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病房门响了一会儿,才在姐夫的“请进”声中慢慢打开的时候,我和姐夫都忍不住瞪大眼看是谁。
门缓缓打开,一颗头先钻了进来,我一看,不是张达开那小子是谁?我正想说你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什么时候来看我也这么小心翼翼的了?我可记得前几天他跟着办公室的人一起来可没有少拿我开玩笑。
不过还没等我开口,一个女声就传了过来:“哎!张达开你杵在这里干嘛呢?张继红在里面吗?”
这个声音一传来,我的头皮就下意识的一麻!有点惊恐的看着张达开立马闪到一边,紧接着一个女人就钻了进来,像炮弹一样向我冲了过来。
“张继红!天啊!你的腿和手......”叶莉指着我的腿和手,一脸的担忧,她好像想来摸摸我又怕我痛,举着手犹犹豫豫的又回头去看张达开,“张达开,你之前怎么没说他这么严重啊?”
张达开也走了过来,我看到他很自然的抓住叶莉的手,还捏了捏,对她说:“其实他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你看他不是在吃饭吗?我怕说出来吓到你......”
我看着他那腻死人的眼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张达开这小子以前可矜持了,现在这样是故意秀给我看的吗?于是我调侃着说:“喂!正主在这呢?你们怎么不问问我?”
叶莉一脸紧张的盯着我,又问:“你的腿和手这是断了还是没断?”
我正想回答,姐夫却咳嗽了一声开口了:“继红,这是谁啊?” 估计姐夫听到叶莉这么问有点不舒服了。也是,叶莉那大大咧咧的性格,说话不经脑子,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我连忙说:“姐夫,他们是我的朋友。这是张达开,我的同事和邻居,这位是叶莉,我的大学同学。”
“哦?” 姐夫这才站起来,跟张达开握手,“我是继红的姐夫,姓唐。谢谢你们来看他。吃过了吗?没吃的话再叫两份外卖。”
张达开一边把果篮放在一边,一边说:“已经吃过了,你们慢慢吃。”然后就跟姐夫聊了起来。
而叶莉则凑过来问我:“张继红,你没事了吧?什么时候拆掉石膏啊?看着好吓人。”
“医生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过两天就可以拆了。你们怎么过来了,不用上班吗?”
“说起这个,这个张达开真是,我今天听他跟别人打电话才知道你住院了,所以就叫他带我来看看你嘛!”
“他估计是一时忘了。”
“哼哼!”叶莉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几声,抬眼看了看张达开,我看不出那是什么眼神,反正里面也没多少责怪就是了。只听她又说:“我刚才看了那天的新闻,你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呀!”
“嗯!谢谢。”这话说的......我还能说点什么?于是我转移话题,挤眉弄眼的来回看她和张达开,“喂!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叶莉一听,难得的有点脸红,她低着头要笑不笑的说:“没有,你别乱想。”
“嘿嘿!还想瞒我。我都看到你们牵手了刚刚。”
叶莉的脸更加红,我看到她偷偷转过头去瞪了一眼张达开。而张达开则一边跟我姐夫说着什么,一边警惕的关注着这边。
姐夫看张达开心不在焉的,也不勉强,又坐下来继续吃饭,顺便招呼我:“继红,快吃,待会要凉了。”
我于是端着碗一边扒饭一边关注那边两个偷偷眉目传情的人,嘿!
过了两天,医生终于给我取掉了石膏,我还下地走了一会路以示庆祝。只是右手因为骨折,虽然已去掉石膏,但是仍然需要用绑带吊在脖子上。
这天晚上吃完饭,我躺在病床上,姐夫、陈齐浩、赵世杰三个人都像往常一样坐在床的两边各做各的事,一个看电视,一个看电脑,一个玩手机。这几天陈齐浩和赵世杰他们两个都是这样,陪在病房里各做各的也不怎么说话,却每天晚上都要等到十点多才回去。姐夫和我都已经懒得管他们了。
姐夫拿着遥控器在医院那有限的几个电视节目上来回换了几次,突然啪的一声按掉电源,回过头叫我:“继红。”
“嗯?” 我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同时发现另外那两个人也有意无意的看了姐夫一眼。姐夫当他们不存在,淡定的说:“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你这样肯定还不能去上班,自己住着也不方便,所以你跟姐夫回家去吧?等好了再过来上班。”
眼光瞟到旁边那两个人张口想说什么,我连忙说:“好啊!”
不过答应得太快,我又想到个问题:“但是,我这样会吓坏爸妈吧?”
姐夫还是很淡定:“先不要告诉爸妈,免得他们担心。我跟你姐姐说了这事,你回去就住在我们家。”
我想了想,也是个办法,就点了点头。余光看到那两个人一脸的不爽,心里升起一股快意,嘿嘿!有我姐夫罩着我,看你们还能拿我怎么样!
赵世杰还试图挽留:“那个、姐夫,继红住在你们家方便不?您要上班吧?要不让他住我家里吧?我不用上班,非常方便照顾他。”
姐夫淡淡道:“不需要。我是他的亲人,照顾他是应该的。再说,我也不用上班,有的是时间。”
赵世杰耷拉下脑袋。陈齐浩则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过头若无其事的做起事来。
出院那天早上陈齐浩和赵世杰很早就到了,他们一个帮我去结账一个帮我收拾东西。姐夫给我打了早餐,此刻我们俩正吃着。
很快陈齐浩就拿着一堆药和一些单据进来了,“小张,这些药拿回去吃,上面都有贴着条子,你看着吃,不要忘记了。我给你拿了十天的药。”
姐夫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放在床上,他翻了翻那一叠账单,转身拿起他自己的包包,取出一大叠钱来,数了几张,把剩下的一大叠往陈齐浩面前一递:“拿着。”
陈齐浩诧异:“这什么?”
“继红的住院费,拿着。”姐夫又往前递了递。
陈齐浩后退一步:“不用......”
姐夫二话不说,把钱塞进他的大衣里:“近两万块怎么能让你付?你只是他的朋友又不是什么人!”
陈齐浩拿着那叠钱明显有点气闷,但是又不能说什么。赵世杰则在一边帮着说:“姐夫你就让他给吧,反正这厮有钱。”
“那不一样!”姐夫打断他,“我们继红住院又不是你们的责任,当然要自己付钱。没什么好争的,就这样吧。” 姐夫回过头来叫我:“继红你发什么呆?!吃完了我们就回家。你姐姐说做好晚饭等我们回去吃呢,再不出发,晚饭前到不了家了。”
“好好,马上就好了。”
陈齐浩和赵世杰明显都有点气闷,只是看着姐夫利落的拿起我的东西,那两个人就一边一个来扶着我走路。我还没动,姐夫就蛮横的把他们两个隔开,自己扶着我的左手,说:“走吧。”
我有点吃力的跟着脚步略快的姐夫,到了停车场上了他的车,而陈齐浩和赵世杰则站在车边看着我。看他们那眼巴巴的样子,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跟我说似的,不过当着姐夫的面,说什么都不妥。我也就当做没看到他们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淡定的跟他们挥手,顺便谢谢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而姐夫站在车的另一边,难得和颜悦色的对他们说:“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照顾继红,就到这里吧!再见!”
第32章 第 32 章
姐夫说完就上了车,打火,启动,车子很快就开远了,后视镜里也再看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姐夫并不是开往回家那边的方向,而是——我上班的公司?
“姐夫,我们不是回家吗?”
“对啊。不过回家之前,先去宿舍拿东西。”
“拿什么啊?”我想不起来有什么是必须要拿的,姐夫家里也有我的换洗衣服,那里还有电脑,我什么都不用带就可以在那里活得很自在了。
姐夫转头看了我一眼,说:“继红,我帮你辞职了。你主管也已经同意,因为是特殊情况,所以我们现在就回去办离职,顺便搬东西。”
我有点惊讶,“为什么啊?我觉得这份工作挺好的。” 有点舍不得......
姐夫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不过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他说:“你不是说要摆脱那两个人吗?你不辞职怎么摆脱他们?”
我想了想,也是。要回家发展,辞职是迟早的事,等伤好了回来上一段时间班再辞职,和现在就辞职走人,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可能是太突然了,我这心里突然有点怪怪的,总觉得有点没找没落的。
很快就到了公司,主管已经等在了门口,他提前跟保安打过招呼,所以大门都开得大大的,方便姐夫的车子直接开进去。姐夫和主管寒暄了几句,就一左一右扶着我上楼梯,幸好我住的是二楼,虽然走得辛苦,却也很快就到了。
姐夫在收拾东西,而主管则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打开看了看,都是钱,公司给我结的工资。我连忙对他道谢。
主管说:“继红,你是个很有前途的设计师,我相信你不管在哪里都会做得很好。要加油哦!以后有机会过来记得找我,我请你吃饭。”
“谢谢主管!多得您的栽培和提携,我才学到那么多东西,我好舍不得您~!”
姐夫笑着插话进来:“别这么肉麻了继红,你以为在演电视吗?要谢就好好谢,说什么舍不得......啧啧!”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能扔的都扔了,而一些能送人的比如锅碗瓢盆之类则全交给主管打发。姐夫右手提着一个大包,左手拉着我的大箱子。
“哈哈,继红还是个孩子呢。”主管笑着说。
姐夫又和他寒暄了几句,约好下次来一定要找他吃饭,就离开了。
姐夫开着车子很快就上了高速,因为元旦小长假刚过去不久,这时候又是上班日,高速路上没有几辆车,所以一路畅通,好几次听到导航在提醒“您已超速”,我都忍不住想提醒一下姐夫,不过他倒是不介意,说:“只要保持车距就不会有事。”一路狂飙,只在中途进服务区放了水,又吃了点东西,很快又上路,所以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到家了。
到家的时候才下午两点,这时候姐姐刚刚睡醒午觉,准备去上班。她在附近一个售楼部上班。如果在大城市,这种售楼部肯定没有午休时间,只是这个小县城里的节奏比大城市慢多了,买楼的人也很少,所以姐姐总是跟另一个同事轮流午休。
这时候看到我和姐夫,她特别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很早就出发了吗?”
姐夫跟她说了几句,当然没说一路超速的事,让她放心的去上班了。
我挨到七楼姐姐家的时候,感觉自己快要断气了,扶着楼梯扶手喘得像个发作的哮喘病人。
姐夫已经把东西搬回家了,此刻折回来,“继红,还有几步就到了,到家里再休息。” 他说着就来扶我。我就着他的力道,一鼓作气爬上了那十几级阶梯。进了门就倒在沙发上动不了了,哎哟,真是要了老命。
不过姐夫还不放过我,他拽着我的左手,“去卧室里睡。” 我于是又站了起来,挪到卧室里往床上一倒,喘着喘着就睡着了。
因为腿还没完全好,且最主要是我的右手还吊着,所以住在姐姐家我也跟住在医院差不多,哪里也去不了。加上这令人望而生畏的七楼,我这几天一直都宅在姐姐家,姐姐或者姐夫煮饭的时候我想打个下手,也被他们赶出厨房。我都快无聊死了。
而这几天,我的手机一点动静也没有,陈齐浩和赵世杰好像都消失了似的。我心里觉得奇怪的同时也隐隐有点失落,难道我才离开几天他们都把我忘了?
不过就这样断了来往也好。毕竟说到底那两个跟我真不是一路人,而那条路更加不是什么阳光大道。再说,姐夫也会不高兴,还有爸妈和姐姐......
想是这么想,但是为何做什么都总提不起兴致来呢?
周六那天外甥回来了。他所在重点高中每周上六天课,全校学生都要住校,只有周日一天假期,所以他每周都是周六下午回来,周日下午再回校。
这天晚上姐姐买了很多菜回来,很早就开始忙碌了。说要给外甥好好补补。
吃饭的时候果然发现多了好几道菜,还有炖了一天的老火汤。姐夫一边吃饭一边问外甥:“都还好吧?老师上课能听懂吗?要是有听不懂的一定要去问老师,不然越积越多,到后面就更加麻烦了。”
而外甥则一一回答他。我看到他的眼睛一个劲的瞟着桌子上的大鱼大肉,就差扑过去了,奈何他从小就被姐夫教导坐要有坐相,吃也要有吃相,不能失礼于人,特别是家里有客人的时候。所以他虽然在学校吃食堂吃了一个星期,回来加餐也不会狼吞虎咽。只是毕竟还是个孩子,死命盯着好吃的流口水,一边回答姐夫的问题,一边快速而安静的吃。
最后姐姐看不下去了,给外甥夹了一块炖得烂烂的猪蹄,一边对姐夫说:“你就不能等吃完饭再问?让他好好吃顿饭。”
估计姐夫也发现饿狠了的儿子,终于闭了嘴。于是外甥就撒了欢的吃,一边吃还一边招呼我:“舅舅这个烧鹅好好吃,这个鱼头也很鲜,你也吃啊。”
我笑道:“不用招呼我,这几天我都吃腻了。”妥妥的拉仇恨。
果然外甥一听,就愤愤的夹了几筷子鹅肉大嚼起来。我和姐姐都忍不住大笑,连姐夫看着老成的儿子这么孩子气也难得的笑了。
在姐姐家闷了几天,追了两部电视剧,看了几部大电影,按理日子过得挺逍遥,但就是心里空落落的。
这天姐姐轮休,她早上很早就出去买了一大堆菜回来,姐夫晨跑之后因为约了人也早早出门了,连早餐都没在家吃。
我醒来的时候姐姐已经把粥煮好了,她看到我用不太流畅的步伐走到餐桌边,又盯着我的右手一会儿,说:“今天去医院拆绑带是吗?”
“是的,前两天去看过,医生说差不多可以拆了。”我也想早点拆掉,就算不能自如的运用这只手,起码也比吊在脖子上方便多了。而且这样吊着手出门路上总是被人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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