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竹还是二品天机大学士,带着前沿物理署研制更多未知的事物, 这能骂祸国?家中老小都开开心心地用着庄子竹做的东西, 这能骂妖后?更别说外国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羡慕他们, 圣上破了先例亲迎又怎么了,他们的皇后说是神仙都行, 怎么荣宠都不为过, 说他们皇后祸国的绝对是外国奸细!
至于圣上亲迎的安全问题——京城被里里外外大盘查过无数次,军队不是吃素的, 且章国民风彪悍, 说不定刺客还没来得及靠近帝皇车架, 没来得及靠近护卫军,就被附近看热闹的民众群殴了。刺客也只敢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埋伏,京城里重要庆典作乱,只会白白送死。宣恒毅本人更是武艺高强,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庄子竹无惊无险进到宫内。由宣恒毅扶着下了马车,又上礼辇。宫中御道上铺满了红毯,宫人们夹道跪拜欢迎,礼乐礼炮声不断,焚香缭绕。尽管庄子竹和宣恒毅两个心思都飞了,但依然得耐着性子拜堂行礼。行礼完毕,庄子竹被引入坤宁宫的东暖阁内,宣恒毅想都不想,就要牵着庄子竹进去。
教养叔叔不得不提醒道:“陛下,暂时不能牵手,要牵着彩球绸带进去。”
宣恒毅一愣,接庄子竹的时候没人提醒,现在进了宫,终于有人提醒了,他却舍不得握着庄子竹的触感。还是庄子竹的手指在宣恒毅的手心中挠了挠,宣恒毅才依依不舍地放了手。
好不容易进了东暖阁,听了一大堆吉利的说话,宣恒毅终于得偿所愿,掀开了庄子竹的红盖头。庄子竹抬眼看他,见宣恒毅眼都不眨,明显是看呆了。
“好看吗?”庄子竹问道。
宣恒毅诚实道:“好看。”
庄子竹又问道:“哪里好看?”
宣恒毅又仔细瞧了许久,认真分析了下,只见庄子竹明眸皓齿,红唇烈焰,额间贴了盛极的牡丹花钿,眼神亮晶晶的,浓妆之下的庄子竹与平时不太一样。这新鲜的妖艳风格,让宣恒毅目不转睛,嘴上却说不出什么来:“哪里都好看,皇后甚美。”
庄子竹抬眼看着宣恒毅,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剑眉星目的,英挺的鼻梁,嘴唇上翘着,唇形美观,而且拜了堂就是他的男人了!自己的男人,越看越英俊,越看越想亲近,要不是有人在旁观,庄子竹现在就想咬上一口。
一边等久了的全福夫人见宣恒毅完全沉迷进去,与庄子竹深深地对视着,全福夫人等了又等,不禁轻咳提醒他们,该进合卺酒了。
宣恒毅转回视线,与庄子竹并排坐着。合卺杯被端了上来,里面装满了酒。在之前看婚礼流程的时候,庄子竹还以为合卺交杯是一人一杯酒,喝了一半再互相交换。谁知道,现在被端上来的合卺杯,却是连为一体的。
两个圆筒状的杯子黏在了一起,底座也是一体的。然而玉制的杯子的雕工粗糙,只雕了较为简单的鸳鸯缠颈,与东暖阁内其他精美的玉雕摆件差远了。
庄子竹把合卺杯摸了一把,玉质凉润,应该是上好的青玉,这品质与品相完全不相配呀!庄子竹便问道:“陛下之前弄伤手指,就是雕这个雕的?”
宣恒毅讶然,没想到庄子竹这么快就看出来了,便答道:“手指那次是雕木练的。”
庄子竹把这个合卺杯翻来覆去把玩了一遍,又夸道:“陛下的雕工真好,鸳鸯栩栩如生,很是恩爱呢。”
宣恒毅十分惭愧:“小竹画的更好看。”
庄子竹又问道:“只是这两个杯子怎么是并列在一起粘得紧紧的?找不出机关把它们分开。”
宣恒毅低眉道:“章国的合卺杯都是这样的,本来就是一块玉上雕的,寓意永不分离。”
全福夫人见他们又聊开了,连忙提醒他们喝酒,按吉时来行事。酒被倒满,庄子竹举起合卺杯,想着与宣恒毅分开喝掉,宣恒毅却说道:“一起。”
“好。”
杯口只比硬币大一点点,一起喝的话,只有把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嘴唇也差不多贴一起,从上面倒下来张开嘴接住了。庄子竹原来还觉得章国人保守,宣恒毅大婚前只给他拉袖子,碰都不让碰,结果大婚时比他还会玩儿。
这凑在一起仰头喝酒的偷香小情趣,宣恒毅并不准备给别人围观,把东暖阁内的全福太太和宫人们都请了出去,关上门留庄子竹一个玩儿。
只是,合卺杯是宣恒毅做的,说要一起喝的人也是他,现在却手足无措地坐在喜床上。庄子竹见四下无人,轻轻一笑,把头上金光闪闪的凤冠脱了下来,放到一边,庄子竹挪动身体,向宣恒毅那边挨了过去,两人依旧是并排坐着,体温却贴在了一起。
侧边穿过来源源不绝的高热,把庄子竹都烧烫了。而宣恒毅第一个反应就是往旁边挪开,好像怕冒犯了庄子竹似的,却被庄子竹拉住。
“夫君。”庄子竹轻轻喊了一声。
宣恒毅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挪开,只是坐得紧绷,回了一声:“夫人。”
庄子竹裂开嘴笑了,婚前就牵过手,宣恒毅这反应让庄子竹起了逗弄的心思:“夫君雕的杯口这么小,那我们要嘴唇凑在一起,才能一起喝。”
“嗯。”宣恒毅弯腰后仰,配合着庄子竹的高度,慢慢地把脑袋凑过去。庄子竹动作就利落多了,侧脸贴着宣恒毅的,嘴角贴着。宣恒毅左手撑在背后,右手与庄子竹一起,拿着合卺杯的一边。
清澈的酒水从半空中倒下,两道清泉分别落到庄子竹与宣恒毅的口中,溅起的酒珠在两人之间胡乱纷飞,一杯饮完,脸都被溅得湿了,嘴里到喉咙到胃部都热热的。庄子竹引着宣恒毅把合卺杯放置在一旁,右手扯住宣恒毅龙袍的衣领,把嘴唇盖住了宣恒毅的唇。
一阵暗香袭来,宣恒毅惊呼了一声,随即他的呼声被庄子竹张口吞没。庄子竹用嘴唇包住宣恒毅的,又吮着他那丰厚的、总是抿起来的下唇,咬了几口,弹性可以。舌尖轻易地撬开唇门舔了进去,满口酒味,热辣之极。
宣恒毅被庄子竹亲吻着,张口低喘着,发觉庄子竹的舌尖居然伸了进来,不敢把嘴巴合上。可庄子竹的主动又提醒了他,他们拜了堂,喝了合卺酒,庄子竹是他的皇后了,怎么亲近都是可以的。宣恒毅想到这里,便试探着舔了回去,尝一尝庄子竹嘴里的味道。
嗯,甜的。
而庄子竹舌尖被舔,则是痒死了,忍不住把舌头收了回来。睁开眼睛,宣恒毅那本来冷峻威严的相貌,居然现出意乱情迷的样子,眼神中带着攻城掠地与势在必得,甚是勾人。然而宣恒毅的嘴唇,却让庄子竹不禁笑出声来。
“陛下你嘴边都是我的红色口脂,好像吃东西没擦嘴似的,真抱歉,我忘记今天上妆了——”把宣恒毅弄得像是偷吃口脂的馋虫似的真不是故意的。
宣恒毅却认真地矫正道:“要叫夫君。”
庄子竹好不容易止住笑,喊了一声:“夫君。”
“容夫君再吃一些。”宣恒毅说着,无师自通地托着庄子竹的后脑,把自己的唇送了过来。
刚刚是庄子竹主动浅尝,现在则是宣恒毅的深入探索了。宣恒毅好像刚刚根本没吃饱似的,把庄子竹的唇外口内都扫荡了好几遍,把庄子竹的口脂都吃没了。要不是门外的全福夫人敲门催着换妆,宣恒毅还想继续吃下去。
唇分,庄子竹艰难地喘气,扯着宣恒毅衣领的手松开了,滑了下去。宣恒毅忽然正襟危坐,把庄子竹的手给放好,低沉道:“接下来为何要换妆?”
庄子竹看了眼宣恒毅那被他亲花了的半张脸,料到自己也应该差不多是这样,便回道:“脸都花了,能出去见长辈嘛?”
宣恒毅大言不惭道:“被夫人亲花的,就这么出去也可以。”
即使宣恒毅下半张脸都是唇印,看起来居然也是帅的,庄子竹甚至想把唇印盖到别的地方,想想那画面,刺激!留着晚上实行好了。庄子竹用毛巾把宣恒毅的脸的擦干净,宣恒毅乖乖地坐着,眼睛盯着庄子竹的唇不放。在庄子竹回身洗毛巾的时候,凑了过去,又亲了庄子竹一口。
轻软的触感落在唇上,呼吸相闻,宣恒毅那清新好闻的气息包围了他。庄子竹禁不住又亲了回去,亲了几下忽然醒觉,自己的脸上的口脂还没擦干净,亲嘴儿的时候把宣恒毅的脸又弄花了。
庄子竹退后半步,把毛巾递到宣恒毅手中,说道:“外面等着我们吃宴呢,帮我擦干净,叫人进来换妆了。”
“好吧。”宣恒毅闷闷不乐地应了,不过动作并不急,仔仔细细轻轻柔柔地把庄子竹那张被亲花了的脸擦干净。
可宣恒毅哪会是好好擦脸的人?捧起庄子竹那张白嫩的脸,宣恒毅又用指节碰了碰庄子竹的脸蛋,享受这新奇的、软糯的触感,擦着擦着脸,又偷偷地捏了一把,嗯,真滑。
庄子竹瞪了他一眼,宣恒毅把庄子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让庄子竹给捏回来。庄子竹毫不客气地把宣恒毅的脸向两边捏开,脸变形了,牙齿也都露出来了,宣恒毅不但不怒,还笑得开怀。反而是庄子竹心疼地揉了揉宣恒毅被捏开的脸,心想他男人的脸皮咋就能这么厚呢。
好不容易等宣恒毅把他清完唇印,庄子竹又把宣恒毅刚刚被他亲了几口的唇印快速擦掉,终于唤人过来换妆。
门外的全福太太等得心都凉了,他在外面不知道帝后喝酒之后干了啥,要不是见帝后衣衫整洁,还要以为他们耐不住那啥了。又见庄子竹口脂都没了,原本大红色的嘴唇,现在是充满而来被润泽的血色,心下了然。
合卺酒一起仰头喝,脑袋必须凑得难么近,忍不住会做些什么,都心照不宣了。观察的时候全福夫人手脚并不慢,赶紧给庄子竹换妆。
宣恒毅却觉得这大婚流程太折磨人了,哪有喝完合卺酒就要出去拜见长辈、接受百官庆贺的?宣恒毅表示什么人都不想见,只想留着庄子竹亲嘴儿。
庄子竹也差不多这样想的,甚至想得更深入更激烈些。不过流程早就定下来了,梳妆好了之后就得与宣恒毅一同出去,吃了宴才能回来圆房。
一路上,踏过红绸,宫人们恭恭敬敬地跪好,全福夫人与墨书锦书他们跟在后面。庄子竹落后宣恒毅半步,宣恒毅的大掌却向后伸了过来,握住庄子竹的手。
庄子竹赞赏地望了宣恒毅一眼,保守的古人,进步很快嘛。
而宣恒毅仿佛受到了庄子竹的眼神鼓励,甚至还脑补了庄子竹有着几分期待。走着走着,不管后面跟着谁,也不管两旁跪了多少宫人,宣恒毅一个低头,又把嘴唇凑了过去。
庄子竹脸上突然受到了温软的触感,吃了一惊,这进步也太快了,这还光天化日的呢!
而跟在后面的全福夫人:“……”
牵着手走路还偷亲的,他一定是看花眼了吧,这个哪里是他们英明神武战无不胜的圣上,分明是个新婚燕尔的毛头小子!
第62章 1更·囍
宽大的袖子之下, 庄子竹被宣恒毅牵着,一路走到坤宁宫内, 面对满堂长辈,宣恒毅都牵着没有放手。
袖子够宽, 虽然遮住了他们牵着的手,但长辈们都是过来人,小辈可能不懂,长辈们还能不懂?只在心里感叹圣上与皇后作风真的大胆, 他们年轻的时候, 也只敢在家里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地牵着呢。
而太后见到, 心里更是泛酸,他的小儿子取了王妃,家里还一堆宠妾,只偶尔带着孙子进宫来陪他用膳, 总是听闻小儿子跟王妃或者侧妃小妾出门游玩,他都不能跟着去。他早前给大儿子纳了满皇宫的哥儿,可大儿子除了出征在外, 春节回宫了,还不是经常来看他,视满后宫如无物?如今娶了皇后, 还没洞房呢, 就连见长辈都牵着手, 亲密到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虽然太后心里这么想着, 可在宣恒毅面前, 太后没为难庄子竹,庄子竹给他敬茶,他就顺手喝了。宣恒毅看着,还算满意。而庄子竹还以为送太后新奇的物件终于有些成效,脸上带笑。
庄子竹作为皇后,正经拜的长辈只有太后一个。要是在寻常人家,应该是新婚夫人对家中长辈行礼,但庄子竹地位崇高,向长辈行礼,长辈还不能受,必定要还回来。于是,庄子竹对太后行礼之后,就剩下长辈向皇后见礼了。
宫人一声令下,庄子竹看着大长公主、晋阳王老王妃等长辈们恭恭敬敬地跪地下去,其他长辈小辈们跪倒一片,俯视下去,只见到他们或花白或黑亮的后脑勺,一截后颈,与他们俯下去的背脊。
听着他们高呼皇后千岁的声音,庄子竹一时还有些不习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学习他,敬重他,以后他身上不仅仅有着一国皇后的尊崇,还肩负着一国皇后的责任。
宣恒毅更是责任重大,管着整个章国,让章国从被欺负的小国,成为现在令别国闻风丧胆的军事大国,军事农事样样抓,文官武将都服气,想必宣恒毅禅精竭虑的,一定很辛苦吧。
他是宣恒毅最亲近的人了,要把自家男人照顾好才行。
于是在见礼之后,在进晚膳时,庄子竹主动给宣恒毅夹了几筷子。宣恒毅显然吃惊极了,用惊异的目光注视着他。
庄子竹失笑,夹菜而已,用得着这么惊异嘛?难道他以前对宣恒毅很冷淡?也不是,再想想,在大婚之前,他们不能做此等亲密的事,现在他们坐在一起,庄子竹能光明正大地照顾宣恒毅的口味了,宣恒毅一时没习惯过来也正常。
“不吃吗?”庄子竹见宣恒毅还是在盯着他,那眼神热烈,明显看得入迷,庄子竹便出声发问了。
“吃。”宣恒毅应了一声,接着便如蜻蜓点水一般,低头亲了庄子竹一口。脸上又有那温软的触感,庄子竹错愕地转头看他,只见宣恒毅此刻正襟危坐,面容严肃冷酷,视线望着碗里的酱肉,看起来刚刚的偷亲好像不是他干的。
真是越发大胆了。
太后顾着吃菜没见到,而座下的众多长辈亲戚们:“……”
这不还没圆房吗?用不用这般痴缠,用不用在长辈们的注视之下也忍不住偷亲!成何体统!
但是没人敢当面说。
这可是独断专行的圣上,他们全家上下的前程都在圣上手里捏着啊!偷亲就偷亲,圣上的大喜日子,明显对皇后喜欢到骨子里了,大婚之前不能私下会面,大婚之后终于能亲近一二,圣上心里指不定还希望他们通通不在场,指不定还希望这宴会别吃了,好马上与皇后圆房。他们现在快些吃完告辞就是了,何必多嘴惹圣上不快?
所以还能怎么办,只能装作没看到继续吃菜。
而作为被偷亲的对象,庄子竹当然也不会说宣恒毅,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他也喜欢。谁不喜欢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呢?当下含笑瞥了他一眼,庄子竹又给宣恒毅斟了一杯茶,小声道:“润润口,亲过来一股酱肉味儿,要清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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