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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绛用手摸了摸陆清明的额头，没有发烫，他出去倒了杯水，等水变温之后喊陆清明起来。
“赶快起来吃药。”
陆清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就着迟绛的手吃了药，吃完药迟绛就让陆清明睡觉。
收拾碗筷的时候看到陆清明碗里还剩着的大半碗饭，迟绛去泡了一把米。
半夜的时候陆清明浑身像是个火炉，迟绛半搂半抱地带着陆清明去看医生。他们小区里面有个社区医院，医生给陆清明查了烧，然后给他打针开药。
迟绛紧紧搂着被毯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陆清明，把他的手拿出来给护士打针。陆清明没有醒，他眼睛紧闭靠在迟绛身上。
护士给陆清明打了针，迟绛再用毯子把陆清明的手轻轻裹在里面。陆清明呼吸出来的热气喷在迟绛的脸上，挂针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坐着，迟绛捋了捋陆清明乱糟糟的头发。
陆清明轻声喊道，“迟绛，我好难受呀，下辈子我们再一起放风筝吧。”声音接近气音，陆清明并没有醒，他仍旧靠在迟绛的怀里。
迟绛亲了亲陆清明的头顶，用指腹抹掉了他眼底的泪水。
第二天迟绛帮陆清明请了假，迟绛自己也向研究室请了假。
这天天气阴沉，迟绛还在炒菜的时候陆清明醒了，穿着拖鞋揉着眼睛走到厨房，然后默不作声地抱住他。
“怎么呢？”迟绛正在炒菜，空不出手。
陆清明把脸埋在他的后背，“没什么，我做了一场噩梦。”
迟绛关火，回身，先是用手摸摸陆清明的额头，不烫了，然后抱住他，“噩梦都是假的。”
“嗯。”陆清明这声答应很响亮。
“那等我炒完这道菜我们吃饭。”
菜色很清淡，清炒红薯叶、肉沫冬瓜汤、黑木耳炒山药，陆清明昨晚上没吃什么东西，一醒过来就觉得饿，吃得就很香。
“你今天不去研究室吗？”
迟绛吃了一块山药，“我请假了。”
陆清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停下了夹菜的动作。
迟绛疑惑道：“怎么呢？”
“我好像没有请假。”陆清明刚刚才想到，因为他一直以为今天周末。
迟绛给他夹了一筷子红薯叶，“我帮你请了，你入职的时候我不是向你问过人事的电话吗？”
陆清明这才松了一口气，专心吃起饭来。
既然不用工作和学习，时间就好像是偷来的一样，而且还没有什么太大的代价。
陆清明拉着迟绛看电影。
把客厅的窗帘都拉上，外面又是阴天，房子里面显得阴沉沉的。
这个时候就是看鬼片的好时机了。
陆清明害怕鬼片，害怕一切神啊鬼啊之类的东西，但是如果是和迟绛一起看电影的话，反倒会看一些平常不会看的电影。
他们今天看的这部片子是悬疑向的，名字叫《告白》。
陆清明靠在迟绛肩膀上，两个人都被毯子包裹着，电影开场之前，迟绛看了一眼陆清明，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迟绛转过头，继续看电视看电影的开场。
电影结束的时候，陆清明正靠在迟绛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大概是什么类型的电影，陆清明都有秒睡的经验。
迟绛小心扶着陆清明的脑袋，将他放在了沙发上，然后用毯子把他盖好。他则拿出了电脑，开始学习。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滑过。陆清明换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虽然室内暖和，但是室外滴水成冰，陆清明老是抖着去公司。
迟绛仍旧穿着他从小到大都没变的黑色外套，头发剪得短短的，露出一张凛冽的脸，像是完全不知道冷一样。
下班的时候，陆清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商场，直奔自己看中的一件羊绒外套。外套价格和质量一样美丽，陆清明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这是他在洗碗机和扫地机器人之后的第三笔大开支。
虽然这件外套比洗碗机和扫地机器人要贵很多，但是陆清明特别开心，他提着包装袋一路小心，想着衣服会不会合迟绛的身。
他有比划过迟绛的身形，但是再怎么比划还是要穿穿看比较好。
迟绛一回来，陆清明就站起来，迟绛有点不解，“怎么呢？”
屋内开着暖气，迟绛刚脱掉了外套挂起来，陆清明就把新买的外套递给迟绛，“试一下。”
迟绛迟疑着接过去，然后套在了身上，陆清明满意地点头，果然合身。
“好看。”陆清明没忘记自卖自夸，“我眼光果然很好。”
迟绛带着笑，走过来，亲了陆清明的额头，“嗯，你眼光的确很好。”
陆清明说道：“那吃饭？”
迟绛脱下外套挂起来，“吃饭。”
天气越来越冷，有一天早上一醒，陆清明就感觉室内格外明亮，迟绛侧着身还在睡觉。陆清明偷偷下床，拉开窗帘的一角外面果然大雪纷纷，看一眼时间，现在才早上六点。
陆清明洗漱完去煮面条，用昨天拌好的肉，还加了青菜和鸡蛋，煮到一半迟绛醒了，“快去洗漱。”他挥舞着锅铲。
迟绛洗漱完，面也煮好了。
面条煮得刚刚好，不硬不软，肉丝香嫩，青菜和鸡蛋作为配菜点缀其中。
陆清明喜欢吃煮得烂一点的青菜，迟绛喜欢吃爽口的一点，所以这次放青菜陆清明只是稍微烫了一下，面条快煮熟的时候才下锅。
他们早餐和晚餐一起吃，陆清明中餐公司有食堂，但是他偶尔会在外面吃，迟绛则是吃食堂，所以早餐和晚餐都会在家里做。
“我们今天去外面吃羊肉火锅吧。”陆清明吃完面条喝完最后一口汤说道。
“晚上要开会，要不明天？”
陆清明也不失望，“嗯嗯，好。”很爽快就改了时间，迟绛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忙得都不知道他好没好好吃午饭，之所以提议吃羊肉火锅，也是秉承着冬季进补的原则。
“下了雪，所以慢一点走，不要滑倒了。”陆清明小心叮嘱迟绛。
迟绛拉着陆清明，“你也要小心。”看陆清明这样，他有点怀疑经常摔倒的人到底是谁。
最后一个月，马上要来临的是一年一度的春节。春节最大的意义大概就是放假吧。陆清明虽然手上没有停止工作，但是心里早就遨游出了宇宙。
等真正到了回家的那一天，堵在路上，差点错过航班。好不容易赶到机场，好不容易登机，陆清明这才松了一口气，才意识他一直紧紧牵着迟绛的手。
陆清明环顾四周，可能有人在看他们，可能没有人看他们，不过谁在乎，陆清明牵着迟绛的手找到了位置。
回到家，两个人只得告别。
陆清明拉着迟绛的手依依不舍，迟绛抱了他一下，“别像小孩子，快回家。”陆清明进了门，门里面陆母正在开卤锅，卤味的香气浓郁诱人。
他想开口问迟绛能不能进来，但是看了看正默不作声看手机的陆父，默不作声在卤锅里面捞食物的陆母，话就说不出口了。
第32章 毕业
过年前后酒席多。陆清明坐在沙发上吃橘子，他父亲去他爷爷那边的亲戚吃酒，他妈妈去他外公那边的亲戚吃酒，家里没人开伙，昨天晚上的那一顿吃得陆清明今天都还没饿。
电视机里歌舞升平，吵吵闹闹，陆清明一口吃掉半个橘子，关了电视去找迟绛。
开门的不是迟绛，而是迟绛的妈妈。
陆清明有点紧张，站直了身体，很僵硬地摆手打招呼，“迟阿姨，您好。”
阿姨似乎也有点紧张，还拉了拉衣服，“来找迟绛啊，快进来吧。”
陆清明保持着僵硬的笑容进门，就看到迟绛穿着单衣拿着杯子在喝水，看到陆清明，他放下水杯，过来抱了他一下。
“你怎么过来呢？”
就当迟母不在他们旁边一样。
陆清明瞪了一眼迟绛，对迟母很尴尬的笑，迟母的笑容也很勉强，她说道，“那陆清明你就在阿姨家玩哈，阿姨出去有点事。”
等迟母一走，陆清明回抱住迟绛，很小声地问道，“阿姨去干吗啊？”
“吃酒，我有个表哥结婚。”
迟绛抚摸陆清明的后背，忽然说道：“你是不是长胖了？”
“没有吧？”陆清明感觉还好啊。
“脸大了一圈。”迟绛直接指出了这个问题。
“那你怎么没胖？”迟绛应该和他一样也在吃吃喝喝，可为什么完全看不出胖了的迹象。
陆清明很不服气，迟绛抱着他笑得很大声。
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两个人关于胖瘦讲了老半天，然后坐到迟绛的房间玩游戏。
具体来说是迟绛指导陆清明玩，陆清明是个水货手艺，玩得比差劲还要差，打个怪习惯从第一个技能按到最后一个技能，途中还要等技能刷新，迟绛坐在旁边一边笑一边教陆清明打，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陆清明在游戏中死得更快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又快死了。”陆清明一脸着急的看着迟绛，迟绛忍不住笑，眼神像是融化的糖浆，又甜蜜又快乐。
“干嘛笑啊，我该怎么打？”陆清明直接把手柄给迟绛，“你来。”
迟绛将手柄放到一边，勾着长手臂揽着陆清明亲吻，也不去管游戏里面的主人公要死多少次了。
陆清明从迟绛家回去的时候，陆父陆母已经回家了，他们一个在厨房蒸糯米圆子，一个坐在客厅看喜剧小品。
“我回来了。”陆清明长手长脚地去厨房拿着一个卤好的鸡腿啃。
“在迟绛家没有吃啊，他家连吃的都不给啊？”陆母很没好气地说道。
陆清明转头看她，“妈，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陆母把蒸好的糯米圆子从炉子上拿下来，然后一个个排好摊凉，假装自己没说话。
陆清明吃着鸡腿，觉得鸡腿可真好吃。
陆父陆母假装陆清明根本就没谈恋爱，但是迟父迟母却上门邀请他们去家里吃年饭。
“大过年的，两家人在这边互相扶持，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两个孩子有缘，不如一起吃顿饭。”迟母话说得温柔。
陆父不吭声，陆母却说话了，“可以是可以，不过大年三十得在我们家吃，前一天可以在你们家吃。虽然不像你们家做得一桌好菜，但我家的粗茶淡饭也可以尝一下。”
陆清明站在陆父陆母身后看了一眼站在迟父迟母身后的迟绛，陆清明笑起来朝他做了个鬼脸，迟绛嘴角翘起，表情温柔。
迟绛家做的饭菜陆清明很喜欢，吃得嘴巴鼓起来像个藏着食物的仓鼠，被陆母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几下，陆清明正在吃虾，一脸无辜地看过去。
陆母也不看他，而是恭维迟母，“你这手艺真是没话说。”
迟母很温婉地笑。
陆父迟父都不讲话，只是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饭。他们坐的桌子是个圆桌，迟绛就坐在陆清明旁边，很专心地替他剥虾。
大年三十那天，陆母鼓足了劲，想要挑战20道菜。
“妈，我们只要六个人，这个菜是不是多了一点？”陆清明听着陆母小声念叨要做的菜，忍不住提醒道。
陆母一脸焦躁，“你知道迟绛的妈妈做了多少菜吗，还一脸吃得乐不思蜀，像是在家里老把你给饿着了。”
陆清明不讲话了，看了一眼坐在客厅安之若素的陆父，忽然感觉到了生命的意义在于沉默。
迟父迟母和迟绛过来的时候，陆母的菜已经全部摆好了。
陆清明开了门，请客人进来，迟绛进来的时候拉了拉他的手。
大家分别坐下，陆母笑语盈盈根本不像刚才做饭时焦躁的样子，大家碰杯吃饭，陆清明对着迟绛笑，迟绛摸摸他的头，当然四位大人全部当做没有看见。
电视机里面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
“真难看。”陆母抱怨了一句，“一年比一年难看。”
迟母也赞同。
两位母亲一边抱怨着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一边讨论菜该怎么做才好吃，两位父亲则是交流了一番国家的大事，像是明天要去开什么重大会议一样。
陆清明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给迟绛夹自己觉得好吃的菜。
这一年就要过去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任何一件事只要经年累月的长期去做，那么工作也会变成一种习惯。陆清明加了两次薪，调整了一次岗位，他虽然长着一张显嫩的脸，但是做事上却干脆又爽快，不拖泥带水。
“不过想要再升职还是蛮难。”陆清明吃着芹菜向迟绛抱怨。
迟绛已经找好了工作，即将毕业，听陆清明这样讲，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芹菜，陆清明面露苦色，他像迟绛示意他碗中还没吃完的芹菜。
“你这段时间加班又熬夜，多吃点芹菜对身体好。”
陆清明皱着眉头，“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对我兴风作雨。”然后一口气咀嚼再咽下去。
然后迟绛给他夹了一大块牛肉，“吃点肉。”
陆清明瞬间就从愁眉苦脸变成眉开眼笑，他吃下牛肉，“好吃。”
迟绛刮了刮他的鼻子，“你是小朋友吗？”
“不是，不是。”陆清明佯装严肃，“小陆啊，你这样可不行，工作不做完怎么可以下班呢。”
迟绛放下筷子，问道，“你们上司？”
陆清明点头，“和他真是相处不来，我觉得我们领导太自以为是了。但是我觉得他自以为是，会不会因为我自己就是那个样子，所以看到和自己性格类似的人就会觉得讨厌？”
迟绛摇头，“你已经足够好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知道的，你对我的滤镜无敌厚。”陆清明扑到迟绛身上，“在你毕业后我们出去旅游吧，去看大海。”
迟绛抱着陆清明不让他掉下去，然后才说道，“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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