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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厉鬼大人，先用你挡个刀。
何晋绫眼里闪着兴奋，这些日子他都无聊死了，道：“什么浑水？说出来让我蹚蹚。”
扶昊看着何晋绫兴奋的样子，刚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他可以相信何晋绫吗？
死在洞穴里的弟子是他的同窗，也就是意味着除了他自己，其他所有人，全部都有可能……
万一现在的何晋绫已经不是何晋绫……扶昊摇摇头，他在想什么，那尸骨的时间才四个月，四个月前他们才刚准备去荷香镇，何晋绫哪来的机会去的西城？
就在他开口想说明来龙去脉时，有人叩响了他们的房门。
扶昊立马收回到了嘴边的话头，问道：“谁？”
“是我。”
这是扶文彦的声音，扶昊起身的动作一滞，不知道他这时候来作什么。
扶文彦身形匆匆，扶昊门刚开，他就闪身了进来，探个头看着门外，好像在躲着什么。
“怎么了吗？”扶昊问。
见身后没人跟着，扶文彦把门关上，如释重负道：“有件事，我不知道和谁说，只能来找你了。”
扶昊道：“坐下说。”
扶文彦自己倒了杯茶，握着茶杯紧张的样子，道：“你们会相信我吗？”
何晋绫没好气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信不信？”
扶文彦难得叹气道：“也罢，除了你们我也不知道和谁说。”
扶昊问道：“怎么了吗？”
扶文彦悠悠拿出自己的玉佩，道：“这东西你们都还在身上吧？”
看到那明晃晃的玉佩，扶昊几乎立刻想到自己身上那块不知是何人的脏污玉佩。何晋绫不明所以，把自己玉佩拿了出来，道：“在啊。”
扶昊道：“我的在晚黑那里。”
大概是奇怪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别人那里，其余两人都是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但一想到这两人无时无刻黏在一起的样子，也都释然了。
扶文彦继续道：“前几日，卫无轻和汪韶玩笑，让他拿玉佩出来玩玩，可是汪韶各种推脱。开始我只以为是他把玉佩弄丢了，谁知道他后来行为越来越诡异。”
何晋绫兴奋问道：“怎么诡异？”
扶文彦瞥了他一眼，道：“夜晚跑出去不知道做些什么，回来后鞋子上全是泥土，或者一晚上干脆不回来了，如果只是找玉佩根本不用这么久，再说了，按他家财力，还会赔不起一块玉佩？”
何晋绫忍住告状的冲动，道：“那你知道他干嘛去了吗？”
虽然这问题很傻，扶文彦还是忍着，耐心道：“我就是不知道，才过来找你们，刚刚汪韶又跑出去了，我才抽出空。”
“……”扶昊藏在袖子下的手捏着玉佩，他从没想过那个人会是汪韶。
不是他有多么相信汪韶的人品，而是认为以汪韶的家境、成绩，根本没有去向厉鬼俯身的理由。
真的没有理由啊。扶昊皱眉想，汪韶根本什么都不缺，他怎么会在四个月前和厉鬼勾搭还赔上性命呢？
扶文彦还在等他的答复，扶昊道：“我会查清楚的，你先回去吧。”
扶文彦愣了下，皱眉道：“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你别拖着。”
扶昊点头，道：“放心，必要的话我回去找掌门的。”
扶文彦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何晋绫终于忍不住兴奋地拉着他道：“你说汪韶干什么去了，他真的把玉佩弄丢了？”
扶昊把袖子里的玉佩拿出来，踩在何晋绫眼前，道：“这块玉佩，不是我的。”
何晋绫愣了愣，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可思议道：“你，你什么时候学坏了？！”
“……不是我偷的。”扶昊太阳穴突突跳。
何晋绫更不懂了，道：“那这是谁的？”
扶昊道：“也许是汪韶的，我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块玉佩的主人已经死了。”
何晋绫道：“死了？！”
扶昊点头，手指轻叩桌面：“你声音再大一点？”
意识到奇怪严重性，何晋绫打了个冷战，悄声道：“抱歉抱歉，你真的不是在和我说鬼故事么？”
扶昊叹气：“我也不希望有人死啊。”
扶昊把他们在西城的所见所闻全盘托出，这脏污玉佩和那森森白骨，扶昊闭眼都还能看见那时的场景，不由唏嘘。
何晋绫呆呆道：“四个月前，那时候还没去荷香镇呢。”
扶昊道：“是啊，那时候下山任务都是各自的，西城和无安也不远，要是有弟子顽皮跑了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何晋绫道：“这就是你原本不想我蹚的浑水？”
扶昊托着下巴，道：“如果不想管，我可以当做没说过。”
何晋绫摆摆手道：“算了，你可以当做没说过，我却忘不了这跟鬼故事一样的事了……”
一想到自己身边有个人可能是千年厉鬼化身出来的，何晋绫就头皮发麻。喃喃道：“我可能还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练剑，一起上课……太恐怖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忽然门被人推开，两人都是警惕地盯着门，苏银刚洗完衣服，卷着袖子，露出半截葱白手臂，走进来见两人模样，愣了下，道：“怎么了？”
扶昊和何晋绫都是松了口气，连忙道：“快把门锁上！”
苏银听话锁好门，坐到扶昊身旁。扶昊把扶文彦过来讲的东西全部说了一遍，苏银挑眉道：“他来的可真巧？我们正着急这事，他就找上门了？”
扶昊神色凝重，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太巧了，巧得扶昊听完后，第一个怀疑的人反而不是汪韶，而是扶文彦。
第39章 拜师赛上出异状（一）
何晋绫本是不懂两人的意思，细细揣摩一会儿后更感觉毛骨悚然，道：“你们的意思是，也许是扶文彦被……然后他栽赃嫁祸给汪韶？”
扶昊道：“其实，最开始问汪韶玉佩下落的卫无轻，也是有可能的。”
“……”何晋绫哭丧着脸，“你就告诉我谁没可能。”
扶昊指指自己，指指苏银道：“目前，我可以确定我和他是没有问题的。”
“废话。”何晋绫翻白眼，道，“过几日就拜师大赛了，那个人和厉鬼勾结，一定是求了什么愿望，我们届时看看有没有人的功力突飞猛进的奇怪就是。”
扶昊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千年厉鬼，想必不会那么容易露马脚的。”
那个厉鬼既然吞噬了那位无安弟子，那必然要助他做一些事情，也许是帮他家中垂危老母起死回生，也许是帮他夺得门派第一，也许是帮他杀掉仇人，又也许全都是。范围太广，无从下手。
苏银忽然道：“如果是助他拜师第一，那必然要打赢公子，这若是要不露马脚地打赢，可是有些困难的。”
何晋绫点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不过千年厉鬼的话见识多，想出什么奇怪的办法我都不觉得奇怪。”
苏银垂眸沉思半晌，忽然道：“如果是让你们根本无法上场呢？”
扶昊猛地抬眼看向苏银道：“难不成……”
苏银道：“如果你在那日早上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比赛，他是不是就不需要顾虑你了……这几日你的吃穿我先全权管着，别吃别人给的任何东西。”
“好，不过……”扶昊想了想道：“他应该不会选择下药这么拙劣的手段，难道他要把所有强过他的人都下药吗？太明显了。”
苏银点头：“还是小心一点。”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何晋绫忍不住道：“什么叫这几日吃穿全权交给他管，你的吃穿什么时候不是他在管了……”
“……”
朋友，你重点偏到奶奶家去了。
三人一夜畅谈，顶多靠扶文彦给的情报得知汪韶这些日子很异常外，其他的终究还是思绪杂乱无从下手。老天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一晃就到了拜师大赛那日。
从前的拜师大赛都有各式各样的仪式，一直从微露晨光举行到正午才能开打。可是这次不同，不知是什么原因，掌门没有现身就算了，两位副手一星一月竟然也都不在，只剩下纺音和其余几位仙师主持，他们没有权利走太过盛大的仪式，如此一来，才卯时就抽完签，正式开始比赛。
扶昊毫发无损站在比武台上时还有些迷茫。
他就这样来比赛了？
难道他们都猜错了，那位弟子其实没有根本打赢比赛的愿望？
扶昊站在台下等了一会儿，没有一个人上去，他环视周围一圈，忽然一愣。
汪韶人呢？
“嘿，没有新晋生上的话，我们可就上了啊！”
“这届新晋生不行啊，太怂了。”
“……”
这些师兄师姐们嘴上说得好听，却没有一个人动。说话的大都是些嗑瓜子的人，他们不过是嫌弃不够热闹，才不停煽风点火，真正有意和他切磋的师兄师姐全都一言不发抱臂冷眼旁观。
被外围人指指点点，不少脸皮薄的新晋生都闹了个大红脸。扶昊抽到第一个上场，不仅是他倒霉，更是所以新晋生倒霉——没有人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惨败。
纺音大概也明白，扶额道：“算了，第二位是谁，第二位先……”
没等她说完，一个身形壮实小麦肤色的少年跳上了台，落地刹那脚风劲实，抱拳道：“扶昊兄，得罪了！”
总算是有人上来了，打完这场他就可以下去休息了。扶昊心里安慰，回抱拳道：“得罪。”
那少年左右手各一把剑，姿势到位，奈何力度实在对不起他那壮实的身子，每次的攻势都扶昊三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
那少年明白自己没有胜算，露出失望的神色。
扶昊也很失望，看来这少年真的只是想试一试，并不是那只附身的厉鬼。
没法多久，场外掌声雷鸣。少年擦擦头上的汗，低着头不说话，眼里噙着泪水跑了下去。和上场时的气势浑然不同，没想到那么有男子力的少年内心如此脆弱少女，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扶昊无奈地笑着退场。
他的戏份暂时结束了，现在只需要在下面静待旁观。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三十二，汪韶！”念顺序的中年仙师气沉丹田，连着吼了三次，最后脸憋得通红，生气回头和纺音道，“你的小崽子怎么这么不乖？”
纺音擦擦汗，左右环顾一会儿，并没有看见素日里显眼的红底金丝袍，没办法，纺音略过众人看向扶昊。
扶昊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现在他也不太敢离开这儿，犹豫着，何晋绫突然凑到他耳畔，悄声道：“汪韶是头号嫌疑，你先去找他吧，这儿有我看着，放一万个心我不会去偷懒玩猫的。”
“……好吧。”扶昊点点头，拉着苏银挤出了人群。
无安之大，他们第一日就已经感受过了，现在可要去哪里找汪韶？
之前扶文彦说他夜晚回来后，鞋子上还沾着泥，一定是去了一些潮湿泥泞的地方。山上这样的地方也多了去了……
“我知道他在哪儿。”苏银忽然开口道。
扶昊愣了下，道：“你怎么知道？”
苏银牵住他道：“跟我来。”
两人一路疾行，好几次略过无安山继位偏僻黑暗的地方。扶昊蹙眉，苏银带他走的路跟奇怪，不像是直行到某地，而是在好几个地方打转。
忽然苏银停了下来，扶昊看向他手指着的地方，只见一古树粗壮的树枝上有个蜷缩着瑟瑟发抖的红袍少年，不知是睡是醒的，汪韶的折扇跌落树底被泥土脏污了。
“汪韶？”扶昊一跃，轻轻落在树枝上，身影一晃差点没站稳。
汪韶的头从臂弯离开，脸上的泪痕清晰无比。从没见过他这样，扶昊愕然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回过神后才道：“你怎么了？”
“……”汪韶怒道，“不要你管！滚！”
忍了他都一年了，扶昊早就不会因为他几句话生气，耐心蹲下来和他平时道：“有问题的话，我们一起解决，但你抽完签就跑掉，让纺音仙师怎么办？”
汪韶头埋在臂弯，只露出一双泪水朦胧的眼睛，不复往日的嚣张跋扈，嗫嚅道：“我不能回去。”
扶昊道：“为何？难道还有人威胁你？谁能威胁到你？”
汪韶摇头道：“我没事，没人威胁我，你别管了，我弃权。”
扶昊头疼，这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有事，嘴上还死犟不承认。
树底的苏银捡起扇子，轻轻一扇，只见扇子扇出来的风十分强劲。扶昊微微惊讶，这哪里是普通扇子啊。
汪韶感受到那风，又气又急地重苏银道：“别乱碰别人东西！”
苏银慢慢合上折扇，评价道：“很厉害，能做出这样厉害的扇子的人，我只知道一个。不知你是哪里拿来的？”
汪韶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你又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们不问你就不知道吗，如果不是看在荷香镇那次扶昊的表现上，我早就把你的所有疑点告状到掌门那里了！你给我识相点！”
苏银不理他那不痛不痒的威胁，继续道：“风神如果知道她做的扇子被摔在地上成这幅模样，不知道是什么感想。”
“你……闭嘴！不许说！不要告诉她！”汪韶红着眼，泪痕还在脸上，这样看着的确挺像苏银在欺负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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