭火海,可穿梭雨中的风早已不听号令,出了元松身体便叛变陆寒霜,反把雨吹向周围野草,野草浴水,更加茁壮成长,草网更盛,火海更密。
元松一时竟奈何不得,陷入困境,再不能随意出招,只能撑起防御,抵抗火势。
火海外,陆寒霜信步走近。
他抬眸,闲赏火海滔滔,苍苍白发被火苗洇染血色,映得侧脸竟有几分难以直视,让人惊艳,亦让人惊惧,对比元松的狼狈,颇有些讽刺。
众围观弟子难以理解。
“卧槽!我只见过利用五行相克,借力打力,从没见谁使用同系法术,能把对方的法力化为己用。”
“这掌门已经使用了风、火、木,岂不是以后但凡用这类法术的修士都拿他没辙?不论怎么使,都为他人做嫁衣!我竟有些心疼元松真人了!”
“你们再仔细看——”
渐渐的,狂风挟雨反扑、撞击保护屏障,构建屏障的力量逐渐瓦解。
“我怎么看着,像极了风大兄弟寻到多年未见的亲妈,带坏自家水兄弟扔了亲爹,转头再回家劝着老实兄弟一起大义灭亲,老实兄弟抵不住两亲兄弟的谆谆善诱,被说服一起反抗老爹。”
听众还没来得及反驳话者脑补太多,便惊呼出声!
元真派弟子齐齐站立!
元松满目惊惧,内府探入无形之手不断掏取,浑身灵力被陆寒霜玩弄掌中,化作火海让他自食其果!
“陆掌门!点到为止。”痴嗔法师终于出声。
了劫见师父眉头紧皱,便知他老人家实在不想管道圈的糟心事。
佛与道两圈早年也不是互不相干,只是由于理念分歧,佛家庙宇渡化世人与俗世没断过交集,道士们固步自封一个个躲进深山,时间长了便变得坐井观天,原本还有几个德高望重的真人们震着,闹不出什么大事。可自真人们闭关,山中无老虎,道家子弟被教得越发狭隘。
凌家出了事,一个个竟然当起了缩头乌龟,当时师父听闻,便连连叹道:这道圈人心不齐、一盘散沙,再无人站出来以雷霆手段整顿整顿,早晚自取灭亡。
了劫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向并没有停手意思的陆寒霜,师父如今愿意插手,可是看到了可以吹散道圈一片浊气的那阵刺骨寒风?
痴嗔法师微微浅笑,补充一句:“我知你是不悦刚才元松真人使些不堪伎俩暗算你徒,但凌峰所受的伤害,你既已悉数奉还给元松真人,还请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话顿时惊起满场私语!
痴嗔法师此话何意?
如果说这话的是仙隐宗或其他人,元真派徒众还敢指着鼻子骂污蔑,可出声的变成德高望重从不打诳语的痴嗔法师,连元枝都闭了嘴,明白定是师兄真耍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又没利益瓜葛,佛门好端端不会污蔑道门中人。
了劫贴于下眼睑的睫毛微颤,一个“悉数奉还”就抹消了陆掌门所有不当行为,师父还真是心偏得厉害。
陆寒霜终于收了手,元松真人“砰”得倒地,浑身抽搐。元枝上前搭脉探查,师兄内府灵力竟被掏空?!
他抬眼望着居高临下俯视他的青年,竟然生出一丝惧意。
“太可怕了!”不少大家掌门看出门道,有些看不出的,互相交流两句,也摸摸阴凉的脖子无比畏惧。
痴嗔见小弟子颦眉思索,低声叹道,“这位陆掌门对道法的参悟能力,堪称恐怖,连我都有点怕了。”
只是降服风元素,这陆寒霜便能悟透“出身相同”的水元素,进而参透元松的元素属性,拿捏控制。换了他,也一时想不出应对办法,再与陆掌门交手,只要不能速战速决制服他,一旦给陆掌门足够时间参悟,境界高低不过都是给他送菜多寡而已。
陆寒霜胜这一次,元松真人就永远被他踩在脚下,再翻不了身,除非换个皮囊换个灵根,可以想来,以后圈内大抵没人会愿意同陆掌门交手过招了!
陆寒霜一战成名,元松真人却里子面子都输透了!
元真派老实如鹌鹑,恨不得立即退场,可旁边仙隐宗掌门这座大佛不退,周围无人敢离开。
只能顶着压力熬到擂台结束。
仙隐宗拿着五个名额离开,再没人敢不服,亦不敢露出不敬。凌峰之前被人人避之惟恐不及,许多“旧友”见他大腿够硬,又纷纷上来联络感情。
回到仙隐宗,陆寒霜立刻给凌峰举行收徒仪式,入弟子名碟,成为第五徒。
……
齐星博得知仙隐宗弟子要去秘境探险,便策划了第二期节目:
《当代修士-秘境篇》
入秘境名额不够,托还算擅长摄影的单善训练一段时间,用储物戒带上全套录影设备,由齐星博与编剧团队远程操控。
隔着镜头,节目组成员望着百名佛家道家弟子下了湖底,觉得有些眼熟。
“这地儿我好像在报纸上见过?”
“那个曾闹出神迹,摆在博物馆展览的白龙雕像还记得不?就是从这里捞出来的。”
等一行人钻进湖底石洞,进入开启的秘境,一瞬间,铺满画面海水消失,镜头里变成另一方天地。
芳草萋萋,绿荫如画,山清,水秀。
“简直太不可思议,湖底怎么能藏着这么一个桃花源?!”
陆寒霜回屋打坐,并没有在意秘境中的进度,预料除了地形残留的一些阵法,再没有什么大的威胁。
修炼无时日。
日暮西山,月升中天,一日一夜过去。
日头东出西落,夜幕再临,入定中的陆寒霜感受到小弟子的情绪剧烈波动,内心大撼时下意识呼唤了全盘依赖的自家师父。
陆寒霜睁开眼,起身走向齐星博等人远程指挥的房间。
……
百余名弟子刚进秘境便分散行动,一开始弟子人数减少还没人察觉,渐渐有同门师兄弟感到不对劲。哪怕是争夺溢满灵气的植物,也不会发生杀人夺草的恶行事件。弟子们渐渐开始结伴而行,到最后当有整队整队的弟子全军覆没,蛛丝马迹一点点指向了一个可能……
数十名幸存弟子不约而同聚集一起,背靠背,警惕四方。
夜黑风紧,荒草阴森,阴寒凉意顺着隐隐绰绰的草影自脚底攀爬而上。
万籁俱寂,草丛间窸窸窣窣,整齐而拖沓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来,踏踏踏踩得人耳根微颤,头皮发麻。
浓墨般的深衣从一群群高大来者身上脱落,寒月稀星,落下一层薄光,勾勒出来者的脸。
人群中凌峰瞳孔骤然紧缩,惊痛非常!
一个弟子震惊出声:“尸傀!”
成批来人顶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分明是被灭的凌家满门,被制成一具具面容僵硬表情木然的行尸走肉。
弟子们面露惊惧,张皇议论:
“不是只能进一百人,他们怎么进来的?”
“难道那位……”
“怪不得之前少了那么多人,肯定是被逐个狩猎,就我们几个哪是那位的对手?”
“别说那位,光眼前这些都是个麻烦!”
萧衍见凌峰神色剧变,大受打击的模样,示意师兄弟几人向小师弟靠拢,护着他做出防御姿势,面朝逐渐逼近的尸傀。
两方缠斗,人数相仿。
尸傀虽然行动迟缓,但没有痛觉,肠穿肚烂都毫不退缩,又不知怎么竟有如神助,功力倍增,远不是炼气期的小弟子们能扛得住的,数十名弟子且战且退,竟被逼得走投无路。
待回过神来,已被驱赶到一个极为诡异的石洞中。
“尸傀不见了!”有人察觉出异常,表情并无庆幸。
石壁上的图画诡奇可怖,脚底石槽盘绕交错,铺展成固定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形状。一个精通机关阵法的弟子端详片刻,道,“我感觉不太好,这种阵法好像是用于祭炼的。”
有人蹲下去摸摸凹槽内部,嗅了嗅,“这是血槽。”
他们中招了!
不少人冷静下来细细思索,“……难道这趟秘境那位早设好局,要像灭了凌家满门一样坑害我们,可是,为什么呢?”
远程指挥的房间。
镜头里,恐慌情绪在众弟子间蔓延开,齐星博哪怕再不懂内情,也微微察觉到秘境里状况微妙。
不肯错过见识秘境的机会而旁观的三位外门弟子,正准备去通知陆寒霜,便见掌门跨门进来,走到镜头前。
石洞中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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