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他不理我。”汝书函一脸的愤懑,把事情告诉母亲,然后说:“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表哥,就算不亲近,也不该如此驳我的面子吧。姐姐她们说的没错,咱们那位侯爷夫人根本没把咱们鲁国公府放在心上,不然那仙水也不会根本想不到外祖母。”
汝夫人哀怨地说:“他不把鲁国公府放在心上,又怎么会没把咱们娘俩放在心上。他是代家的嫡少爷,君后又宠他。咱们是谁,咱们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儿寡母罢了。”
汝书函瞬时扬声,低喊:“那娘您为何不把我改姓粟?我在这国公府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外姓人!”
第207章
粟瑾安是鲁国公的嫡长子。鲁国公还年轻,并没有请封世子,但粟瑾安鲁国公世子的地位却是板上钉钉,绝对不会有人能够撼动。虽比不上前恒远侯的子嗣,鲁国公鲁平的子嗣也不算少。但与前恒远侯不同,鲁国公府内嫡庶的身份分得十分清楚,绝对不会有庶子的地位超过嫡子的事情发生。鲁国公夫人粟苏氏出身不算很高,为江广巡抚之女,后江广巡抚又升任江广盐务司一职,掌管江广一带的盐务事宜,是一个有权又有钱的职位。因为这一原因,鲁平在成为鲁国公后,他的夫人粟苏氏硬是从婆母的手里拿过了管家权,是鲁国公府当仁不让的掌家夫人。
粟苏氏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整个鲁国公府如此多的人口,那般复杂的关系。她能把鲁国公府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粟苏氏精明有手段,鲁国公虽然有其他的妻妾,但对自己的夫人却是极为的尊重,很多大事上他也很听这位夫人的意见。粟苏氏为鲁国公生有两子两女,长子就是粟瑾安。粟瑾安有这样—位厉害的生母,他本人也不是一个糊涂的,自然他在府里的地位就没有人能够撼动。
此时,粟瑾安手上正拿着一张拜帖,这张拜帖的来历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他刚从衙门回来,还没喝口热茶,侯府的大总管立刻就把这张拜帖送了过来。不过从大管家说的一件事情上,他似乎明白这张拜帖的意思了。
“大少爷,瑾塍来了。”
“快让他进来。”
粟瑾安抬头,很快,一位少年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还带了点小跑动。一见到他,对方就举起手里的一张拜帖喊:“大哥,云安表弟派人给我送了拜帖,邀我明日午时去。卿愿。小聚!”
这少年不是别人,他是粟瑾安—母同胞的亲弟弟,粟瑾塍。粟瑾塍比邵云安大了一岁,比粟瑾安小了六岁。
粟瑾塍是意外又激动,鲁国公府的人不知给邵云安送过多少拜帖,都被推了,现下邵云安主动给他送拜帖,叫他怎能不意外,不激动。
粟瑾安扬起手里的拜帖:“我也收到了。”
“哥,你也收到了?!”
粟瑾塍伸手抢过兄长的拜帖,打开一看,果然内容和他的—样。这时候,粟瑾塍的大丫头又进来说:“大少爷,瑾瑜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
粟瑾瑜,粟辰逸继母的孙子。因为粟辰逸外嫁了,所以他继母所生的儿子就成了嫡子,这粟瑾瑜算是二房的长孙,也是二房唯一的嫡孙。粟瑾瑜手上拿着一张相同的拜帖,见此,粟瑾安和粟瑾塍就明白对方的来意了。
果然,粟瑾瑜朝粟瑾安和粟瑾塍行礼,略有些忐忑地说:“大堂哥,瑾塍堂哥,云安表兄派人给余弟送了拜帖,余弟听闻大堂哥和瑾塍堂哥也收到了。”粟瑾安因为是长房长孙,又是鲁国公的确长子,国公府的下人都称他为大少爷,年幼的弟弟们也都喊他大哥。
粟瑾瑜不过十三,突然收到这位身份尊贵的表哥的拜帖,可把他吓了一跳。虽然从身份上说他与邵云安应该是最亲近的,但因为他的奶奶是续弦的,他出生的时候大伯也早就出嫁了,所以他与邵云安反而非常陌生。粟瑾瑜收到这份拜帖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他的奶奶,在得知两位堂兄也收到了拜帖,在奶奶和母亲的主意下,他跑过来问问两位堂兄,尤其是大堂兄这件事该怎么办。去是肯定要去的,但总要弄清楚对方的意思。
粟瑾安看了—遍粟瑾喻的拜帖,在粟瑾塍也拿过去比对后,他却是先问:“你可知云安表弟为何给你送拜帖?”
粟瑾瑜摇头:“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来见两位堂兄的。”
鲁国公府没有分家,前鲁国公有兄弟三人,大房、二房和三房分别住在鲁国公府正院、东院和西院三个相对独立的大院子里,所以鲁国公正院这边的事情二房和三房那边还不清楚。倒是粟瑾塍说:“书函表弟今日去‘卿愿’订桌,被云安表弟驳了面子,说是书函表弟开口就要订三桌,还要在明晚,云安表弟说只有五日后才有。书函表弟回来跟奶奶说了这件事,奶奶找了娘去。至于娘怎么做,我就不知了,我刚回来,还没去见娘。”
粟瑾喻年纪还小,没什么城府,听粟瑾睦这么—说,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书函表哥去卿愿吃饭?还是三桌?那里很贵啊。汝姑姑给书函表哥那么多零用啊。”
和粟瑾瑜不同,粟瑾塍说这些的时候眼里可是压着几丝不屑的。粟瑾安这时候说:“我也是刚回来,书函的事情倒是不知。云安送了拜帖,咱们自然是要去的。你们可知还有谁收了拜帖?”
粟瑾喻摇头:“我不知道,二房好像只有我。”说这句时,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粟瑾塍说:“我没问。”
粟瑾安道:“明日你二人别乱跑,我再问问还有谁收到了,明日咱们—起去‘卿愿’。”
“好好!”粟瑾瑜第一个答应。
粟瑾塍点点头:“我明日哪都不去。那大哥,咱们过去,总不能空手吧。”
粟瑾安思索了一番后说:“云安的拜帖上写的是请我们去小聚,既然是小聚就不要过于客套了,我叫母亲亲手做些点心就是。”
粟瑾瑜:“那我也叫我娘做些点心。”
“好。”
粟瑾瑜高高兴兴地走了,二房的这一辈中可是只有他一个人收到了拜帖呢。粟瑾瑜走了,粟瑾安和粟瑾塍去见母亲。鲁国公夫人粟苏氏就在房中,两个儿子前来她是一点都不意外。若这两个儿子不来,她还会派人喊他们过来—趟。
两个儿子一进来,粟苏氏就问:“你们可拿到云安派人送来的拜帖了?”
两人:“拿到了,母亲。”
粟瑾安:“我和瑾塍来见母亲就是为了此事。”说着,他把两份拜帖放在母亲手边的小方桌上。粟苏氏拿起两份拜帖仔细看过,然后放下拜帖,脸上带着几分愉悦之色说:“大房这边只有你兄弟二人收到了拜帖,瑾塍,你明日可别乱跑。”
粟瑾塍规规矩矩地说:“孩儿已经跟大哥说了,明日哪都不去,届时跟大哥、瑾瑜堂弟—起过去。娘,瑾瑜堂弟说二房只有他一人收到了拜帖,那三房有人收到吗?”
粟苏氏微微笑道:”咱们国公府只有你三人有。”
“啊?这是为何?”粟瑾塍诧异,大房、二房都有,三房怎么会没有,至少也得有一份吧?
粟瑾安不出声,安静喝茶,粟苏氏却是问:“瑾安,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粟瑾安放下茶碗,淡然地说:“云安表弟与我鲁国公府并不亲近,这倒不是他眼高,—者,他深得千岁宠爱,事情繁多;二者,他流落在外十几年,刚刚认回亲人,我们又是他的外家,自然少了近亲的机会。这第三,三叔又是嫁出去的,他与二房现在本就疏远了不少,云安表弟与我们自然要陌生许多。”
粟苏氏满意地点头:“你倒是知情知理。”
粟瑾塍不插嘴,认真听大哥和母亲说话。粟瑾安没有继续往下说,却是反问:“母亲,书函的事您可知道?”
粟苏氏面上的笑容淡去,说:“书函那孩子不懂事,老夫人疼他,本来是要出面的,不过老夫人也不是糊涂的人,我跟老夫人说了说,这事便就罢了。书函不是粟家的人,自有他娘去管教,娘已经跟二房、三房那边敲了边鼓,管束好备家的孩子,莫要昏头昏脑地做些不知礼的事。”
这回粟瑾塍没忍住:“娘,奶奶竟然就算了?我以为奶奶肯定又要为书函出头。”
粟苏氏淡淡道:“老夫人再疼他,他也是汝家的人,你奶奶总不能为了一个外姓人去得罪王正君和云安吧。”粟苏氏似乎不想多谈汝书函,而是又说:“瑾安,你还没有回答娘刚才问你的呢。”
粟辰逸在陪着君后散步,怀两个孩子的时候代明荣都不在他身边,他独自一人忍受了孕期的种种不适,还有生产的孤独。好在他本就个性坚强,从来没有因此埋怨过代明荣,只是后来邵云安丢失,痛不欲生的他十二年里一直都很苦闷,伤身了不少。现在儿子找回来了,在儿子的调理下,心情愉快的他身体也恢复如常。
这一胎,永明帝租君后都是万分的小心。永明帝毕竟是皇帝,这个时候粟辰逸是最佳的陪伴君后度过孕期的人。
“千岁,歇一歇吧,头三个月可是要谨慎些的。”
“好。”
宫女太监们立刻在凉亭的座椅上铺上厚软的垫子,摆上茶果点心。回到宫里的邵云安远远的就看到他小爹和君后有说有笑的。小爹是男妻,在将军府里又是女眷多,小爹;旁边没个能说话的人,在宫里,和君后却是最合适说说话的。
邵云安回来了,君后和粟辰逸能说话的人又多了一个,而且气氛更加的好。邵云安没有提鲁国公府的事情。一直陪两人说话到君后累了,他和小爹陪君后回景幽宫休息,然后去了小爹在富里的住处,邵云安这才把汝书函的事情说了出来。果然,粟辰逸的反应是:“这孩子怎的如此不懂事?”
邵云安:“小郭哥说他在鲁国公府挺受宠的。”
粟辰逸没好气地说:“大房就你表姑一个女儿,大伯母从小就娇惯她。她当初要死要活地要嫁给大理寺少卿之子汝士林,那汝士林比她年长七八岁不说,嫡长子都五岁了。汝士林娶的是男妻,二人感情也极深,汝士林无妾室、无通房,只正君一个。可你这位表姑以死相逼家中二老,还扬言哪怕是做妾也要嫁。她说做妾也要嫁,但大房的嫡长女怎能去给人做妾。大房拿鲁国公府的地位施压,逼得那汝士林以平妻的身份娶了她进门。
她这样硬生生地介入进去,那汝士林心里又岂会好受。她嫁进去不得丈夫的疼爱,又回家哭闹。总之,两边都被她搅的不得安生。两年前汝士林病逝,汝家上下都认为汝士林的早逝与她有关,婆家谁都不待见她。嫁出去的女儿总不能一次次找娘家给她出头,人家汝家倒也不为难他,就是冷落她。大房不得已,只能把她接回来,对外说是心疼她寡居。”
原来如此,邵云安:“我听说现在的鲁国公很疼这个妹妹?还有这个汝书函?”
粟辰逸—语中的:“大房的老夫人心疼女儿,身为国公,总不能要人家说不孝父母,不护兄妹。再加上这是内宅的事情,婆母要接女儿回来,不管儿子愿不厚意,外人也都只会说妇儿的不是。苏氏是大房长媳,国公夫人,就算不愿,也必须同意,对外也必须做出疼惜小姑的样子。鲁国公府与咱们将军府的情况不同,咱们是家中的男人都在边关,一家子人住在一起才好有个照应,你姑姑又是个明理的人,从不会为难兄嫂不说,这么些年,家中也多亏有她在。”
邵云安同意:“姑姑是不一样。大伯母要管家,您又是男儿媳,有姑姑在,至少奶奶那边您和大伯母可以少操些心。”
“可不是么。家里的小的你姑姑也是操心不少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粟辰逸才越来越少回娘家。虽然他是二房那边的,但烦心事—样不少。二房的掌家夫人是他的继母,他不回娘家别人也没什么好挤兑他的。
从小爹这里得到了准信,邵云安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没多久,鲁国公府大房和二房的三位少爷就分别收到了邵云安派人送过去的拜帖,也回到王府的郭子牧也收到了邵云安要他帮忙安排一件事的口信。
对京城的世家来说,彼此间的事情传得很快,尤其是这内宅的事情。汝书函在‘卿愿’订桌被邵云安当场驳了面子的事很快就尽人皆知了。而大房的两位嫡少爷和二房的嫡少爷分别收到了王邵正君拜帖的事情也同样京城皆知。且不说三房那边会是什么反应,得到消息的汝书函把自己关在屋里,撕碎了整整一本书。
第208章
邵云安只请了大房和二房的人原因很简单。他并没有和鲁国公府打好关系的意思,但鲁国公府毕竟是小爹的“娘家”。请鲁国公的两个儿子,是给了鲁国公面子,算是—种表态。他小爹出自二房,请二房的嫡子也表明他对二房的态度。至于三房,那和他没一点的关系,而这也是粟苏氏与粟瑾安猜测到的。
第二天中午,粟瑾安带着粟瑾塍和粟瑾瑜准时赴约。在这之前,三房的当家出面希望粟瑾安能带上三房的嫡子—起过来,鲁国公亲自出面推了,理由便是他们还摸不准邵云安的脾气,这不打招呼就随便带了人去,万一叫人家多想就不好了。邵云安对付前安国公府的手段众人皆知,鲁国公鲁平这么说了,三房再埋怨也只能忍下。至于汝书函,鲁平没有去安慰妹妹和外甥,他和母亲好好谈了谈,粟老夫人更是歇了为汝书函出头的心。且不说她闹大了邵云安会如何做,惹得君后不满那对女儿和外孙都绝无好处。
邵云安在明月房摆了一桌的好菜请三位表哥,他很直接地把汝书函订桌的事情摆到了台面上。“卿愿”是郭子牧开的,汝书函这么做不仅是为难王正君,更是为难他。邵云安把话说的很明白,他如果开了这个先例,那以后谁都能仗看这层关系来为难郭子牧,而饭后,邵云安给了三人各一张“卿愿“的金卡,那是真正的金卡,虽然很薄,却是纯金打造,以后三人来卿愿吃饭可以打九折。
粟瑾安、粟瑾塍和粟瑾瑜这顿饭可谓是收获颇丰。不仅拉近了与邵云安的关系,还得了这样一张卡片。这种金卡还没有正式推出,卿愿也只会推出一百张金卡,他们却是每人有了一张。不说别的,粟瑾瑜这张金卡就能让他在鲁国公府的地位上升一大截。
鲁国公府的各种消息在京城传播,鲁国公这一房与二房是喜笑颜开,其他人或怒或哭不是邵云安关心的。而他相信,经此一事,鲁国公府不会再有人做出汝书函那样的事情。半年后,汝夫人再嫁,一心想着改姓的汝书函终究未能得愿。这回,老夫人不再听她哭闹,鲁国公也是态度强硬地把这个妹妹嫁了出去,而且是远嫁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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