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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山祖师爷(穿越重生)——一纸情书

时间:2018-04-29 10:49:45  作者:一纸情书
  种种阴暗蚀骨的情绪又从心中无底黑洞里攀爬而上,缠紧心脏,陆寒霜眼中风浪微起,前方兮渊似有所觉,放下白禹手腕,回眸望来。
  “谁?”
  陆寒霜眼中波涛骤散,不等动作,远处一个足音赶来,他皱眉探出神识,赫然见一个与白禹极为相像的男人。
  ‘傀儡。’陆寒霜无声启唇。
  兮渊转动轮椅,出了屏风迎向走来的傀儡。
  陆寒霜趁两人缠斗,悄无声息绕到屏风后,脚下像灌了铅一样,缓缓走向他此生最为厌恶憎恨的人。
  白禹静静盘坐,似不动的神像,一无所觉。
  陆寒霜踩进血池,小手掐上白禹脖子,慢慢收紧。
  “砰!”屏风砸落,撞到陆寒霜脊背,把他整个人砸进池中,溅了一身血水,手臂还被池边棱角割破。
  兮渊回首望去,正见裂开的屏风中,一个浑身染血小孩缓缓爬起,来不及思考兮霜怎会在这,甩开一截藤草缠住小孩腰部,把他从屏风下卷出抛起,展臂接住,护在怀中。
  一手挥舞长藤如灵蛇摆动,困住傀儡步伐,长指弹出数颗种子,扎进傀儡周遭,布下杀局。
  另一臂横在兮霜额前,袍袖垂落,既护住小小身子,又遮住前方即将血肉分离的画面。
  陆寒霜窝在兮渊怀中,贴紧兮渊胸膛,不算炙热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烫得他脸色微暗,绝谈不上愉悦。
  他挺起身拉开一段距离。
  眼前,兮渊因打斗动作过大而微敞领口,露出莹润肌肤,从坚实肌肉,滑向喉结,路过坚毅下巴,途经薄唇。
  兮渊垂下长眸,往日温煦如风的眸子因杀意而波涛暗涌,风吹涟漪般的嗓音恍如沉入深海,稍显低沉。
  “莫要乱动。”
  与声音相伴的,是兮渊控制藤蔓不忘收拢的长指,种子疯长把傀儡捆得严严实实的长藤勒紧皮肤,分割骨肉,“砰!”血花四溅,染红兮渊净白指尖。他抬手拭去血珠,若微风拂尘,动作赏心悦目。
  陆寒霜想掀开垂落的宽袖下去,兮渊按住他的肩膀,遮得更加严实,“眼下情况不宜观赏。”
  陆寒霜迎上兮渊已收敛风波的温和眸子,“你忘了我在擂台上的所作所为?”
  “实乃记忆犹新。”
  兮渊唇角微扬,细若微风徐来,“便是如此,我仍不愿污了你的眼。”
  长指滑过小孩眼角,那双笼罩夜雾般莫测而微带凉意的眸子,若映入这般污秽画面,委实有些可惜。
  “你这双眼,用来赏尽世间美景便好。”
  陆寒霜抬眸,视野里只有眼前男人的脸,咀嚼“美景”一词,冷冷扯动唇角,“你莫不是自夸容颜如画,让我赏你?”
  兮渊唇角痕迹荡开,笑颜惊艳,让正压着昔语走进来的别鹭都晃了晃神,连对他意见颇深的昔语亦眸光微闪,可兮渊怀中直面男色的陆寒霜依然面不改色,冷淡至极。
 
 
第59章 回归华夏
  昔语被捆着放在一边,兮渊让别鹭打扫了眼下一片血腥, 才让兮霜下去。
  陆寒霜往下爬时, 肘边碰到兮渊拇指上的储物戒, 动作一顿,面不改色坐回兮渊怀里, 抬脸不带一丝心虚道,“腿软了。”
  旁边等着师叔下一个指令的别鹭瞪圆眼睛, 这、这、这小子好不要脸!
  兮渊明显不信,却只是长指抵住唇,笑得乱花迷人眼, 颇觉有趣, “不是故意赖我身上?”
  陆寒霜别开头,不理会兮渊无聊的撩拨, 目光绕到前方这才瞧见昔语。
  兮渊视线还没离开, 一瞬间,兮霜表情像被迷雾笼罩, 连擅于洞悉人心的兮渊都一无所获。
  一张小脸, 满面寒霜冰雪化作空无一物的纸张。
  虽然皆白, 内里却已翻天覆地。
  一双眸子,越发朦胧似雾、深沉如夜, 一触即发的情绪藏匿于眼角眉梢, 又被两片合起的薄唇压抑着, 唇角克制的弧度,或是冷嘲, 或早有预料般,有些微妙。
  兮渊轻抚兮霜无意识如弓弦绷紧的脊背。
  顺着兮霜目光,轻描淡写滑过昔语,想起俩父子的纠葛,并未起疑。
  昔语显然也认出了兮霜,面露厌恶,表情比当日华峰女修不遑多让,仿佛看到的不是亲子,而是不得不存在的肮脏耻辱,唇瓣一掀。
  兮渊已知不是好话,抬手捂住兮霜耳朵,用神识屏蔽了声音。
  可兮渊未曾料到,陆寒霜神识强大远胜于他,那句“你倒是命硬,居然还没死”流入耳中。幸亏陆寒霜并非昔语亲子,并不伤心,只是盯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容,越发恶心白禹。
  别鹭没注意到气氛微妙,走过来跟兮渊讲述被昔语拖住脚步放走傀儡的事,又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兮渊略提几句。
  三言两语间,陆寒霜通晓了前因后果,目光滑过那面倒塌的屏风,作呕感源源涌上,他掩住眸中波澜。
  还不是算账的时候,现在回华夏要紧。
  从屏风上挪开视线,停驻于昔语。白发青年全不顾身上捆缚的绳索,眼巴巴盯着屏风后面,目露焦急,想过去却只能在原地蠕动,朝师叔侄俩冷嘲热讽。
  陆寒霜思量片刻,瞥了眼兮渊的储物戒,有了想法。
  兮渊膝头微痒,垂首,见兮霜从他怀中下去。
  旁边正说着,“师叔你觉得怎么处理好?”的别鹭见此停下声,撇了撇嘴,顺着兮渊目光跟随兮霜,见他走到昔语身前,张了张嘴。
  兮渊抬手示意,别鹭又乖乖闭嘴,心想:好吧好吧,反正昔语用不了法术又被捆住,有他们师侄俩在,也出不了意外。
  陆寒霜抬眸,“你宁可伤害亲子,是为了屏风后的人?”
  内容寻常,不知怎地,昔语却感觉似被冰针刺胸,戳心、发寒、头皮微麻,古怪感难以忽视。往日稀少会面中,兮霜从未给他这种感觉。他盯着腿边小孩,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你虽待亲子不慈,但我既然住进这副皮囊,便孝顺一次还你生恩,如此,才算两清。”
  兮渊静观事态,似好奇他怎么报恩。
  旁边别鹭一听“孝顺、生恩”两词却想歪了,急忙插话,“你可别想利用师叔对你的好恃宠而骄!放过昔语只会祸害更多人!就是师叔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陆寒霜没理,朝昔语道,“你需要龙血,可我既舍不得小命,亦舍不得兮渊上仙受苦,更不愿你牺牲自己……”
  内容温柔缱绻,语调却如死水。
  昔语额筋一跳,不好预感抓紧心脏,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
  陆寒霜启唇,“你种种恶行因他而起,不若我好心,斩断孽根,自然再无忧虑,众人皆好,如何?”
  兮渊眉梢舒展,果如他所料。
  比起兮渊的春意盎然,昔语脸色难看至极,嘴里“孽子”“逆子”骂个不停。
  陆寒霜恍若未闻,继续道,“重病需猛药,你且谅解一回。”
  说罢,从神情激动的昔语身旁走过,孱弱的小身板被挣扎扭动的昔语狠狠撞倒,一个不小心跌到绳索打结处。
  别鹭皱眉过去解围,快要走到之际,眼睛睁大,“糟!怎么开了?!”
  兮渊面上春意微敛,同一时刻甩出长藤想把兮霜卷回来。
  可不论是别鹭脚步还是藤条都慢了一步。
  “别过来!”昔语挣脱绳索站起来,掐紧兮霜细瘦的脖子,背贴石壁,把小孩挡在身前,警惕张望左右。
  别鹭面上慌张与不可思议仍未散去,怎么都想不通绳子的死结如何会开?心里腹诽小孩添麻烦坏事。
  瞥见一旁师叔,心底更是一沉。
  兮渊坐于轮椅,身形稳如山岳,仿佛不在意那双勒紧兮霜脖子的手,态度从容。
  他慢条斯理收起长藤,抬眸望向昔语,一双眸子不温不火。别鹭了解师叔,这双眸子稍一揣摩便令别鹭心慌不安。师叔素来光风霁月,连发起火都十分君子,迁怒亦不减风度,令人仰愧于天俯愧于地,恨不得以头抢地请求宽恕,生不出一点愤懑抵触。
  别鹭不等师叔责难,这会儿便开始自责绳索没绑严实,主动站出来,扛起责任想安抚昔语,补救一下。
  没等他出声,一个稚嫩嗓音抢先开口。
  “即使用我威胁兮渊上仙逃出岛,也不过徒劳。屏风后的人像是不能动,你带上他又是负累,一旦出了岛兮渊上仙恢复法力,你怎能敌过这世间最厉害之人?”
  兮霜声音一顿,掐脖的手掌紧了一圈,显然昔语被戳心中忧虑。
  别鹭眉毛一跳。
  小孩往日瞧着聪慧,现下怎么这般莽撞?一向冰冰冷冷的语气,都像挑拨人一样阴阳怪气。他倒没怀疑小孩故意为之,毕竟挑拨昔语倒霉的还是他自己,谁会自找苦吃?
  瞧见小孩面色发紫,喘息渐渐粗重,内心焦急,开口劝解昔语。昔语听之不为所动,厌恶透了小孩这番戳心之言,掌下毫不手软,不顾父子之情。
  这一刻,别鹭倒不再嫌弃兮霜性格凉薄,小小一个孩童常年缺失长辈关爱,再老成终归还是不成熟的孩子,难免偏激。不怪他心生埋怨,刚才屡屡出言讽刺。
  别鹭自动补全解释,见兮霜再度启唇,忙使眼色让他老实闭嘴,可被兮霜无视,自顾直言:
  “若有两生镜,你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可两生镜失踪,只一面亦在兮渊上仙手里,你不过是可怜的瓮中鳖,原地挣扎罢了!”
  别鹭以为昔语更会火上心头,白发青年阴得发黑气得发红的脸却微微一怔,像想到了什么?
  别鹭想不出头绪,再次瞥向师叔,下一瞬瞪直眼睛。自家向来何时何处都风度翩翩的师叔,此时竟稀有地皱起一双长眉。
  “雄镜给我!”昔语边挟持兮霜,边扶起屏风抱起龙神。
  “……莫要伤他。”兮渊从储物戒中取出雄镜,抛向昔语。
  昔语面色一松,恰在这时,挡在昔语身前的陆寒霜突然暴起,先一步抱住雄镜,轻易挣脱钳制脖子的手。
  别鹭一脸大出所料,一直以为兮霜孱弱好欺而松懈下来的昔语更是大惊失色,“你这孽障!竟还敢蒙蔽我!”
  陆寒霜一手托着镜子背面,一手沾着血池的龙血在镜面上隐蔽绘制,他作势抱着镜子跑向兮渊,脚下却不动声色经过屏风,瞄见墙壁上的鲛人眼泪。
  身后一掌袭来,露于痕迹的风声躲开不难,但他照旧未躲,余光瞄准角度,脚下绊住屏风,本就岌岌可危的屏风再次轰然倒落,不巧砸碎左右墙上的两颗鲛人泪,凝固的泪滴炸裂,幽幽微光乍然大亮。
  掩盖了一瞬间镜子启动散发的光芒。
  陆寒霜抬起最后一眼,视野不远处的白禹恍如亘古石像,不动如山,两眼两耳紧闭,不闻外界风波。
  眸中滑过一抹森森寒光,转瞬恢复如常。
  罢!且先放他一回生路。
  于别鹭眼中,兮霜只是刚从昔语手下逃开,虚弱的小软腿一个踉跄绊倒,没躲开昔语的袭击,被毫不留情的一掌击中脊背,一口血喷出,歪倒在镜上。
  鲛人泪耗尽最后能量,强光渐渐散去,光线逐渐暗淡,小小身子静静躺在昏暗中,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别鹭立刻回望自家师叔,惊讶发现原处空无一物,闻声抬眸,师叔的轮椅缓缓向前,驶到倒落的屏风边。
  师叔俯身掀开一块断板,抱起兮霜,拂落衣服上的碎渣。浑身染血的小小身子横在师叔膝头,血色沾污师叔一尘不染的青袍,师叔却毫不在意,先拭净兮霜脸上血污,再抬起小孩软软垂落的胳膊。
  仿佛执起连着丝的断藕,净白长指头悬于脉搏处。
  诊了许久。
  别鹭眼前,师叔垂首,长发从肩上滑落,遮盖面容,只余一个沉默身影,还被轮椅椅背遮挡大半。思及师叔对兮霜的特别,不知师叔此刻作何表情?这样想着,他忽然发现气氛静默到不对劲,猛然望向昔语。
  先前面对兮霜还气势汹汹的青年,此时竟不敢趁机上前取镜,抱着龙神身体不断后退。当然,这不是误杀爱子后良心发现。
  师叔终于放下兮霜的手腕,抬起头。别鹭只能见师叔的后脑勺,师叔静静朝向昔语,一言未发,别鹭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眼神。待师叔收回目光,昔语竟连手里的龙神都没抱稳,双腿一软跌跪血池,溅了满身血水煞是狼狈,浑身止不住微微颤抖,面上犹有惊惧,颇为恍惚。
  静谧中唯有轮椅滚动声。
  师叔并不急着处理昔语,别鹭上前,望着师叔一直抱在腿上的兮霜,瞧着那张缺乏生机的脸,欲言又止,“他是……”
  死了吗?
  兮渊没有说话,从屏风碎渣里拾起雄镜。小孩吐的血已模糊掉镜上痕迹,兮渊一点一点擦拭镜面血迹,专注而一丝不苟,与往日擦拭爱琴“听涛”琴弦时一个表情。
  举手投足赏心悦目,可瞄见镜面上的血,别鹭心脏缩了缩,竟觉得最为崇拜的师叔此时有些陌生。
  别鹭打颤的左手握住发凉的右手,当师叔终于把镜子收进储物戒,心头那抹悚然才随之逝去。
  兮渊再次弯腰,捡起一本非金似玉的薄书,垂首凝视书脊,指尖拂过“《天地书》中卷”几字。
  再次低头。
  怀中兮霜冷着一张苍白小脸,安详闭目,仿若只是小憩,下一刻便会从梦中醒来,睁开一双含霜带雪的黑眸,掀开薄唇说出清清冷冷又颇为有趣的话。
  “若他无事……”兮渊的声音浅若微风,无人听见。
  掌下身体极为柔软,却只是一具空壳,紫府里早空荡荡了。只是不带法力的一掌,再厉害也实不该如此!兮渊隐隐有些疑惑,却已无心力深究,轻阖双眼,掩住眸中神色,终究没说出后半句。
  兮渊再睁开眼,已一派从容。
  静默中响起他温朗的声音,“你欠我一个徒弟。”
  兮渊轻撩眼皮,目中温良和煦,道,“欠债还债天经地义,更何况还是欠我兮渊的债。”
  “师叔——”那种悚然的凉意又从别鹭脊背爬上后颈。兮渊仿佛察觉不到別鹭的不安,目光落于脸色惨白的昔语。
  ……
  翌日,苍穹蓝天白云间,世人仰头望着一辆轮椅飞过龙吟海,载着兮渊上仙明晃晃飞向逍遥山,轮椅上无遮无掩,露出上仙举世无双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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