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进行到尾声,亚、诚、司马三人基本上招呼过所有客人了。乘着馆长去休息的当儿,三人拿了点食物在JOE的餐桌坐下,是该添添肚子了。
“你们今天晚上辛苦了,快点吃点东西吧”JOE对三人说。
“没办法,不能像某人一直在角落吃东西。”亚好像有点不悦的说。
看着亚餐盘,“你怎么吃这么少啊,我去帮你拿。”JOE起身去拿食物。
不一会儿,就拿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回来,“来吃这个,这个有营养,吃这个,这个好吃…”又开始推销食物了,旁边的司马和诚这两天看惯了这个戏码,也不觉得奇怪,低头吃自己的。
亚每样吃一口,然后连盘子一起丢给诚,诚接过盘子,吃个精光。JOE也不生气,继续去拿其他食物。就因为亚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淡淡的解释了句:我胃口小,吃不下那么多,不要浪费了。所以最近他们吃东西的固定模式就是这样的,JOE给亚,亚每样吃一口丢给诚,诚全部吃光。司马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淡定地吃着自己的食物。
“啊!”亚抬头疑惑得看着发出惨叫的JOE。
原来是JOE的手表不小心碰到蛋糕上的奶油了。只见JOE夸张得从口袋里拿出专用的擦表布,脱下手表仔仔细细得擦着。这块手表对JOE很重要的样子,好几次看JOE摸索着手表,只是直直着看着手表发愣。现在只不过一点奶油他就这么小心擦拭的珍惜样子,这块手表对他一定意义不凡。是谁送的?呃…….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直想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习惯真是可怕,当你习惯了他的出现,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的照顾,那接下去你又会习惯那人的什么呢?亚这样问自己,但是没有答案。好像这一个月来,真的已经习惯了这个厚脸皮的JOE,自己可以随意品尝他送来的早餐,忘记说谢谢;自己可以不在意膳食问题,有人会帮忙过滤;自己可以出门不开车,也会有副驾驶一直有人准备。这一切,已经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亚单调的HK生活,他没想到自己半年的HK之旅会这样被强力的改变了,就像石子坠入湖泊,泛起波澜,渐渐影响着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亚怕这样的改变,怕自己因为JOE的介入而变得软弱起来。当你开始在意一个人的所做作为,在意他擦了谁送的手表,那经后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亚开始有些害怕。
亚继续低着头与JOE传递过来的食物作斗争,继而又留给诚。“我饱了!”亚抬起圆圆的小脸,摸着自己有些鼓出来的肚子,满足地说。想用行动打散刚刚地胡思乱想。
“你鼻子上有奶油,我帮你擦。”JOE看见亚的鼻尖上粘到了一点白色的奶油,急忙拿起餐布要帮亚擦掉。
亚看到JOE伸过来的手,本能地凑上前去,等待JOE的服务,这个动作在这段时间里已经上演过很多次了,两人的配合自然而随意。但当亚的眼角余光瞄到JOE佩戴在左手上金灿灿的手表时,一切就显得不那么和谐了,金光闪闪的手表刺的亚心里一跳一跳的,莫名的躁动怎么都无法压抑下去,心中的郁结想找个地方发泄,亚硬生生地扳过已经前倾的身体转向诚的那边,诚有些莫名地眨了眨眼,而此刻的JOE则呆呆看着半空中的手无处着力,没有回应。
“我们走吧——”亚用手抹了下鼻尖,起身对诚和司马说。
“哦——好。”还搞不清状况的诚和司马,起身跟上。
跟在最后的司马,还同情的转身看向JOE,向他抛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JOE对亚突然的拒绝感到不解,胸口飞过一阵闷痛。他习惯性地摸索着那块金灿灿的手表,沉默下去。
走在最前面的亚,看着JOE此刻的表现,心里更觉得窝火,自己干吗要在意这个人的想法,本来还因为刚才的尴尬片断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想想,真是多此一举,某人关心这个手表明显比关心自己多得多!
“司马,快点!不要和不相干的人说废话了!”
JOE和亚之间的气氛僵持着,亚一马当先,肆意调笑应酬着客人,而JOE则沉默地跟在后面,想要解释却找不到适合的词语,甚至还弄不明白亚突如其来的抗拒,只能莫名的跟在三人身后。弄得司马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不是被亚冷到,就是被JOE刹到,只得专心应付那些对青铜器感兴趣的客人。而此时的诚,则默默观察着JOE和亚的互动,希望找到他们之间的蛛丝马迹,当然他也不忘记招呼向亚走来的客人,帮他们介绍亚博物馆专场负责人的身份和今次的展品。四个迥异的气场在晚会的上空盘旋,时不时还刮倒那些无辜的路人。
一会儿,感到疲劳的亚靠在主席台边休息,随手拿起侍者盘中的香槟,喝完一杯又换了一杯,由于喝得急点点香槟的酒渍还扑洒在亚白色的衬衣上,显得格外妖娆。当亚准备拿起第三杯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要夺过他手里的酒杯!
“够了!”JOE的左手抓住亚举杯的右手。
“放手!”亚倔强地挣扎。
“不放!”JOE的脾气也涌了上来,他对9年前亚还稚气的举动感到无可奈何,不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改变此刻的情况。
亚听出JOE话语里的不耐烦,听出他话语里的责怪,心中那无处可去的郁结,就像火山找到了出口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岸堤,灰色笼罩了天空。忽然,争执中的亚,不小心把那杯可怜的香槟酒华丽丽地打翻在了JOE的西服上,晶莹的水珠顺着衣服的褶皱滴落下来,慢慢浸润了白色西服的前襟和一片黑色的衬衣。两人倏地静止了下来,对视着,仿佛在等待那点点的水渍滴落的声息。看到JOE微皱着眉,亚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才幼稚的举动,后悔在这样的场合没有控制住自己。他想道歉,却高傲地说不出那句“对不起”。
“你——”亚边掩饰地想说什么,边悄悄抓起一边的餐布。
“我想你现在很需要这个——”突然一只浩腕CHA进了两人的中间,顺带还递上了一条雪白的手绢。
Crystal突然的介入让亚有些歉意地说辞完全没了用武之地。他也认出,这就是在酒会刚开始时和JOE互献殷勤的美女!亚紧紧揪住一边的餐布,在餐布上印下几道深深的折痕。亚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压抑下自己的感情,怕此刻的自己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恶言相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打扰到酒会的正常举行。亚挣开JOE已经放松的手,转身离开,不留一词。诚和司马也歉意地看了看JOE转身离开。
“亚——”JOE怔怔地看着亚转过去的身影,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当亚那冰凉的酒泼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JOE有着一瞬间的心痛,心痛亚如此对待自己,在彼此靠近后又无端得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独留自己一人狼狈地站在原地。但心痛之后,他又有些庆幸,亚是因为对自己的在意才在大家面前失态的,如果自己只是路人甲乙丙丁,估计有些冷漠的亚就只会微笑地对待自己,完全掩盖住此刻莫名愤怒的心情。
“啊,谢谢你。”JOE接过Crystal的手绢胡乱地抹着,心里继续翻腾那意犹未尽的暖意与懊恼——他该怎么挽回亚,亚到底怎么了?!
刚才JOE和亚两人的动静过大,偌大的酒会现场大家都停下来看着他们。随着亚走开,大家都又各自聊各自的,酒会现场恢复正常。
“你还好吧?”听到Crystal询问,JOE抬起头、
承没人注意的时候,Crystal轻声戏谑的对JOE说,“想不到一直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任何时候都淡定自若的JOE也会茫然无措的时候,让我好奇地冒着被拆穿身份的也要过来看看~~”
JOE郁闷得看着身旁的Crystal竟然用腹语这么说的同时,还完美扮演了热心帮忙的陌生人,一脸关切得看着自己。
“没事,谢谢你的手绢。请问如何称呼?”JOE马上调整情绪,假装对Crystal尴尬得笑笑,也跟Crystal玩起初次见面的戏码。
“你还有空取笑我。你今天有何成果啊?”JOE也用腹语回问Crystal。
这家伙也会腹语,Crystal没有太意外,意料之中不简单的JOE。
“我叫Crystal,我是一家运输公司的负责人,我们公司主要承办展会,展览之类的运输工作,这次是来和博物馆谈合作项目的,这是我的名片。“
“吴JOE,记者,很高兴认识你,一起喝一杯~“JOE拿来两杯酒,递了一杯给Crystal。
“原来你早有搞陨石资料计划啊,我果然没有找错人“吴JOE继续用腹语说。
“谢谢~” Crystal接过酒一语双关得回答。
刚才拂袖而去的亚虽然装作若无其事,但是还是时不时地余光偷瞄JOE。看到他和刚才那个美女相谈甚欢,大有一见如故的样子,亚心里的无名火苗肆无忌惮得乱穿。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大家都感到地在震动,桌子椅子都开始抖起来了。“是地震!啊啊啊啊啊“不知谁突然叫了一声,然后所有人都开始慌乱逃穿。火警铃也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失火了!“
“快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场面混乱得不了,大家都在乱跑乱串,完全失控了。
电光火石间JOE第一想到就是亚,在乱跑的人群中迅速搜寻亚,竟然亚已经被人撞在地上了,看得JOE心惊肉跳。JOE挤过人群,跑到亚身边,扶起亚,“你没事吧,我看看“。
“走开,不要你管!“亚用力甩开JOE的手。
就在此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一面避让桌上倾倒下来的香槟,一面避让人群的冲撞,JOE护着亚倒在地上!
“咔——“亚的袖扣重重撞击在JOE的手表上,随即压在大理石的地面,表面马上出现数道裂痕!
第28章 第二篇 第二十七回
突然的变故使两人措手不及,护着亚的JOE只顾着把心中的宝贝护在怀里,以免他被人群带倒的香槟等物砸到。而诚和司马则因为被一旁混乱的人群围住,到不了亚的身边。不想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JOE!”从JOE怀里抬起头的亚,急切地想开口解释。
“现在不是时候!”JOE看了一眼那只受损的手表,用腾出来的一只手按下亚的头,就地往一边靠近墙角的地方一滚。这样保护着亚的情景似曾相识,就是在2012年的山顶上,JOE心里产生了一丝模糊的交错感,是同样的人同样的危险同样的不舍的心情。还有就是那只唯一的手表——为了保护9年前的亚,被敲碎了。
地震还在继续,耳边传来众人声嘶力竭的叫喊,物品不断地坠落,水晶的吊灯摇晃着发出“匡匡——”的巨响,还有火警呼啸的尖锐!不足700平米的大厅里,有的人躲在桌椅下,有的人如无头苍蝇般穿梭,更多的人是互相推搡着往两旁的紧急出口涌去。虽然震感只持续了几分钟,但惊慌失措的人们已经把会场弄得一片狼藉,而且更多找不着北和在刚才一波地震中受了些擦伤的人员挤向出口,眼看踩塌事故就要发生!
“JOE,放开我!”亚抬起头示意JOE禁锢着自己的手放开。
“啊——”JOE有些疑惑地看着亚。
亚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挣扎着推开护在自己身上的JOE,站了起来。此时,余震又发生了,亚一个踉跄扶住一边的墙面,等待余震的过去。余震持续了大约30秒,等亚调整好姿势,一切又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人群依旧混乱,场面依旧无法控制。JOE也趁这30秒爬起身,站在了亚的身旁,继续守护着他。
短短的30秒里,亚再次理清了接下去的思路,他从刚开始发生地震的慌乱无措,到这次余震时的镇定,已经开始适应突如其来的危机。站定了身体,亚看着一边的JOE,说:“我要去完成我的工作。”
这样说着的亚,显得格外的自信,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魅力,JOE好像在9年前的亚身上,看见了他9年后的样子,两个完全不同的形象渐渐融合在了一起。之前的接触中,JOE一直觉得没有经历时间的打磨的亚还有些稚嫩,现在看来,亚正在不断努力着、成长着,渐渐散发出成熟的魅力。JOE看着这样的亚,尽一时忘记了说话。
亚望着发呆的JOE,扯开灿烂的笑容,抬起自己的右手,指了指一样碎掉的钻石袖扣和手表说,“这个对不起。”说完自己也如释重负,放下了无谓的胡思乱想。
“啊——,这个没,没关系。”JOE明显还没恢复状态,说话疙疙瘩瘩的,脸上还泛起了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的红晕。
亚转身往主席台行去,走了两步发现JOE没有跟上。
“JOE,快点,我需要你的帮忙。”
此刻的亚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着JOE、诚、司马、CRYSTAL、阿宇等在危机中还尚存理智的人们,他们迅速聚拢在主席台边。
亚接过诚递过来的对讲机说,“各位员工,从现在开始启动我馆的应急预案,馆长任总指挥,我钟亚为副指挥,负责协调现场,收到回复。”
“收到!”“收到”….
“我现在命令,保安部负责人负责疏散客人;诚任警备组组长,负责场馆物资保安任务;维修部负责关停电梯等设备,启动应急电源;向上向下联络由控制中心负责;机动力量由现场临时分配,我来指挥。谢谢各位的合作!对讲机请时刻保持畅通,一二三级人员不要越级联络谢谢!”
“还有,各成员接到指挥部命令,必须坚决执行,各就各位,不得有误,如有不执行命令而贻误战机的,要逐级追究责任,从严处理!完毕!”
“收到。”“收到。”…
“我是现场指挥钟亚,保安中心么?”“我是保安中心。”
“请派出义务消防人员确认火警,完毕!”“是!”
“是控制中心么?”“是!”
“请封闭馆内关键库房,并向HK应急指挥中心汇报我馆情况,完毕。”
亚做完这些警急安排,又接过诚适时递过来的话筒。
“各位,各位!”看到大部分人还是自顾自的奔逃。亚把话筒对着音响放了几秒,刺耳的嚣叫终于暂时压过了火警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各位,各位,请不要慌张。我馆的工作人员将安排所有人员安全撤离,请注意安全通道标志,保安人员现场提示,请大家不要拥挤!请大家不要拥挤!”说完就把麦交给了JOE,并附耳对JOE说:“继续安抚现场人员!”自己则又拿起了对讲机继续安排任务。JOE只得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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